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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劫难

门派新晋弟子提名大会姗姗来迟,风月廊一时间人山人海,形形色色之人更是满目琳琅,那擂台之上各色法宝交织,光影闪烁,兵器交接之声,与法术相斗之声,构成了一曲奇妙的乐响。

那中央的宝塔中乃是四院掌门红绽仙子、齐少司、徐正龙、白髭道人以及一方名士,如与韩家并列四大家之一的南宫家少家主南宫解文,风云阁长老青阳上人,更多前来一睹风采之人,大多在泌月湖畔,更有甚者立于竹林之间,亦或凌波于泌月湖上,且不说擂台上如何斗法,仅是这形形色色的观看之人,便已让人大开眼界。

如梦与风月廊一众女弟子站在前面,韩非寒因如梦之故,与风月廊男弟子站在其后,也算靠前,风月廊以女弟子为多,韩非寒站在其后,倒也不至于显得突兀。

这时如梦拉着一个女弟子来到韩非寒身旁道:“哥哥,这就是红蓼姐姐,姐姐跳舞可好看了。”

韩非寒忙施礼道:“见过红蓼师姐,如梦在风月廊这些日子,承蒙师姐照顾。”

红蓼笑道:“如梦是我的师妹,照顾自然是应该的了,公子倒是生的好生俊俏,难怪如梦天天都念叨着哥哥长哥哥短的,今儿倒是见着真人了。”

如梦闻言脸上一红,不依的摇着红蓼道:“师姐,我哪里有天天念道着哥哥,不要乱说。”

红蓼呵呵笑道:“是啊是啊,如梦没有念叨,如梦就是天天抱怨着哥哥竟然不来看自己,把我们风月廊的竹叶子都摘落了一大片,眼看还没入冬呢,这倒是有了冬天的感觉。”

如梦闻言大羞,钻进韩非寒怀里呜呜的不敢抬起头了,韩非寒脸上虽红,心中却是温暖,向红蓼道:“师姐还是别开我们两个的玩笑了,如梦面薄,可受不起。”

红蓼笑道:“这几日天天听着如梦念道,我便想着有朝一日定要见见公子,没想当真见着了。”

韩非寒忙回道:“我也常听如梦说师姐风华,不料今日有幸一睹,实属荣幸。”

红蓼白了韩非寒一眼道:“公子的嘴巴可真甜,我要是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闺中小姐,恐怕就要着了你的魔了。”

韩非寒脸上一红道:“师姐莫要笑话在下。”

这是,前方一个女弟子忽然挤过来,向着红蓼神秘道:“师姐,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红蓼笑道:“向师兄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女子撅着嘴道:“不是这个啦,是关于四院提名大会。”

红蓼似是也来了兴趣道:“打听到了什么?”

女子小声道:“廊主将衍水神剑借给了大师姐。”

“真的?”红蓼脸上一片惊色,如何不惊,衍水神剑乃是红绽仙子贴身之物,自红绽仙子得道以来从未离身,尤其会轻易借予他人,只怕这借,不若说成是送来的更加贴切,只怕下一任廊主,已非大师姐莫属,随即又皱眉道:“可是大师姐不是不参加提名大会吗?”

女子摇头道:“也不知道廊主心里是什么打算,明明把衍水神剑送给了师姐,却偏偏不允许她参加提名大会,真是搞不懂。”

如梦此刻也从韩非寒怀里探出头来,好奇的问道:“衍水神剑很厉害吗?”

一听如梦提及衍水,女子神色无比骄傲道:“当然了,连奇师伯都夸衍水神剑是世间一等一的绝世神兵,衍水,不禁厉害,而且非常漂亮,简直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神剑。”

红蓼接过女子的话道:“而我们风月廊能跻身四院之中,衍水神剑,功不可没。”

女子连连点头,随后笑着道:“师姐,那你说说今年谁会拿第一呢?”

