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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情是何物

漫长而紧张的一夜总算过去了。

秀丽的洱海边,沙树鸥鸟点点,白云风帆一色,陆惊鸿怀里紧紧揣着那只慕容笙留下的那只羊脂玉瓶,仿佛紧紧地揣住南宫明珠的生命,那般小心翼翼而又激动不已,——他终于替她将解药带回来了!

他远远地就看见曲兰衣独倚在般边,连忙一下子跳上甲板,道:“小曲,我回来了!”他看着曲兰衣,笑道:“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会赢的。”

他四下一望,并没有看见鹿大老板,奇怪道:“他的人呢?”

曲兰衣不答,目光却已飘向远远的天际。

天际有一朵白云飘过,白云下,孤帆一叶,随海而逝,陆惊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只轻帆,直到它消失不见,这才叹道:“流云飞袖曲兰衣,出手从不为杀人,只为救人,我想鹿鸣天这一次远走天涯,每次他要杀人的时候,一定都会想一想,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曲兰衣道悠悠道:“其实杀人并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不是么?”

陆惊鸿紧紧握住他的双手,道:“不管怎样,你还在这里,就已足够。”他忽然“咦”了一声,松开了手,看着曲兰衣湿漉漉的衣衫,一迭连声的道:“你身上为什么会这么湿?明珠呢?明珠在哪里?”

曲兰衣眼神一黯,半天才说出几个字:“我……我已经,尽力了!”

陆惊鸿心中仿佛轰隆一声响,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幸福轰然倒塌的声音,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反复地问自己:“她怎么会死呢?我已经拿到了解药,她怎么会死呢?”

曲兰衣黯然道:“她是投水而死的,等我听到落水声跳下去的时候,已经迟了……我在冰冷的海底激流中找了两个时辰,但是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找到。”他看着陆惊鸿,道:“我想,她也许早已知道自己身中奇毒,不愿慕容笙以此来要挟你,所以宁肯……”他语声低沉,似乎已说不下去,叹道:“我实在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倔强……”

陆惊鸿伏在船舷之上,看着船底蔚蓝起伏的海水,海水是如此温柔多情,就象是情人的眼波,但是她为什么又要隔开有情人,要将他的南宫明珠带走呢?羊脂玉瓶从他指间滑出,滑入海下,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也许,他们今生注定就要错过,也许,他们的来生,还会再相聚与齐去塔下,三世佛前……

“呜——,呜——”大理城内,号角长鸣,四面接边燃起了烽火传讯,一队队的铁甲骑兵,源源不断地朝同一个方向汇去。一小队骑兵正要加入大部队,陆惊鸿忽然冲了出来,一纵身跃到领头的骑兵首领背后的马背上,后面的骑士纷纷怒喝着策马赶上,却不敢动手,那名骑兵首领猛然感到身后多了个人,大惊反手挥刀,却早已被陆惊鸿夹手夺过,横过刀锋,逼住他的脖子,沉声道:“快说,慕容笙在哪里?”

骑兵首领吓得脸色惨白,嘶声道:“他没有归还我国的传国玉玺,皇爷下令集合全城部队,攻打金棱岛上的舍利水城,我想……他应该就在那里吧!”

陆惊鸿道:“很好,你回答得很好!”将他衣领揪住,从马背上掀起,轻轻一挥手,那名骑兵首领就象被人托起般,轻飘飘地落在远远的地上。

金棱岛,是洱海上最大的一座岛屿,是三岛明珠之一,岛上建有舍利水城,实际上就是历代大理皇帝的避暑行宫,规模虽小,却十分雅致。此时行宫外面,人沸马嘶,铁骑如云,将舍利水城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陆惊鸿一到岛上,立刻有人通报了进去,铁骑纷纷让开一条路来,段在祺正站在宫门前踌躇下,一见陆惊鸿,喜道:“陆大侠,你来得正好!”

