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篮板球，篮下三人同时起跳。下落时一人踩到队友脚上，倒在篮球架下，看样子脚扭伤了。他摆了摆手表示不能再打。3对2明显没法玩，他们瞄上了我。
“一起玩会吧。”歪带帽子的对我说。
“我不太会。”
“来吧，又不是比赛，随便玩玩。”小胡子把篮球在手上抛来抛去。
“反正现在也进不了宿舍，去玩吧。”杨阳批准。
男生很容易由某种游戏聚集到一起，越发觉得自己穿篮球鞋来上海是个明智的选择。
小胡子个不高，运球很熟练，眼花缭乱的几个假动作之后，晃过防守他的人，传球给歪带帽子的，歪带帽子毫无征兆的背后传球给我，海涛为了耍帅也经常传这种球。电光火石之间，球已经传到我面前，我反射性的接球起跳投篮，因为和篮框离的很近，球进了。
“行啊，刚才还以为你真的不会玩篮球呢。”防守我的人紧张起来，左肘抵住我，不让我进入三秒区。小胡子带球突破，我去给他挡差，防守我的队员跟上小胡子，我接到小胡子的回传，投篮，无阻碍得分。两球领先。
歪带帽子的球路完全被封，勉强空中换手抛射，球沿着篮框转了一圈滚落下来。我抢篮板，小胡子上篮完成最后一击。
一个中年妇女从篮球场边走过，杨阳叫我：“阿姨走了，快跟我进去。”
“哎，我先走拉。”我从杨阳手中接过外套。
“有空再一起玩啊，我叫王枫。”歪带帽子的对我说。
“我叫董利。”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叫小胡子。”小胡子说道。
“呵呵”我打着哈哈被杨阳拉走，我心说我早就知道你叫小胡子了。
“你在哪都玩的很开嘛。”杨阳说。
“五百万年前都是一家人。”
周末，女生宿舍静悄悄的，和男生宿舍对比鲜明。杨阳开门我们轻手轻脚的溜进去。套间了没有人，套间三室一厅，杨阳这套间有十名女生，8个上海本地人，有事没事就往家窜，还有一个广东人，可能是看书去了，还未回来。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杨阳拿出一个小锅，还有电线插座。
“累了，想睡觉。”很长时间没睡觉，刚才又打篮球，我倦的不行。
“你该不会是想……”杨阳向锅子里倒水，插上电，歪着脑袋看我。
“你想哪去了？我昨天没睡觉。”知道她想歪了。
“对不起哈。”
“光说对不起就行了，还要我做什么。”我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准备搞恶。
杨阳不说话，活动了一下右脚踝……挑衅似的看着我。
我老老实实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好象老年痴呆症患者，病的还不轻。
明知道杨阳只会做方便面，我仍然充满期待。
回头一看，电热锅中果然是方便面，希望破灭。
面里放了很多辣椒酱，我吃的满头大汗，杨阳还劝我趁热快吃，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至于吧，我做的饭这么好吃，感动的热泪盈眶啊。”杨阳坐在桌对面说。
“好吃好吃。”我上牙床被烫掉了一层皮。
洗过澡，爬上杨阳的床，这里只有上铺，不象我们宿舍分上下铺。身体象散了架一样，伸展开摆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睡一觉。怀里多了点什么。杨阳象个小猫似的又趴在她的老位置上。
“哎，你昨天又没坐火车，怎么也来睡？”
“我也要休息一下啊，6点起床走了一天了。”杨阳的理由总是很充分。
“你去你同学的床上睡去。”我抱着她总有男性冲动，睡觉都不安稳。
“我睡我自己的床，怎么拉？”杨阳冲我翻白眼。
“那我去睡你同学的床。”我起身。
“不行，她们走之前说过不能用她们的床。”杨阳用身体压住我。
“让我欺负一下好不好。”
“那个还没完呢，你知道的。”
“我难受啊……”
“你哪难受了，我看你挺爽的。”杨阳笑嘻嘻的说。
我没睡着，她先呼吸均匀的睡过去，赤裸的手臂横在我脖子上发出淡淡的幽香。
血液开始改变流向。
转移视线打开杨阳床头放的《瑞丽》，可是这本书太大，一只手无法翻阅。我托着杨阳的头缓缓的把左臂抽出来，抱她向上一点躺在枕头上。给她盖好被子，准备下床看会杂志。杨阳梦呓着踹开被子，我帮她盖好，她又踹开，如此再三。我发现她根本就没睡，在那闭着眼睛气我。
“装睡是吧？”
她不说话，变本加厉一条腿搭在我身上。
“有本事你别醒。”我说。
我一颗一颗解开杨阳睡衣上的纽扣，她里面没穿内衣，羊脂白玉般的身体毫无瑕疵的裸露在我面前。从前在黑暗中没有看清过，我呆呆的看着，忘记自己应该继续做点什么。
“你想冻死我呀？”杨阳闭着眼睛说，保持着沉睡的姿势。
