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1413600000009

第9章 漏斗的葬礼

这个城市不仅繁华的让我窒息,更难过的是这个夏秋交替的季节这个地方竟然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样每周都有大到暴雨降临。

我是一个讨厌下雨的孩子。

下雨的时候,没法穿新衣服,没法奔跑,更没法自由自在的拉着老谭强迫他做本非自己意愿而无可奈何的事情。这些都归功于下雨的天气,我想老谭肯定是喜欢下雨的,因为每次在雨中他撑着大伞我撑着小伞,从后面看都以为他是大人我是孩子。

我总是说:“老谭你是不是有巨人症?怎么这么小长这么大个儿还这么胖。”

老谭总说:“这有啥办法,发育快呗,谁跟你们一样啊,一群小屁孩,兴许等我死了你们还没长大呢。”

有人说过:“一语成谶。”老谭不经意的说了这句话,而我也只是开玩笑的斗来斗去。

正如老谭不经意间说的那样:他死的时候,我们都还没有长大。不过,并不是老死和病死的。

我习惯了在路上拉着老谭奔跑,这样或许掉下的眼泪都追不到。

繁华的城市便有繁华的烦恼,那就是:“时光飞逝。”

转眼间,从插班生成为正式的在读生,也只不过度过了两年的成长和变化,班主任依旧是老宋,只是在我和白蕾还有江城子的一致祈求下,老宋终于又把老谭争取回来了,于是老谭依旧跟白蕾做了同位,我则坐在了江城子的旁边。

中考了,老宋说这是我们人生第一个转折点,大家要重视。

然而这句话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并不管用,倒成了那些“成年人”压迫自己和释放斗志的催化剂。我说的“成年人”,是仅仅除了我们四个以外的所有同学。

隔壁班的岳飞,根本就是别来无恙,一点变化也不曾有过,还是那样的傻头傻脑,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九年义务教育成就的“精品”,不,应该叫“极品”。

江城子依旧是全班第一名,我喊口号喊了两年依然是全班第二,我想我不是不能超过她,而是不想。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好几次她单独找到我问我为什么有时候那么简单的题目都做错,而连她都不会的题目都做得轻而易举?

我说:“笔误,一不留神写错了。”就这么简单。

突然之间我觉得隔壁的岳飞好像傻得有点不对劲,每天下课总喜欢往我们教室跑,每次在窗户上碰上同学就喊住,然后扔给他一个小纸条,或者是什么零食之类的东西。可是他接触的对象貌似并不是同一个人,因为每次他到我们教室门口的时候总是碰上不同的人出出进进,他只是随便交给一个人就走,另外还捎带着几句话。

纸条我倒是没怎么见过,但是每次他信誓旦旦的拿着些零食来的时候,第一节课送下,第二节下课再来的时候那些零食便会“完璧归赵”,看起来人家根本不领他的情。

“这个傻帽。”我笑笑,决定在他身上开个小小的玩笑。

第三节课下课,我瞅准了时间,认准岳飞刚好踏到教室门槛的时候,我一下窜出去跟他撞个满怀。

“哎呀,怎么是你啊?我怎么一出门就有人往我怀里跑呢,幸亏不是女的。”我抬起头,故意冲他吼。

“嘘,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名树,帮兄弟个忙呗。”岳飞一看是我,就急忙拉着我的胳膊躲到拐角处小声像是央求我。

“什么事儿,说吧。能办到一定帮。”我故意趾高气昂的说,还冲岳飞挤眉弄眼的表示“如果成了的话该怎么感谢我?”

这岳飞平时看着傻里傻气的,论到正事儿上还挺有心数,从自己手里拿的那堆零食里拿出两瓶可乐给我说:“这两瓶是给你的,要是办成了,我请你吃大餐。”

我看着这两瓶可乐,嘴上说:“就这么点东西啊,好吧,我考虑考虑。”说话间手上的可乐已经被我一大口喝掉三分之一了。

我问岳飞:“要我帮啥忙啊?”

“其实就是个小忙,就是麻烦你帮我把这些东西给她,然后务必让她收下。”岳飞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这好办,她是谁啊?”

