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陌背上行李不舍的踏上了回家的汽车。
车下,千寻眼巴巴的望着他,眼睛水水的,像是马上要流下泪来。
“千寻,我会来看你的。”何以陌把头伸出窗外重重的说。
汽车缓缓的启动了,车窗外的千寻看起来是那样的孤单和无助。何以陌的内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触到了最柔软的地方,他忽的跳起来,冲下车去,紧紧地抓住千寻的手将她一把拉上了汽车。
千寻想也没想就跟着以陌坐到了车上,天涯海角,她都愿意跟随以陌而去。
何以陌的家在里县城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上,坐车要走一个多钟头。长长的一条街道,青石铺就的路面,走上去咚咚的脆响。
街道两旁是古老的房屋,里面住着淳朴的乡民。以陌一路走,一路和认识的人招呼着。
千寻笑道:“老大,你还真的有一点出名哦。”
何以陌笑道:“这条街就这么大,多出来两趟,哪里会不认识几个人。”
慢慢的走到了一个鱼塘,里面全是一些枯败的荷叶。
以陌自豪的说:“每一年的六月份,满眼的荷花,满眼的绿叶,那才真的好看。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你来看。”
“弥望是恬恬的荷叶、、、、、、”千寻吟着,眼中有着美好的诗情画意,让以陌看一眼就醉了。
何以陌的家有着一个不大的院子,平坦的院坝上喂养着成群的鸡鸭。
红砖平房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天井,阳光洒进来,空气中有些微尘在舞蹈。
何以陌的父母曾在医院里经见过千寻,但是对儿子将千寻带回家里还是有些诧异。
千寻局促的叫着【何伯伯,伯母】。
何以陌的父母是比较开明的,并没有追问以陌和千寻的关系。但是他们看得出来,以陌和千寻关系不一般。好像已经超出了兄妹的范围。他们不得不隐隐的有些担心:儿子早恋会影响到学习。
何家父母在担忧以陌和千寻谈恋爱,但是,以陌和千寻单独在一起却是规规矩矩,彼此尊重,并没有一丝谈恋爱的迹象。
渐渐地,何以陌的父母放下心来。其实,他们心里担忧飞扬曾经受过很重的内伤,甚至是脾脏破裂,被切除了,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身体,以后会成为自己儿子的拖累。
千寻在以陌家里很勤快,什么活都抢着干,还会烧一手好菜。
吃过晚饭,以陌和千寻一起到外面散步。不知不觉的便走到了荷塘。
冬季的荷塘残留着一池萧条,很难让人想到在六七月间,荷塘生机勃勃的样子。
两人坐在荷塘边畅谈着人生、畅谈着理想,还讲到高三后的分离。“以陌,你好傻帽啊,我可以填报建华学院啊,那样不是不会分开了吗?”
“可是,飞千寻,你真的不打算去英国皇家美术学院?”以陌闷闷地说着。
“已经过去了。我知道我现在离英国皇家美术学院的要求相差十万八千里,我根本就不再想了。反正我是不后悔的。”千寻淡然而真诚地说着。
“你真是很傻。”以陌长叹一声。
“哎呀,你在说什么吗?”千寻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静静地凝望着以陌,“我不想离开你。”
以陌的喉头微微沙哑,眼底闪过一阵惊心动魄的火花,然后,慢慢有些寂寞。
“能说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海棠花么?”半晌,以陌才轻轻地问。
“海棠花花姿潇洒,花中神仙,花中贵妃。垂丝别得一风光,谁道全输海棠,风搅玉皇红世界,月烘青帝自衣裳。懒无力气仍春醉,睡起精神欲晓妆。举似老夫新句子,看渠桃李敢承当。”千寻笑着说。
“千寻,你知道吗?海棠花又叫断肠草,思乡草。很忧伤。”以陌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从寂寞的心底回荡出来的。
“哦,我倒不知道这些了。”千寻迟疑的笑笑。
“千寻,其实,我心里一直认为你是一朵蔷薇花。”以陌转头看着千寻。
“为什么?”千寻调皮的看着他,一双幼鹿般清澈的大眼睛,夜色下,特别的皎洁。
“百丈蔷薇枝,缭绕成洞房。密叶翠韦重,浓花似锦张。张着玉棋盘,遣此比朱夏长。香云落衣衣袂,一月留余香。”
千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老大,没想到你也有文绉绉的一面啊。”
以陌把眼睛移向荷塘,心里在说:“傻妞,蔷薇花代表着爱情和思恋。给予人爱情的憧憬,然而爱情不只是一场美丽的梦。花虽然会凋谢,心中的最爱却永不凋谢。
蔷薇花是恋的开始,爱的誓言。
野蔷薇的华语是浪漫的爱情——跟我一起到天堂。千寻,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对你说我真的爱上了你,爱上了纯真的你,爱上了只把我当哥哥的你。你是那样的单纯,就像一张白纸,我真的很不忍心在上面留下痕迹。
可是,千寻,我又是多么的情不自禁。千寻,你说我该怎么办?”
