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心中万分急躁,抢先把刘备的左手一把抓住,然后瞪着眼睛看着刘备把手打开,却又猛地将刘备的手合上,扭脸看看魏延一脸的嬉笑。
魏延知道黄忠不会抓到,见黄忠看自己的神态就知道他的想法,便猛地把头转向一边去了。霎时,黄忠急出一身汗,跺脚发狠说:“是我失算了,早知如此,该让文长先抓!”他说完,却一刻也不敢耽误,直接起身奔出大帐,继续巡逻寨去了。
魏延看看刘备微微一笑,心知肚明也转身出去收拾自己的刀马去了,总归是如愿以偿,建功立业的时机来了。魏延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大帐,找几个心腹军士叮嘱一番,让他们出去相机抓一个西川的兵来。他要了解一下刘璝和张任他们的布军方式,好做到万无一失。
魏延把自己的大刀抓在手中舞动了几下,又跑到自己的马前伸手很是喜欢地摸了又摸。才平静一下兴奋地心情,却发现庞统悠悠荡荡地走来。魏延抓紧抢步向前一把扯住他,笑着说:“军师,什么时候出发?”
庞统“嗯”了一声,抬头看着魏延,摇摇头说:“我对文长很是不放心啊?”魏延一愣,马上问:“军师这是哪里话来?”说完,脸上现出一团的扫兴。
庞统的话不能不让魏延吃惊,自从两个人认识,庞统可一直都是支持魏延的,言语之间无不是信任。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魏延自然不敢小看,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庞统看着魏延有些着急,忙说:“如果刘璝和张任那帮人进行挑衅,让主公下不来台,你该怎么做?”魏延皱皱眉,一拍胸脯说:“这还不好说,别说是刘璝和张任,就是那刘璋,胆敢让主公难看,我也一刀把他咔嚓了。”
庞统神色一变,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文长,你不能去了,还是让黄老将军去吧!”魏延听完哈哈一笑:“就知道你来试探我。我怎么会那么莽撞?我想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我都看主公眼色行事。只要他不发话,我就不动手。只要他发了话,我就给他们闹个翻江倒海天翻地覆。”
庞统拿眼盯着魏延说:“此话当真?”魏延说:“军师,事关主公安危,我怎么敢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一定会事事谨慎,处处小心。”
“那我就放心了。”庞统极其认真地抱抱拳:“文长果真这样,是主公之福,荆州之福,汉室江山之福啊!”说完,转身要走。魏延在后面冲着他的背影喊:“你跑来就是跟我装神弄鬼啊?”庞统说:“我得回去跟主公交差,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到了涪城之后的事儿吧!”
“哦哦!"魏延心中一震,原来不是庞统对自己不放心,而是主公对自己也有些不放心。想到这里在后面继续大喊:“军师,你就转告主公,魏延绝不辱此行。”庞统一笑,头也不回地说:“知道了,你还是抓紧准备吧。只待涪城有消息,你就随主公随时出发。”
“好嘞!”魏延一听,忙又答应,“我知道你一定会安排得滴水不漏。”庞统笑着说:“滴水不漏也只是大寨,涪城就是文长将军的了。”魏延笑着:“你这是来嘱咐我,还是来激将我?”说完,眼睁睁看着庞统一溜烟地离开。
魏延静静地等了足有半天,派出去的军士才回来,空着手一无所获。魏延摆手示意他们出去,心里也是一沉:这刘璝和张任果然是军纪严明,不简单啊!
刘备大营里面紧锣密鼓地安排,刘璋也是加紧准备,早派了中郎将吴懿返回CD劝说妹妹吴苋。吴懿先是想不开,后来一想也算是让妹妹的后半生有个依托,也就很痛快地返回了CD。
吴苋一看哥哥来到,马上很开心地问:“哥哥,前敌那么紧张,你不在主公身边,怎么回来了啊?”吴懿先是一阵尴尬,不知道怎么跟每每说起,略微停了一会儿,才赔笑回话:“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了!”
