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逝,转眼间已是五年时光。
这五年当中,山前柳村发生了很多事,比如习武热潮由兴转衰,宗中老人张舜禹老爷子去世,生子。。奥。。张湖生离开村子去外面闯荡,村里一家姓胡的全家搬走,张氏一女儿嫁给邻村做媳妇,张祈富家大儿子张宝娶了县里绸缎庄老板的三女儿李氏为妻,张宇到县里鸿宾酒楼做了伙计。。。。
黑云山依旧浓密深邃,岁月仿佛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痕迹。
山下,离山前柳村七八里远的一个场院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在练拳,少年相貌平凡,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紧抿的嘴唇更显出远超这个年龄的坚毅。少年拳脚连贯处有些生涩,但拆开看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显然是下了极大地功夫。
“为何总找不到窍门?”少年右手一橫肘,向右身后打去,右肘击打袖子,发出“啪啪”的声音。听声音,这一肘怕是有几十斤的力量。
到这一式“蛮牛侧抵”,少年停了下来思考良久。又打了一记“蛮牛侧抵”,这一下似乎比上一次力量更强一些。但少年却是紧锁眉头,一脸深思的表情。
这少年正是张祈富家三儿子张宁。张宁现在身高有一米六多,在同岁里个子一般,相貌平凡,跟张祈富有三四分相似,由于经常练拳的缘故,显得比一般同龄人要壮实。
“我练这《九牛劲》已经三年多了,为何总找不到衔接之处?难道真是残谱里没有记载?”这《九牛劲》据说应该有九幅图,但在张家祠堂只有六副,另外三幅在战乱中流失了。六幅图都各画有一人形姿势,旁边还有注解。
祠堂的六副分别是《不低头》《横冲直撞》《蛮牛侧抵》《鞭尾横扫》《蛮牛望月》《尾不站人》。其中《不低头》是站桩姿势,剩下五副是招式动作。
话说自从五年前,山前柳村全村人见识到仙人飞过,全村掀起了练武的热潮,尤其是十几岁的小子们,《九牛劲》拳谱几乎人人一份,大家都在这个场院之中练习。但是刚过两个月时间,就有一半的人放弃了。
当然也有后来加入的,张宁就是在习武热潮一年多之后才加入进来的,他怕太早练拳,会导致自己骨骼受伤,发育不良。那时仍坚持在这里练拳的只有不到十人,而从一年前开始,这里就只有张宁一个人了。
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这《九牛劲》按照图谱一招一式动作好练,但招式是散的,其衔接困难,变招之间,总有空隙,就算练习几年,也有可能被一个刚练习几个月的新手趁变招空隙击败。众人又没有前辈指点,只能干着急。加上各家还指望着孩子长大能增添劳力,于是绝大多数人都放弃了。
张宁因为有两个哥哥,这几年家里状况不错,不缺他这个劳力,才能连续练拳三年。
他也为衔接问题苦恼了很久,但是由于没有其他功法可练,自己又想混到朝廷大员职位。只能加倍练习,变着花样练习。
经过几年的练习,张宁发现自己力气居然增长了不少。想到战力一定程度上依靠体力,张宁也开始刻意锻炼,增加体力。
“不知只有这《九牛劲》能增长力气,还是所有功法都可以。”想到这是张家老祖宗凭借,跟太祖征战天下的功法,张宁心头火热起来。
记得前世有过神话故事,建国时都有神仙相助,张家老祖会不会是神仙。张宁摇摇头,神仙哪有让自己一手建立的家族衰败的。
兴许真是少三幅图的缘故,无论张宁怎么组合,都找不到让拳法顺畅的方式。
而这练拳长力气的方法,就成了张宁心中的大秘密。
这几年张宁虽然拳法上没什么太大长进,但力气已经超过一个普通农户,他现在双手能举起百斤重物。要知道他练拳才三年。
“谁!”思考间,张宁发觉的有人在窥探,兴许是两世为人的缘故,张宁感觉比正常人敏锐一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窥探,不过前几次都是被发现后立即离开,这一次却是从十几丈外的树丛中慢慢走了出来。
“徐叔?”来人正是猎户徐强。徐强是外来户,不按张氏辈分排,跟他岁数相当的就叫他兄弟,矮一辈的叫叔。
“徐叔,您来看我练拳啊。”没有弄清楚徐强意图,张宁含糊说道。心中却想,难道这徐强是一个高手?
