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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寂寞在唱歌

“疯子,咱俩的恩怨今天就算结束了,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是朋友了,这杯酒也算是我向你赔罪了。”刘杰举着一杯酒递给郭峰,这是在一家酒吧的情形,郭峰有些搞不懂,他不知道刘杰是真心的还是有意要耍他,他有些吃不准,听刘杰这么一说,他楞在那儿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又是你的阴谋吧?”跟在郭峰后面的鲁子雅抢先问刘杰,她的眼睛睁的很大,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今天有这么多人在场,他们可以做个见证,如果我刘杰说的今天不是真心话,让我天打雷劈吧!”刘杰转过身去面对着大家,他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再说像他这么要面子的人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自毁形象。

郭峰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他不是不相信刘杰的话,只是太突然了,他有些受宠若惊,觉得刘杰不是对自己说话,直到鲁子雅推了推他,他才反应过来。

“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交你这个朋友吧!朋友多了路好走嘛!”

“好,兄弟,从今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以前的所有不愉快咱们一笔勾销,以后兄弟还指望你照顾了。”刘杰给了郭峰一杯酒,自己也拿了一杯。

“照顾不敢当,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相互帮助吧!”郭峰适应了这种角色,他面向大家,把刘杰递给他的酒一饮而尽。

在场的人都鼓起了掌,这些人大都是刘杰带来的,他们心里清楚谁才是三中最牛逼的人。

郭峰和鲁子雅从酒吧出来时已经很晚了,郭峰今晚喝的有点多,他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他搂着鲁子雅的肩膀,走路都不稳。酒喝多了,心事也跟着来了,他突然想起了他的父母,想起了他们三个人在公园里嬉闹的场景,想起了他在超市里和妈妈捉迷藏,妈妈着急的表情,想到这些,他的泪就流下来了。

“你怎么了啊?让你别喝这么多,你不听,现在很难受吧!”鲁子雅用手纸擦干了郭峰脸上的泪,她知道郭峰想起了以前的事伤心了,虽然这件事过去很多年了,但那些幸福的时光永远的留在了他的心底,怎么都抹不掉。

“子雅,你知道吗?我想妈妈,想爸爸,想和他们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为什么别人拥有的我却没有,这是为什么?难道我的这些要求都很过分吗?我也想早早的回去和他们一起伺候顿晚饭,但谁给我这个机会。”郭峰拉着鲁子雅的手,他的眼泪把鲁子雅也惹哭了。

“疯子,你别这样了,你这样我会心疼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何必一直活在过去了,现在有很多人关心你,爱你,你这样他们都会为你难过的,你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鲁子雅都已经哭出声了,她和郭峰也算是两小无猜,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姥姥之外,她是最懂他的女人。

郭峰刚才还没有醉,现在是醉的不省人事,他像一滩泥一样靠在鲁子雅身上,手还紧紧拉着鲁子雅的胳膊,像个受到威胁的孩子,拉着妈妈的胳膊寻求安全。

“我送你回家,你醉了。”鲁子雅把郭峰拖到马路边,挡了一辆出租车,她和司机两个人才把他抬上了出租车,他在车上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到凌晨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了,醒来的时候她发现鲁子雅还在,她靠在郭峰的床上睡着了,郭峰看着她,心中有一股暖暖的感觉。

郭峰本想叫醒她,让她在床上睡,但看他睡得那么香有不忍心叫醒她,就把自己的被子披在了她身上,自己到姥姥的房中去了。

“姥姥,我来和你一起睡。”郭峰挤进了姥姥的被窝里,姥姥被他惊醒了。

“臭小子,你昨晚怎么喝那么多酒,害得我和子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搬到床上。”姥姥摸着郭峰靠在她肩膀上的头,她责怪他不应该喝那么多酒。姥姥这样摸着他的头好多年了,自从父母没了之后,每次委屈的时候他都会这样靠在姥姥的肩膀上,姥姥也是这样摸着他的头,给他讲童话故事,给他安慰。

“我以后不会喝酒了,到现在我的头还疼了。”

“哎,子雅这个孩子,她怎么就认准你了呢?看看你那点能配上人家,你可要好好对人家啊!别欺负她,也别让别人欺负她,知道吗?”