我慌忙给她盖上被子，又被她踹开。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也躺了下去，抱着她盖上被子。杨阳拉着我的右手覆盖在她光滑的小腹上，“这里有点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
我缩到床铺靠墙的一端，来人如果没有两米高应该看不到我。
杨阳想坐起来，发现自己上半身光着，又缩回被窝。
“查用电器。”传来一个女声。
我们学校每次查用电器对男生来说都是一场劫难。保卫处老师带着几个学生会干部，每次都会从男生宿舍犄角旮旯里掏出无数电热锅，热的快之类的违禁用电器。检查完之后，学校小卖部又会卖掉几大箱热的快。保卫处查用电器极有规律，每当小卖部热的快滞销，男生宿舍就会被检查。如果再有哪个不长眼的男生碰巧在宿舍留女生过夜，那事就大了，重新买热的快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我紧张，杨阳却在被窝里笑个不停，难道她被吓疯了？
一张秀气的脸出现在床边：“二位休息的可好？”
“别逗了，楠楠，你先出去。”杨阳缩在被子里笑着说。
女孩出去了。陈楠，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杨阳电话中多次和我提到过她。
杨阳穿衣服，我也穿。
电视里播放着娱乐节目，桌子上摆着鱼丸，生菜，粉丝，干菇和调味酱。热水在锅中沸腾。陈楠放入粉丝：“粉丝太粗，多煮一会。”她象看外星人似的围着我转了一圈。
“董利，不错。”陈楠点着头说，“我批准你们在一起了。”
“用不着你批准。”我心里说。杨阳看出我不满，拉拉我的衣服。找个空挡和我说陈楠就爱这么说话，你别在意，其实她人很好的。
熟透的鱼丸飘在上面，三个人围坐在桌边。陈楠用漏勺给我们捞鱼丸，“漫漫吃，很烫的。”我坐在杨阳旁边，杨阳拉着我的右手不放，我只好用左手夹鱼丸。
“终于有了男人的气息。”陈楠突然甩出这么一句。
鱼丸被我夹飞。
晚上陈楠去楼上宿舍借宿，杨阳坐在我腿上看电视看到凌晨1点。她不睡也不让我睡，右手必须按在她的小腹上为她暖肚皮。
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有人亲我，杨阳说：“老公，我去上选修课，只有两节课一会就回来。你别出声在这等我，有人敲门不要开，我有钥匙的。”
杨阳出去了，我躺在被窝里嚼着口香糖翻看《瑞丽》。过了十几分钟，陈楠进屋径直爬上她的床。杨阳的床和她的是连着的。
“你怎么不上课？”我问。
“没选那个选修课。”陈楠跪在她床上找着什么。
“嗨。”陈楠一个跨步迈到杨阳床上，怀里抱个泰迪熊看我。
我向边上动了动。
“你和我以前的男朋友很象的，只是你比他高一点点。”陈楠说。
“你把他甩了？”我放下书问。
“他游泳淹死了。”
“……”
“你觉得我怎么样？”陈楠问。
“不错啊，人漂亮，做饭也好吃。”我实话实说。
“做我男朋友吧。”
“……”口香糖被我咽了下去。
“为什么？”她问。
“喂小米。”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楠没说话，看了眼手表，带着泰迪熊下床。她用粤语哼唱《万水千山总是情》，这首歌只有用粤语唱才好听，很有味道，陈楠出门。
五分钟后，杨阳进门，二话不说甩下课本上床。
“没睡饱，课又不能不上。”杨阳趴在我怀里，牵引着我的右手伸进衣服里放在她的小腹上。
“听到一条智力问答，特别难，要不要听？”杨阳身上的寒气尽数传递给我，我冻一哆嗦。
“北极熊为什么不吃企鹅？”杨阳说。
“企鹅是南极的，北极熊吃的着吗？”我不以为然。
“你肯定听过。”杨阳撅着嘴说。
“真没听过。”我装傻充愣，“别说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答不上来。”
“哼。”杨阳使劲往我怀里钻，似乎想把我开膛破肚从我的背面钻出去。
下午接到沈林的短信：什么时候回来？宿舍双升总是三缺一。从别的宿舍找来的都不是一个等级的，打起来特没意思。
杨阳看我短信，指着她的书桌说：“坐这学习，上学就知道打牌。”
掏出制图工具包，机械制图册，原本就打算住到考试前再回去，这些画图基本功不能落下，所以工具都带来了。
我画图，杨阳坐在我身边，含着棒棒糖看法学书。画图，只要认真，有耐心，按部就班，每条直线，每个半弧都严格按照制图要求去画，先虚线轻描出图形，然后做标注，粗笔加深，不涂抹，直尺移动时，尽量避免摩擦铅笔沫划脏图纸，最后画出图来真的象模象样。
两个小时，画完一张图。
“老公，你认真画图的样子真帅。”杨阳说，“画的很不错哎，送给我吧。”