红蓼思索片刻道:“若是只论四院,当以琦皓堂莫师兄,如烟师姐,灵虚殿的庚兮师兄,太华府的乔师兄,还有我们灵宣师姐最为厉害。

若论修为,当属庚兮师兄修为最为深厚,莫崖师兄次之,如烟师姐与灵宣师姐不相上下,而乔师兄最弱,但太华府功法非比寻常,每每都有出人意料之举,灵宣师姐神剑虽然厉害,却不参加,着实可惜,莫崖师兄与如烟师姐的兵刃皆是家族所传,如何厉害我们也只是有所耳闻,威力难以定论,庚兮师兄虽然功力深厚,但生性不喜比斗,若说谁最厉害,恐怕只有等他们比过之后,才能见分晓。”

旁边又一个女弟子道:“我还是觉得庚兮师兄最为厉害,他可是奇师伯的单传弟子,奇师伯那么厉害,他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旁边又有人争着道:“我觉得灵宣师姐如果参加的话,一定能够夺魁。”

红蓼道:“虽然如此,但是历届提名大会,却甚少有四院弟子夺魁,大陆奇人异士数不胜数,不到最后,夺魁仍是未知之数,更何况夺魁之人,也未必便是修为最高,兵刃最好之人,像上届提名大会,两位师兄惺惺相惜,最后反而落得连接下来的比赛都没法进行,让第一落入旁人之手,就太可惜了。”

这时一个女弟子忽指着擂台惊叫道:“快看,是林师兄和武师兄。”

韩非寒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台上二人,一人着白袍,持玉笛,乃齐少司的二弟子武则奇,另一人着灰衣,面向忠厚,竟然不带任何兵刃,并不知是何门派。

武则奇道:“武则奇见过林师兄。”

林峰一抱拳道:“师兄不必多礼,请。”

武则奇不再多言,手中玉笛向前连点,空中便有段白光向着林峰射去,林枫并不硬碰,反而连连躲过,肆身上前,一拳向着武则奇击去,武则奇忙用玉笛抵挡,只听当的一声,竟似打在了石板之上,心中尤是骇然,林枫所修不知何等功法,竟能将肉体修炼到如此强横的地步。

武则奇连连后退数步,将玉笛横在嘴边,只闻笛声如长鹰击空,悠长激扬,随着笛声越来越响,忽闻一声狮吼自天空传来,灵力凝成的金狮甩了甩头,仿佛沉睡已久,忽而跃上擂台,林枫虽知此为灵力所凝,却仍不敢大意,那金狮呼啸而来,没想林枫非但不躲向一旁,反欺身而上,在接近金狮之际,忽身形一晃,一从金狮身侧滑过,一拳击在金狮腰际,金狮一阵嘶吼,似回头猛虎,反扑而来,而林枫亦紧随其后,一掌拍在狮身,身体一跃,反骑在金狮身上,重拳一记记落下,那金狮嘶吼不已,片刻已消散而去。

而就在这时,忽闻空中传来一声凤鸣,时间仿佛凝结了下来,空中那神秘的光芒若隐若现,天空继而换了颜色,赤红赤红,那金色的太阳化作凤凰,盘旋在天际,凤鸣甚悲,似诉说那更古不变的寂寞,又似在怜悯世间之疾苦,勾起人些许往昔。

金凤在天际翱翔一周,方才望向擂台上的林枫,林枫神色凝重,心知来者不善,双手更是隐泛金光,那金凤飞驰而下,林枫一拳击出,他心知这一拳足以将巨石击的粉碎,奈何一击之下只见五色光影,竟未着实物。

这是怎么回事,林枫心念急转,莫不是武则奇修为不够,无法将其化作实体,金凤穿过林枫之后,围着他旋转不停,一声声悲鸣仿佛就在耳际,引人思绪万千。

林枫忽而一拳重重击在擂台之上,那无尽的气流仿佛烟火一样四散开来,金凤在气流冲击之下悲鸣散去,武则奇亦是吐出一口鲜血,几欲倒地。

“咦,那林峰师兄好厉害,连武师兄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怎么可能,武师兄可是二师伯的关门弟子。”

“怎么不可能,事实摆在那里。”

“他们两个怎么都一动不动。”

“难道是都丧失战斗力了?平手了。”

只见两个人忽而都坐了下来,武则奇手中的玉笛横在嘴边,笛声幽幽袅袅,如轻烟,如细雨,滴滴侵入人心,勾起最伤心的回忆。

在那记忆的最深处,可有人在心痛,有人在流泪。

丝丝伤心事,如一把匕首,直指那心中最脆弱的地方,然而世界上最伤心的事,莫过于这首:“凤凰勾魂”

“徒儿。”一个苍老的声音忽在林枫耳边想起,林枫一惊,这个声音如此熟悉,背后一片冰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枫转过头,只发现周围景色已经全然不同,那一座座山,那一棵棵树,竟是如此的熟悉,一个老人对一个小孩说道:“徒儿,你当真要下山去么。”