“江城子。”

“啥?我同位儿?”刚喝了一大口可乐的我差点被他这句话给呛个半死。

“行行行,包在我身上,你就甭管了,保证完成任务就是了,对了,你别忘了给我的奖励啊。”我眼珠子一转,嘴上应付走了岳飞,心想:“想得美,等着吧,倒是可以跟江城子赚点吃的喝的。”

我拿着零食跑回教室,隔着窗户看见岳飞在楼道里冲我做了个“OK”的手势,我还他一个“胜利”的手势,意思是:“傻瓜,这些零食已经成了我的战利品啦。”于是,我看见岳飞迈着不同寻常的步子昂首挺胸的回自己的教室,相信他怎么也想不到是我在暗算他,如果发现的话,我想他肯定会找个窟窿钻进去再也不想爬出来,因为只要是我的事儿,江城子迟早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江城子正在看书,我偷偷的从桌洞里拿出一包零食告诉她说是岳飞让我转交给她的。

她瞪我一眼说:“你还给他,说我不要。”

“他都给我了我咋能还回去呢?况且我都拆开了。”江城子一扭头,正看见我狼狈的吃着岳飞给她买的零食,本来绷着得脸一下子就乐了。

“既然你不要,还不如我吃了呢,你说对吧?”我冲她傻笑两声,突然发现吃傻子买的东西好像也能被传染变傻,就这样我边吃边冲着江城子傻笑。

“你既然吃了他买的东西,那你去跟他在一起得了,叫他别整天来骚扰我,真讨厌,我都快烦死了。”看我吃的正尽兴呢,江城子笑着说。

我吃着吃着就停住了,我一想,刚才光顾着吃东西了,要是岳飞再来找我问我什么情况我该怎么应付呢?总不能实话实说吧,要是给他知道了那不得非杀了我不可。

“名树,谁给你买的好吃的,拿来吧你。”看着我手里拿着零食一口也不吃,老谭一把抢了过去吃个精光。

“完了,这下可全完了。让我怎么交代呢?”虽然平时那小子看起来傻头傻脑的,但是干起这事儿来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瞒一时是一时吧。”幸亏我从小就会说谎编瞎话吹牛,所以对这点事儿倒也没什么难度,只是可怜了这个相信我一定能不辱使命的岳飞了,可是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

结果跟我想的一样,岳飞见到我第一眼就问我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我说零食倒是收下了,可是什么话也没说。

岳飞不信,非得问我是不是我自己把零食给偷吃了,他的怀疑依据是:每次他来送东西江城子从来就没接受过,怎么偏偏送到我手里就收下了呢?他认定了是我从中作梗。

我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经完成任务了。

我很想告诉岳飞他是不可能有机会追到江城子的,因为我跟江城子开玩笑的时候我问过她:“岳飞对你这么好,要是我早就答应他了,你咋就这么老顽固呢?”

她笑笑说:“我可是‘不为五斗米折腰’,再说了,就他那傻头傻脑的样儿吧,你觉得我会喜欢他?”

“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男生啊?不会是我这样的吧?”我“哈哈”大笑说。

她一抿嘴微笑着说:“是又怎么样?呵呵。”

当然,这只是证明岳飞没机会追到江城子,并不是说江城子会喜欢我。我说了,那只是玩笑而已。

岳飞还是一如既往的堵在教室门口,见一个人就塞给他一张纸条,只是再也不让我当他的“信使”,我了解,他已经完全不再信任我了。

江城子还是跟原来一样不搭理这些所谓的“感情线”。

我问江城子说:“这么做是不是对他有点残忍了?”

江城子骂我是猪。

有人说:“猪是永远都看不见天空的。”

我对江城子说:“猪是看不见天空的,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天空在嘲笑我?”

江城子笑笑说:“因为你只是某个人心中的那头‘猪’,是个有文化,又聪明的‘猪头’。”

我说:“天下的猪都是一样的,都是傻头傻脑,不劳而获的命。”我指的,是岳飞这个名副其实的“猪”。

白蕾习惯了上课的时候把MP3揣进口袋,把耳机线顺着上衣的袖子伸出一个很小很小的耳机,左手捂着耳朵,右手拿着中性笔,“聚精会神”的上课。

“曾经以为,世界很美,没人流眼泪;吹熄蜡烛,许的心愿,全都会实现。”《那年夏天》,许飞的歌就成了白蕾上课的一切兴趣。

白蕾问我喜欢谁的歌,我说我喜欢张卫健的那首《孤独不苦》。

江城子说:“干嘛都听那些伤感的音符,乐观一点不是很好吗?”