陆惊鸿道:“慕容笙就在里面?”

段在祺点点头,又叹了口气道:“不仅是他,花如雪也在宫内。”

陆惊鸿皱眉道:“以慕容笙的为人,即便败了,也不会输得如此没有风度,怎会他竟会食言带走花如雪和玉玺?”

段在祺道:“孤王正为此事为难,还要请陆大侠辛苦一趟,可好?”

陆惊鸿点了点头,一个人走了进去。

虽然是在暖春,舍利水城内,却是凉阴漠漠,冷气袭人。宫殿四壁,犹如水晶砌成,晶莹剔透,折射出无数光影,人处其中,四面便幻出浮光变幻的身影,乱人眼睛。陆惊鸿的脚步踏在地下光滑透明的水晶石上,只听得地板上发出自己足音回响,空空荡荡,四周却没有一个人影。

他一直往里走,穿过一间间珠帘垂挂的房间,终于走到了最里面。最里面的一间房间,房门紧闭,陆惊鸿走了过去,伸手轻轻一推,门竟然开了,空旷的房间内,到处都是由严丝合缝的花岗岩垒成,一面一人高的铜镜,镶在房间的照壁上,里面竟隐隐传出水滴之声,似乎是一道暗门。

陆惊鸿手指刚触上铜镜,镜面反转,露出一个阴森森的洞口来。下面水滴之声更响,陆惊鸿猛然省起,大理多钟乳地形,这座舍利水城的下面,竟是一个地下溶洞,难怪水城之下如此幽凉。

他跳下溶洞,顺着洞壁前行了十几步,眼前便豁然开朗,无数的钟乳石笋,自洞顶垂下,光怪陆离,五彩斑斓,滴滴嗒嗒的水滴之声,不绝于耳,洞底却十分平整,只有一条条的凹槽,接住水滴,汇成小溪,流向地底。

此时地上摆满了一排排淡黄的油布木箱,溶洞尽头处,却突然传出一个声音道:“陆兄既已来了,便请过来坐坐,只是脚步可要轻点,莫要吵醒了她。”正是慕容笙的声音。

陆惊鸿循声转过一个拐角,便见慕容笙坐在一张石榻上,怀中抱着的,正是花如雪,此刻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已经合上,一丝浅碧色的血迹,自她嘴角沁出。

陆惊鸿失声道:“难道她,她已经……”

慕容笙痴痴地看着怀中的花如雪,轻轻伸手将她鬓角的一丝乱发合拢,目光渐渐变得无限温柔,轻声道:“她只是睡着了,——你看,她就算睡着了,也掩饰不住她的绝代风华,也远比别的女人好看,是不是?”他忽然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一个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讲过的故事。”

陆惊鸿只觉得他这笑容说不出的古怪,说不出的凄凉,心中对他的恨意也渐渐弱了,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慕容笙的眼光忽然变得很迷乱,声音也很恍惚,道:“那是一个暖暖的黄昏,夕阳红得就象是少女脸上的胭脂,他乘车出游,系马芳树下,第一次看见了她,那时正是春天,洁白的梨花开得正艳,艳得就象是她身上柔软的裙裾,她站在树下,也许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忽然对着他回眸一笑,满树的梨花在刹那间纷纷飘落,她就站在如雪般飞舞的花瓣中,宛如云端仙子,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心却已经醉了,犹如春冰在柔风中悄悄融化。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这一生中,是永远无法忘记她的了。

她走的时候,满地落花如雪,他想要牵住她的裙裾,求她不要走,告诉她,今生今世,一定和她在一起,无论要经历多大的磨难,也无论是生是死。”

慕容笙的神情忽然变得很无奈,道:“陆惊鸿,你说,他是不是很傻?他明知她已是别人的妻子,那个人是一国之君,又怎容得自己的妻子委身他人?”