那小孩跪在老人身前,神色坚毅,道:“师父,我一定要下山,若不报爹爹和娘亲的仇,徒儿誓不为人。”

林枫全身一颤,只觉头痛欲裂,他知道这一定是幻境,可是此刻他竟没有胆量去将它破除,因为这正是自己丢失已久,想要找回的那段记忆。

眼前景色又是一变,一个小村庄,一个男子在一旁苦笑摇头,一个女人揪着儿子的耳朵骂道:“枫儿,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随便上山,娘的话你是听还是不听。”

小男孩道:“娘,枫儿知错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林枫双目衔泪,仍自不觉周围景色又换,漆黑的夜色,无数的灯火在山间闪烁,仿佛夜空里的星星,小男孩于一旁的草丛中一眨不眨的看着,忽而那星火仿佛烈狱中的鬼火自山上飞下,化作熊熊烈火将整个村子燃烧殆尽,小男孩目若呆鸡,然而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小男孩哭着奔回家中,奈何家中已被夷为平地。

“娘……娘……”小男孩望着四处的星火,不断的哭喊,可是再也么有人出来宁他的耳朵,再也没有人出来打他屁股,小男孩哭着哭着,晕厥了过去。

林枫双目发红,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抬起头,闭上眼睛两行泪水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口中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许久许久方才睁开眼睛,恢复了些许平静。

武则奇苦笑道:“你赢了。”

林枫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不,武师兄,我输了,自从我闭上眼睛那一刻,我便已经输了。若非是师父临终前送我的清心玉唤起我的一丝清明,只怕我仍陷在往事之中无法自拔。然而此刻我已无心再战,日后若有机会,再向师兄讨教。”

林枫说完告别而去,本场比武,林枫自愿认输,武则奇胜。

如梦道:“哥哥,他明明赢了,为什么反而认输?”

韩非寒道:“凤凰勾魂,在于控制人的心理,让人想起往昔种种,纵然战胜,可他已经全无战意,所以认输。”

如梦道:“为什么叫凤凰勾魂?”

韩非寒道:“民间亦有传说,凤凰是死神的使者,负责将死人的魂魄勾走,好人升天,坏人下地狱。”

如梦撅着嘴道:“凤凰可是神鸟,怎么可能去勾人魂魄,这些坏人都在乱说。”

一连三天,韩非寒两人便在风月廊光看弟子比武,虽无意想不到的精彩之处,倒也聊胜于无,见识了形形色色的法宝,稀奇古怪的功法,倒是如梦每每看到精彩处,便欢呼雀跃,看到不满之处便瘪嘴轻哼,让韩非寒甚是无奈,然而只要如梦高兴,韩非寒心中亦是开心。

一个女弟子惊道:“天哪,那是莫崖师兄和如烟师姐!”

韩非寒本无什精神,闻言向着擂台上望去,只见一绿一黄两个光影连续交接,迸发出一阵阵夺目的光彩,数十招后两个人于擂台上各自立定身形,那男子约莫二十来岁,手中长剑水汽萦绕,想来便是莫崖师兄,那女子一身黄色着装,美目似画,手中执三尺青锋,金光闪烁,亦是不凡。

“你看,如烟师姐受伤了。”

众人不禁抬眼望去,只见如烟腕上一处衣袖断裂,滴滴的鲜血自手腕趟过指尖,滴落在擂台之上。

莫崖道:“师妹,认输吧,若是换做别处,你尚有一拼之力,但这泌月湖上,你却绝无可能。”

如烟面色微冷,低头看了一下那地上的血渍,笑道:“胜负未分,为何认输。”

如烟说完手中长剑飘于身前,整个擂台仿佛都在微微颤抖,咫尺间仿佛星转斗移,擂台仿佛忽而变大百倍,莫崖却似未觉,微微摇头,忽而跃起,凌空而立,整个泌月湖仿佛受到了召唤一样,散发出一阵阵的涟漪。

那擂台之下的女子,却是将宝剑剑尖低在身前的擂台之上,散发出一阵阵黄色的光波,无边无际,将那奔腾的湖水压于其下。

莫崖神色决然,手中那似蝉翼一般的长剑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个泌月湖都染成了水绿色,莫崖轻声吟道:“昭昭月华,幽幽其水,柔兮弱兮,四海归兮,起。”

