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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道教的宗派和修持(2)

方术虽然逐渐衰落,但为了保持道教研究资料的完整,仍须略加叙及。古代道教徒的禁咒符箓等,都属于方术。例如《度人上品妙经》,谓修道之日,须沐浴香汤,又载正月十日当人们定静的时候,入水沐浴,可使沐浴的人牙齿坚固。二月八日黄昏,沐浴一次,可使沐浴的人轻健;(《云笈七签》卷四十一)。在人的本命日(即出生日的同干支之日)拜五帝的时候,在东方沐浴,进房间朝向东方,叩齿九回,闭目静坐念东方帝的称号,并作祈祷,其他南、西、北三方也同样行沐浴,叩齿、祈祷的仪式,亦可保命延生。(《云笈七签》卷四十四)。叩齿的方术,见于“真诰”。“神明经”云:凶事叩左,称为打天钟;遇恶魔时叩右,称为槌天磬;念道凝思之时叩中央,称为鸣天鼓。各为三十六次。(《云笈七签》卷四十五,《酉阳杂俎前集》卷十一)。此外,《抱朴子》所载,身边携带明镜,佩带护符,或行禹步,都有吓阻妖魔和避邪的效果,以上这些方术,在民间也许还有实行的人,但已日见衰落。

3摄生

也就是长生久视以求延命的修炼方法。这种方法,在古代分为内丹、外丹、房中术等项,但演变到近代,仅有静坐、吐纳、导引尚有研究价值,且有助于养生延年的现代生活。这里为了保存道教古代摄生的资料,仍把内丹、外丹、房中术加以简介于下。

本来所谓内丹、外丹和丹鼎派的丹字,在我国语文的语意上,就实物而言,是丹砂,也就是朱砂。就色素而言,是赤色,也就是丹朱的颜色。就药剂精炼配合而言,是丹药,如道家所精炼在鼎炉里的丹药,叫做金丹。因此道教的丹道,应从外丹讲起。道教所谓外丹就是金丹,也就是用丹砂,雄黄等药物在炉鼎中烧炼而成的。道教徒认为吃了这些药物即可成道成仙。《抱朴子》书中写了这方面的事实。《金丹篇》有云:“小丹之下者,犹自远胜草木之上者也。凡草木烧之即烬,而丹砂烧之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其去凡草亦远矣”。又云:“夫五谷犹能活人,况上品之神药,其益人岂不万倍于五谷耶”?从这些文句中,可见古代道家是相信用丹砂在炉鼎中烧炼的丹药,服之既可长生,也可成仙的。从这些话中,又可见:古代道家对化学和药物学各方面的贡献。所谓烧丹炼汞,应是后世化学的实验。而服药延命,更是后世医学的经验。

服食丹砂烧炼的外丹虽然是古代道家修炼方法之一,但这种外丹有没有可靠的实效,当然会有疑问。因此《抱朴子》书中又有另一种主张。《抱朴子·至理篇》有云:“服药虽为长生之本,若能兼行气者,其益甚速。若不能得药,但行气以尽其理者,亦得数百岁”。又云:“夫人在气中,气在人中,自天地以至于万物,无不须气以生也,善行气者,内以养身,外以却恶”。这些文句,又是古代道教徒由修炼外丹转而向修炼内丹的理论根据。

道教中之所谓内丹,是在人体内从事精、气、神三者的修炼,在体内凝聚成足以长生、成道、成仙的因素之意。内丹凝聚的地方,《仙经》中称之为丹田。《仙经》云:“子欲长生守一,当明思一至饥,一与之粮,思一至渴,一与之浆,一有姓字服色,男长九分,女长六分;或在脐下二寸四分下丹田中;或在心下绛宫金阙,中丹田也;或在人两眉间,却行一寸为明堂,二寸为洞房,三寸为上丹田也。此乃是道家所重”。道家在内丹方面,从事精、气、神的修炼,大都是着意于体内这些地方。照现代生理学比照探究。《仙经》所指下丹田,可视为生殖系统的中心部位;所指的中丹田,可视为呼吸系统的中心部位;所指的上丹田,即可视为神经系统的中心部位。下丹田既相当于生殖系统的中心部位,应即为精之所在;中丹田既相当于呼吸系统的中心部位,应即为气之所在;上丹田既相当于神经系统的中心部位,应即为神之所在。道家从事精、气、神的修炼,有所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名为三花聚顶”的说法,就是达到以人合天,返本还真的最高境界,也就是“炼虚合道”的境界。道经中又有谓内丹即还原胎息之说,意在使体内之气充满于内脏,所蓄养的清气好像在母腹中的胞胎之息,生机勃然。而浊气则从手足毛发之中自然排出。用这样修炼的方法,即可把气化为血,血化为精,精化为液,液化为骨,精神充满,一年而易气,二年而易骸,三年而易血,四年而易内,五年而易筋,六年而易髓,七年而易骨,八年而易发,九年而易形,十年而道成,遂得真人之位,变化自在;天上世界的灵官玉女皆来侍候,以上的说法,见于《云笈七签》卷五十八的部份内容。这是极言内丹修炼之效。

