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保护你,十年前的那个错误我犯了一次,如今绝不会再犯第二次。即使天塌了,地裂了,你死了,我死了,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尉迟珏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地说着,誓言仿若刻入骨髓般,再也磨灭不去。
脸上有冰冷的液体划过,分不清是他的泪还是自己的,两人深深地对望着,仿佛化作了永恒。那一刻,什么仇恨,什么生死,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在他们的眼中只剩下了对方,就这么,深深地凝望着。
阿萝的眼神越来越暗淡,宛如即将陨落的星辰,慢慢地失去了光辉。她费力地抬起手,轻轻抚上尉迟珏的脸庞,如梦呓一般:“尉迟哥哥......我爱你,还有......对不起,我的爱......只能到这里了......”
最后一句,仿若游丝,一抹幸福却又悲伤的笑容凝滞在了阿萝的嘴角,与此同时,抚在尉迟珏脸庞的手,颓然落下了。
“不可以......不可以!小沫,你睁开眼睛,小沫......不可以......”心陡然一下变空了,仿佛生命中最后的支撑突然间倒坍,尉迟珏紧紧地抱着阿萝,很久,很久......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
“二爷!不好了,大爷他.....”韩枫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乍一见眼前的场景,口中的话堪堪堵在嘴角。
他伸出手在阿萝的鼻下探了探:“二爷,这......”
“大哥怎么了?”尉迟珏幽幽地问道,嗓音却沙哑得可怕。
“大爷......大爷中毒身亡了......”韩枫眼神一黯,方才楚融发疯似的跑来找他,他脑中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阿萝,生怕尉迟珏有什么意外,想也不想就冲了过来。可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纵然镇定稳重如他,也还是深深地怔住了。“阿萝姑娘......她......”
“大哥去世的消息明天再对外公布,不能让今晚的客人有丝毫察觉,中毒的事更要绝对保密,不可泄露半点风声。还有,派人通知宫里,就说......大哥是暴病而亡吧.......”尉迟珏低着头,冰冷的唇轻轻触着阿萝黑色的长发,吐出静默的声音。他抱起阿萝,站起时身形晃了晃,韩枫伸手要扶却被他制止了。没有再多言语,他缓缓地向门外走去,一步一步,却沉重万分。
“二爷......”韩枫忍不住开口叫道,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绪。
闻言,尉迟珏的步伐顿了顿,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然而,那一眼,韩枫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尉迟珏的眼睛暗了,淡了,光彩全无,那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死亡的气息。
“过去的三十年里,我一直都为了尉迟家而活,但是这一次,就让我自己选择吧。韩枫......尉迟家,就交给你了......”
夜风骤起,在这原本喜庆的夜里却带起了几分颓然的味道,风声和他的语声忽然变得稀薄遥远,烟一般散尽。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已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仿若烟花燃尽一般,余下的只有这空荡荡的躯壳。
也许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世事本多无常,而人们触手所及,却总是佐之于鲜血。韩枫默默地望着尉迟珏离去的背影,那么叫人心酸,叫人心悸,也叫人不忍再劝阻。
尉迟珏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心愿的东西,转瞬却又永远的失去。是她的再次出现,唤醒了他封闭十年的心,然而,随着她猝然的离去,这一切终归又结束了......
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