白蕾说这是宿命,她总是相信所谓的“宿命传说”。

我说:“我们习惯了飘摇,或许世界需要美丽的颠倒。”

老谭总是叫我跟他学,学着他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学着他把什么东西都看的很轻很淡,学着他的口头禅:“什么都无所谓。”

让我们习惯了夏夜的清凉,却承受不住这仓惶的多事之秋。

身上的衣服厚重起来,老谭也看起来越来越胖,我也再也看不出那“偏瘦”的身材。

换上了秋季的校服,周一,升旗仪式。

全体学生都向学校广场集合,江文海一身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站在旗杆正中央,扯着嗓子安排各个班级所站的位置。我对老谭说:“看,江主任穿的很正式。”

老谭说:“什么呀,听说他无论冬天秋天都是这样一身装扮的,只要是在学校见到这身衣服都知道是他,一直都没换过。”

我笑笑:“好吧,我信了。”

“第一项,出旗。”随着一声广播里甜美的童声,四个护旗手踢着正步喊着“一二一”从侧面像旗杆的正中央走去。

“第二项,升国旗,唱国歌。”这次升旗仪式不言而喻好像很严肃,而我却从没当回事儿,或者每个学生都没当回事儿。

老谭在后面用指尖戳我一下,我说:“干嘛,没看见这么庄严的升旗吗?”

老谭说:“我给你讲个笑话。”

“什么笑话?说说看。”我一直觉得老谭只会听我讲笑话听一辈子,没想到这下他竟然主动要求要给我讲个笑话,我很好奇,回头跟他聊了起来。

老谭讲的笑话依旧毫无笑点,可是讲完他还是自己先笑了,我回头叫他别笑了,可是看见江文海早已站到了老谭的身后,我冲老谭使个眼色,老谭一扭头,不笑了。

“升旗仪式到此结束,请各班依次带回。”

“这个班级,留一下。”江文海指着我和老谭,示意要守着全班的同学教训我们。

广场上一会就走光了所有的班级,只剩下我们这个班级在庄严的国旗下伫立凝望。

“你俩出来。”江文海用命令的口气喊我们。

我和老谭早就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同时向前迈了两大步。

“升国旗就没见过一个嬉皮笑脸的,唯独你俩在那儿闹腾,你俩说,在干什么来着?”江文海板起脸来倒像一个黑社会大哥一样恐怖。

老谭说我们就在那说了几句话,讲了个笑话。

见我没说话,江文海问我:“是吗?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你都看到了我还说些废话干什么。”

江文海像是没有发够火气,最后却只说了一句:“下不为例,别让我抓到你们的把柄,否则我不会对你们客气的。”

“吓唬谁啊,我才不怕呢。”我一边想一边点头应付。

“你俩归队吧。”江文海示意让我俩回到班里的队伍里。

“还回个屁队啊,都解散了,有毛病嘛。”我边往队伍里走边嘟囔着。

“你回来。”江文海指着我叫我回去。

我用很硬的口气说:“叫我吗?”

江文海没说话,我一摇一摆的走到他面前。

“你很不服是吧,你再给我一晃一晃的走路试试!”说完往我腿上踹了两脚,接着说:“再走回去。”

我觉得很可笑,“好,我认了,好你个江文海,走着瞧。”我憋了一肚子火平静的走回去。

等江文海走了,我说了一句:“我是不服!妈的。”

老谭问我:“名树,你没事儿吧?”

我说:“我没事儿,等着瞧吧,大不了转学。”

“只要你走,我跟你一起走,我们是好兄弟。”

我说:“恩,好兄弟。”

回到家,妈妈准备了一桌好菜,爸爸拿出了几瓶好酒,我问:“家里来人了吗?”

老妈笑着说:“你舅舅给你爸爸打电话说待会要来家里吃饭。”

我说:“舅舅来这里了吗?”

