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邵搭在老人肩上的手僵住了,“将军?姓霍的将军。”老人暗骂自己一句蠢货,霍家营在那场反突围中,为了就长风大将军都牺牲了,眼前这人不是霍大将军还有谁。老邵的手颤起来了,激动地哆嗦道:“霍霍霍霍……邵守云叩见大将军。”老邵刚刚要下跪,老人一把扶住老邵,笑道:“邵老弟,对不住了,改天再找你喝酒。”
“哎。哎!”老邵望着那略微有些驮着的背影,“将军,将军竟然和我称兄道弟,这辈子,值了!活够了!”
苍云如狗,霍长风看完那急报,沉默了。
“小看你了。不过,你是不是有些冲动了?”霍长风站北朝南,是对着西南边说的,“好久没回长安了啊。”霍长风没有丝毫的忧色,一贯的淡然。
一旁有个黄毛儿,默默地擦着剑,听到霍长风要回长安,便抬起头。原本枯黄的头发被夕阳染成了金黄,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盯着霍长风,道:“需要带什么吗?”
霍长风点点头,道:“去,把那垫在桌脚的破砖抽出来。”
黄毛儿听话的放下手中的剑,转身离去。
……
安子木的一脚蹬踹再次将老和尚鉴真踹入雪中。“老徐,哪来的疯和尚?”
“殿下,这位前辈是……”
“实在忍无可忍。”老和尚破开积雪,扶摇直上。
“波若金刚指。戳你个烂西瓜。”脾气再好的老和尚,在被连踹两脚之后异常愤怒。直接灵力爆出,明黄色的灵力巨指点向安子木。
虽然没听清楚老徐的回答,安子木大手一挥,巨拳直接硬撼那明黄色的灵力巨指。此刻精气神处于大圆满的安子木气势恢宏,体内星辰之力交相辉映。一道红黄交驳的灵力直接爆出,迎上那道巨指。
老和尚眉头一挑,心里暗道这小子是吸收了多少星辰之力,怎会如此强悍。双手合十,微微施力,那明黄色巨指增加了一倍有余,将安子木死死地往下按压。安子木感觉到一丝危险,体内星辰大放,大小周天诡异地亮起一百零八个光点,一道明暗交替的幽蓝色光芒破出体内,硬生生地撞在了黄色巨指上。
老和尚双手一颤,抬头望向那个越战越勇的雪里“白条”,眼中充满吃惊。明黄色的金刚指开始有些波动,隐隐要被那细如发丝的星辰之光穿透。老和尚没有理会,而是淡然地看着,想从那道幽蓝的光芒中看出些门道来。
安子木不再等待,一个挪移,大掌直接拍在了金刚指上,翻手云,覆手雨。如见进入碎星境,安子木流畅地将那小翻腕中的两招灵技使得信手拈来。
砰!
金刚指终于在安子木的持续施压下碎裂,化作数道灵力气流散逸而去。“老和尚,不就是踩了你一下吗,用的着拼死拼活吗?”刚才巨大的灵力输出令安子木也有些喘不上劲。
“不对,是两下。”老和尚愤愤地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道,“还有,我是犯不着拼死拼活,若是连一个碎星境老夫都要使出两成功力,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吗?”
“喂喂喂,牛皮不怕吹爆吗?你这和尚就是磨叽,若不是你还有点本事,早就把你打趴下了。”
“你可以试试。”鉴真和尚很较真,一脸严肃道。老和尚双手翻天,手中佛珠一震,直接向安子木拍去,势要让这小子尝点苦头。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惊叹于安子木的手段过后,徐杰急忙上前阻止,在安子木的耳边快速的将一切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听得安子木神色不断变幻,眼睛始终盯着那个老和尚。
……
夜幕之中,鉴真和尚落在客栈内,一下敲晕企图还手的老徐。眼前少年面如死灰。和尚摇头叹息道:“如此真当棘手,若是命悬一线,还能救上一救。混沌灵气入体,真当死的不能再死了。若是盘古大帝再世,兴许还能抽魂剥命,李代桃僵。传说女娲大神,似乎也会起死回生之术;但是若说道救死扶伤,先秦那位陀医仙也能救上一救。”老和尚絮絮叨叨,净说一些有的没的。
老和尚不急不缓地坐下来,碎碎念道:“我欠你娘一条命,不过似乎还不上了。”鉴真和尚将手搭在安子木的胸口,随即如触电般弹开,喊道:“热乎的?”
