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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楼下的楼下

象涯岛的西海岸有一座蛋壳形的建筑,那是象涯国的法院和政府驻地。欧文匹克是一个英国的魔术师,21世纪初年他怀揣梦想来到象涯国,卓越的魔术技能让他很快就晋升到象涯国大法院,如今他已稳坐十几年的法官“宝座”。

“近来确实从各路听到世界上很多国家的股市遭到恶意调整,不过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件事背后与王宫里的人有关呢,彼得?”匹克法官捏着一支纤细的特级香烟,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海浪,背对着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彼得警官,用地道的英国南方口音说道。

那位叫彼得的警察的发髻已经退到脑袋的后半球,虽仅有三十多岁,却看起来满面沧桑,胸怀城府,“法官先生,证人很快就会带过来。象涯岛向来与外界没有任何瓜葛,王宫这次的做法无疑是要把我们的秘密公诸于世啊。试想世人若是知道象涯岛的存在,我们这里很快就变成旅游景点了。”

洛源抱着领到的笔记本一路问路来到了七级一班,进来才发现班里只有七八个人,可年龄悬殊却很大:最老的看起来都有七十岁了,而最年轻的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朋友。“姐姐,你是新来的吗,就坐在我旁边吧。”那小男孩兴高采烈地招呼着她。

洛源和教室里的人胡乱寒暄了几句,走廊里便响起了上课的钟声。授课老师并没有以某种异常的方式出现,比如从地下钻出来,从墙壁里穿出来,或者从纸牌雨中飞出来。而是像普通的中学老师一样,一步一个脚印走进来的。

前几节课的内容更是让洛源感觉她回到了中学的课堂上。第一天下来,她没有学到任何魔术技法,甚至产生了以为自己在正常社会的错觉,直到晚上回到宿舍要千方百计琢磨怎么进到房间里才把洛源又拽回了魔术世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洛源满脑子回荡着白日里听了一天的数理化公式和哲学概念。

她拿起手机给左天航发了条信息“我奋斗了十几年,终于拜托了书本走向工作岗位,没想到又被拽回到了万恶的深渊。”

左天航没有回复,洛源心里默念“假扮警察的账还没跟你算,竟然敢不回本大****。”

第二天早上,洛源一觉睡到七点,正当她一切就绪准备出门的时候,竟发现昨天喊天不灵叫地不应的墙壁再次封锁了她。“说好的声控墙!怎么又变卦了!”洛源谩骂着,“每天都要花心思逃脱密室!你当我是阿里巴巴啊!”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句电子音:“密码正确”然后墙壁又裂了一个口子出来。

洛源被这奇葩的宿舍搞得哭笑不得,感慨道“我的生活就像是随机事件,每天都在碰运气。”

象涯学院每隔三天就会有一次的考试,考试成绩直接影响着班级人员的流动,如果90分以上就可以升一级,80分以下就要降一级,80到90分之间就原地不动。考题的内容越来越深,除了自然科学,人文哲学还有心理学和医学。洛源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从来没问为什么。她想,只要升到最高级,尽早毕业就能拿到魔术师的自由通行证了吧,那个时候就可以回家了。

直到一天傍晚,下课之后,洛源还在那里刷题,巡逻的老师在走廊里大喊:“下课以后都赶紧离开教室,今天晚上教学楼要装修。”可是教室里的书是不允许带出去的,如果书离开了教室,整个楼层就会响起警报声。洛源躲在讲桌下,想等巡逻老师离开后,在教室里学个通宵,这样她就能提早升到12级毕业了。

巡逻老师并没有精力每个教室每个角落去排查,他们只是走走形式,因为有史以来学生们下课后不会有人愿意留在无聊的教室里的。他们只是用电筒照了照教室内部,便离开了。

洛源从书包里掏出一块面包,借着手机的灯光边吃边刷题。她觉得如果当年高考有这么认真,也许现在早就考入名校,走向人生巅峰了。

大概到了半夜两点多,洛源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呵欠。忽然想起放学的时候,老师喊道“晚上教学楼要装修。”可是她一直没有听到任何装修的声音。校园里的熙熙攘攘也随着夜深变得人静了。

“这确实有点诡异”洛源这样想着,“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在这种地方通宵。”

三点整,象涯岛挨家挨户准时门窗紧闭,街上空无一人的那个时间点。这是在象涯岛流浪的那几天洛源最害怕的一个时段,习惯了城市里的喧嚣,寂静会让人变得极度不安。自打投奔了左天航以来这几日,洛源便没再独自熬夜过。然而此时此刻的她下意识的看了下手机:

凌晨三点整。洛源觉得这个时间十分地不吉利。她想去厕所却不敢,“我看还是不要在这种地方通宵了。”

她把书本整理好放到教室前面的书架里,然后背起包离开教室。洛源的教室位于第四层,可她一不留神竟走到了地下一层,“不对!我好像走过了!这里怎么会突然多了一层地下室。”洛源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心想以后再也不在晚上一个人呆在外面了。

正当她转身想上去一楼的时候,竟然发现楼梯消失了。洛源打开手机的电筒四处照照,突然照到一张青色的人脸在两米之外的距离正盯着她看!洛源大叫一声,被吓个半死。

“谁?谁在那儿?”她惊呼道,慌乱和惊诧中她却马上认出了那张脸就是带她进来的戴老师,“戴老师?你吓死我了!”