“你舅舅现在升职了,昨天刚来上任这个区派出所的所长,升官了。”老爸说。

“太好了,我可以报仇了。”我狠狠的说。

老妈听了说:“什么?别乱来啊。”我说不会的。

我不会乱来,我只想教训教训江文海。

晚上舅舅来了,看我没精打采的样子,问我是不是有人欺负我,我说有。

“谁,我替你教训他。”舅舅一听就恼了。

“哥,你别听小树瞎说,小孩儿的话甭当真,难得来家里吃顿饭,咱聊点高兴的事儿。”老妈抢着说。

“不行,欺负我外甥就是给我抹灰看,我一定得教训他一顿。”舅舅喝的有点多了。

在舅舅的“逼问”下,我说:“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江文海,今天升国旗踹了我好几脚。”

“狗东西,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我就看他不顺眼,老是盛气凌人,这下竟然还敢踹我外甥。”原来舅舅跟江文海上大学就是同学,老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舅舅一直看不惯他。不是太好的朋友,也不是敌人。

可是因为我,舅舅跟江文海彻底成了敌人。

深夜,在半睡半醒之中,我看到了舅舅为我“报仇”的笑脸。

三天后的早上,起床我看见爸爸不在家,妈妈愁眉苦脸的,我问怎么了?

她甩给我一张报纸:“自己看,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我拿起桌上那张报纸,日期是最新的。

我愣在那里:“新上任派出所所长酒桌持枪打伤学校领导被缴枪革职。”

我说:“怎么会这样。”

江文海一口咬定要跟舅舅打官司,一定要告他个体无完肤不可。

爸爸因为这件事也在忙里忙外的为舅舅跑来跑去。

我跟老谭说:“我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老谭说:“凭江文海那个小小的主任是没权力开除学生的。凭什么我们走?”

我说:“江文海是小,可是,你让我怎么去面对江城子?”

我悄悄的离开,带着老谭转到爸爸的学校。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白蕾。

这个深秋,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过错,是我的多嘴,还是老谭的多事?

这个深秋,舅舅被革职检讨;我和老谭,又来到一个毫不熟悉的学校。

【赠...我们】

以为我会悄悄离去

却偷偷的哭泣

知道天亮我要出发

夜深仍无睡意

回想在一起的时光

快乐但却短暂

也许上天有意捉弄

让你我分离

记忆会随往事

渐渐淡忘去

唯一不可磨灭的是

你我心中的默契

我指的“我们”,也许包括江城子,和我。

“零度幻想”结束了,江文海出院了,舅舅检讨完了,我和老谭,也折腾累了。

原先的学校并没有要开除我的意思,只是我自愿让老爸去找校长说情,让我先转学一段时间看看。校长很随和,也是爸爸高中一起上学的铁哥们儿,这点忙算是手到擒来。

临走校长问我:“想好了,贤侄?”

我点点头:“恩,谢谢叔叔。”

“如果在那边有什么不习惯的,随时欢迎你回来。”

“恩,记住了,我会的。”我很感动的回答。

新学校离家有一段距离,我跟老谭每天要用到的交通工具便是自行车。

单车,白衬衣,我喜欢这样的画面,可是,骑单车穿着我的白衬衣实在是很不好看,而且出一身臭汗,白衬衣也不白了。所以,单车,白衬衣让我意识到这种优雅的画面只可能出现在电影中。现实中,不会存在。

可是,电影也有骗人的地方。不是说主演在最危险的时候总会出现奇迹吗?为什么?老谭没有奇迹?

放学后,我和老谭喜欢飙车,疯狂的飙车,疯狂的听着风声嘲笑两个悲伤的灵魂,想摆脱风的追逐,亦步亦前。

我总是跑在老谭的前面,可能是因为老谭太重了,同样的自行车,同样的方向,一个轻,一个重,于是就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老谭,你后悔跟我转学吗?”我减速下来等着老谭,跟他并排在马路右边,边走边说。

“后悔,我后悔没早跟你转学,你看咱俩现在生活多自在啊。”老谭用力的蹬着自行车,气喘吁吁的说。

“只是我觉得,有些事情来的真他妈的突然,就好比我之前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处男,紧接着有人竟抱着一个小孩说这是我儿子。”老谭意犹未尽的说。

我说:“你得了吧,这句话经典也由不得你老是挂在嘴上吧。”

老谭这句话真的好经典,经典的一直到老谭离开人间,他还念念不忘。

但我预料错了,这是老谭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完整的说完这句我俩都认为很经典的话。

这句话,老谭只是说给我听过。

就像两个誓言,达成一个承诺,我说:“老谭,**就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老谭说:“那可不,天天被你耍来耍去的,咱俩就他妈是俩傻子,最后都一样。”

我俩都笑了,之前听过一首歌:“傻子都一样。”可是我却发现:“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聪明人,很明显,傻子不够用了。”

这就是,傻子的悲伤。

路过家门口那所熟悉却不想再见的学校,我停下自行车,对老谭说:“歇会吧,累了。”

老谭说:“你是想某个人了吧?”