“知道了。”郭峰依偎在姥姥的怀里睡着了,他听见姥姥在说着什么,只是胡乱的应着声。

郭峰是睡着了,睡的很踏实,但这会姥姥却睡不着了,她脑中全是郭峰的影子,他成长的一点一滴像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中闪烁,她越是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以前的事,那些往事就像精灵一样从记忆深处蹦出来了。她当然想到了女儿和女婿,也想到了老头子,难免有些伤心,不过现在她已经不会流泪了,把一切都放在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唉!命苦的孩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姥姥用手摸着郭峰的头发,在她的眼中,郭峰永远是革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需要有人保护,用心去保护,因为他错过了太多太多的爱。

郭峰睡的很踏实,还打起了鼾声。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他躺在姥姥的怀里听她讲骑白马的王子如何从恶魔手中救出漂亮善良的公主,然后他们快乐幸福的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在姥姥的怀中他就知道了善与恶,明白了是与非,那些故事陪伴他成长了几十年,现在依然陪伴着他,也许将来还会继续陪伴他,有姥姥的地方就有故事,只要姥姥还在,他就什么都不怕。

郭峰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老高了,姥姥和子雅已经在厨房忙活开了,她们一老一少这会聊的很开心。子雅的笑声把整个院子都逗乐了,那些花花草草,还有忙碌的蜜蜂和蚂蚁都停下来听她的笑声,甚至几只蝴蝶已经翩翩起舞了,还有那过路的鸽子也忘了扇动翅膀,像流星一样坠落在子雅的笑声中。

“你还记得吗?他小时候可胆小了,见了生人就躲起来了,也不和别的孩子在一起玩,一个人躲在屋里抱着那个样子很怪的熊发呆了,所以他的童年也没什么朋友。那时候只有你和他玩的来,其他孩子都不和他玩,尤其是女孩子看到他就跑的远远的,只有你来了,他才从屋里出来。”姥姥说郭峰小时候的事,这些话全被郭峰听到了。

“姥姥,你怎么老说我的坏话,那时候不是小吗?什么都不懂,你怎么把这事还向别人说啊!”郭峰觉得有点丢面子,鲁子雅虽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唯一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但现在说以前的傻事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个跟屁虫,还记得那次在河边吗?被一只青蛙吓得哭了好几个钟头,最后还是我给你买了棒棒糖你才不哭的吧!跟屁虫,小馋鬼。”跟屁虫是其他孩子给郭峰起的外号,因为他老跟在鲁子雅的后面,连上厕所都要她陪着。而小馋鬼是鲁子雅给他起的外号,那时候他看见什么都想吃,所以那时候鲁子雅就没完整的吃过一个雪糕,喝过一瓶汽水,每次郭峰都会占一半的便宜。

“呵呵……他小时候还真是你说的那样。峰儿,你以后可要对子雅好啊!现在你长大了,你要保护好她,别让别人欺负她啊!不然我可饶不了你。”姥姥真是语出惊人,郭峰和鲁子雅听到姥姥的话同时“啊”了一声,脸也同时红了,他们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都意味深长的笑了。

“姥姥你放心吧!我只允许她欺负别人,不允许别人欺负她。再说,像她这种花木兰式的女人别人也不敢欺负,我这护花使者的身份可有点身不由己啊!”郭峰最后一句话有点意思,鲁子雅听出来了。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鲁子雅一脸的神秘,还磨拳擦掌的向郭峰走来,郭峰知道事情不妙,这姑奶奶说不定又要搞出什么让人难堪的事来。

“是,当然是,我哪敢跟您撒谎啊!”郭峰边逃边说求饶的话。他知道鲁子雅的性格,不让她有点甜头她是不会罢休的。

鲁子雅还是穷追不舍,她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不卖郭峰嘴皮子上的帐,至少应该有点物质补偿才行。

“雅姐,我错了,我请你吃冰淇淋总行了吧!”郭峰小时候一直叫鲁子雅为“雅姐”,以前是怕她,现在是让着她。

“你早点这么说不就结了吗?皮肉之苦也不好受,否则抗日战争的时候哪来那么多的叛徒啊?你说是不是啊?”鲁子雅满脸的坏笑,他这所谓的“叛徒”之说也算是报了刚才的“花木兰式”女人和“护花使者的任务可有点身不由己”这两句话的仇,算是扯平了。可女人毕竟是女人,她无理取闹那叫可爱,鲁子雅这回可小有收获。

“服了你了,天下女人是不是都这么难对付啊?”郭峰现在只能哑巴吃黄连,所有的他都认了。

姥姥看着这两个孩子这么亲近,她的心里宽慰了许多,连崴了的脚此刻都不疼了。

鲁子雅吃用午饭就回家了,姥姥让郭峰送她回家。虽说在同一个城市,但两家现在却有一段距离,郭峰骑单车送鲁子雅回家,在鲁子雅家楼下的时候他放下她走了。

“不上去坐坐吗?”此时的鲁子雅又像在学校那样形态可恭。

“不了,我还有事,明天我来补课。”郭峰说完就走了。

在来的路上他本想去找周雨菡,想和她说说话,到想到刚才鲁子雅在回来的路上依偎在他的背上,他有种说不出的心疼,他打算找周雨菡的想法就收回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去那里,就推着单车在街上慢慢的晃荡,思绪也跟着脚步晃荡。

