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泱泱,广阔无垠。从云天谷至九魂渊两地之界,乃蛮荒之地,世人称为“上天无仙,入地无魔”。意思是其中险恶非常人所能理解,凶兽出没,更有遍布丛林沼泽,让人闻之色变。也有不信邪的冒险者进去,却从未见回来。
所以,只剩下信以为真的人口相传,说山中有一千年妖怪,吃人不吐骨头,什么修仙的炼道的,更合妖怪口味,都是被这妖怪一股脑吃了。
传说归传说,而在修仙众门中流传最多的,是因为这里是一位大能者侠仙清修之所,名为“侠界”。无知者闯入,必遭灭杀。当然,各大仙门也有不少得意弟子丧命于此。众门虽强,对于侠界也无计可施,只下了仙门令:擅闯侠界者,生死由命。
郁郁千载,这里更是无人问津,成了飞鸟凶兽的天堂,在山间低语,落英虹飞。远远一看,如渺渺红尘中一处隐世的仙灵之地,让人心驰神往。外加上种种传说,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更是有一丝特别的神秘。
清幽谷,破石镇。
正是嵌入这个广阔的山脉中的一处小山谷。
风从树梢上吹过,缥缈的云气和这炊烟袅袅,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与世无争的小村庄,悄然依附着郁葱的山腰,若隐若现。从外人看来,不过是山间几块普通的石头而已。
这个村子没有任何醒目的标志,来分割出村子的界线,只在一棵参天的老树旁,立有块一人高低的石头,上面布满绿苔,上面刻着三个遒劲飞扬的大字:“破石镇”。字迹却被利剑划成两半,一股沧桑之感扑面而来。
但是石头上却染上点点的血迹!经过昨夜一宿的风雨,依然还是这样触目惊心。
村子中央用青石砌成的空地上,不像往常那样平静。一群都是武者打扮的男女老幼集中在这里,大概有四五十人,在激烈的讨论什么。
“看,石族长出来了,对于这件事,我们等族长来决定吧”,一个声音说道。这时,一个拄着一根石质的拐杖、白发童颜的老人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人群中自然地分开一条路,石族长走到中间。
深邃的眼光扫过众人,大手一挥,示意众人停止议论,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稍安勿躁,破石镇从侠界封界以来,与外界隔绝,也从未有外界敢来冒犯,而这个少年受伤颇重,能通过封界到达这里,”话锋一转,“这个少年也是我族中人”!
语毕,众人一片哗然,年轻一点的人则困惑不已,而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却若有所思的样子。谷中都设有封印,非族人血脉都会被阵法所困,根本到达不了镇上。虽然最近的封印有些松动。
“这少年怎么会是我族人,据我所知,我们族中一脉长居一此,又未有外传,族长活了这么久,不会老糊涂了吧”。一个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说道。
“臭小子,敢这么编排族长,族长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那里知道,”一个老者压低声音说道:“最初创立侠界的后人唐家一脉走出这里,正是侠者传承一脉的唐家”。
石老仿佛回忆那久远的岁月,悠悠地道:“不错,这个少年,正是当年从侠界出走的唐家的后人,想不到,唐家一族这一去几百年杳无音讯,今天回来的却只有一个少年”。
这确实不是一个好消息,也许唐家在外树敌不少,惨遭毒手。这么多年,沧海桑田,唐家离去也只有石老知道其中的掌故,如今之变,只有唐家少年醒来才知道。
“今日之事,大家不必放在心上,那个少年只身穿过这重重险阻,回到我族之中,也是天命使然,唐家毕竟一手创立侠界,这少年是唐家后人,要好生看待。”石老抚着手上光滑的拐杖,那一枚带着微暗中带着紫华的珠子,“也许,我们也隐世太久了,我们以为可以逃避,但外界却不会忘记我们”。
人群中,一个翘着两个冲天辫的小丫头,看上去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大大乌黑的眼睛闪着星光,挺翘的鼻子,小巧的下巴,天生的美人胚子。一副天真的样子,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亲一口。边走边向着石老大声嚷道:“石爷爷,大哥哥醒来啦!你快去看看吧,好像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石老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小鬼灵,扶爷爷过去看看……别走这么快,容易摔着……”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叫石灵儿,整天叽叽喳喳的,只要有她的地方,总是能给人带来一种愉悦之情。她领着众人穿过青石道,顺着一条清幽的小径,左拐右弯,到一间茅草作顶依山而建的小木屋旁。
房间的门已经打开,显然是刚才小丫头走得太急忘记关了,而此时,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映入眼帘,也不过十四五岁,剑眉俊朗,斜飞入鬓,眉宇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气。而那一双深如潭水的眼睛,有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气质。正挣扎起来,坐在床上,带着一脸的迷茫。
“您是,我这是在那里”?
