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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伤心的见面

哪里,哪里,我只是点到为止,粗通文墨,业余爱好,离你的愿望还差得远哩,那老兄抖抖琵琶结,琵琶结上的流苏晃动着,晶莹透亮,缀有珍珠的流苏流光溢彩。

兄台,这回你可以告诉我,你要送给另一位的美女,是谁了,“那老兄牵过白马,不过,你得再给我一首诗,如果能打动我,就心甘情愿。

兄台真是爽快,王维托起缀有流苏的琵琶结。

此女是弹奏琵琶的高手,可谓色艺超群,她就是大名鼎鼎的玉环妹。

什么?贵妃娘娘?王维兄你同她认识?

对呀,你会给我吗?好,我即刻给高人朗诵自己的几首诗。

花妹子看看王维脸上荡漾的自豪之情,心里悄悄的滋长着难以言表的酸甜,这酸是王维还牵挂着玉环妹,甜呢,已经远离了玉环,她近水楼台先得月,时时刻刻守护着王维兄。

那王维大诗人,你就开始吧,我记着想听。

好,我给你念山水诗鸟鸣涧。王维放开琵琶结,浅步轻盈。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花妹子看王维那迷离的样子,她也好像走进了那个月夜之中。

那老兄也打起了拍子,寂静,幽美,空灵,寂静幽美,空灵,喃喃自语。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王维朗诵完了自己的创作。

老兄跳了起来,“高,高,实在是高,以动写静,渲染出了春天月夜的幽静,美丽。

“还有吗?我还想再听听,过瘾过瘾“老兄边说边把琵琶结交给王维。

“王维大诗人,你真是诗中圣品,玉环能听到你这首诗,定会惊喜异人,你在朗诵朗诵,我还会给你鲤鱼结,“

好,大家不相忘“

王维投入了自己创作的佳境中,他想起了自己住的辋川。

他抑扬顿挫的朗诵着,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王维刚一朗诵完,兄台已经赞不绝口了,妙妙,老兄佩服之至,鲤鱼结能给贵妃娘娘,是本姑娘三生有幸,那兄台深深的作了楫,并且又把鲤鱼结送给了王维。

王维一下子凭自己的诗歌,把这三个绝美的结放进了自己的囊中。

花妹子不觉倚靠在王维的肩膀上,她含笑的看着王维,王维也默默的回望着。

花妹子不觉得王维的多情,相反此时,她倒觉得王维的有情有义,正所谓有了新朋友,不丢老朋友,有了新欢,还记挂旧爱,也罢,容许这个大诗人作浪漫之旅吧,花妹子大度的想着。

天空中的大雁敖叫着,惊醒了王维。

兄台,老兄,敢问尊姓大名,能否相告

草民,流浪之人,浮萍也,下次,如能相见,草民必将相告,今天你就当是谜语吧,那老兄放下白马,整理行装,准备出发。

“好,那我就不勉强了,相见不如相思,让我们也在某个秋天等待吧,后会有期。”

王维跨上白马,花妹子嗖的一个箭步跃上马鞍,长发飘飘。白马萧萧。

那老兄不多时就消失在长安城拥挤的人流中了。

“那咱们的下一站呢?”花妹子俯在王维的背上,轻轻的问道。

“你说呢,长亭兼短亭”王维答非所问。

“什么长亭,什么短亭,你尽摆龙门阵”花妹子嗔昵的说道。

王维挥挥鞭子,白马在一个长堤上奔跑,长堤两旁,垂仰密密,枯枝败叶飘落在堤岸上。

走咱们下马看看风景如何。

王维跳下马,同时把花妹子扶下马。

你也很难得到此一游,咱们慢慢叙谈,王维把白马系在翠柳、垂柳上。

真的他们走不多远,就看见了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亭子的前面有口小池塘。

王维拉着花妹子的手,“快,前面有鱼”

花妹子也惊喜极了,一路小跑着。

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并且听到了年轻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他们走到了亭子边,亭子前面池塘中开着荷花,荷花亭亭玉立,像乳洗过似的,荷花的下面有几个鱼在嬉戏着,咬着荷叶,水波荡漾,层层的涟漪散开去,从荷塘的中央,再把目光聚焦到密密的荷叶下面,竟有小船在其中游动。

