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次华山派的首席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这个消息犹如一块小石头投入平静的江湖,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来。诚然,在这个男人为尊的世界里,也不乏出现几个惊艳绝伦的女性人物,但总是寥寥。比如百年前的武皇陛下。但在江湖中就比较稀罕了。毕竟女子在力量和身体上有很多不便。当然也有很多女子门派,那我们也不说了。但以华山这样的男弟子为主导的大门派里,数百年还是第一遭。这不能不叫人们惊讶而议论纷纷了。
此时已近年关。冬日里难得出现这样大的太阳。微微拂面的风里似乎还带有一丝春的湿润气息。更有几朵桃花偷偷的张开眼,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正是年前难得休闲的时间。忙碌一年的人们,总会趁着这难得的和煦阳光,出门溜达一翻。遇见熟人彼此相互点头打个招呼,或者呼朋唤友的来酒肆茶坊里聊聊天,顺便八卦一下。因此,平时生意总是清淡的茶肆酒楼生意顿时就爆满起来,这可以从老板满面春风的脸上看的出来!
就连这个华山脚下相对比较偏僻的茶棚,平时也只有上山的挑脚夫和往来的客商才会歇会脚,喝下粗制陶碗装得大叶茶,吃点面食填填肚子,解解渴而已。如今也是人满为患。甚至也有满身锦缎的富家公子哥包了旁边亭子一角,几位俊男俊女围成一圈,就着炭炉烹制些打来美味来,就得是不远处山脚那片开了几朵桃花的林子的那抹春色和那过冬肥的毛发光油的野味。
当下就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透露出这个惊天八卦!茶棚间右手边倚栏而坐得花白胡子老头,慢条斯理的在竹制扶手上磕了磕烟袋,又装上一锅,端起来美美的吸了口,浓密的白烟便从满是胡须的嘴里喷了出来。“貌似有点不可能。要说这华山,俺老汉一年也是经常上门拜访几回的。这个叫宁凝的丫头也是看着长大的,她没那个本事!别的不说,就华山掌门独子那一手希夷剑法也是在江湖里有名有号的。不太可能让个小姑娘夺得首席。”竖起耳朵屏住呼吸的众人这才对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蓦然起敬起来。当下就有人问:“未请教这位老先生名讳?”那老头儿顿时胡子就翘起来。“不敢,不敢!老汉年轻那会儿,江湖朋友们抬爱,得了个‘关西大侠’的称号。和现任华山掌门也是有几分交情的。”“原来是关西重老爷子,失敬失敬!”众人忙拱手。
那尖嘴猴腮的家伙见众人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忙不迭对天赌咒道:“我要是有半句虚言,让上天一道惊雷把我劈死。我是听我在华山的二姐夫的小姨子的小舅子说的。听说这次大比,着实诡异的很。不光华山大师兄在最后退出,就连西峰上玉扇杜师兄也不参加,这才让这小丫头拔了头筹!”众人见他说的煞有其事,也不由好奇起来,就有人好奇的问:“那您给说说当日的情形。”那家伙却端起架子来,端了端面前空着的茶碗。意思很明显。那人倒也不含糊,忙道:“小二,在来壶热茶和点心,帐都算我头上。”
热气腾腾的茶和点心上来了,还是难得一见的黄山茶。那家伙满意了品了品,继续道:“你们要是认为这小丫头运道好,拣了便宜,却是大错特错了。听说那丫头邪门的很,剑法倒也平常,但一身功力却诡异的很。剑上泛出紫光,一碰到剑不是歪了就是飞了。据说最后那场大战对手也不弱,正是炼药堂长老的独女,那功夫能弱的了?那场大战啊,是惊天地泣鬼神!要不是有条狗,结果还很难料呢!”
只听扑哧一声,正在亭子赏花的华贵公子一口茶喷了出来,旁边侍女忙不迭递上手巾,那公子也不接,见众人眼光注视到他,讥讽道:“只能说华山凋萎如斯,连个小丫头都能称霸王!看来江湖没人了!”就是一阵摇头叹息!众人大怒,怒目而视,你丫的装B也不看地方,这里可是华山脚下!当下就有几个和华山相熟的毛头青年,挽起袖子,想站起来,却被旁边好友扯住衣袖,轻声道:“别惹事,你看那家伙背后站着两个背剑的可是青城双秀,料想也不是个简单人物!”那几个毛头小子这才抹了抹头上冷汗,缩起头来当起了鸵鸟。
场面一下子有点冷。众人都不开口,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却不料一个尖尖的童稚声传来:“什么样的狗狗,可有我家大黄那么威武?”众人一看,原来是个梳着朝天辫的童子,依偎在年轻母亲的怀里,一听说有狗,两眼就亮晶晶的问道。那母亲也慌忙掩住童子的口:“各位客人,莫怪!小儿不懂事!各位继续聊!他只是好奇!”众人理解的笑了起来,气氛就活了。那尖嘴叔叔一听说到狗,顿时来了兴致唾沫横飞:“那狗也是你家的小土狗能比的?据说是天上二郎神的哮天犬下凡。身长八尺,高也八尺。端是威武!且说那日宁女侠正与炼药堂独女萧女侠双方大战了好几千回合都不分上下!那萧女侠见九战不下,偷偷掏出个暗器来,咻的一声就往对面放去!那宁侠女哪里提防到这个,眼见就要中标!不料台下一声怒吼,一道黄色的身影就往台上跃起!众人一看,原来是平时宁女侠养熟的狗。那狗一声长啸,在空中扭曲几下,一下子就把数枚暗器接住了。回头就是一阵狂吠,萧女侠就晕倒于地。原来发出的正是二郎神啸,可比少林狮子吼,一下子就把萧女侠震晕了!”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齐声赞道:“果然神狗!”忠心护主的狗市大把,但能打败一代女侠的狗就不多见了。那童子也好奇的挣开母亲的怀抱,脆生生的问道:“可是那只狗狗?”众人沿着童子葱白的小手往远处一看。
只见,远处山坡处一群人有说有笑的,正往茶棚而来。为首的正是一只大黄狗贼头贼脑的摇头摆尾,顾目四盼。哪里和什么威武雄壮挂的上边?那尖嘴猴嗤笑一声:“要是什么样的黄狗都是神狗的话,那我不就是二郎神了?”众人皆以为然。
然而等那行人走进一看,众人不由痴了。不为那狗,只见领头的女子巧笑倩兮,宛然如凌波仙子,恰是月宫嫦娥。娥首柳腰,一双柳叶眉下藏着一双似笑非笑的亮晶晶的眼睛,微微上翘的琼鼻下是嫣红的樱桃小口,笑起来小口微开,露出白玉般的皓齿和脸颊旁红红的小酒窝。一身普通白衣白裙却难以掩饰那出尘的味道。亭角的华服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摇动手中的折扇也不知,只是勾勾的望着,嘴角涎着亮晶晶的东西,喃喃自语道:“都说华山人杰地灵,我还不信。今天一看,就连山脚下一村姑就这么美的冒泡。真不枉此行啊!”