见张宁小心戒备的样子,徐强微微颔首。“不错,能发现我的存在,说明你这几年拳没有白练。三年时间,能靠你们张家那几张破画,练到初入肉境也算天资不错了。”
看来,宗祠的墙没能拦住他。
“不知什么叫做练肉境?”见徐强似乎没什么敌意,张宁顺嘴问道。
“外功四境,肉、筋、骨、血。双手能举起一百斤,就算初入练肉境,等你单臂能举五百斤,就算到练肉境巅峰了。”
“看来是所有功法都能长力气。”张宁心中一动。
第一次听说练功境界,张宁有些激动,但一想自己双臂才能举起一百斤,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所谓的练肉境巅峰。
“你不用着急,我自十三岁开始练习外功,十八岁才到肉境巅峰,已是超过了不少同辈中人,你比我年轻,看进度怕是能在十七岁到肉境巅峰。”徐强以一副语重心长的态度说教,也看不出是褒是贬。
听了徐强的话,张宁心中对《九牛劲》更加肯定。
“徐叔您是高手。”语气中带着不肯定。
“前几年不算,现在还算是一流的身手。”
“噗通”一声,张宁跪在地上,“请师父收我为徒!”说完磕了三个响头。
张宁这几年吃够了没有人指点的苦,现在有一个现成的师傅送上门来,哪还有不拜的道理。而且徐强这几年隐居在山前柳村,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相反徐强带领猎户队,猎了几只大牲口,让全村好生羡慕。
“这徐强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张宁推测。
“你倒机灵。”徐强微微一笑。
张宁再抬头时,徐强已经在身前一丈处。“好快的速度,刚才他要是想取我性命,怕是现在就没有我了。而且刚才完全没听到脚步声。”
徐强见张宁露出吃惊的表情,不在意道:“等你到了煅骨境,也能做到如此。”
“师傅原来是煅骨境的大高手。”张宁也不知道煅骨境是怎么回事,但骨境之后便是最后一境血境,自己说好话总不会错。
“你倒会打蛇随杆。自己摸索,能只用三年时间就摸到肉境门槛,也算天纵之姿,受你做徒弟也无不可,不过有一点你得答应。”
“我答应!”张宁立刻就回答。
“你就不问问我让你干什么,要是我让去你杀人,你也答应?”徐强眯着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
“师傅到山前柳村这么多年,带领猎户队多次猎杀野牲口,一心一意为村子好,怎么会让我做杀人的事。”这一番本是推算,现在照想的说出来。
“你倒是聪明。”徐强略微颔首。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让你加入猎户队而已。”
张宁松了口气,“这个简单。”
“我会说服爹娘,让我加入猎户队的。我加入猎户队,师傅您是不是就教我练拳?”承诺完,张宁又一脸期待的看着徐强.
“那当然,我还保证,能让你得到最好的功法。”徐强和蔼的说道。
再好能赶得上自家的《九牛劲》,我可是只摸到一点皮毛就能轻易初入练肉境,如果我能学到完整的《九牛劲》,也许我就真的成仙人了。
不管心中如何想,张宁还是激动道,“多谢师父。”
“那师傅,我先回去了。”张宁表现出一副迫不及待回家,劝说父母的样子。
“恩,不要透漏我会武功的事,只说想加入猎户队就行了。”
“是,师傅。”
见张宁向场院外走去,徐强本来和蔼的笑脸骤然变得阴沉。他却不知道,张宁背对他时,脸上也闪过一抹凝重。
一个年富力强的骨境高手隐居在一个,靠近蛮荒的荒凉之地,怎么会没有隐情。但小命都在人家掌握之中,张宁也只能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十几岁小童。
在徐强想来,一个十四岁的小孩,能坚持练武三年,说明他对学武真的喜欢。自己以武学诱之,那就能让他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而且,只要他加入了猎户队,就只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不过在那之前。。。徐强阴森一笑。
到家之后,张宁跑到堂屋,正好自己爹娘都在屋里,“爹娘,我想加入猎户队。”
“怎么好好的,想进猎户队?”乍一听儿子想法,张祈富有些奇怪。
“那个,那个。。我觉得我练拳练不出名堂来,是因为真正的锻炼太少了,进猎户队能锻炼,还能打野牲口,我觉得挺好的。”
“不行,猎户队多危险,没见明强家老二都残废了,不能去。”王氏坚决的说道,说完还一推有些出神的张祈富。“对,不能去。咱家又不缺粮食,不用你冒险。”
张宁有些急了,自己可是为了自己家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
虽然现在没在感觉到窥伺,但张宁知道徐强肯定在周围什么地方看着自己。一个小心隐藏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随便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之前,他肯定是故意让我发现他的。”张宁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