船的中间有一对男女泼着水,他们嬉闹声传遍整个堤岸。

“哎,欢乐是他们的,走,我们往前走”王维继续引导着,朝前面人流汇聚的中心走去。

哈哈哈,小妮子,给我酒,有一种粗犷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好像是李白师傅,花妹子咯噔一下,不可能,李白师傅还没有走出长安城?花妹子自问自答。

王维被花妹子的话激起了好奇心。

“走我们去看看李白兄,李白不是去找杜甫吗,怎么还在长安兜圈子?”

走,看看再说,王维催促花妹子。

哟前面一大群姑娘围着一个酒徒打哈哈,花妹子跑得快。

呀,大诗人来吻我,一个俏丽的姑娘走近一个中年男子,大大咧咧的说着。

“大美人,今天,我要抱你个够,给我酒,酒喝”这中年男子踉踉颤颤

那涂脂涂得土墙厚的姑娘真的送给那男子好几杯酒。

呀,李白兄,王维惊叫道,他认出了眼前的男子果真是李白。

“谁叫我李白兄,我是大谪仙,哈哈哈”李白扶住那姑娘,“陪我喝酒,美,美女”那李白语无伦次。

“那你要作诗,送给我们呀,对不对?”那俏姑娘喊着,旁边的姑娘呼应着,“对呀,大诗人,送诗给我们”

“好呀,你们听着,我立马给你们作诗,你们比皇帝,比唐玄宗还好,还伟大,我不给他作诗,我要给你们这些宫女朋友作诗,我的美人,美人,”李白似醉非醉,似睡非睡。

花妹子闯进了姑娘们的圈子,接近了李白的胸膛。

“这姑娘是谁,竟敢惹我李白大诗人?”那几个姑娘围起了人墙,把花妹子推出墙外。

花妹子踮起脚尖,摇着手,急急的,心急火燎的喊着“李白师傅,我花妹子来了,王维兄来了,快过来,过来”

可是,李白好像压根没听到似的,只见他倚在宫女的怀中,朗诵起了诗歌来。

“姑娘们,朋友们,我送你们长相思的诗,我想你们”

“大家静下来,静下来”那个徐娘大喊着,姑娘们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亭子边柳树上的蝉子又开始鸣叫了,鸣叫声似断似续,寒蝉凄切对长亭晚照。夕阳余晖涂抹着旁边的衰草。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覃色寒,”李白从宫女中挣脱而出,“你们把那好姑娘放开,她是我徒儿,”李白好像认出了花妹子。

可是李白又抬头望着天空中那排秋雁。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帏望月空长叹,”李白提高了音调,旁边的几个姑娘哽咽着,“郎呀,郎呀,我几时回到你的身边,我想你呀,”

“你们不要哭哭啼啼了,我的好朋友,谁要欺负你们,我李白不答应,我李白的宝剑不答应,谁说你们下贱,谁说你们不好,青楼女子,我就同他拼了”李白拔出剑,剑光闪闪,剑柄上的流苏随风而动。

“我要叫玄宗老儿放你们回家,放你们回家,”李白声嘶力竭的喊着。

旁边的姑娘止住了哭声,喃喃的祈祷着,“谢谢李白大诗人,法力无边,法力无边,让我们回家团聚,永不做宫女”

旁边的王维可是急了,他跳进去拉起李白,“李白兄,你讲话要小心哪,你可不能口出狂言,丢了自己卿卿性命啊”

王维战战兢兢说着,他深恐李白闯出更大的祸来,如果此话传到皇帝的耳朵,那可是诛族之罪,灭门之祸呀。

“你,你是谁,竟敢断我诗兴”那李白哐的把剑放回剑鞘。

“把这个丧气的男子拉出去,姐妹们,接着我再朗诵”李白拿起酒杯,又灌了几口,酒沫沾着他的胡须,脸颊上也挂了几滴酒。

李白继续朗诵,“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下面的几个姑娘开始哭泣了。

李白可不理会,他来了个长长的叹息,“长相思,摧心肝”