可能是棒棒糖的原因，杨阳说话时带着一股草莓香气，嘴唇薄而湿润……
我搂住她吻她，杨阳挣扎了几下反过来吸吮我的舌头，我们倒在铺着水果拼图的地板上。
“哎呦，我什么都没看见。”关键时刻，陈楠进房间拿字典。就象精彩电影中间播出的广告一样，毫无征兆，说插播就插播，搞的我们手足无措。
杨阳跪在拼图上整了整衣服，面色红润，手里的棒棒糖早被甩到了墙角。倒地时她压在我身上，我后脑撞到了地板，虽说隔着拼图做缓冲，但是去势太猛磕的不轻。刚才只顾着亲亲并没有感觉到，现在摸摸起了个包。
“疼吗？”杨阳拨开我的头发观察。
“没事，帮我揉揉。”
“不行，那会更大的。”杨阳笑着说，“竟然亲出一个包，对于你侵犯我的行为，我不予追究。不过你要赔我的棒棒糖。”杨阳的宿舍在二楼，楼下据说从前是一片草地，现在寒东腊月，草没几根，只剩下光秃秃的地面。杨阳要我陪她去买东西，还不准我走楼梯，“宿管阿姨不放过任何一个男性，公苍蝇都被她拍死了，何况你这么大个的。”我说我不走楼梯那我飞出去啊？她打开阳台门说：“跳出去吧。”
“我害怕，很高哎。”我不想去，找借口。
“高三上学期，你和海涛英语考的特别好，是怎么回事啊？”杨阳问。
“和那个有什么关系。”我装糊涂。
“有两个人，晚上十一点不回家，去办公室偷卷子，走的时候发现一楼大门锁了。一楼二楼窗外有防盗网出不去，两个人从三楼跳窗攀爬下去，这两个人的名字还要我指出来吗？”杨阳如数家珍。
我二话不说直接跃过阳台栏杆，怀着对海涛的无限愤怒跳了下去，真想他现在就站在草地上，我一脚踩死他个泄密者，这个王八蛋究竟在我身边埋了多少地雷。
绕道宿舍楼前，门口有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大概是在等人。为了同一个目的，我站在离他不远处。
杨阳戴着白帽子，象只小白兔似的从台阶上蹦到我怀里。看她高兴的样，好象她老公刚才跳楼摔死了，才五分钟上帝又给她造了个新的，而且和从前的一样，功能一个也没少。戴眼镜的男生露出羡慕的表情，吞咽着口水。我猜他也想有这么一遭。
“喂。”三楼阳台探出一张满是青春痘的脸，“我不去了。”说完那女生进屋，男孩垂头丧气的离去。
路过一家便利店，杨阳说：“我们去拍大头贴吧。早就想和你拍了。”
店里面，三名女孩子在机器前摆出各种姿势，其中有几个腿部动作难度颇高。明明大头贴只照头部，顶多能照到上半身，她们摆这体操动作也不闲麻烦。
杨阳选模版，挑背景。我看着她，一年时间她变了太多，拿行话说叫成功转型。
“你们去上面的三号机拍。”店员向上面一指，便利店最上面有个小阁楼。
杨阳调整背景，拉着我站到镜头前，照完一张，俩人换个位置，再来一张。感觉有点象两个木头人，单调又死板。
“老公……”杨阳抿着嘴唇温柔的说。
我下意识的上去亲她。
又一张。
被骗了。
“别生气。”杨阳主动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整版的亲昵照片，充满柔情蜜意。幸福的感觉电击般贯穿我的身体。
拎着袋子从超市出来天已经黑了，我和杨阳手拉手走到宿舍楼前。长明灯的照耀下，宿管阿姨正在门口擦玻璃，她警觉的看了我一眼。
“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杨阳背对着宿管阿姨对我说。她不住的朝我使眼色，接过我手中的袋子。
“那我回去拉，哈哈。”我傻笑着我也不知道我回哪去。
宿管阿姨不动声色，全神贯注清除玻璃上的一点污迹。也许她在女生宿舍当宿管多年，已经见惯了嬉笑怒骂，抽疯的，嚎啕大哭的。象我这样在女生楼前嘿嘿傻笑的，她一年能遇到百八十个。
杨阳见我还在这傻笑，推了我一下。我也意识到自己该走了，转到楼边的树丛旁对杨阳挥了挥手，杨阳上楼。
我正发愁怎么上楼呢，身后“哇”的一声吓我一跳。陈楠捂着嘴笑个不停，“进不去？”
“恩，你们宿管也真有病，白天没事，非要晚上擦玻璃堵门。”
“有够麻烦，她擦玻璃最有耐心了，看这架势你得等俩小时。天挺冷的。”陈楠冻的直哆嗦。
“快回去吧，你们不抗冻。我没事，下鹅毛大雪我还在外面玩的满头大汗呢。”
“那你在外面玩吧，我先回去了。”陈楠为了显露身材穿的很少。
玻璃上的那一点污迹似乎永远也擦不掉，宿管阿姨一直对着那一巴掌地方努力。幸好是擦玻璃，如果是木板没准都被她磨成一次性筷子了。
我转到楼后，看着杨阳宿舍阳台，选定一处凸出物，助跑，凸点借力，踩一楼防盗网边缘，三下跃上二楼阳台，看来我当小偷还是有一定潜质。由那天开始，我进出女生宿舍完全脱离了楼梯，宿管阿姨把玻璃擦碎了也不关我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