陆惊鸿缓缓摇了摇头,道:“他不傻,他只是一个很多情的人。”

慕容笙似乎觉得他这句话十分好笑,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已流了下来,道:“情到浓时情转薄,多情争如无情好。你说,他为什么要做一个多情的人,为什么?”

陆惊鸿只觉心中一阵酸楚,道:“他不但是一个多情的人,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他和我一样,爱上的都是别人的妻子,而且永远也得不到……”

慕容笙道:“我是个可怜的人?我不是,”他看着陆惊鸿道:“你比我更可怜,不是吗?我至少能和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一起,我至少利用这方传国玉玺,赢得我和花如雪共处的最后时刻,陆惊鸿,虽然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你要承认,在这一点上,我比你强,是不是?是不是?”他忽然将那方传国玉玺抛到陆惊鸿怀中,一丝浅碧色的血迹渐渐溢出嘴角,凄然笑道:“你走,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不需要你在旁边,不需要……”

陆惊鸿茫然回转身,慢慢地走了出去,忽听四周响起了一阵噼啪之声,他心头猛地一震,想起地上堆的那一排排油布木箱,暗道:“不好!”立刻返身又冲了进去,宽敞的地下溶洞内,瞬间已变成了炼狱火窟,木箱上烈焰飞舞,夹杂着滚滚浓烟,呛得人几乎透不过气来。火光之中,只听慕容笙凄厉的笑声道:“风扬烈焰堂的火药,防水易燃,可以让我和你化骨扬灰,合在一起,如雪,从此之后,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将我们分开了……”

溶洞上下左右,竟已烧成一片火海,火势迅速蔓延,陆惊鸿身上顷刻间眉发皆燃,他一回头,只见唯一的出路早已被大火吞没,此刻只怕是神仙,也难以救他逃出生天。

陆惊鸿忽然身形一动,朝着洞内火势最猛烈的地方冲了过去,难道他已经被这烟火薰昏了头?……

红日初升,沙鸟点点,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远远地传来悠扬的渔歌,陆惊鸿迷迷糊糊地顺着一股地底暖流,从海底冲了上来,在水面上载沉载浮。突然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撒了过来,陆惊鸿只觉得身子一轻,接着“啪”的一声,就象条大鱼一样被人捞出水面,抛在了小船的甲板上。

一个头戴斗笠,白发苍苍的渔翁,正俯下身,笑眯眯地瞧着他:“小阿哥,你怕是又到前村钱员外家偷牛,被人抓住,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然后丢到海里来的吧?”

陆惊鸿刚要站起,忽觉浑身疼痛难忍,朦朦胧胧记起自己被地下溶洞的暗河冲出来的时候,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被海底岩石撞了多少次,撞到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渔翁站起身,一边摇橹,一边问他家乡年纪等语,陆惊鸿听得睡意上涌,再加上的确累得不行,不一会儿竟结结实实地睡着了。

等到陆惊鸿醒来的时候,刚刚伸了个懒腰,竟发觉自己身上穿着条傣族姑娘的花布长裙,睡在一座小竹楼里,窗外野水合抱,芭蕉幽绿。

随着“吱吱呀呀”一阵脚蹬竹梯的声音,渔翁慢慢走上了吊脚楼,陆惊鸿一看见他,就忍不住叫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穿着这件花衣裳?”

渔翁看着他,笑道:“这是我的家,你身上衣服早就破破烂烂得可以做抹布了,所以我就用我家孙女儿的替你换了一件。”

陆惊鸿吃吃道:“你的孙女儿?”他自己的身材本来就很高大,想不到穿起这件裙子竟然并不觉得十分紧,那么他的孙女儿岂非要是个大肥婆?

渔翁摸摸颏下胡须,笑道:“好可是这方圆几十里最漂亮的姑娘,现在去采茶还没有回来哩!小伙子,我看你虽然眉毛头发都烧得光秃秃的,看五官还蛮英俊,倒和我家阿妹是天生一对,不如倒插门,做我老头子的孙女婿吧!”

