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难兄难弟,是一辈子的感情。”
正如我、云歌、海俤、还有钟孝全四个如兄弟般整日凑在一起的伙伴一样,我们每个人心中早已将对方看做自己不可分开的一部分,也许这就叫做“义气”。
我对云歌说:“海俤就像一匹无恶不作,无坚不摧的狼,走到哪里都能出些好点子,从不吃亏。而钟孝全就像一条蛇,看起来软绵绵的,可是总会在敌人不注意的时候给它敏捷的致命一击。”
云歌说:“我呢?”
我笑笑说:“你像一只老虎,有自己梦,总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下手,一招命中,从无须发。”
“那你呢?”云歌接着问。
“我喜欢鹰,只希望能够自由自在的在自己的领域生活,不受任何外界条件的束缚。”我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于是,云歌说:“我们结拜吧。”
我们都赞同的说:“好。”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云歌、我名树、我海俤、我钟孝全今天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反,天理不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再次,天神共鉴。”
结拜仪式很正式,四个人歃血水,拜关公。以为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在我们四个人身上一一呈现。
或许,在这样懵懂的青春里,年轻的意义就是叛逆吧。
那天,我在右臂上纹下了一只抓着闪电的老鹰,云歌选择了一只虎头,海俤要了一匹狼头。
本来我想让钟孝全在胳膊上纹下一个蛇头,可是他死活不干,他说:“鹰是蛇的克星,兄弟们最忌讳的就是相克。”无奈之下,他选择了一只蝎子。
也许刺青的意义就在于疼痛吧,因为只要刺在身上就永远都不会洗掉,要洗的话反而比刺的时候更加疼痛。我对自己说:“疼痛,是自给自足的。”
“年少的童话,年轻就成了瞎话。”原本在那个城市看到的那些繁华的可怜刺青,不良少年。现在也已经映射到了我自己的身上。我告诉云歌:“只因为前进过,便没了退路。”
我想现在的我或者多了一份他的忧郁和伤感,但我却觉得更像那个繁华的可怜的城市里的小混混。正如当时老谭说的:“瞎混而已。”我笑笑:“呵呵,瞎混?我竟然也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们都喜欢没事儿的时候泡在那个叫做“星际吧”的酒吧里,因为那个酒吧是云歌家的。正向云歌说的那样,配酒师配的酒虽然能获得大多数人的共鸣,可是那种酒太烈,喝不了几杯就会醉的满口胡话,他是不赞成我们喝这种酒的,每次我们去的时候,云歌都会亲自配酒。
那晚我跟云歌、海俤、钟孝全、还有蓝晴在酒吧里,是为了庆祝我的生日。
蓝晴说:“名树,祝你生日快乐。”顺手递给我一个小礼盒。
我说:“谢谢。”我打开礼盒,看到里面是一半翅膀样式的手机挂链。
我看得出这原本是一对儿的,我悄悄的问蓝晴:“应该还有一半吧?怎么只给我一半呢?”
蓝晴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我看,我看到另一半就挂在她自己的手机上。她脸上带着红晕,不知道是喝了点儿酒的原因还是酒吧太热的缘故,随后她凑到我耳边对我说:“我喜欢你。”
我笑笑说:“你喝多了吧?我陪你去洗把脸透透气儿去吧。”说完我拉着她走出酒吧。
在酒吧门口,看着有些眩晕的夜景,我想我也该清醒了。我拉着蓝晴,坐在路边的石凳上。
我说:“蓝晴,你没事儿吧,我陪你聊会天好么?”
蓝晴瞪大眼睛看着我,灯光下一双感性的眼睛很美也很动人。
蓝晴没有喝多,只是脸上印上了一层微红。
“名树,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选择读文科而毫不犹豫的放弃理科吗?本来我是读理科更有前途的。”蓝晴拉着我的手,脑袋靠着我的肩膀。
我轻轻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你不知道,要我怎么对你开口。”蓝晴看着我,眼角有一丝通红。
我看着蓝晴紧攥着我的手,被这些画面感动了,顿时说不出话来,我顿了顿,然后说:“我们该走了,对么?”
“别走,陪我一会儿好么?”我刚要站起身,蓝晴抱住我,哭着说:“你不喜欢我么?”
我低下头静静地说:“蓝晴,你是个好女孩,而我,是个坏孩子,我们根本不可能。你懂么?”