随着莫崖话落,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大地之下仿佛有困兽在低吼,泌月湖上的众人站立不稳,慌忙回到岸上,所有擂台上的弟子皆数停止了比斗,回到一众弟子中央。

泌月湖中的水忽而一阵沸腾,恍若蛟龙出海,仿佛九天银河倒悬而上,这是何等逆天之力,站于最前方的一众弟子只觉身边发凉,霎时间泌月湖湖水竟是落下数十米。

只见泌月湖水仿佛受到了召唤忽而直冲九霄,仿佛九天银河盘旋于天际之上,男子凌空站于银河之上,傲然独立。泌月湖何其大也,若是任这湖水倾泄而下,莫说风月廊,便是方圆百里,也会尽数被大水淹没,这还是人力所能及吗?莫非就是鬼神之力。

那长河倒悬于天,奔腾呼啸仿佛飞龙在天,穿梭不定,如烟却不看天空,手中长剑光华闪耀,忽而整个擂台拔地而起,落于另一座擂台之上,继而又两座擂台同时拔起,直到所有擂台叠加如一,那擂台本为玉石所铸,叠在一起,起重量何余百万斤重,那站于擂台之上的女子何止百丈,仿佛立于苍天之上,望着天空那奔腾不息的湖水,宛若神人。

九天之上,两个绝世独立的身影遥遥相望,同样孤傲的眼眸闪烁着动人的华彩,莫崖忽而低喝一声,身下悬河如蛟龙一般向着百丈擂台缠绕而去,那擂台却是有灵性一般,猛然一抖,抖掉一大片水花,说是水花,可在陆上众人看来,无异于滔天巨浪从天而降,仿佛要将自己吞没一般。

那离得近的人看的脸也白了,腿也软了,若不是这岸上有法阵,只怕众人都要拔腿退后三百米,谁曾见到一座湖尽数跑到天上去,只怕那水倾泻下来,便是这方圆百里也会被大水淹没。

那天空海水奔腾不息,霎时间雷云涌现,与女子斗在一起,时而风云聚变,倾盆大雨,时而狂风急呼,似山中鬼魅啼哭,湖水不断落下,女子身下擂台亦慢慢短去,忽而空中雷云惊吼,那一抹闪电仿佛眨眼既至,女子感觉天雷之威,不禁有所绝望,体内真气已然尽数耗尽,再也无力回天,猛一咬牙,纵然就此死了,也要放手一搏,手中长剑忽而化作一道长虹飞射而上。

时光仿佛停了下来,空中传来女子不敢置信的惊叫,雨一滴滴的落下,那空中尚余的湖水尽数散去,擂台亦从空中消失回归原位,而擂台之上,那女子扶着一个男子,满目惊惶,看那男子胸口,插着的,分明就是女子手中长剑。

女子摇着男子歇斯里底的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子张了张口,声音几不可闻道:“你……还……问……”

女子忽而大哭,莫崖被待下去疗伤,如烟也毫无战役,跟着一同走了。

一众弟子呆呆的看着他们,不明白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忽听有人叹道:“哎,关于那两把剑的恩怨,便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总之,哎……。”

“这两把剑,跟世尊的衍水比起来,那个强那个弱?”

“看威力,应当不相上下。”

众人心中唏嘘,这两把剑,那威力,当真是骇人听闻,雨忽然停了下来,云却愈发的厚了,尚未入夜,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七珍塔中宣布今日比武到此为止,众人也打算散了,一阵大风自岸边席卷而来,夹杂着些许青草气息,那云海之中似乎有星星在闪烁,一个声音自天际传来道:“诸位还是稍等片刻。”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无数星星点点自天边而来,眨眼已是百米之内,那星星点点落在擂台之上,化作一个个黑衣男子,黑衣之上一个火焰图案栩栩如生,八个人抬着一顶轿子悬于天空之中,那轿子前方坐着两人,一人脸色冰冷,一人却满面笑容。

七珍塔中忽而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道:“魔教妖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我四院撒野。”

轿中之人道:“多年未见,徐掌门脾气丝毫未改。”

韩非寒听闻此话,只觉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七珍塔中又有人道:“阁下好计谋,望风散,随风而散,无色无味,嗅之可使人半个时辰内修为全失,宛若常人,不知在下所说,是否正确?”