戴老师把手举到头顶,打了个响指,把楼道里的灯点亮了,然后冲着洛源面无表情地说:“洛同学,下课的时候楼管说过要赶快离开教室,你怎么没走?”

“戴老师,我……我实话实说吧,我想留在教室多看点书,早点升到12级。”洛源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个理由,戴老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要是想早点拿到魔术师通行证,那么仅仅升学到12级是不够的。”戴老师语气也变得平和了起来。

“啊?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听到这个消息的洛源无疑感到内心崩溃,幻想就此破灭。

“其实你也看出来了,平日里我们并没有真正教魔术技法的课程不是吗?”戴老师似乎早就预料到听到实情的洛源会露出泄气的表情,“真正的魔术科目是:纸牌手法,光学与视觉,暗示和催眠,道具制作,绳结和解锁……”

“我就说嘛!”洛源觉得自己这几天的时间全都浪费了,“没想到到现在为止我什么都没学到。”

“你不是让石头悬浮起来了吗?”戴老师说道,“那天我可替你捏了一把汗,没想到你竟然能变出这种级别的魔术。”

洛源有些懵住了,反问了一句,“那天,不是老师你……在暗中帮我的吗?”

听到这句反问,戴老师心生怀疑。她对洛源说:“我怎么可能会隔空帮到你?再说了,石头是你自己带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洛源觉得似乎有什么暗中监视并帮助她的力量。

“好了,可能你并没发现你自己本来就会变魔术吧,随我来。”

“去哪里?”洛源问道。

“我看你诚心诚意,我带你去真正的魔术课堂。”戴老师露出了诚恳的微笑。

洛源听了十分兴奋,连连点头。

戴老师在前面打着手电筒,洛源跟在身后,楼道里响彻着两个人哒哒的脚步声,“洛同学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们学校是通往地下象涯国的唯一入口,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放学前,楼管会驱散大家。在三点之前所有魔术师进出象涯岛都要通过这个入口。”

“原来是这样,难怪没有听到装修的声音。”洛源恍然大悟,“这么说我其实也是通过这里来到的象涯岛?”

“你很聪明。既然今天赶上了,我就带你去看看地球上最大的地下世界。”戴老师说着,继续往下走。

走了很久,他们就来到了地下17层,“这里就是底层了,做好准备迎接新的世界吧!”

戴老师在墙壁上徒手比划了一个什么图形,墙边的门就打开了。里面竟然是白天。蓝蓝的天空,绿绿的树木还有一望无际的城市。

“这里为什么会有阳光?现在不是凌晨3点吗?”洛源问道。

“因为这里的太阳是魔术师造出来的啊”戴老师笑着说,然后伸手指着“天空”中那个大灯泡说“你看,这盏灯已经亮了几十年了。”

“哇,这里可比岛上好多了。”洛源说着,她看见了不远处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堡,“戴老师,那座城堡好漂亮!”

“那是国王的城堡,是艺术家和魔术师在上个世纪中期建成的,当然漂亮了。”

“国王?这么说象涯国还是****主义的帝国啊?”洛源有些惊讶。

“那倒不是,现在是法治社会了,我们有法院和警局来维持治安。国王的权力没有那么大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里的历史也很悠久了。”

“其实也没有多久,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中国的一群擅长地道战的人和民间杂耍班子被侵略军逼到死角,硬是在地下挖了几十里,穿越海底到了这里。当今的国王呢就是最初发起从大陆挖隧道过来的那个人的孙子,他也是之前全部象涯人公投选出的最杰出的魔术师。”戴老师继续说,“到了和平年代,杰出的魔术师们花费了几年的时间在地面建造了一个人工岛屿,并在周围设置了磁场干扰,在这地下生活得人们需要真正的阳光。”

“那为什么他们不回去呢?”洛源问道。

“如果是你,你舍得离开自己打造出的奇幻天地吗?”

洛源摇摇头,接着又问“那么也就是说,从这里就能回到上海了?”

“没错,现在这个地下城已经接通到了上海、大阪、新加坡甚至远在大西洋的夏威夷。只不过通行十分严格,必须持有由象涯国授予的魔术师通行证才行。”戴老师解释道,“走吧,我们到那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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