“我不想把你带进我的世界,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挣开那双无力的手,转过身,面对面看着蓝晴,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怔怔的看着她。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名树,你热闹起来像个孩子,可是,冷起来却让人心寒。”蓝晴哭着说。
“我冷起来让人心寒,热闹起来像个孩子?”这句话打乱了我脑海缭乱的思绪,看着蓝晴哭红的眼睛,凌乱的头发,突然好想去帮她理一理头发,摸摸她的脸颊。
正当我想伸手去碰她头发的时候,蓝晴突然抬起头,面对着我给我一个深深的吻,我拥抱着她,像是拥抱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梦。
结束,在安静的路灯下,三三两两的人影中。
当梦境终究成为现实
孤独声荡漾仍未消失
不管,不顾
即使我的方向迷失
发誓跟随你一生一世
天边出现彩虹
把乌朦吞噬
谁与谁的誓言
谁给谁的情诗
风儿好累,花儿疲惫
吹来飘去究竟为谁
玫瑰枯萎,孤星伴着泪水
难说的是非,难舍的滋味
还有谁能如影相随......
“霰雪飘飞,天使远去,化作无泪风衣......”我把QQ个性签名改成这句话。
这是我在这个城市过的第二个冬天,天气依旧彻骨的冰冷,每当我被大风吹得睁不开眼的时候,我总会想,如果我能冬眠那就好了。
这个冬天,钟孝全告诉我们:“兄弟们,我要去参军了,我们两年后再聚。”
这条路对于钟孝全来说或许是条正路,我想让他去部队磨练一下意志受两年教育也未尝不是好事儿。
云歌说:“你小子到了部队混好了可别忘了回来看看我们哥几个,要是忘了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钟孝全笑着说:“我就算忘了我亲爹亲妈也不能忘了你们仨啊,我这辈子就你们几个好兄弟。放心,都等着我凯旋的好消息吧。”
海俤说:“**的自己去闯多长个心眼,要是有什么危险啥的别傻呼呼的愣往前冲,士兵这么多,不差你一个。”
我说:“回来的时候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一言为定。”
钟孝全很严肃敬个礼:“好,一言为定。”
落魄的十一月,带着不舍和悲伤的钟孝全去医院做激光手术洗纹身的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说:“早知道你最后选择参军,当初就不该热血让你去纹身。”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因为看到了纹身师傅拿着激光“啪、啪”打在钟孝全胳膊上留下那一道道血红血红的伤疤,看到了钟孝全被激光烫的满头大汗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当所有的线条都被激光烧的通红的时候,我清楚的闻到了一股红烧肉的味道。
看着钟孝全胳膊上被激光烧出水泡的地方,我心里一阵颤抖。
我问钟孝全:“疼么?”
他笑笑:“有一点。”而我清楚的看到边咬着牙边说话的他正在用针扎破胳膊上的水泡,医生说这样虽然疼,但是好得快。
钟孝全说:“这辈子最大的疼痛其实就是第一次洗纹身的时候,刺青这种东西,纹了就不要洗。”
我说:“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既然如此,那就当做我们年轻的纪念品吧。”
年轻的纪念品,总有些是带着疼痛和悔恨,总有一段热血和无知的故事,而我们,总是在经历过无知和疼痛中渐渐地长大。
我总是在冬天的时候怀念夏天的温暖,而夏天的时候却喜欢回味冬天的清凉。
蓝晴对我说过:“只要改变,永远都不会太晚。”
我盯着手机上那一只翅膀的挂链,想着蓝晴抱着我哭的那个晚上,那句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你热闹起来像个孩子,冷起来却让人心寒。”
我问自己:“我真的是一个忽冷忽热的人么?”
在这个城市度过的每一个夏天都意味着离分别的时候越来越近,所以,我更喜欢冬天那份萧条的感觉,虽然寒冷,可我原本就自以为是冷血动物,反而在盛夏时节更难生存。
圣诞节前夜,平安夜。
蓝晴送给我一个亲手包好的苹果,说是一定要等到晚上十二点才可以吃,并且许下一个愿望就可以实现。
我说:“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实现我的所有愿望。”
蓝晴笑笑说:“好贪婪的人哪。”
其实我没等到晚上十二点就把苹果拆开吃掉了,但是我并没有忘记许个愿望。
我盯着被我咬了一口的苹果,在心里默念:“我想见到我最想见到的人。”
许下这个愿望,我才意识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最想见谁,也许只是心里突然冒出的想法吧,心想不过是一句话罢了,一笑而过而已。
第二天我听海俤说班主任陈义昨晚收到满满一大袋子苹果,回家吃多了然后今天就拉稀了。
我和云歌笑笑:“妈呀,怎么这么没出息。”
接下来上语文课,班主任没能来上课,可能真是因为昨晚吃坏肚子的原因吧,级部主任来过一趟说:“你们班主任今天请假了,自己先上自习吧。”
级部主任走后往往最开心的就是我们四个,而现在只剩下了我们仨。
我拿出一本《动漫水晶》继续研究“佐助与鼬的对抗”,云歌拿出手机继续听歌,海俤继续画着自己的漫画。
自打钟孝全参军离开以后,班主任便把海俤往前调了一个位置,于是,我、云歌、海俤便成了三个人同位儿,这样倒是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至少上课说话的时候不用回头了。可是这样的座次对班主任的益处甚大,后面没有了障碍物的遮挡,我们三个人的举动从后门透过门玻璃看的一清二楚,更无奈的是,钟孝全走后,便没有了为我们三个人提供班主任行踪的秘密武器。
我正看得起劲儿的时候,忽然觉得有只手向我的《动漫水晶》伸来,我料想肯定是云歌想看,于是我拉住这只手不耐烦的说:“别急,等我看完就给你,马上看完了——”可是当我把脑袋侧向云歌的时候,他低着头正在安静的听歌,丝毫没有冲我看过一眼,更别说来抢我的书了。
我放开这只大手,“啊——”了一声。
被我一喊全班的视线都转向我们三个,海俤猛一抬头:“啊,义——老师——”刚想喊“义哥”,可是看见陈义一脸严肃的有些吓人的表情,急忙改口叫“老师”。
我用胳膊肘使劲戳了一下云歌的胳膊,云歌摘下耳机,问我:“怎么了?”