轿中之人道:“一丝量,一思量,满腔恨,瞬凝霜,一丝牵肠引,化作风中殇。望风散之毒,无药可解,奇掌门既然知晓,倒也不必我大费周章。”

岸上众人闻言忙调动体内灵力,只觉周身灵力仿佛消散了一般,不禁一阵背后发凉,再看一众魔教之人,心中更觉惊恐无比,霎时有人四散而逃,韩非寒匆忙中将如梦护在怀中,却因为在众弟子之中无处可逃,心中亦是焦急,听说魔教妖人杀人如麻,难道自己要死在他们的剑下。

魔教一众弟子忽而四散开来,手中利剑频频射出,那奔逃之人哀痛倒地,或死或伤,只听那轿前嬉笑男子道:“好久没有嗅到这么浓郁的鲜血味了,真是久违,识相的都不要乱跑,孩儿们手中的剑,可是不长眼睛的。”

近处之人因为无处可逃反而静了下来,那远处之人见魔教弟子杀人,更是红了双眼,又惧又怕四下轰散开来,然而灵力全失,如何逃得过魔爪,魔教弟子就似狼入羊群,展开无尽的屠杀,看着一具具鲜活的生命不断的倒下,余下众人无不双目通红,全身颤抖。

韩非寒红着眼睛,将如梦护在怀里,直到四院弟子无人再逃,魔教弟子方才停手将众人围了起来,只见他们齐捏法决,一股威压从天而降,空气仿佛要被抽干了一般,让人喘息不过,稍有片刻,修为薄弱的弟子便软坐于地,随之越来越多,韩非寒亦感胸中发闷,只听如梦道:“哥哥,如梦好困。”

韩非寒心中疼惜,摸着如梦的头道:“如梦困了就睡一会。”

如梦摇头道:“哥哥,如梦是不是就要死了。”

韩非寒心中一痛,摇头道:“胡说,有哥哥在,没有人能伤害到如梦。”

如梦轻嗯一声,软软的倒在了韩非寒的怀里,韩非寒体内灵力全失,虽然能够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威压,但是也没有觉得这般厉害,突然只觉体内一股奇怪的气息似乎隐隐苏醒,心中正自疑惑,抬眼一看,只见周围之人已经倒下多半,忙学众人倒在地上,想起自己体内被封印的妖气,莫非那渐渐苏醒的力量便是体内妖气,韩非寒此刻心中非但不曾惊惧,反而心存一丝侥幸,若真是那妖气复苏,或许自己还有一战之力,无论如何,自己也要保护如梦,不让她受一丝伤害。

魔教弟子见岸上众人皆数倒下,方才撤去四散的威压,韩非寒侧目望去,只见他们亦是呼吸沉重,想来也是灵力消耗太过。

那坐在轿子前面的冷面人不禁冷笑:“些许小毒,便能让四院之人自乱阵脚,当真是让人失望至极。”

这个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此时此刻却显得分外突兀,宛若在众人头上浇下了一盆凉水,原本还有些骚动的人群反而静了下来,怒目望向那空中之人。

那笑面人却哈哈笑道:“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憎恨吧,你们越是很红了双眼,老夫便越是喜爱……”

远方忽有剑光射来,只听有人愤怒道:“魔教妖人,我跟你们拼了。”

“好不识趣。”那轿前笑面人伸手,乌光刹那绞上来人飞剑,来人剑势微变,绕过袭来黑气,仍速度不减的刺向笑面人,笑面人竟然赤手去抓,来人心中冷笑,长剑不改,刺入笑面人手心,哪知笑面人竟仍赤手抓住长剑,手上鲜血直冒,那献血躺下仿佛林中的蛛网,绕上来人的脖子。

来人忙挣扎,奈何手中长剑被抓住,动弹不得,赤手去抓但那鲜血仿佛棉花一样任他怎么撕扯也是无尽于事,笑面人狂笑着将来人提了起来,那人双手在空中不断的挥舞,呼吸越来越紧促。

“住手”徐正龙见之大怒,笑面人闻之哈哈大道:“好好,便如阁下所言。”

说完竟是忽而收回灵力,那弟子气息不稳,忽而从空中摔下,登时粉身碎骨血溅三尺,抽絮着道:“你……你……”

一句话未说出口,已然断气,韩非寒紧咬牙关,只觉心中怒火疼疼燃烧,双眸渐渐换了颜色,父母自小教导自己,要珍爱生命,而眼前这些人竟然视人命如草芥,一时间体内妖气沸腾,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然而就在这时,耳边忽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道:“恩公。”

韩非寒只觉耳熟,但四下望去,却未见一个人影,不由疑惑道:“谁?谁在喊我?”