我说:“怎么会呢。”

“岳飞,你想干什么?你动一下江城子试试。”我听到白蕾在附近大声嚷嚷。

“老谭,你听,是谁?”

“白蕾的声音,是不是出事儿了,好像在那边儿。”老谭指着一个方向说。

我说:“走,看看去。”

我掉过头急忙骑着自行车追过去,老谭跟在后面。

如果我们晚到一分钟,可能江城子就被岳飞拉上车了。

我们到的时候,岳飞正使劲抓着江城子的胳膊往一辆面包车上拽,白蕾在一旁又哭又嚷,江城子也哭的没人样。

不知道岳飞到哪弄来这么几个小伙子,三五个在一边有说有笑,还时不时帮着岳飞把江城子往车上拉。

“岳飞,**住手。”我停下自行车,一拳冲岳飞打去。

见我和老谭来了,几个说笑的小伙子都围了上来,拳打脚踢,结果证明我跟老谭比他们抗打,三五个都被打的要么趴在地上要么溜走了要么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岳飞像是发疯了一样,说:“你们等着。”说完就朝一个方向跑去。

我说:“老谭,走,追上他。”

我跟在岳飞后面对他紧追不舍,老谭则抄近路堵他,因为凭他的能力想跑过他简直是笑话。

岳飞跑到一个很少有人经过的小巷口,我在后面被他绕的晕头转向。

他以为我没从后面追来就可以跑掉,可是,对面走来了老谭。

岳飞壮了壮胆,径直的向老谭冲过去,刹那间,老谭毫无反应。只是岳飞像是疯了一样的跑掉了。

等我赶到的时候,老谭躺在胡同对面,喊我的名字。

“老谭,你怎么了?别吓我。”我无力的跑到老谭身边,望着地上的血,不知所措。

“名树,好兄弟...我...不能跟你一起玩了。”老谭坚持着说话,毫无力气。

“不,老谭,不,你不会有事的,坚持住。”说着话,我无力地喊着老谭,却找不到最近的电话亭。

“有些事情...真他妈的...来的...突然,就像...就像......”老谭没有说完,没了表情,也没了气息。

我抱起老谭,看着这条一眼望穿的小巷口,哭不出声。

老谭被岳飞捅了好几刀,就像当初玩笑似的叫他“漏斗”,如今,真的好像一个带血的“漏斗”。

没有救护车,没有音乐,却只有我抱着老谭,顿顿的趴在那里,呆呆的一动不动。

江城子和白蕾赶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哭得毫无力气,重重的把老谭放在地上,双手无力的支撑着肩膀,跪在离老谭最近的地方。

江城子在哭,白蕾也在哭,我仍然在哭,哭得更淅沥,更悲痛。

白蕾报警去了,江城子站在我身后,蹲下来,抱着我哭:“对不起,对不起。”

我推开她,嚷嚷的哭得更惨:“你滚开,给我滚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再也不想...见到你...

...”

江城子蹲在一旁,蜷着身子,双手抱膝默默地发呆,嘴里一句一句“对...不...起......”

警笛愈来愈近,警报声越来越响,而我抱着浑身是血的老谭,对着落日,凝视着晚霞消失的地方。

夕阳像血,泼在我脸上,一半殷红,一半赤黄,咸咸的,疼疼的......

那晚,谭阿姨哭得像个孩子,谭爸爸呆呆的像尊雕像,老宋傻站在发生的地点,愣得出神儿。而我,憔悴的离开了现场......

