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慢慢地将要过去,时差也逐渐体现!才下午六点多一点点,黑暗就已经迫压光明,天色慢慢暗淡下来……
杨毅走过小铁桥,看看了一旁的工地,心里面又泛起那么一点点的烦躁!过去这一年多以来,每天每晚都生活在工地噪音当中,休息总是不怎么饱满,很是让人无奈!现在,看这工程进度,这条立交应该是快要竣工了,总算是看到了希望,以后不用再每日每夜的忍受那样的噪音环境了……
杨毅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边看着眼前杂草丛生的小路,一边鄙视着房东老板!之前看那模样,又是推平,又是铺沙,还以为会把这条小路打成水泥,好方便租客的出入。结果,最后还是虎头蛇尾,又变回老样子,房东老板的小车,倒是出入方便了……
杨毅看了看时间,快要六点半了,之前发给老婆的微信,还没有一点反应!……难道?老婆还没有下班吗?又被加班了?……想着心事,杨毅忽然间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般的悸动,似心悸?似寒意?还是别的什么?
杨毅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四周环境,除了工地噪音还在往四周扫荡,没有什么其它的异样!从那天莫名的早起,好似缺失了一段记忆,对那晚下班之后,没有一点映像存在!随后,生活之间,也好似有了一些,杨毅说不清楚的莫名变化。杨毅找不到源头,某时某刻,都会有些奇异感觉,就像刚才那样,神经质吗?
杨毅在没有发现异样之后,又看了看手机屏幕,想了想刚才的一幕,难道是老婆那边?不确定之下,杨毅赶紧播了老婆的电话,响了许久,在杨毅快要烦躁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啥子事安?咋个猛打我电话!”
“你干啥呢?微信你不回,打电话那么久才接……”
“哦!手机放包里了,没有注意到!我现在和表妹还有同事在外面逛街呢!现在想起了啊!前两天是哪个一天到晚都没啥反应的安?电话不打,信息也没两条……”
“哦!这个……这个前两天比较忙嘛!现在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嘛!那你逛街嘛!我要去上班了,小心点哈……”
“嗯!晓得!”
杨毅走进车间,正好碰到陈德勇和老头在那看着什么,脸上的很是没劲,没心情的模样!这时,带班赵云波看到杨毅进来,一边招手,一边说道:“来了啊!快点,这单货吹得很,很赶!你们不用定位,我找人来给你们定位!上次给你们的刀片用完没有?没有的话,我现在就拿给你们……”
杨毅听完赵云波的话,再看陈德勇两人脸上的神情,心里面就已经透心凉了!没办法!以杨毅在这个洗水厂做了一年多的经验来看,越是吹,越是赶的货,越代表了不好做。越是不好做的货,就会越累人,累人的情况下,单价提升不上去,也就找不到多少钱。所以,每次遇到吹赶的货,也就代表了累人且找不到多少钱,这样的情况下,杨毅三人就没什么工作劲头……
心里有了准备,杨毅上前拿起板裤一看,好家伙!板裤前面的两条裤身上面,全是割烂。目测当中,单只裤身之上,起码有二十几刀的割烂位置!虽然,每个位置也就只是一刀了事,但看几乎要到裤脚的割烂,光想着,杨毅都感觉到手疼了。更别说,后面裤袋上面还有割烂……
赵云波拿着两盒刀片过来,递给杨毅说道:“好了,把工具都准备好吧!我会让扎花部的女工,来给你们定好位,你们只割烂就行!我晓得这手货不好做,但是也没有办法,厂里面吹得紧。放心,这货的单价现在还没确定,不过,起码最低不会低于十八元一打货!你们就累点,熬一熬!做完了就好了……”
杨毅三人还能说什么,打工找钱,再难做,再怎么累,也得做啊!反正,这手货一百几十打,一个夜班怎么也赶不完,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了……
片刻之后,等扎花女工们定位,定位出几打货之后,杨毅三人齐货、点数好,准备开工了!杨毅把齐好的货,抱到自己的工作台边上放好,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拿起一条裤子,套上工作台,抓提起裤子边骨,照着定位尝试着一刀割下,随后查看了一下,裤身里白线的线路走向,才快速的割烂起来……
时间流逝,一个小时不经意就过去了!杨毅放下手中的刀具,起身开始点数,看自己一个小时的割烂,能割出多少条裤子!随着点数完成,割好的裤子才十九条。一打货为十二条裤子,也就是说,这一个小时过去,连两打货都没有割到,杨毅瞬间无语了……
“洋芋!割了多少打货?”
看到杨毅在点数,赵云波走过来刚要询问,一旁的陈德勇就先问了出来!
正郁闷无语,杨毅听到陈德勇的问话,看了看走到跟前的赵云波说道:“一个小时才割了十九条裤子,两打货都没有,有得干了!”