关于房中术,也是古代道家所讲的。《汉书·艺文志》方技略有房中家,揭载八部一百八十六种。其中第一载容成阴道二十六卷。据《列仙传》称容成公是黄帝之师,周穆王时还出现于世。他精于辅导之术,取精于玄牝,旨在使谷神不死,守生养气,发白变黑,齿落更生。《抱朴子·遐览篇》亦有容成经之名。《隋书·经籍志》载素女方一卷,孙星衍云:此为汉志所载黄帝杂子十九家方二十卷之一也。从现代人的角度看,是记述性交的禁忌和四时所用的药物,这是房中却病之术。这种方术本为摄生的正途,后人有误解为种种猥亵之术,形成所谓采阴补阳之谬说,为研究道教正统者所不取,故不多谈。

4持诵

持诵也是道教徒修持的一端。道教徒凡受师傅的经忏符箓,都要念诵佩持,即念诵的声调也都要讲究。《老子八十一化经》云:“合口诵经声琐琐,眼中泪滴珠子颗”。这是形容道教徒诵经声音的意思。《渊鉴类函》卷三百十九道部道士三,“步虚声”条下,引吴苑记云:“陈思王游鱼山,闻岩里有诵经声,清远寥亮,因使解音者写之,为神仙之声。道士效之作步虚声”。所以后人称道士诵经的声音为步虚声。由此可见道教徒的持诵,又是他们必具的修持方法。

以上所叙列的修养、修炼、摄生和持诵等项,都是历朝道教徒修持的要目,其中有一部份已遭到时代的淘汰,即是道教徒也有不曾奉行的。惟有摄生一项中所逐渐形成的静坐、吐纳、导引三者,仍为现代信奉道教的人相继用为养生保健之道。特依次简述于下。

静坐本为道教徒“守一存真”的修持方法,和佛教徒的坐功融汇后,形成近代修道者共同遵行的方法。太乙山人所辑《全真要道》十则,其第六、七两则即王重阳、马丹阳的静坐之道。首段有云:“静坐忘情,止念心死神活。厚铺坐褥,宽衣解带,于子时向东微微盘膝打坐。握固端身,叩齿咽津,舌抵上腭,耳以反听,微闭其目,以垂眼帘,以神光返照于脐下,故曰玄关。静坐之二,首须止妄念。有一毫妄念,则神不纯阳,而功难成也。又要忘情,情不忘则心绪不宁,道亦难成也”。从这些文句中,可见全真派对静坐的重视。静坐的方法,各宗各派,并不完全相同。但一般说来,起坐、散坐不外下列程序:起坐的程序可分为:(1)预备坐,两足弯曲,双手平放膝上,调匀呼吸,约五分钟。(2)盘足,既以左胫加于右胫之上,复以右胫互加于左胫之上。这叫做双盘膝。如岁数大,盘起来困难,可改用单盘膝,盘时或以左胫加于右胫之上,或以右胫加于左胫之上,一任自然。(3)扣手,两手交握,左手大拇指屈于四指之内,右手拇指插入左手内,左手拇指和右手拇指相接,交握后像太极图,紧贴小腹前,垂置腿上。(4)合唇,上下嘴唇轻合,呼吸全由鼻孔出入。(5)搭桥,即舌尖舐上腭之意。(6)垂帘,即眼帘双垂,不必紧闭,宜有一线光返照。(7)守窍,即凝神守住一窍。守窍之窍,也有不同的地方,有守上丹田的,有守中丹田的,有守下丹田的。也有守命门和涌泉穴的。此中奥秘很多,必须口传面授。静坐时间,以能耐久坐为佳。最少亦须坐到三十分钟,方可散坐。散坐程序和起坐顺序相反,(1)撤守,即不守窍的意思。(2)启帘,轻开双目。(3)拆桥,舌不再舐上腭。(4)启唇,张开口的意思。(5)放手,两手分置。(6)撒盘,两足复原。(7)小坐,如起坐时姿态,略待片刻,即算完成坐功。至静坐时间的选择、地方的选择,亦各有不同的标准,因本书篇幅所限,不及细述。

“吐纳”一词,见于《庄子刻意》,所谓“吹呴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申,为寿而已矣,此道引之士,养形之人,彭祖寿考之所好也”。吐纳就是“吐故纳新”的简化。其实,吐纳也就是呼吸运作的规律化,吐是呼的运作,纳是吸的运作,不过,呼吸是无意的,是比较浅的活动,吐纳则是有意的,比较深的运作,用现代语意来表示就是深呼吸运动。