“是我,恩公,你低头,我就在你的脚边。”那微弱的声音再度响起,韩非寒低头,只见一个碧绿色的珠子正躺在脚边,韩非寒用手一勾,捏在手中小声道:“你是,绿衣?”

绿衣小声道:“是我,恩公,你将我握在手心,想说什么只需在心中默念,我便能听到。”

韩非寒依言将绿珠握在手心,心道:“这样真的能行吗?”

只闻一个声音仿佛在心底响起道:“自然可以的,恩公,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家小姐呢?”

“说来话长,恩公,我先为你驱除体内余毒,待会你设法将我送入七珍塔中。”

“你真有办法解毒?可是魔教之人众多,我要怎么将你送入七珍塔中?”

“事关大家生死存亡,我们也只能赌一把了。”

韩非寒点头答应,徐正龙见笑面人当面杀死门下弟子,气的吐出一口鲜血,指着笑面人说不出话来:“畜……生……”

齐少司悲痛道:“魔教如此作为,不怕遭天谴吗?”

轿中之人道:“不过一只蝼蚁,徐掌门何以悲伤至此?”

七珍塔中人无不心中巨痛,齐少司道:“诸位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轿中之人笑道:“不过是找诸位徐徐陈年旧事,顺便取回我圣教之物罢了。”

徐正龙怒道:“时隔多年,你还不死心。”

轿中之人笑道:“若我夺走陛门分光镜,却不知诸位是否也会如我一般日夜难眠,想着有朝一日夺回本门之物呢?”

“你做梦,我们便是死了,也绝不归还。”

“是法宝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各位掌门还是考虑再三,不过我的耐心,却是有限的,过上一刻,我杀十人,再过一刻,我杀百人,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呵呵,报应?不过些许杀猪宰牛的小事,上天难道还会降下天雷不成。”

齐少司忽而扔出一物,只见那物形似圆环一般平平无奇,却又环环相扣,随后划过天空,落入轿中,齐少司道:“你要之物,拿去便是,莫要伤及无辜。”

轿中之人笑道:“奇掌门果然善解人意,只是此次来前来贵地,我也并非为此一事。”

徐正龙怒道:“九环锁龙已经归还,你还想怎么样?”

“徐掌门莫急,此事与你无关,若是徐掌门想要拖延时间,我也不介意多留片刻,望风散之毒尚有半个时辰,但是我也不介意多与徐掌门叙旧片刻。”

徐正龙气极,冷哼一声转身退下,齐少司沉着脸道:“阁下有话直说。”

“素闻红绽仙子姿容绝世,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神教教主素来敬仰,却知美人如花,不可强留,但我非教主,所以只好请仙子屈驾。”

红绽仙子冷笑道:“阁下言重了,妾身蒲柳之姿,怎敢担当绝世二字,能入弊教教主法眼,实乃荣幸之至。”

齐少司喝止道:“师妹,不可。”

红绽仙子摇头道:“师兄,舍我一人,救我门下弟子千人,有何不可?”

徐正龙气极道:“齐师兄说得对,师妹万万不可,魔教之人,阴险歹毒,师妹此去,必然凶多吉少。”

然而就在这时,七珍塔外形势忽变,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忽然越过众人来到七珍塔前,韩非寒一见不由心中大喜,不是念虚师徒又是何人,只闻念虚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既已取回弊教之物,何不就此离去,放过在坐诸位施主,免得再造杀戮。”

“那里跑来的秃驴,前来送死!”轿前冷面男子阴森森一声,掌中黑气呼啸而来,念虚手中法杖微动,竟将黑气阻了回去,那轿前二人见势不妙,同时肆身而上,老和尚以一敌二竟也不落下风,净几此刻也被数名魔教弟子围困起来,那魔教弟子之前种种,此刻灵力尚未恢复,反而被净几左冲右突,打的七零八散。

竹林之中忽有人喊道:“大家快跑,魔教妖人灵力用尽,一时半会难以恢复,快抓紧时间逃啊。”

