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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冠上谁的姓氏

曾在某天晚上吃过晚餐后,方如媚和叶子莨宅在家中看着无聊的肥皂剧。无意中聊起剧中角色的名字新颖别致,后来不知道怎么会讨论起关于彼此名字的来由。

当时,微醺的叶子莨眼神迷离,左瞧右看方如媚,不由自主地叹口气。她轻轻地摇晃着手中的红酒,委婉地说:“为什么我叶子莨没有方如媚你这么好的福气啊!竟然遇到柳升平这样的好男子。”

在情海中多番历练的叶子莨多希望早日觅得如意郎君,拥有美貌并不代表她的爱情会一帆风顺。她这番言下之意,明确指出方如媚长相平凡,远不如自己明媚动人,怎么会有如此良缘。方如媚也承认,自己完全辜负了如媚这个名字,叶子莨本人更能配合如媚这个名字。

叶子莨曾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细细致致地欣赏,然后分析说自己的眼睛大而有神,脸蛋是标准的鹅蛋形,高挺的鼻梁和丰满性感的嘴唇,都足够展现出媚惑人生的妖艳。

给她俩取名字的人大概昏了头,竟然让一个美女叫子莨,咋一看就象“子良”,莫非此人有先见之明,知道她拥有了美貌,所以便有意许她一个良配。

大概就因为方如媚的样貌平庸,所以就取了如斯让人遐想的名字。曾经有别班闲着无聊的男同学走过来瞧,然后低声感慨:“果然,人不如其名啊。”大概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得知名字美丽的女子,真人也美丽的并不多见。可见,愿望总是愿望,就象方如媚的爷爷为她取这个名字,希冀她渐渐长成漂亮的女子。到底,还是成了空。

方如媚不是不羞愧难得的,爷爷对她的希冀也不过是长得好看些,可惜她没有达成他的心愿,他不得不抱着遗憾离开这个让他一生都不甚如意的成何世界。

方如媚忘不了,七岁那年。长年躺在床上苍老落寞的耄耋老人伸出干枯粗糙的大手,牢牢地拽着稚儿柔嫩青葱的小手。垂垂老者用混浊失焦的目光看着惊惧失色的小女孩,心有不甘地说:“大概,真的不能叫如媚……”

当年,瘦弱胆小的小方如媚听不懂长辈话语里的含义,却能听出他满怀的失望。年幼无知的方如媚心中一酸,哇哇哇地放声大哭。

历经磨难的孤苦老人在幼儿的嚎啕大哭声中松开了她稚嫩的小手,离开这个让他一辈子都充满遗憾凄苦的苍茫世界。

用叶子莨的话来说,大概小时候方如媚的容貌就不怎么样,所以长大了虽改变不了祖传的相貌,却另类的培养出气质这东西来。所以,叶子莨叫方如媚“气质美女”。

方如媚只得苦笑,气质?还是弃之?

柳升平到底为什么看上方如媚,这恐怕真的是一个谜题。以致于叶子莨总是时常反复咀嚼,不时用耐人寻味的眼光研究方如媚的言行举止。最后评价说,要么方如媚是个深藏不露、富有心机的人,要么就是柳升平某天喝醉酒才会昏头昏脑地看错了方如媚。

方如媚是不是深沉的人,好像不应该由自己来评价。但是,叶子莨至少有一点说得很对。第一次与柳升平相遇,他确实是喝了不少酒。那日初见,他拉住经过馨月酒店玻璃大门前的方如媚,柔声叫道:“你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被乖张冒失的男子吓得方如媚惊慌失措地退后,同事在身后叫:“方如媚,怎么了?”

方如媚还来不及回答,就听到眼前这个脸色稍红、带着醺意的平头男子叫道:“如媚,我是柳升平啊。”

如媚??柳升平?他叫得如同熟识多年的至交好友,难道我认识他吗?想法天马行空的方如媚一时回不过神来。

同事小陈以为方如媚遇到熟人,便打声招呼道别离开。

就在方如媚回想着在哪认识眼前儒雅清俊的男子时,却听到他说:“如媚?媚眼如丝?”

名字跟人的相貌不相符,这样的打击又不是第一次遇到。方如媚以为自己司空见惯早该听而不闻,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竟然冲口而出的说:“你的名字听起来也够歌舞升平啊。”

大概是长久的自卑作祟,纠结成了一个越来越大的黑洞。从天而降的刺激,竟象终于遇到一个能够容纳黑洞的奇特星球。经年累月的不满和愤怒达到顶点,便不顾后果地放肆爆发出来。

他听了竟然没有生气,温和地笑道:“哎呀,你的样子跟名字差别好大啊。”

方如媚气结,双眼瞪着他说不出话来,心中腹诽痛骂他无聊。

柳升平依然舒展着眉毛,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你姓柳就好了。”

柳?柳如媚?如果我是媚眼如丝的女子,再姓上柳,一定会锦上添花。可是大概只有象妲已这种传说中被狐狸上了身的女子,才能成长为别人眼中的妖孽,也才配合那样曲折别致的名字罢了。

方如媚一心一意沉浸在名不如其人的深深忧伤中,柳升平的大手却已经轻轻地握住她的掌心。方如媚抬起头来,遇到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在充满感情的目光中眩晕的她,只听到他说:“你没听明白吗?我是说你应该象TVB剧中把婚后的女士尊称为某某太太那样,你也应该冠上柳这样的夫姓。”

柳方如媚?

方如媚一定是被巨大的电流击中了心房,才会失去所有的方向与感觉,连思考都放弃了。竟然要在很久很久之后才回味过来,又不是他的奴隶,凭什么冠上那样的夫姓。

当方如媚向他义正辞严地提出严重抗议,他笑嘻嘻地说:“原来你这么大女人主义啊!”

大女人主义才被套上头顶,竟然又有了新的领悟,恐怕古代女子遇到良人时,也都那么渴望冠上夫姓吧。尤其是当你发现自己爱上的竟然是有妇之夫时,那种强烈的渴望便会不由自主地扩张,然后在夜静人深之时被希冀反噬而深深痛苦悲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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