陆惊鸿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跳出窗外,大叫道:“我如果长出了眉毛头发,就一点也不英俊了!”他倒没有想到大理是家家茶花,户户流水,这一跳之下,竟然又“扑嗵”一声,掉进了竹窗外的小河,好在他这回倒是轻车熟路,顺着水流游去,直到远离了那座小竹楼才爬上岸来。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忽听背后一个声音道:“这位姑娘,请问有没有看见过一个身穿藏青长衫的汉人?”

陆惊鸿一听到这声音,抱起双臂,慢慢转过身,道:“薛无痕,难道我只是换了件衣裳,你就已经认不出我来?”

薛无痕不由得怔了怔,定定地望着陆惊鸿,忽然间一抹淡淡的笑意自他紧闭的唇角慢慢升起,升上他那冰封般苍白冷漠的脸上,使得他的整个人看起来犹如春天解冻的河水,积雪融化,暖风拂过鲜花盛开的大地,连他的眉梢眼角,都带着股迷人的笑意。

有谁见过如此冷漠无情的剑客的一笑?

又有谁能想象得出他那暖人心扉的沧海一笑?

陆惊鸿却连连摇头叹气道:“薛无痕,这是你我相交十几年,我第一次看见你笑。你若是肯时常笑一笑,恐怕不知会有多少女孩子被你迷死!”

薛无痕立刻沉下脸,冷冷道:“我看你是上女人的当,还是上得太少了点。”

沿河的一条幽径上,满路茶花,蓊蓊郁郁,数只碗口大小的金盏蝴蝶在花间穿梭习舞。陆惊鸿抱臂笑道:“没想到我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多天,可是你又怎么会来大理?”

薛无痕淡淡道:“曲兰衣知道你去了舍利水城,就用飞鸽传书通知了我,于是我就很想来看看,你这个有九条命的人,到底死了没有?”

陆惊鸿大笑道:“我就知道,你对我还是够朋友的!”

薛无痕道:“我和曲兰衣都去地下溶洞看过,那里早已洞坍石焦,你是怎么想到溶洞下面,居然还有一条暗河?”

陆惊鸿笑道:“因为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曾看见洞底铸有一条条凹槽,用来导引洞底的积水,由所有的凹槽都流向同一个方向,我才猛然想到这些积水最终必然流向一个地底水流。”他顿了顿,似乎心有余悸道:“不过当时火热蔓延太快,能够活着出来,实在算是死里逃生。”

薛无痕抬目望向天边,天边一轮红日正艳,缓缓道:“就算没有那条地下暗河,老天也不肯就这样让你死了,就象凤凰浴火,必能涅磐重生。现在的陆惊鸿,经过这次考验,一定会悟出很多道理。”

陆惊鸿朝着那轮艳阳大步走去,大笑道:“不管是不是火中凤,我陆惊鸿此生,只想做一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小鸟。”

洛阳。

又是洛阳,落日残照,斜阳一抹,人却似更在一抹斜阳之外。

龙门石窟前,雁丘祠经过一场大雨后,早已坍塌,仅剩了一片断瓦残垣。

飞花别院外,芳草依旧,院内牡丹却已凋谢,残瓣满地无人扫,只有绿枝婷婷,桥下流水汨汨而过,似乎仍余一缕伊人芳魂,暗香盈绕。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晚华承露园却几度易主,据说最近的一位新主人最喜荷花,所以将园中桃李悉数砍去,挖渠掘堰,广植芙蕖。

唯有洛阳白马寺,依旧晨钟暮鼓,亘古如常。

陆惊鸿慢慢地走在青石板路面上,望着两旁匆匆来去的灰衣僧人,心下一片惘然。

齐云塔终于到了——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塔内,三世佛安然端坐,慈眉善目,似乎是在可怜世上的痴情儿女,又似乎是在悲悯天下间的旷夫怨妇。