朗诵完,他竟抱着这些姑娘嚎啕大哭,“长相思,摧心肝呀”

哭着,哭着,连花妹子也抑制不住想哭了,王维强忍着,“姑娘们,今天大家聚会,该是高兴呀,可不能跟着大诗人嚎啕大哭呀”王维的这席话惊醒了姑娘。

“对呀,既然做了宫女,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饿死在家里强,再说,兴许过几天真的可以回娘家,听说边疆犯乱了”

那涂脂厚厚的老宫女接过话茬。

“老妹子,你们是怎么出来的”王维问道,“这还用问吗”李白突然止住了哭声,“是我把他们接过来的,皇帝老儿在那边,我在这边,姑娘们,跟着我快活吗?”

花妹子看看李白清醒过来,跑过去,拉住他的手。

“李白师傅,你不是找杜大哥,杜小弟吗?你怎么还盘在长安城?”

“花妹子,你怨师傅?嗨,师傅是性情中人,看见桃花运来了,就挺身而上,接住这个桃花运,”李白说着又搂起几个年轻貌美的宫女。

“你就跟着王维大哥吧,一心一意,我是秋天的大雁,漂泊,我是池塘中的浮萍,雨打浮萍,踪迹不定,我是,哎,别说了,师妹,你就把我们相聚看成一道云烟吧”

李白有点哽咽起来。

“长相思,摧心肝,长相思摧心肝”旁边的几个宫女竟朗诵起李白的这句话来。

花妹子放开李白的手,强扭的瓜不甜,看来,这回李白是铁了心,叫她跟定王维了。

那花妹子也不能自作多情了,花妹子镇定了下来。

“李白兄,我谢谢你了,”王维拱手谢道。“老兄路上珍重,哎,你说皇上,皇上在哪?”

“就在前面,姑娘们你们在这里玩得还够兴吗?我李白在这里就是皇上了”

“李白兄,你真是自吹自擂,树大招风了。你不怕有人把这话传到皇帝哪儿?”王维低低的问道。

“姑娘们,这王维兄也是堂堂男子汉吗?”李白提问道,“怕这怕那,还是想保住头上这顶乌纱帽吗?我呢,空头翰林,布衣平民一个,有什么好怕?再说,皇帝老喽,老眼昏花喽。眼下的时局,是风雨飘摇喽,今朝有酒今朝醉,拿酒来,拿酒来”

宫女们围着李白,“对呀,这王维哪里来的鸟男人?李白大诗人才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年轻宫女搂着李白的肩膀。

“这皇帝还在那边寻欢作乐呢,你们快去看看,看看皇帝在干些什么,你们就知道了”

旁边的宫女凑嘴道。

“你们别乌鸦嘴,抹黑皇上,我要带着花妹子见见皇上”

秋风又起了,哗啦啦刮起一阵落叶,宽大的梧桐树只剩下枯枝败杆了。落叶从树上脱落,在地上随风起舞。

“走,我们追落叶去”王维拉着花妹子的手。

“奇了,有人追落叶,并且是著名诗人”李白搀着几个宫女赞叹的说。

“他们有多浪漫呀,我们呢,李白大诗人,你也自甘落后吗?”有个年轻宫女撩拨着。

“走,我们弄木船去,摘荷叶去,怎么样?”

李白欣喜若狂,他好像找到了浪漫的一个切入点。

李白放开宫女,大踏步朝塘堤奔去,他呼喊道,“姑娘们,快来,真的有一只小木船,睡在荷叶里面喽,”

姑娘们蜂拥而上,李白一个箭步跨上了小木船,哎,真奇了,上面有木浆,李白划着船。水波荡漾,清澈的水托起洁白的荷花。

船靠近岸了,姑娘们不约而同上了船,他们叽叽喳喳,就像喜鹊登枝。

李白见景生情,他想起了相和歌辞,江南,他站立在船头,放开喉咙,朗诵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姑娘们拍手称快,“好好好,通俗易懂“

花妹子回首望去,见李白师傅和宫女们一同荡漾,向池塘中心开去,她知道李白又快乐了,她也破涕为笑了。

哎,这伤心的见面也随这小船的游动而过去吧,花妹子默默的望着,又默默的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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