像郭峰一样,今天周雨菡也忧心忡忡的,也不是因为悲惨的童年或者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是因为她要出国了。父亲说下个月她就可以去美国了,到美国读高中,母亲也一块跟着过去,国家也就只剩下父亲了。

出国留学是很多孩子的梦想,比如林香就特别想去澳大利亚,她说她最喜欢的国家除了自己的祖国就是澳大利亚了。她崇尚他们的文化,那里人的生活方式,以及那个国家与众不同的地理环境。可是,出国对她和她的家庭来说都是不可能的,国外昂贵的生活费她的父母就担当不起,所以,她一直把这个理想放在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和林香相比,周雨菡的生活就简单多了,她想去哪个国家都行,她不担心钱的问题。虽然她要去美国了,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在这个城市她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她舍不得离开,以前没觉得这座城市有什么好,现在快要离开了,才觉得它已经在自己的心里生了根,想忘都忘不了的。

还是那条街,街上还是那些店铺,去学校的路没长也没短,可如今走在这条街上,心里有种隐隐的痛,这条街上的一切都那么熟悉,不论是公交车还是霓虹灯她都舍不得。她想的是多年以后她重新走在这条街上,她还会像现在这么从容不迫吗?她还会像主人一样发号施令吗?

周雨菡像往日一样来到了学校,但到学校门口她才发现今天是周末,学校是不上课的。三中是一个贵族学校,在三中读书的孩子通常有两种,一种是像张德江这种官宦子弟,一种是像林香这种学习特别突出的农村孩子,所以,三中的孩子都有理想,不论是张德江还是林香。

周末的三中少了往日的热闹,校门口少了一群滋事生非的人,往日这个时候校门口会聚很多人,有等待专车的,有无事等着凑热闹的,此刻的校门口就像是菜市场一样热闹。今日却不同,看不见名贵的汽车,也找不到那熟悉的面孔。郭峰是三中那群不安分少年的头领,所有的人都以他为中心,所以校门口就被他们堵死了,不论那些私家车怎么鸣笛他们都装作听不见,直到那些司机下来央求他们,他们才挪一下脚步。

校园中也没几个人,只有篮球场上有几个同学在挥洒汗水,他们中有几个光着膀子,一身的肌肉,这些同学大都是农村来的,他们在家时常干活,才练出了一身的肌肉,他们都住在学校里的学生公寓里,周末就在学校里玩。他们没有充实的物质基础,但他们的生活却是快乐的,周雨菡从心底里羡慕这些同学。

郭峰给林香发了一个短信,约她在公园门口见面。

林香收到短信的时候她正在图书馆看书,她平时也没什么事做,有时间就去图书馆看看课外书,也看一些时尚杂志和参考消息,了解社会的发展,了解社会的需求,只有知道社会发展的进程,才能更好的融入到社会中去,所以,她时刻都关注着社会的发展。

周雨菡也去了公园,她现在恨不得多长两条腿,一时间走遍她曾经去过的任何地方,操场,教室,公园。虽然还有一个月才离开,但自从父亲决定让她去美国之后,她整天就魂不守舍的,学习也没心思了,干什么都感觉特没劲,人都消瘦了一圈。并不是她不想去美国,而是她有很多舍不得,这里有她十七年的记忆,在这记忆里有她的爱情,友情,她舍不得放弃这些,可是她却带不走这些。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公园门口的那家冷饮店,她在这里和郭峰一起吃了冰淇淋,一起在挑街舞,一起畅想未来。此时,林香也到了公园门口,她们不期而遇,都有些惊讶。林香不知道郭峰是否也约了周雨菡,如果没有,那三个人在一起一定会尴尬,所以林香就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你继续玩吧!”林香小跑着离开了,她的头发随着起起落落,她的背影深深地印在了周雨菡的心里,其实她已经把林香当做是朋友了,因为她是郭峰的朋友。

她是在湖边看到东张西望的郭峰,他身边的单车最先撞入她的视线,这里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把单车弄得这么花俏,也不会有人敢把单车直接骑到这儿来,他和看门的老头称兄道弟,还时不时的给老头点小恩小惠,所以老头对他就格外照顾,允许他把单车直接骑进去,别人不仅没权利骑进去,还要收停留费。

“想不到能在这儿碰到你,你在等什么吗?看你焦急的样子。”周雨菡跨在郭峰单车的后座上,两眼直直的盯着郭峰的眼睛。

“我在等林香,今天没什么可做的,就找她出来聊会。”郭峰一直不会撒谎,况且今天周雨菡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心里没底,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了那儿。

“我刚才在门口碰到她了,她说她还有事就离开了,我不知道她是来找你的。”周雨菡说话的语气有些别扭,郭峰听出来了,她是生气了。

两人都沉默了,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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