我示意让他回头,他把头一抬就看见了陈义正在俯视自己。
陈义说了一声:“其他人都继续上自习,你们三个跟我去办公室。”
我们三个很无奈的被陈义抓进了办公室,劈头盖脸的被骂了一顿。
陈义教训人的观点无非就是让我们好好学习,以后有个很好的前途什么的,而这些我都能背下来了,正如海俤说的那样:“我听着陈义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重复着说,耳朵都生茧子了。”
可是,简简单单的道理,平平凡凡的几句话,尽管耳朵听的生茧子了,但当我回想起陈义循环往复的说的话语,我却一直都没有做到过。
我依旧严重偏科偏到陈义竟然以我的语文成绩为骄傲,偏到我自己都认为自己只是为了学习语文而生的。
期中考试,语文137分,并列年级第一名。其他科目便惨不忍睹了。
张榜公布的成绩单被贴在楼道走廊里的大柱子上,我看了一眼,愣出了神:
唐晓岚语文137分并列
名树语文137分第一
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被尘封了好久的名字:“唐晓岚。”
我问海俤:“这个叫‘唐晓岚’的,是哪个班的?”
海俤笑笑说:“她?你不是见过吗?”
“我见过?什么时候?”我很纳闷的问。
“就是迎新晚会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个校花呗,当时你还说你好像认识她,这你都忘了?”海俤有些鄙视的看着我。
“我好像真认识她。”我冲海俤笑笑,自言自语的说。
“得了吧,人家可是尖子班级里的才女,能那么轻易认识咱们吗?”海俤像是在讽刺我。
“尖子班级?”我想起了陈宇豪和刘淼。
我把陈宇豪喊出来,问他:“唐晓岚,是不是你们班的?”
陈宇豪呆呆的说:“恩,是啊。”
“你帮我喊他一下。”我看着陈宇豪呆若木鸡的表情,心想在这样的尖子班级里忍受的压力不比精神病院小。
陈宇豪“恩”了一身进去了。一会的功夫出来一个女孩,出门就问:“谁找我啊?”
当她看见我的时候,陌生和熟悉在眼神中交替着进行,她喊了一声:“名树——哥哥。”
我笑笑说:“叫我名树就好了,校花——唐晓岚。”
她显得有些害羞冲我嚷道:“哎呀,你就别笑话人家了,很多年不见,越长越帅了。”
我说:“你也一样啊,越来越漂亮了,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要不是咱俩误打误撞上并列第一的语文成绩,我还一直都不知道你也在这里上学呢,隐藏可够深的啊。”
她笑笑说:“哪有,只是我不知道你也来这里了。”
老朋友见面往往总是先寒暄几句,可是那些寒暄的话语过后,面对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从哪说起。开始不是开始,结束也并非结束,只是看起来久别重逢的眼神,却邂逅了那么多不一样的青春,刹那间,彼此面面相觑。
我说:“老谭死了。”
她说:“是么?”她平静地表情没有一丝伤心的感觉,像是在她的生命中从来都没有一个叫做“老谭”的人出现,非亲非故,毫无感伤。
我看着她,静静地说了一句:“上课了,有空聊。”
她说:“好。”看得出,字里行间夹杂着许多伤感,她没有说什么,我却隐约可以感觉的到。
谁忘却了繁华,谁埋没了曲折。风去花谢冷落了多少重逢,风来花开错过多少感动。
长长说:“你张开翅膀,化作天使的模样,抛弃星空,留下我落寞的成长。”
【邂逅——曾经】
一个有月亮的白天
一个有太阳的夜晚
所有不该出现的画面
怎么又和你遇见
在冰激凌砌成的房间
戴巧克力的项链
所有美好甜蜜的回忆
是因为曾经有你温柔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