只听那女子回首道:“大伙儿忙碌了半晌,也该累了吧。正好有个茶棚,歇歇脚!”走进茶棚一看,娥眉走起,道不出的风味与好看。众人心中就是一紧,更有人七手八脚的让出位来。却不想,那华服公子,哗啦一声,打开手中折扇,摇啊摇的道:“和这般泥腿子挤在一起,岂不辱没了美人的身份。小可这里风景尚可,正好可以举杯对饮,与小姐互诉衷肠,方是快事!”前面的话还可,可越到后就露骨起来。那女子微微邹了下眉头,身后早有两人,哐当一声,拔剑出鞘,遥指对方,厉声道:“大胆狂徒!也不睁开狗眼看看,这是我们华山首席,莫非想与华山派过不去吗?”不料对方也有两人挺剑而出,中有一人道:“华山派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少门主请你过来,是给你脸面,不要不识抬举!此番前往华山正是为了提亲,不如男才女貌,就此凑成一对儿!”言罢一群人更是放肆的大笑起来。
环顾众人,哗啦一声,早就躲开一旁,露出中间空地来。各自暗想,华山美人固然好看,但小命要紧!这神仙打架,殃及我们这般凡人,磕磕碰碰的却也不好!这是斯文点的,更有几个毛头小子心中更是暗骂:“什么玩意儿嘛!就你那副油头粉脸样,想必就是酒色过度,中看不中用!先不说这里这么多英雄好汉,想我也是玉树临风,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呀!”
双方一言不和,立马乒乒乓乓刀光剑影的打了起来。一时不分胜负,却不料,那大狗反而不耐烦起来了。八不定的立着,扬起脖子就是一声长啸,众人顿时眼冒金花,头重脚轻,耳朵就如铙儿,钵儿在耳边骤响,嗡嗡听不分明。场中的那两位什么青城双秀更是不看,剑更是拿捏不住,早被对手瞅住空子,一脚踹飞老远,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那两人料想抵挡不过,忙咕噜翻起身,扯起华服青年就是落荒而逃,而那华服青年犹自挣扎道:“没用的东西,平时不是吹嘘的厉害!关键时候连狗叫几声就怕了?”还回头道:“你给我等着,青城派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分明是怕了,还死鸭子嘴硬。众人更是爆发出一阵大笑,忙笼过来,赔笑道好!这时,联想到尖嘴猴的话,看那狗的眼神就不同了。更有人喝彩道:“这狗如此不凡,莫非对面的是华山宁女侠?”更是借机搭讪。而那尖嘴猴更是脸红耳赤,讪讪手足无措。也有人打趣道:“你刚才不是吹嘘道是什么什么华山什么人来着,怎么连这狗都不认识了?是谁说的要是这黄狗是神狗的话,你就是二郎神了?”
原来这行人正是长腿小妞和旺财他们下山采办年货来着。且说那日旺财咆哮一声,飞身上台挡箭。事后也是揣揣,回想当时也是一阵后怕。但却突然发现,以前老是练不出的狗吠功却情急之中无师自通了。欣喜若狂下,更是勤加修习。于是,在寂静的华山夜晚,华山弟子总是被旺财的狼嚎折磨的那是辗转反复,难以入眠,第二天更是个个顶着熊猫眼。不为别的,狗叫狼嚎我是见多了,但像旺财这样叫的是那么寒颤人的,用鬼哭狼嚎形容还是轻的。试想一下,要是两人正在打架,到了兴致处,突然来上这么一嗓子。任你是神仙,也得捂住耳朵,哪里还拿捏的住剑?于是旺财也就得了个啸天神犬的称号!
打自从那天起,人们突然惊奇的发现江湖中人出门时,往往会带只狗什么的宠物。若有人问,对方会一脸鄙视的道:“这你都不知道啊?别说你认识我?听说华山现任首席也带着这么只狗!虽然我的比不上人家的那么神,但出门在外,给我试试毒,挡挡剑什么的也是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