吴苋一听也没有多想,一迭声地说:“还能怎么样,整天里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然后在院子里看看花草,这一生就这样了。”
吴懿见妹妹心态平和,这才轻轻“咳”了一声,犹豫再三,最后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吴苋。他不得不担心妹妹突然发火。
事情出乎无意的预料,吴苋听了没有发火只是呆了半晌才说:“我就这么命苦啊!我都三十五岁的人了,还要给你们当牺牲品搞美人计。”吴懿也叹息说:“妹妹,你听我说,这刘备绝非一般人物,乃是孝景帝玄孙,当今皇帝皇叔!现在占据荆襄九郡又有伏龙凤雏辅佐,必成大事儿。”
吴苋忍不住掉下泪来,擤了擤鼻涕说:“你不说他是当今皇叔我还忘了。按你的说话,我跟他算起来还算是叔嫂关系。你说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违背人伦?”
吴懿顿时无语,他在CD多年,又是当今重臣,人面广,做出这种事儿来,实在也是多少有些无奈。只好说:“那我回复主公,把这桩婚姻给回了。”
吴苋摇摇头,说:“主公既然已经下令了,怎么不从!况且如果能让西川避免刀兵也算是功德一件。”说完,起身进内房去了。
吴懿呆愣在那里,装了一脑袋的不痛快。转身回到府中一连三天都没出门,每想起这件事来,便烦躁不安。真不知道一旦做成这件事,自己怎么再见那些同僚。
这一天,吴懿正在生闷气,只听竹帘一响,法正跨进屋里,给吴懿请了个安说:“吴将军,事情办得妥了?”说着,向四周审视一下,然后向吴懿靠近:“主公本无战心,这CD堪忧啊!”
本来沉闷的空气,经法正这么一说,顿时变得更加沉闷。吴懿站起身来说:“不瞒你说,这事儿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啊。”
“那更该祝贺吴将军。”法正一脸的欢喜,转身去将房门关闭。
“我有什么可祝贺的?”吴懿翻了法正一眼,心中想:你怎么不让你妹妹去嫁给刘备。
法正关了门,转身回来赔笑说:“吴将军。既然主公没有战心,只凭刘璝和张任那帮武将不会扭转大局。那这西川之地早晚必然属于刘备。这样看来,令妹嫁给刘备,不值得祝贺?”法正说完,眼睛很诡异地看着吴懿的脸。
吴懿阴沉的脸慢慢舒展了一些,依然虎着脸问,“敢问先生,我可以说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吗?”
法正笑着说:“如果令妹与刘备联姻,则吴氏一门将出则舆马,入则高堂,堂上一呼,阶下百诺……位极人臣,难道将军就没有想过?”吴懿望着法正愣了一会儿说:“明白了,原来先生已经投靠了刘备,前来为他做说客,是不是?”
法正正待答话,窗外忽然传来仆从的声音:“吴将军,小姐来了,在前厅等着你呢!”吴懿听说吴苋来了,忙起身对法正笑着说:“先生稍等,我去去就来!”
“将军请便!”法正挥挥手,自管坐下,满面含笑。
吴懿起身回到前厅,正跟吴苋走个对面。挥手让周围的人赶紧退下。
吴苋一身淡妆,头上也不插戴什么,脂粉淡抹,娥眉微颦似蹙,体态凝重。她抬眼扫了一眼吴懿,斜欠着身子坐到吴懿侧面,先是低头沉默不语,半响才说:“此事就算是定了,我愿意为了西川万民牺牲一己之身。否则,刀兵四起,我们就成了罪人。”
吴懿点点头笑着说:“好!只是这样委屈了妹妹。”
吴苋略加沉吟,话题一转,又问:“哥哥,这会不会是江东的甘露寺重演?如果是那样,妹妹可就是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中,后半生想平淡都不能了。”说完,潸潸泪落如珠似麻。
吴苋不能不考虑这个问题,江东甘露寺,孙尚香还有一个吴国太撑着,乔国老护着,而自己有什么可依靠呢?只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一旦上了桌面,就由不得自己。
吴懿脸色一沉说:“妹妹不要担心。只要主公没有动刀兵的心思,任凭刘璝张任怎么折腾,都不会起什么风波。如果二人非要逆天,我第一个将他们斩杀,决不能让妹妹做了他们的炮灰。”
吴苋听完,嗫嚅了一下,未曾开口。却听外面有人大喊:“吴将军,还真有你的。刘璝张任两位将军在前敌抛头颅洒热血,你却在后方算计着要他们性命,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突然听到这句话,吴懿吴苋顿时变了脸色,忍不住抬眼向门口看了过去。吴懿伸手向腰间的宝剑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