一呼一吸,在我国古代总称之为“息”,息和气是连结的语词。这是发之于心、肺,出入于口、鼻的自然生理状态。道家把呼吸规律化,发而为吐纳术,在消极方面,有免除人体内脏疾病的作用,根据《云笈七签》卷六十一所载,吐气时可分呵、呼、吹、嘻、嘘、呬六种,各分属于脏腑。呵、是心脏所吐出的气,如有舌干舌涩的毛病,用呵的动作除之。呼,是由脾脏所吐出的气,如右腹胃胀痛的毛病,可作呼的禁呪。吹,是由肾脏所吐出的气,如腰冷阳道衰之时,可作吹的禁呪。嘻,是由三焦所吐出的气,如有三焦不和的毛病,可作嘻的禁呪。嘘,是由肝脏所吐出的气,如眼睛发生毛病,可用嘘的动作除之。呬,是由肺脏所吐出的气,如寒热不和、疮疥发生的时侯,可用口腔发出呬的声音除去之。总之吐出内脏的气作为呼的运作时,可以免于内部脏器的各种病害,如心脏病、肝病、脾病、胃病、肾病……等,尤其是可免各种癌症发生。这只是吐的、呼的消极的一面。更重要的是有积极的一面,因为“纳新”就是吸取新鲜的氧气,人体内是不能一时一刻没有氧气的,道家的“服气”,就是要吸入新鲜的氧气。“吐故”就是排出氮气,“纳新”就是吸进氧气,古代的吐纳术,早已符合现代生理卫生的学理。

诚如前文所云,吐纳就是现代有规律的深呼吸。实行的时候,要把握先呼后吸,呼短吸长,呼轻吸重的原则,凡当进行有规律的深呼吸运动的时候,先从呼开始,先有深深的一呼,后即继之以深深的一吸。所谓深深的一呼,就是指气的呼出,要以“下丹田”(脐下三寸处)作起点,将气排出鼻孔或口腔;所谓深深的一吸,就是要把外面新鲜的氧气,从鼻孔和口腔,深入肺部,扩大肺容量,并压入“下丹田”深处,这便是吐纳的要领。如呼吸的时候,能够计时更好。一呼一吸以每分钟四次为原则,呼略短,约为七秒;吸略长,约为八秒,行之既久,可按照比例酌增,但不可勉强,须一任自然。近人有将呼吸分为胸呼吸和腹呼吸两种。胸呼吸以鼻孔司呼吸的出入,腹吸以口腔司呼吸的出入。如以口腔呼吸时,必须在空气新鲜、环境清洁之处,否则,仍以鼻孔呼吸为宜。

导引是道家和道教徒修持的最高境界,大致可分内导引和外导引两种。内导引又分转动河车(亦名小周天)转法轮(亦名大周天)等法。外导引有熊经鹤伸、按摩、揉穴,以及内外功的武术技击等方法。两者以内导引最具神效。因为内导引是以神经系统的神意运行为主导功能,运用神经系统所发生的意识,指引气的呼吸循着督脉(脊髓神经)和任脉(自律神经)以便运转河车或推动法轮作小周天和大周天的运行,以符宇宙自然律旋转之秘。

行内导引时,由神经系统所发生的主导意识,引导吸气时之气到达下丹田时,再引到会阴(海底)循尾闾,直贯督脉上行,经夹背、玉枕,而至泥丸(脑的顶门),这样运行,叫做进阳火。再从泥丸度下鹊桥,至下十二重楼(舌经喉管)由胸前膻中,下至脐而透入下丹田部位,这便是循任脉而下,这叫做退阴符。这一转,就是转一小周天。如顺着呼出的气,由神经系统所发生的主导意识,当呼出的气透出鼻孔时,主导的意识顺着呼出的气意上行上达泥丸,由泥丸循玉枕,经夹脊、顺督脉(脊髓神经)而下,再绕过尾闾,经会阴(海底)到下丹田,循任脉(自律神经)而上,至十二重楼(舌经喉管)后上泥丸,这叫做逆转河车。至于大周天运行,是要使神经系统所发生的主导意识循着上肢的十指和下肢的十指作全程运转,这便是“至人之息以踵”的奥妙,此道要口传面授,本文不琐述。

内导引既以神经系统所发生的意识为主导,其运行之速有如电流,这也许就是现代医学上“心电”的现象。这种作为导引的主导意识,道家确认为这不是通常的意识,而是真意。所谓真意,是在恍兮惚兮,若有若无之间,电流似的经过之处,在人体后面的尾闾、夹脊、玉枕,称为后三关;在前面的眉心、膻中(亦名中宫黄庭)、下丹田,称为前三关,真意通过各关的运行。为内导引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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