香案上,青烟缭绕,氤氲四散,几张淡黄蒲团,陆惊鸿想起那夜齐云塔下,与南宫明珠同听佛剑莲花讲三世佛缘,音容宛在,不禁泫然欲泣。目光扫过,但见南宫明珠坐过的蒲团之下,想是寺中僧人打扫,无意间拂过,一角黄绢露出,连忙抽了出来,是一张黄绢佛笺,上面写着两行字,字体清秀,笔迹宛然:愿生生世世,来生来世,相见于三世佛前。

他心头一阵发抖,似乎连这张纸笺都已拿捏不住,身子摇摇欲坠,不觉跌坐在蒲团之上,脑中却浮现出南宫明珠望着三世佛,双手合什,娇小的身影跪在蒲团上虔心祈祷的样子,竟想得痴了……

笔直的长街,宽阔得可以并排行驶四辆马车,现在街上却行人寥寥,陆惊鸿、曲兰衣和薛无痕并肩走在长街之上,谁也没有说话。暮春的微风带着几瓣藻花,拂过曲兰衣的兰袖,也吹起了薛无痕的衣裾。

拐角处,两扇大门紧紧闭着,被劈成两半的那块软红赌馆的大红牌匾依旧跌落在地上,只是上面已结了一层厚厚的蛛网尘丝,几乎难以辨认。

陆惊鸿皱了皱眉,走向旁边一家绸缎店,打招呼道:“老板,这软红赌馆为什么关了?”

那掌柜的上下打量着他,撇嘴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大约一个月前,软红赌馆的老板林软红突然发了帖子,凡是洛阳城里稍微有头有脸的人,都被他请来喝喜酒,可是他娶的那位新娘子,居然是个死人!”他脸上忽然露出害怕的表情,道:“更奇怪的是,他竟然硬逼着每位来的客人,都来敬新娘子一杯……”

陆惊鸿急急追问道:“那后来呢?”

掌柜的摇摇头,道:“还有什么后来?那场婚事后,软红赌馆就莫名其妙地关了,洛阳城中,就再有没有人见过林软红和他那奇怪的新娘子。”

通衢大道的尽头,已在城外。

路旁送行处,虽然没有杨柳所折,却有一间小巧雅致的长亭,亭外,芳草依依,遍及天涯,陆惊鸿将最后一杯酒饮尽,勉强笑道:“这里的酒,虽然比不上饮竹亭的竹叶青,但这几年来,我们三人在一起喝酒,只怕是第一次。”

薛无痕缓缓站了起来,淡淡道:“酒总有喝尽的时候,人也总是要离别,既然相聚时明知会分散,又何必伤感?”一袭白衣,飘然出亭,在晚风中渐行渐远。

孤标傲世偕谁隐,踏雪自去了无痕。为什么他心中明明有情意,分别的时候却总是第一个走?

是不是他生怕这样的情意,会使他的心脆弱,会使他挥不出那孤高绝世的剑法?

剑总是冰冷而无情的。

陆惊鸿和曲兰衣静静地伫立在栏杆前,望向远方,远方,芳草依依,遍及天涯,轻风拂面,薰人欲醉。

曲兰衣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奇怪,道:“我一看见他,就想起一个人来。”

陆惊鸿道:“谁?”

曲兰衣道:“佛剑莲花。”

陆惊鸿道:“为什么?”

曲兰衣轻抚栏杆,缓缓道:“因为他们都会用剑,用最好的剑。”

陆惊鸿叹道:“佛剑莲花,佛剑莲花,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花事近

——调寄《火凤天香》之二

天涯犹有飞鸿信,梅破牡丹近,垂杨紫陌洛城东,桃李依依,但笑杯莫停。春风一过去无影,有当时,纤手香凝,暗香何处寻?丝丝雨,丝丝柔情,且道归来花正好,离亭外,晓寒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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