众人见有人暗藏于林间,忙吃力爬起,魔教弟子欲引剑砍杀,只见林中银光一闪,那魔教弟子登时倒地,众人一见那里还怕,不仅不四下逃走,反而红着双眼向四周的魔教弟子杀去,魔教弟子虽然全身灵力几乎丧尽,但也强过一众弟子,不时有弟子倒在魔教剑下,四院弟子也是杀红了眼,不仅不退反而一拥而上,将那魔教弟子砍得尸骨全无。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韩非寒抱着如梦,纵然灵力有所恢复,身形却也施展不开,在人群中穿梭许久,方才得以靠近七珍塔,趁魔教众人被念虚师徒吸引之际将绿珠射入其中,然而塔中之人不识绿珠,见之不免心中大骇,奈何此刻灵力全失,还未思索,只见那绿珠忽而化作一个妙龄女子,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徐正龙等人脸色大变道:“不好,这妖女身藏剧毒。”

绿衣闻言怒道:“你这臭道士,我好心好意来救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污蔑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众人闻言一愣,被绿衣一连串话骂的老脸通红,齐少司首先反映过来道:“姑娘身上,可是醉生香?”

绿衣哼道:“不错,你这老头子倒是有些见识。”

齐少司眉头微皱,思索道:“醉倾城,慕聘婷。晚芬芳,照华浓。美人着红妆,隐隐体生香。这醉生香乃是药王宗三大奇毒之一,莫非姑娘乃是药王宗之人。”

绿衣哼道:“你还是先解决外面那人再说。”

齐少司闻言点头,再不多说,步出七珍塔外,整个人的气势猛然一变,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双目逐渐变成了赤红,似有红光不断的从双眸中流出,全身的肌肉不断的增长,身上的衣物经不住肌肉的增长寸寸破裂开来,一双火红的肉翼自身后豁然张开,足有三丈,整个人的身躯顿时暴涨数倍,宛若巨灵神降世,凌空而立,俯视着魔教众人,眸中红光更胜方才。

齐少司突然大吼一声,口中竟伸出两只獠牙,伸手猛然向前一抓,天空仿佛被撕裂了开来,无尽的红光不断的从身前乍现,一声震耳欲聋的的吼声从天空传来,只见一只绯红的利爪忽然撕裂天空,一个巨大的身影从裂缝中探出头来,紧接着,又有一个,霎时间八条火龙出现在众人眼前,仿佛末日来临一般,众人不禁停下打斗,惶恐的望着天空。

与此同时,那轿中忽而飞出一只银环,只见那银环朴实无华,然而再看这下,只觉得有一股冷笀自银环中央发出,夺人神魂,那八荒火龙见到银环,仿佛见到宿世仇敌一般,怒吼而来,仿佛要将银环吞没在熊熊烈焰之中。

那教中传来一声冷哼,似很轻,却偏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极为清楚,那银环随和哼声落下,立即暴涨数倍,猛然一晃,竟化作九个银环向着八条巨龙套去,无论那巨龙如何庞大,那银环偏偏竟比巨龙粗上一截,仿佛是为那巨龙量身打造的一般。

一时之间八荒火龙竟与银环僵持不下,而就在这时,只见银光一闪,众人耳边传来“叮”的一声轻响,只见一只银环不知何时出现在齐少司身前,而于此同时,一把冰枪正好击中那银环。

向着齐少司身后望去,一个女子仿佛妖神一般从天而降,若不是那绝世姿容,只怕谁也不敢相信那人竟然是众人景仰已久的那个姿容绝世的红绽仙子,但见红绽仙子的双腿双腿已然不见,却出现了一条蛇尾,隐隐有云水萦绕,乌黑的秀发变成了湛蓝色,仿佛柳丝一般随风飘散,面上多了几道妖纹,端庄却生几分妖异,四条藕臂持刀枪箭环,无动如风。

那冷面人与笑面人对视一眼,齐齐回到轿子旁边,空中的巨龙与银环僵持已久,最终涣散,银环也消失在众人眼中,白髭道长等人也相继从七珍塔中出来,形貌各自不一,多有变化。

齐少司忽然开口,声音仿佛雷霆一般轰轰直响:“魔教妖人,还不投降?”