赵云波听杨毅说完,心里默数片刻就说道:“一个小时十九条裤子,一打货算十八元吧!那么,十九条裤子,也能有三十元左右了。除开夜宵休息的一小时,上班时间就算做十小时,也能有三百元了,还算可以了!”
赵云波一说完,杨毅就对其鄙视一眼说道:“你来啊!”
陈德勇也接着说道:“说得到轻松,你以为我们是机器,不会累啊!就这一个小时,我的左手抓提裤子,都抓累了,已经开始痛了,越到最后会越痛,到吃夜宵的时候,怕都抓提不住裤子了,更别说还有后半夜了……”
看到说话最啰嗦的老头也要开始发恼骚了,赵云波立马说道:“是!是!是!我也没有要你们把这手货赶完,也不规定你们做多少货,你们能够做好多,就做好多算了,我去检查下猫须……”
赵云波说完就转身走了,这时老头才开始说道:“想得到简单,那么轻松,咋个不让白班干,老是把不好做的货,留给我们,白班就做轻松的货,赶货也不来做,XXXXX……”
为了节省不必要的开支,厂里给了割烂刀片,都是那种两三元一盒的劣质刀片,才割了十几条裤子,杨毅就已经折断过三次了。现在刀片钝了,割不动了,又得把刀尖不锋利的部分折断掉,才能不影响割烂速度。
没有折断工具,杨毅起身走到一旁的简易工作桌边上,把刀尖不锋利的部分,插进简易工作桌的钢架缝里,用力一个对折!呯!似乎是刀架中刀身伸出的部分过于较长,对折的作用下,刀片一下就断成三截。刀尖部分还留在缝隙当中,中间部分在力的作用下,飞射向杨毅的眼睛……
意想不到的场景,杨毅面对这样的危险,根本做出不了什么防避的反应,甚至,连思维似乎都还在疑惑危险的发生,杨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片,飞射而来……
忽然,眼前一黑,杨毅立马感觉到,一阵还能忍受的刺痛瞬间产生。反应过来之后,看着裸露的右手鲜血横流,杨毅立马用左手用力挤压着右手伤口附近,不让伤口的流血量加大,忍着刺痛的同时,双眼奇异的看着受伤的右手!……身体潜意识的反应,超过思维反应速度吗?还是其他什么……
“洋芋!你没事吧?老赵!老赵!洋芋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被陈德勇惊呼声唤来的赵云波,看到杨毅的情况,立马把杨毅带到附近的医药店处理伤口!刀片直接没入杨毅右臂当中,幸好没有伤到血管和骨头。虽然这样,杨毅也是没有再继续工作的能力了,只能请假休息……
对于杨毅这样的伤口,处理的医药人员十分奇怪,也十分的不理解。残余刀片很小,它要承受怎样的力道,才能造成杨毅右臂这样的伤害,小李飞刀吗?没人能给他解答……
目送赵云波骑车离开,杨毅看了看包扎好的右臂,伤口还在一阵阵的刺痛,却也能够忍受,白色的纱布,已有小部分有鲜血渗透出来!……“真够倒霉的!”
杨毅转身过桥,向租房走去……
杨毅身后的不远的黑暗当中,忽然显现出一道黑影,黑影头部微扬,似乎向空气中轻嗅了几下,呼吸着空气中,残留的血液气息,随即往杨毅身后逼近!杨毅毫无知觉……
当黑影距离杨毅只有五六米的时候,杨毅的背部慢慢的冒出漆黑如墨,比黑夜还要黑暗,似黑色雾体,又如浓稠液体般的黑色物体,在杨毅身后弥漫,并随着杨毅的行走,涨缩不停!而这一切,杨毅不曾有所感觉……
黑影面对这样突兀的情形,有了片刻般的停顿,似犹豫了一下,随即继续向杨毅逼近……
杨毅背上的黑色雾体,似被黑影的行为所激怒,雾体剧烈波动,激荡翻滚,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黑色雾体当中冲出来一般!不过,就算黑色雾体波动地再怎么剧烈,翻滚地再怎么厉害,当中的未知,就是破不开束缚,冲不出来!
黑色雾体好似明白了事不可为,不再激荡波动,而是在中心位置,裂开了一条五指般宽的裂口,像似其张开了嘴一样!即时,一小片淡不可见的红纹,从杨毅受伤之处散发,被吸进裂口当中!几息之间,裂口上边缓缓的睁开了一双眼睛,其眼一片红色,没有瞳孔在其中,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其中蕴含的嗜血、疯狂,和无边的煞意……
当黑色雾体之上,那令人心生寒意的红色眼睛出现之后,黑影终于停住了身形,不再逼近杨毅,而是和黑色雾体对持起来!在双方的沉默当中,杨毅越走越远,开门进入租房内院之际,停车场感应灯亮起,黑影和黑色雾体同时不见踪影!杨毅回身关门,神色无知地走进转角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