我对白蕾说:“我想让你陪我去喝酒。”

白蕾点点头,说:“我叫上江城子。”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答应,只是低着头往路的两旁跑,边跑边擦着眼泪,想用风吹的疼痛来掩饰伤悲,白蕾拉着江城子,跟着我跑。

我一个劲儿的灌着自己,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仿佛忽略了身边还有两个女孩的存在,嚎啕大哭。白蕾不停地劝我别喝了,别折腾自己了。江城子陪着我哭。

老谭走了,永远的离我而去。朦胧的酒精刺激我离乱的大脑,我想起了老谭最喜欢的那首《满江红》,想起了那个叫岳飞的傻子,想起了老谭的死。

【满江红——梦里潇湘】

愁诺心间,随风乱,簌簌叶伤。晚声残,把杯长叹,西路漫漫。

长道孤亭独凄苦,琵琶悠犹顾楼兰。笑问天,饮酒畅狂澜,无须亵。

冲虚膛,暖流腔。飞马烈,驽骑苍。跋路擎霜秋风袭衣凉,惊雪裘狐天际寒,

冰砣遥瞰冷雨烟。月洒潇湘岸已无痕,重归泪。

老谭的葬礼,很简单,更谈不上什么繁华,只是那么多的遗憾,那么多的悲伤,那么少的人,少得可怜的朋友。

跟老谭一般大的人,只有我,白蕾,还有江城子。

班主任老宋苦笑着斥责说:“九零后,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老谭的葬礼过后,不过一天的功夫派出所就轻而易举的把岳飞那个傻子给抓进了少管所,至于判不判刑我想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毕竟老谭的生命已经消逝,再折腾他也没什么意思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况且他本身就是个“傻子”,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否真傻,但在我心里,他这一辈子应该是傻死的。

我找到我曾经离开学校之前对我说回来随时欢迎的那个校长,我说:“叔叔我想回到这里来。”

这个陌生的城市刹那间安静下来,安静的像座古墓,忧郁的像首悲歌。

至于之前我问过老谭的那句话:“人为什么而活着?”

我想我应该承认老谭的回答并不正确,老谭说过:“为了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更繁华。”

如果这个回答被断定为老谭对人生的真理,那么,老谭是为什么而活着?

因为他死的时候远远比不上他来的时候繁华。

长长说:“总有一段殇,总在路上。”

【零度的繁华】

北辰飞往无垠之遥

南斗凭盏云飘

这个世界

不再存在黑噬的死牢

星梦霰羽逍遥

恨,不会再萦绕

道一尺,魔堪丈

拭去红色的尖刀

滴血腾空迎风舞蹈

零度的繁华

幻想不会再轻佻

这一刻,哭还是笑

泪水盈盈尽失滔滔

流尽世间轮回

凄美的,画一个句号

那夜,梦初醒

风雨飘摇......

同类推荐
  • 游世天骄

    游世天骄

    低调的人,总会有时不知不觉间就装了X,可你真以为,我是那种仗着过人本领,经常打着惩恶扬善、匡扶正义的名号来混迹女人香的人吗?是的,我就是!人生如一场游戏,不充点券的话,那只能用勇敢的心,去获得没有悲伤的幸福。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开挂去了。
  • 电磁铁

    电磁铁

    一个平凡又不平凡的人一个稳定又混乱的世界一场正常又失常的战争一段有分又有合的日子一阵隐约又刺痛的绝望一种清晰又遥远的希望还有,一个说也说不清的未来风花雪月,镜中云烟,回望是潮起潮落落光旋影,虚里雾幻,奈何为云浮云湮
  • 人间界打手

    人间界打手

    三年前,父母的神秘失踪,使得冷言心的人生自此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守护者!?那是什么东西?处理人间界中牵扯一切非人类及超能力存在的管理人员!?那不就是管闲事的么!不是守护么,怎么听上去像是黑衣人啊?什么!?三界六道只要入住人间界的,都需要自己管理约束?貌似很得罪人啊......内什么,我不是个圆滑的人啊......看不惯就打没问题吧......没问题啊......那算得什么守护者啊,你直接说是打手就好了嘛......PS:以上,纯属个人吐槽,我冷言心可不是性格这么奇葩的人,我的原则只有一个——犯乱人间者,虽强必诛!
  • 绝品梦神

    绝品梦神

    清醒时,他是一个打工的莘莘学子。胆小、好色,正是“又打工,又在校,从未见过大钞票。”入梦后,他是一个强悍的绝品梦神。放荡、狂傲,可谓“扛过枪,打过炮,黑白两道都知道。”
  • 社会校园