看着眼前拄着拐杖的老人,双鬓斑白,面容祥和,不像是坏人,正在伸手帮他把脉,脸上微带疑惑。
“这是我爷爷,医术最厉害了,是爷爷把你救醒的”。小丫头在旁边上下打量着他,像是在说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内伤已无大碍,身体复原之快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么?”石老有些怜惜这个少年,在他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唐家的后人,这眼这眉,跟记忆中熟悉的影子渐渐重合。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头很痛,感觉以前的事总隔着一层迷雾,只记得我昏迷了很久。”
“你可记得你是谁?”
“不记得……”
“你因何而受伤,唐家现在如何?”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小丫头跑过来拉住石老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手,“爷爷,先别问了,大哥哥现在刚醒不久,一时记不起来,先别着急”。悦耳的童声,让石老如梦初醒,缓缓回过神来。
“你先休息吧,但你要记住,你是唐家的后人,可能也是唐家唯一的后人,你所背负的,也只有你能背负!”石老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怅然若失的少年,负手叹道:“若是记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今后你就叫唐天吧!”
“唐家?唐天?”唐天这个名字,仿佛又勾起了记忆,之前也有人这样对我说过?唐天意识到,脑子如一团混沌般,只有等某天能分开天地。
在门外的众人看热闹都摇摇头,还以为能听到关于外界的一些奇闻,现在只好作罢。
“虽然唐天醒了,但也需要清净,你们这帮人,真是闲的不行,都去打扫院子去!昨晚一夜风雨,有不少的枯枝落叶的,到午时谁家院子里有一片落叶都不许吃饭!”石老一句话,让一向对族长唯命是从的众人一哄而散,瞬间周围变得清静了许多,只剩下这小丫头站在一旁,看着大伙吃焉的样子,捂着嘴偷笑。
唐天对石老,跟这些淳朴的村民,还有种见到亲人般的亲切感,心里一股暖流缓缓流过。
石老清咳一声,对小丫头说道:“小鬼灵,今天功课可完成了吗,待会要考你《石中阵》”!
“啊,今天都只顾着照顾大哥哥了,我这就去!”小丫头一溜烟也跑了没影,虽然石老对她百般宠溺,但在修炼上一向严格对待。
屋子里只剩下石老跟唐天两人,一阵无话。
“你这孩子,回来就好,你就把这当你的家吧!”石老转过身,对着唐天道:“虽然内伤无碍,却不知是否伤及经脉,运一下气看看”。
说着,唐天盘腿而坐,双手结印,虽然失忆,但修炼却是刻在意识深处的印记,自然就按照身体里的气息轨迹行走。
“咳咳……”刚运进一周天,唐天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被堵塞之感,一阵气血翻涌,吐出一口黑血。
“看来还需要一点通气护脉的雪灵根,你好生歇息,经脉堵塞只是一时,过些时日就能恢复。”石老安慰他道。心里却想着,这雪灵根也非一般的药草,生长须是有雪覆盖的地方,及其难寻。
“那……麻烦石族长了,我在这里叨扰了。”唐天看大家对石老非常尊敬,自己也不能怠慢。
“你不过是个小孩子,再怎么说也是我族之人,不要见外,以后就跟那小丫头叫石爷爷就行。”石老摸摸唐天的头,并没有区别对待他。
“石爷爷,能跟我说说唐家的事么?毕竟唐家现在不知道如何,也对我恢复记忆有所帮助。”唐天也知道,记忆这种事,并不是一下子就能恢复,能知道多一点唐家的事,对他的帮助就越大。
“关于唐家,其中许多秘辛,也就数我这一辈之人,才有的记忆,就算知道有唐家,也没有比我对唐家更了解,你是问对人了。”石老说到这,整理一下思绪,看了唐天一眼,道:“你先了解唐家那方面,要是从头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嗯,唐家之祖是哪一位?唐家一脉又是如何创建,在此修仙界中,名望又如何?”唐天想了一下,带着一些期待。
“问得可真多了,不过这些你没有失忆,也不会了解到。唐家曾经也算修仙界中翘楚。”唐天会意地拿起茶几上古瓷小杯,倒了一杯热茶。
石老停了一下,拿起旁边唐天倒好的清茶,喝了一口,润声道:“当年,唐家唐山河凭着一手暗器名动修仙界,而当时,各大仙门都以内修人魂,以达到塑魂入仙的境界,引天地灵气成法术为主,外修武技炼器为辅。而唐家大反其道,以器炼魂,凭一飞刀引动天地,修出暗器之魂,破雷劫,成一方天地霸主,令众大仙门侧目”!
“这怎么可能?!”而唐天现在所学的,却不是以器炼魂,还是现在修仙界中,引天地灵气入体,修出人魂。而这时,唐天的胸前挂着的一柄古朴黝黑的飞刀,一道紫色的光芒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