千寻伸伸懒腰,微笑着推推何以陌,奇怪的说:“老大,你在想什么呢?那么专注的样子。”
“我在想我们那一次车祸。我在想万一我死了,你会为我哭泣吗?”以陌的神情有些难言的落寞。
“你在说什么啊?”千寻惊叫着,紧张的抓住以陌的手臂,指甲深深的掐进了他的肉里。
“为什么要说死?我们好不容易才侥幸的从阎王殿中逃脱,不要说死。只有经历过死亡,才知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痛苦也罢,快乐也好,都是生命中不同的珍珠;幸福也罢,烦恼也好,都是生命中最美好的记忆。”
以陌坏坏的笑了笑,一把拉起她的手,大声嚷道:“出发——目标——何以陌的家——”
月夜与非凡的宁静融为一体,麦田里的鸟儿一声鸣叫,隔着数里远都能听见。
蔚蓝色的寂静里有一种魔法,使何以陌和千寻开始用心感觉。
云霄里微蓝色的的星星在相互碰撞,发出水晶般清脆的声音。有时,一朵透光的白云遮住了月亮,奇形怪状的影子便在原野上奔驰起来,它像一群野马立着迎风飘舞的鬃毛。
回到何以陌的家,何以陌航的父母还没有睡下。
他们像是在干活,又像是在等着他们回来。千寻跟何以陌的母亲睡在一个床上。
床上,何妈妈的问了一些关于以陌在学校的问题。
千寻一一作答,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小学生在回答老师的提问,唯恐出什么纰漏。
“千寻,伯母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我家以陌很喜欢你,而且,你也很喜欢以陌,可是——”何妈妈说着,目光坚定地深深地看着千寻,近乎乞求的说着“伯母希望你能离开以陌。以陌为了你,一个肾脏已经伤了,他的身体大不如前。要是,你跟着他,你的身体曾经受过重伤,你会拖累以陌的。
我是说,我们的家庭条件不太好,我和以陌他爸爸还要指望以陌,他肩上的担子很重。他在荣城读书,兼职做了很多份工作。
以后,要是加上你,他的担子可有多重。。。。。。”
千寻呆呆的躺在床上,就像一抹空空荡荡的游魂,没有思维,没有呼吸,耳膜嗡嗡作响,体内的血液,极慢的流淌着,就像不知道该流到哪里去
第二天清晨,以陌和千寻相约出去跑步。
月亮落下去了,但是天还没有大亮,街道上还是很寂寞,只有他两个人。绕着长长的街道跑上三四圈,天才渐渐的亮了起来。
回家吃过早饭,何以陌领着千寻去河边钓鱼。
他扯了一把干草做了一个柔软的坐垫放在千寻身边。千寻坐在坐垫上笑吟吟的看着他钓鱼。
“老大,你的心思还真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