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铜城,寂静无声。沿街的坊市大多破败不堪。孙兴燃起灵力,以便看清前方的路。青石砖已经看不清原本的形状,一片萧条。
“这里没有人住?”
“你觉得这里适合人住吗?”孙兴反问道。
“也对。”而且安子木感受到了,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天地灵力。整个俨然像是一座死城。根本没有一丝生气。尽管已经破败,安子木还是看的出原先这座铜城的风采,应该是相当繁华的。越往里走,越是破败,后面几乎成了一片废墟。
安子木道:“这里究竟存在了多久?”
“不知道,应该很久了。”
“可这里和神葬又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门口那两个老头吗?”孙兴道,“他们便是守墓人。”
“他们多大年纪?”安子木后背一悚,“就算是宫祗境强者,也逃不过岁月的轮回,最终还是会化作一抔黄土,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唯一的解释只有他们已经超越了宫祗境的强者。”孙兴眼中充满了敬畏,“还记得当初我手中的原石吗?”孙兴从袖口掏出那块毫无特点的石头,当初由于视线昏暗,并没有仔细注意到。
“地字叁号?这是什么编号?”
“这是进入那神奇大陆的通行证。这种石头被称作命石,按照守墓人的规矩,持有天字号命石的达到宫祗境便可以进入通向另一大陆的道路,而持有地字号命石的,需要达到宫祗境更上面的一个境界,至于人字号命石,达到的要求更高。”
“为什么天字号要求更低,而不是更高呢?”
孙兴的回答另安子木惊了个呆。
“我管那么多?反正倒过来顺过去,地字号的要求都一样。”
“……”
孙兴摩挲着手中的命石,道:“我是没什么想法,只想顺心修炼下去。”至于宫祗境,太难了。
“有多难?”
“难于上青天!”
“……”
“你没发现,从院长那一代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宫祗境的强者了吗?这个世界,宫祗境似乎到了一个极限,所以这是个最辉煌的时代,也是一个最落寞的时代。”孙兴的眼神有些黯淡,可以看得出,那握着命石的手,握得很紧。
安子木望着废墟中屹立着的那座青铜城,咀嚼着孙兴刚刚的那句话,道:“辉煌到了顶峰,便是落寞。也许我们真的不该。”
“不该什么?不该修炼吗?”孙兴道,“也许你还没有找到一个让你下定决心的修炼理由,所以你会这么认为。你知道我为什么碎星成功吗?”
“为什么?”
“原因就是她想飞,而碎星境,就可以带着她飞了。”孙兴眼中划过一丝伤感。
“就这么简单?”
“你以为修炼的理由需要多复杂吗?让自己变强?成为绝世第一?这样的理由未免太过好笑了。”
“那个她呢?”
“病死了。这也是我修炼的初衷,给她治病,然而就连院长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我只能完成那个她最后的愿望,所以我碎星成功了。我带她飞过了江南,飞过了蜀郡……”孙兴眼中满是回忆的色彩。
“那一定是个很美的画面。”安子木没有问结局,他心里明白,那个她最后怎样了,便用手搭住了孙兴的肩,微笑道:“我现在也有修炼下去的理由了。”
“唔?说来听听。”
“走路好累,飞多轻松。”
“……”
两人走近铜殿。安子木看地目瞪口呆,“这……”铜殿只有一半,像是被什么利器被一分为二。“别再走下去了。”孙兴喝令道,“这边便是神葬大陆的断层。再往前走便会被绞碎在虚空之中。曾经有人试图尝试,付出了一只手臂的惨痛代价。”
安子木可以看到,铜殿的切口处,便是这片陆地的尽头,再往前看,便是虚无。“这是什么样的伟力,竟然可以连同这片陆地,将其裂开。”安子木在心中拷问自己。
“反正宫祗境是办不到的。”两人步入铜殿。“这里似乎并不是主殿?”安子木也了解过一些宫殿结构。“没错,这里,只是前殿的一半,换句话说,加上被割裂开来的偏殿、主殿还有后殿,整个铜殿的大小足足整个长安城那么大!”
难以想象,这样的铜殿是如何建造的。估计以大唐整个的国力,建造如此工程浩大的铜殿,想必也要耗尽国库。
“为什么这里没有门?”作为一座如此宏伟的铜殿,它的前殿竟然没有门。孙兴道:“哦,被陆老拆了。”
“拆……拆了。”安子木被惊到了,“为什么?”
“我哪知道,不过按照这铜门的样式,目测就是我们刚刚进来的那扇铜门。”孙兴以前也没注意过这个问题,摩挲着下巴自语道。
安子木不知道说些什么,是说那老头子调皮呢,还是说他调皮呢……调皮这个词形容一个老头子实在不是什么好词,于是,陆老在安子木心中的形象定义为童心未泯。为了图个方便,竟然将铜门给拆了,这未免在常人看来有些因噎废食的成效。
“我曾经试图推过那扇门,结果没推动。”孙兴看着这巨大的铜殿,声音回荡在铜殿内,“我在想,那玩意似乎不是给人准备的。”殿内某个角落里,老者脸一黑,这小子说话真不厚道。
“接下来该怎么做?”安子木盯着殿内中央的一块血石,散发着震人心魄的威压,很难想象,一块石头竟然有如此气息。“不是石头,是上面侵染着的血液给你那种难以逃脱的威压。”
“这么多年了,难道这血液不会消散吗?”
“把手按在那巨石上,随着自己的心,将意识扩散开来,去获得巨石的承认。”孙兴道,“虽然这对你提升境界没有多大帮助,但是对你的感悟和将来破境有着很重要的帮助,这也是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
“这里有很多人来吗?”
“有,不过需要引渡人。你能来,院长就是你的引渡人。一般道宗天资卓越的弟子和书院的学生都会又一次机会来这感悟,每个人的收获都不太一样,这就是看机遇了。”
“院长?他也有命石吗?”
孙兴道:“所以我说这也是个落寞的时代,作为引渡者,是无法拥有命石的,换句话说,他们没有机会离开这个大陆。”
“这个大陆不好吗?为什么要离开。我觉得挺好的。”安子木说的是真话,如果有选择,他还是喜欢苗疆的生活,惬意自在。
“到了他们这个岁数,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所以,若是有个新的东西放在他们眼前,那将是无比激动的,然而他们只能展望,没有机会留给他们。
“有人得到过天字命石吗?”
“有,几十年前的云崖,天行书院的一位弟子,就是现在天行洪仿的小师弟,当时惊艳同辈的一个天才。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好他,认为他是最有可能成为宫祗境的苗子。”
“然后呢?”
“然后啊,入魔疯了,最后死了。”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平淡,安子木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他一定死得很不甘心。”
“谁知道呢?兴许有人眼馋,在他身边做些手脚什么的。他一死,连石林里他留下的传承都给封禁了。说是魔柱,当时还是在天行以死相逼的情况下才保住的。”
安子木心里一凛,貌似好像大概……不会这么巧吧。“当时听院长说是道宗一位老前辈镇压的,根本不留一丝机会,直接灭杀。后来由于对方有理,结果此事也不了了之。自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天字号命石出现的消息了。”
“真的有人离开过这个世界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传说孟夫子、老子这些人都是离开这个世界,踏上通往其他大陆的道路的,这些人都被称作先秦炼气士。至于最近的一个,相传东晋书圣王羲之就是破境踏空而去的。不过谁也无法证实。很多时候传言多于事实。”
“书圣也能破境,我宁可相信一头驴子破境离开。”
孙兴直接无视安子木的调侃,在一旁等着安子木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