    社会校园

    每个人都知道无论那个学校都有几个在别人看来可以在学校内横行霸道可以把老师不放在眼里的学生,他们都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也没有像学霸们一般能写会算的本事,但是他们拥有惊人的胆识。而A市中心的一所中学里也有一批深藏不露的学生,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热门推荐
  • 风水师报君知

    风水师报君知

    报君知是风水界大名鼎鼎的人物,谁见了都要让三分。他绝世风采,身世成谜;嫉恶如仇,一诺千金。只要他愿意接下你的酬金,多大的困难都有了转机。看传奇风水师展十八般武艺,破堪舆街百种谜题。
  • 殊懿

    殊懿

    匆匆的夏末时光,想想那时的我们,现在的你是否安好!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青春时光,或欢喜或忧愁,在这里我与你们分享我的青春,分享我的时光!愿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 疯狂电影大逃杀

    疯狂电影大逃杀

    一次看似的意外,让叶晨进入远古和未来并行,冷兵器与火器同在的无限世界。位面任务高难算什么?剧情支离破碎又算什么?缓缓开启的逆天异能,终将让他玩转所有大片!僵尸世界大战,古惑仔,饥饿游戏,拯救大兵瑞恩,杀手不太冷,加勒比,角斗士……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四个女人的穿越

    四个女人的穿越

    四个身份背景不同、年纪相仿的现代女性,因佛而结缘,从而相识相知。然而,当众人在一次朝拜圣迹的旅程中,意外发生了……在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环境里,她们的命运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他,官拜四品,一袭红衣执法,惩恶扬善;他,江湖人称“南侠”,素装蓝衣,宵小闻之丧胆;他,展昭,一个真实而鲜活的人。在她们心中,曾经认定他是正义的化身,是“侠之大者”的表帅;曾经为了他而心动迷茫过;曾经多少次渴望与他能够相见一面……当她们真正遇上了他,那个实实在在的他时,又会上演怎样的一幕幕呢?爱恨情仇,只为一个“缘”字;生离死别,只因一个“情”字;是奇缘?是孽缘?不过是一场虚空大梦……
  • 只愿此生爱一人

    只愿此生爱一人

    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别人的,有些人注定是被等的。缘分的奇妙有时真的只是因为多看了一眼。他,气宇轩昂,坚毅果敢,财势双全,却有说不出的悲伤。她,活泼灵动,灵魂却被道不出的伤痛抑制在黑暗中......
  • 《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读

    《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读

    本书主要对《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一书进行导读。书稿首先提纲挈领地描述了《黑格尔法哲学批判》的写作背景、书的结构、基本特点与出版情况,然后解析了《黑格尔法哲学批判》的主要思想。书稿主要从三个方面对《黑格尔法哲学批判》的思想进行了分析:首先是对黑格尔思辨的理性国家观与王权理论的批判,其次是对黑格尔行政权理论的批判,再次是对黑格尔立法权理论的批判。最后就《黑格尔法哲学批判》的历史地位与现实意义进行了评述。
  • 探究式科普丛书-万紫千红的花

    探究式科普丛书-万紫千红的花

    该套丛书是一套百科全书式的科普系列读物,共100本,分为物质科学、生命科学、地球物理科学、现代科技4个系列。与其他科普类图书相比,该套丛书最大的特点是其全面性,几乎囊括了自然科学领域的各个方面,通过阅读这套丛书,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其次这套丛书的丛书名也很有特色,“探究式科普丛书”从题目上就满足了广大读者对科学技术的兴趣,注重探究性,让读者带着问题去了解科学、学习科学,从而真正让阅读融入人们对世界的认识当中,让人们通过阅读树立科学的世界观。
  • 锐王,落网了

    锐王,落网了

    不过是睡了个觉,命运大神竟把她变成了一个男的,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吧?好么,好不容易接受了男人的身份,对某人还有点心动,他居然变成了个极品腹黑狐狸,让人恨得牙痒痒,还奈何不了!万物守恒,一个聪明人一般都搭配一个“傻子”,她与他纠纠缠缠,生死相随。--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花千骨之画情入骨

    花千骨之画情入骨

    世间最后一个神花千骨,进入轮回后,她还会原谅白子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