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顿时自责不已,他发现尉迟珏身后的血迹,连忙伸手在他的背上点了几下,这才止住了伤口附近的血势。抬手间他瞟见了地上沾血的木簪,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良久,他犹豫着说道:“二爷,让属下为您包扎一下伤口吧......而且,夜深天凉,还是先让阿萝姑娘沐浴更衣吧......”
尉迟珏的手似乎松开了一线,随即缓缓地放开了阿萝。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眼中写满了黯然的神色。他低沉地开了口,嗓音却是从未有过的苦涩与失意:“韩枫,好好照顾她。”
阿萝呆呆地坐在地上,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一眼面前默立的尉迟珏。
尉迟珏深深地凝视她,眼中黯然的神色还清晰可见。他捏紧了拳头,别过头去,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终于,他转身就走,一个字也没有再说,默然消失在了门口。
尉迟珏走后,韩枫望着阿萝呆滞的申请,欲言又止。最后,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压低嗓音说道:“阿萝姑娘,十年前的那件事......二爷他其实并不知情......”
闻言,阿萝飘忽一笑,几分嘲讽,几分鄙夷:“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们么?”
“无论你信不信,当年的事二爷确实没有参与,事实上当他赶到的时候,林府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这些年来二爷一直非常自责,甚至为了你多年来一直未娶。”
阿萝愣了愣,怔怔地呆坐在那儿,一时有些慌惚。
“阿萝姑娘,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恕我直言,还是放弃吧,你不是他的对手。”韩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她说这些,可当看到尉迟珏的痛苦时,那种深深的罪恶感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内心。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吧,二爷对你是真心的,希望你不要再伤害他了……”最后一句,话语深深,韩枫望了眼犹自发愣的阿萝,终叹了口气,扛起地上的尸体转身离去。
房中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窗外夜风习习,如同耳边浅浅的呜咽。
月光凄冷静静地滤过窗棂,在地上投射出层层阴影,某种深沉冰冷的东西自那些阴影中慢慢涌起,慢慢钻进她的身体,她能够感觉到来自内心的颤抖。
真心么?
曾几何时,在她还相信真心的时候,她也曾快乐过,开心过。然而那些曾经的,逝去的时光,就好像一幅染了血的水墨画,当眼前的血色越浓,记忆就愈发变得淡漠,变得飘渺,直到再也寻不回当初的模样。好似他和尉迟珏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
韩枫的话或许是对的,然而事已至此,就算她愿放下仇恨,可他能放过她吗?就好比射出去的剑,又如何能够收回呢?末了,只有苦笑,如今的她,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谢家庭院残更立,燕宿雕粱。月度银墙,不辨花丛那辨香?
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