如今已经到了城门口,夭月暂且把天材地宝园的事情放在了脑后,大步向城里行来,仅是一个入城的巨大城门洞便有近十余里之遥,而且城墙之中强力的禁制波动得十分的强悍,这样一钢铁一般的雄城想来纵是神帝颠峰的高手也难撼动分毫吧。
随着夭月一步步走进城中,刹那间喧嚣的气息扑面而来,巨城之中远古与现代建筑混杂在一起,虽然风格不同但却不显得格格不入,倒有一种缅旧纳新的感觉。
流云城中街道纵横交错却井井有条,神识入眼望去竟然不见个尽头,也就是说,这座城池巨大无边,而在街道之上人流如织,个个的修为都是不弱,在这里想找到神民级的存在还真不容易,几乎所有人的修为都在普通神人以上,其中仙君仙王更参杂在其中。
夭月简单地把流云城与散修城进行了一下对比,仅街道上的行人的修为就不下于神界散修城分毫,而从自己的神识探查来看,流云城的面积也确不在散修城之下。
这里唯一与散修城不同的是,这里的气息更加古老,古老建筑的年代也比散修城长了不知多少岁月,因为一些古堡式的建筑散发着远古的沧桑时不时地出现在某一区域之中。
夭月一路向着流云城的深处行来,发现两边店铺倒与神界神城十分的相近,不过这里经营天材地宝的草药铺与客栈却一家不见,兵器铺、功法铺、酒楼、成衣店这几种铺面倒是一家挨着一家,人流如织之中神人男女出出入入服饰倒与如今的神界大同小异。
如此夭月走过了十几条街道之后也没有发现一家客栈的存在,再向前走,夭月的脸色一动,耳畔之中只听得一曲笛声如同来自于云端一般清雅高远,让人听了神清气爽,竟是从没有听过的好曲。
夭月身处闹市之中竟有如此空山新雨般的曲子飘进耳畔,一时心中受曲子所感寻声向前,走过一条条街道,穿过一条条小巷,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所在,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一座琼楼缥缈于七彩云雾之中,曲声悠扬从琼楼之中传来。
曲声连变,此时再起一曲,此曲悠远绵长如诉如泣,曲意深远仿佛能洗去远行游子一般的倦意,又如母亲的手抚去孩子心灵的创伤。
夭月全身心已经尽融于曲子之中抬腿向前欲进入到琼楼之中,而此时琼楼门首闪过两位儒雅神人伸手拦住夭月的去路,而后向着夭月躬身一礼。
夭月一惊,这才从曲意之妙中惊醒,连连向后退去,虽然是一身粗犷中年大汉打扮,但也连连向两位守门的儒雅神人还礼不迭。
而就在此时,曲音已经终了,夭月身体一僵,脸上竟然露出了失望之色,但也自知自己失礼,转身便想离去。
“曲高和寡,高山流水,知音几何?请这位大人请来吧……”正在夭月抬腿欲要离去之时,琼楼之中一个淡淡的女子声音传了出来。
两位守门儒神听了女子的声音之后都是临空供手一揖到地,而后有一名守门神人向前一步,对着夭月施礼不迭道:“先生请留步,我家主人有请……”
夭月脚步一顿,慢慢转过身来,脸上流露出一丝向往之色,此中主人不凡,能奏出如此高妙之曲必是高雅之士,品性馨远之人。
夭月见人家请他进去,也不客气,大步向前,在一名神人的引领之下走进了琼楼的院落之中。
守门神人将夭月引到琼楼门首,将夭月交给一名白衣女子引领,一路向着琼楼之中行来,让夭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处琼楼竟然是一座茶楼,琼楼外并没有悬起招牌,可是一楼之中竟然已经坐满了茶客,个个修为不凡,竟然全是神王一级的存在,虽然没有三段以上的高手但如此多神王聚集于此,也别有一翻震撼之感。
不过,一楼之中所坐的神王一个个气态安闲,从容不迫,有的三五一桌有的独自品茗,倒多是儒雅之士。
仕女引着夭月顺着一楼的楼梯向着二楼而来,在二楼之上竟然也是客满,楼内的茶客全是神王三段到五段的存在,楼中也是一片安静,连交头结耳之人也无。
如此,三楼是神王五到七段的的存在,四楼是神王七到九段的存在,五楼坐得满满,竟然全是神王绝对颠峰的老者。
五楼神王颠峰的这些存在个个气度不凡,但是在神王颠峰高手之中都是佼佼者,且全身儒雅之气,少了一份凶悍,多了几分恬静与出尘之气。
到了五楼之后,白衣女仕向四周看了一眼之后,示意夭月停下等候,她小心地来到一位独坐一桌老者的身边,小心地传音过去,态度十分的恭敬。
神王颠峰的老者闭目合眼,脸上无喜无悲,对女仕的话没有半点回应,女仕一见忙躬身施礼退下,又先后行了几处有空座的神王身边,结果一脸无奈地退回到了夭月的身旁,刚想向夭月传音过来,此时只听得九楼之上乐声再起,这次竟是一道琴曲。
夭月见琴声响起,马上伸手禁止女仕的传音,便负手而立于五楼之上,将双眸合了,欣赏起这无名古曲起来。
夭月重生在大唐之后,家道丰盈,从小在大鸿儒帝师李儒门下长大,而唐朝对于四艺要求极高,是儒者必修科目之一。
帝师李儒本就是古今罕见的鸿儒,对于传授夭月四艺要求极严,李老对古曲更是有独到之处,因为在李老的耳濡目染之下,夭月对四艺的掌握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尤其对于琴艺一道更是有独道之处。
可是后来夭月家遭巨变,一朝成为全天下通辑的要犯,一路血杀,竟然将四艺之学放下,直到今天达得流云城中,这才有闲至此。
一曲古琴之音罢了,夭月早已经如醉如痴,一行清泪打湿了衣襟,琴声可以说话,几人能懂,有人善懂禽言,有人知晓兽语,可是禽言兽语入得不懂它的人耳中便成了无意义的叫吼之声,而懂得的人却又别一翻天地。
对于四艺之学亦是如此,有喜欢它的人可以欣赏,有懂得它的人可以鉴赏,而只有真正会它的人才可以以四艺进行沟通,如同说话聊天,如同文字交流,这就是一个境界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