那轿中人道:“齐掌门真是好修为,我虽有心与你尽情酣战一场,奈何门中琐事繁多,此刻还不能放下。”

“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开。”齐少司怒吼一声,手中聚出两个火球,向着轿子射去,那笑面人与冷面人双双上前,将两个火球齐齐接下,火球却在二人尚未触及之时轰然爆开,直将两人轰退数十米,方才勉强稳住身形,各自吐出一口鲜血。

徐正龙一张拍向轿子,只听见轰隆一声,那轿子应声化作碎片,然而教中之人,却已不见踪影,齐少司冷冷道:“这条老泥鳅逃跑的本领倒是一流。”

那笑面人与冷面人对望一眼齐齐退向一旁,双手高举大呼魔教口令道:“神火不熄,圣教不灭。”说完化作一团黑烟,消散不见,那余下一众魔教弟子,亦齐声吟唱,转即见他们全身起火,化作飞灰,扬尘而散。

当真是嬉水者因水丧命,玩火者引火****。

齐少司等人恢复原本面貌,随后徐正龙道:“魔教行事,果然歹毒,为不留下丝蛛丝马迹,竟不惜门下弟子性命。”

岸上众人多数散去,只余下四院弟子面色苍白,如梦在韩非寒怀里睡的正香,这时,闻风推着倚清秋来到韩非寒身边,倚清秋见韩非寒脸上担忧之色,安慰道:“恩公不必担心,如梦小姐只是疲惫脱力,睡去了而已。”

韩非寒点头谢过:“两位叫我非寒即好。”

倚清秋迟疑片刻道:“若是恩公不弃,小妹高攀一声,和如梦一样叫你韩大哥可好?”

韩非寒自是点头答应,此刻齐少司等人不知何时来到身后道:“多谢几位施手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倚清秋道:“此事因我药王宗而起,设法弥补本是应该,只是恩公非我药王宗人,却受我牵连,清秋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红绽仙子指着韩非寒与如梦道:“这位公子是韩家后人,而这位是我前不久刚收的徒儿,如此一来,姑娘确是我风月廊的大恩人了。”

齐少司皱了皱眉,随即向倚清秋道:“我本以为药王宗勾结魔教,此番看来另有隐情。”

倚清秋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诸位前辈还是先安顿余下弟子,稍后清秋自会解说。”

各大掌门随后遣散门下弟子,倚清秋与韩非寒随红绽仙子一同回到风月廊,韩非寒心中担心如梦,陪在一旁照看,并未前往大厅参与他们商议之事,韩非寒修为浅薄,只怕也未必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大厅之中,在坐皆是各大掌门,只听倚清秋道:“这件事,还得从我药王宗三大奇毒说起。

爹爹早年一心痴迷毒道,行遍天下九州,采毒草毒虫无数,因有本门至宝莲华相护,倒也相安无事,爹爹制毒无数,其中以三大奇毒最为自傲,然而后来父亲也知,若是这三大奇毒落入歹人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本欲毁之,然而心中却是不舍,三大奇毒炼制之难,恐此生也无法再炼制出,故将三大奇毒封存于本门密室之中,唯有教中数人,知晓其中秘密。

然而数月前本门弟子一夜之间尽数中毒而亡,爹爹从此不知所踪,若非我身怀本门至宝莲华,清秋也不会活到今日。

三大奇毒所知之人不多,而教中弟子所中之毒,正是三大奇毒之一的离人泪,三大奇毒不见其二,清秋千思万想之下,方才想到数年前伯父突然离教而去,数年未见踪影,而当世所知之人,除清秋之外,便余他一人,清秋四方大听,才打听到他的居所,然而寻到之时已是人去楼空。

后听闻四院弟子比武之事,天下能人异士云集,清秋便抱希望一试,却没想真遇到了师伯。

他对当初所为虽未言明,但言下之意已然承认,我药王宗百余口,九泉之下如何安眠。我只想为父报仇,查出真相,却不想他们竟然勾结魔教,为祸苍生。”

徐掌门道:“这望风散到底是何毒药,竟然如此厉害。”

倚清秋道:“望风散又名‘风中殇’,乃是异毒,我药王宗三大奇毒之一,取自五洲九大险境之一无忧林中的忘忧草,乃是不世奇珍,紧紧一粒粉末,便可以让人飘飘欲睡,忘记所有忧愁,此草也因此而得忘忧之名。若是加了泣渲岸边的‘双生叶’,便可以让人忘机前世今生,然而若是加了骨山荒冢特有的‘伤风子’,再经本门独有的法门炮制,就成了这绝世奇毒“望风散”,望风散望风而散,无色无味,虽其毒不能使人致命,却能让人在一个时辰之内功力全无,任你修为高若天人,也无法抵抗。”

莲华,传说中能够刺出百草毒性,得之可使人百毒不侵的神器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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