安子木胸口五道金线缠绕着那道灰色的混沌灵气。
老和尚见多识广,虽然看不出这是什么,但似乎看出些什么门道。“好像还有救?”老和尚灵力磅礴而出,将安子木体内的灵力束缚中,渐渐向胸口方向压迫。
“热乎。烫手?”鉴真老和尚眉头一挑,心中计较一番,扛起那个老徐,拎起安子木,消失在黑夜之中。当再次出现时,老徐发现自己正在昆仑山脚下下,不住地想骂娘。
昆仑之巅,老和尚像小鸡仔似的提着安子木,有些气喘。“小蛇蛇,你看。这朵雪莲让给老头子我怎么样。虽然我还俗了,但不打诳语不乱杀生一直都是我良好的品性。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行不行我剥了你的皮!”
被称作小蛇蛇的是一条大白蟒,体型足足有盆口那般粗。白蟒通灵,一对小眼睛竟然流露出了鄙夷的眼神。蟒头左右摇摆,一副不信的样子。
鉴真和尚一咬牙,一跺脚,“依你依你,滚去吧。反正跟蛇睡的又不是老子我,爱咋滴咋滴。”此言一开,大白蟒欣然离去,那条蛇尾巴摆得别提有多兴奋了。
鉴真和尚唇色苍白,嘀咕道:“千年的雪莲,人情还足了。奶奶的,还赔上了一身的灵力,这得几个月才恢复的过来。”老和尚想到此处便气塞,将安子木丢进那个浅浅的、大白蟒盘踞的地方。安子木的身上瞬间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甲。身上的灰色气息统统都汇聚到了胸口,然后小心地将那株雪莲移嫁到安子木的胸口。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看你造化了。”老和尚脸色苍白,飞下山巅。
……
……
“咳咳,老徐,有衣服没。”
“殿下,你在这等一下。”老徐看了一眼气头上的老和尚,便离去了。
“小子,我问你。”
“哈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见老和尚也不再死咬着不放,安子木顺坡就下,宫祗境的高手,之前若是老和尚不留手,是个安子木都不够接下那招金刚指的。
“还算识相。不过我也是受人所托,你犯不着欠我什么人情。我且问你,碎星时可曾吸收星辰之力?”
安子木点了点头。
“吸了多少股?”
“应该吸多少股?”
“嘿,你这小子刚夸你识相就犯浑子,吸了几股就是几股,还问应该吸几股。”老和尚白眼一翻。
“八股吧?”安子木来了个扬声,看着老和尚的脸色。鉴真和尚脸色一变,喃喃道“难怪了,八股。”老和尚神神叨叨地蹲在地上,一脸的惆怅,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
安子木感觉身上冷飕飕的,叫你小子嘚瑟。老和尚偷袭成功,将前面的仇连带着嫉妒,拎着安子木的腿来了个倒栽葱,将安子木拍在雪中,就留下一对脚丫子在外面扑腾。
老和尚拍拍手,解气道:“你我恩怨了结,老夫失陪了!”老和尚双手合十,朝南一礼,“华青之恩,今日了结。”随后消失在雪地之中,徒留安子木在那边呜呜直叫。
牦牛车内,安子木裹着一块羊皮裘,嘀咕道:“就没见过这般无赖的老和尚,还这么记仇。”老徐驾着牦牛车,哼笑道:“殿下,我们这样慢悠慢悠的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不如飞回长安吧,王爷可能得知你失踪,指不定急得寝食难安了。”
“回长安有事吗?”安子木热的要命,干脆直接将那羊皮裘直接围在腰间,光着上身。“老徐,这牦牛车哪来的,还有这身羊皮裘。”
“说来也巧,正遇上了游商,好说歹说,就是不肯依我,做了回土匪。”老徐实在觉得这牛走得过慢了些,想用个趁手的家伙来赶它一赶。
“老徐,那老和尚什么来路。”
“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那个六渡瀛洲,传说客死他乡的鉴真法师。”
“不是说他死了吗?”
车外老徐沉默片刻,道:“死不了,只是没想到竟然回到了大唐。若不是他,估计殿下你的小命。”
安子木微微一笑,此次因祸得福,实属大幸,尤其是体内那两股相冲的力量,如今阴阳交合,相辅相成,威力大大超乎他的想象,连老和尚都有些惊叹。
出了昆仑山脉,丝绸古道上开始多了些人迹。过往游商,看到牦牛搭配马车这样的奇葩真容,纷纷侧目。西荒人口稀少,面积却是广袤,但很多都是荒瘠。西凉大军驻守嘉峪关,以西便是西荒。这里多以游牧为主,所以很少有像样的固定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