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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招魂道事显神通

“怎么会这样……”冯易颓然问道。

张庭祖解释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主精神,七魄主肉体。人体内的一切器官均由七魄分控掌管。反之,七魄只有依附在体内器官上才能生存。老人家的尿毒症便是由于器官病变导致七魄中的吞贼日渐虚弱,经年累月之下恶性循环,被阴杂之气侵蚀所致。加上今晚吸入了大量阴气,阴气制阳,导致体内阴阳失衡,吞贼行将散灭,其余六魄也皆有损伤,这才出现了器官衰竭的症状。若要医治,应当先行去阴补阳滋养魂魄,再想办法医治病变的肾脏,固本培元。但只怕……”

说到这里,张庭祖欲言又止。冯易如何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赵援朝本就重病缠身坏了根基,又突逢大变伤了魂魄,雪上加霜之下已经命在顷刻,又哪里有时间徐徐图之?

多脏器衰竭在医学上简称MSOF,病因繁多,发病机制错综复杂,其定义和一些基本概念目前尚未完全统一,这对基础和临床研究造成了很多困难,在国内外学界都是比较难以攻克的难题。现代医学乃至现代科学的根本,实际上就是一个观察、分析、理解、归纳、定义的过程,而所谓发展无非就是将肉眼观察提升到了通过各种电子设备观察的程度,从本质上讲并没有什么区别。一个因可能导致一系列的果,不同的因所导致的果更可能存在相同的部分。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通过观察到的果来总结因,在因不可见甚至就连果也不是全部可见的情况下难免就会产生偏差,而建立在这种偏差基础上所总结出来的理论,自然也会存在局限性。而现代科学这种“不可见即不可证”的认知方式正是其最大的弊端和赖以生存的基础,而那些走在时代前列的科学伟人往往在晚年都会抛弃坚守了一生的准则,陷入神学而不可自拔,那到底是他们年老昏聩还是科学的尽头真的就是神学?

言归正传,张庭祖叹了口气,续道:“我给老人家服下的元阳丹最能补阳润肾,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七天之后药力化尽,老人家的病情一定会再次反复。”

听到这里,冯易突然问道:“怎么才能弄到你说的元阳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张庭祖答道:“药石毕竟只是外物,若不能治本,药力所能起到的作用只会越来越小。而且是药三分毒,如果不能及时化尽积累的毒性,只怕危害更大。”

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冯易发了狠,咬着牙道:“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张庭祖摇头道:“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强求不来的。”

“我才不信什么命中注定!一定有办法的!”

看着冯易熊熊燃烧的眼神,张庭祖一时有些失神。曾几何时,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曾几何时,自己也像他一样有过这样幼稚的想法?

“这件事我不无责任,我会帮你联系几位道门的前辈宿耆,看看有没有挽救的方法。但是现在,我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问你。”张庭祖取出那摞黑色的符箓,问道:“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冯易面露疑色,问道:“这是什么?”

张庭祖恍然,答道:“你家地上装钱的鞋盒里有一摞钱,是哪里来的?”

冯易仔细回想,自己用来存钱的盒子中尽是零散的小钱,都是平日里积攒下来的。整摞的钱从来都是存放在银行以备不时之需,除了……

“是我……咳嗯,是别人赔偿我的医药费。”冯易将白天车祸的经过叙述了一遍,只是将那些撒泼耍赖的细节一语带过。毕竟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饶是以冯易的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坦言。

张庭祖看过冯易的档案,再加上这一晚的接触,对冯易是什么人自然心中有数,他也无意追究当中的细节。询问了几个关于那红衣女子的细节,张庭祖问道:“这是几点钟的事情?在什么地方?”冯易如实告知,张庭祖又让马珂将柴永智叫了进来,张口问道:“这几天县里有没有出过什么大事?”

柴永智心中咯噔一声,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吞吞吐吐地道:“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就是今天下午的时候发生了一起命案……”

张庭祖眯着眼睛,追问道:“在什么地方?死了几个人?”、

“在城南的一处平房,死了……死了……五个……”

马珂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忍不住出声道:“师兄……”

张庭祖站起身,示意马珂先不要多说,对柴永智吩咐道:“备车,我要去现场看看。”

柴永智急忙下楼去做安排,冯易迷惑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庭祖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冯易道:“知道啊,你是处长,是公安部派下来的大官。而且你……”说到这里,冯易突然意识到自己将张庭祖的身份想得太简单了,他所做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警察的范畴,更准确的说,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

“你到底是什么人?”冯易问道。

张庭祖道:“你与大五帝钱有缘,这些事情告诉你也没什么。不过你得答应我,我接下来所说的一切都不能外传。能做到吗?”

冯易点头。

“我是正一道龙虎山天师府第六十五代弟子,家祖正是第六十三代天师张公讳恩溥。”

“你是道士?!”冯易惊呼道。

张庭祖点头道:“不错。”

冯易又看向马珂,问道:“那你也是……”

马珂笑着点头。

对这个答案,冯易倒也不觉得十分意外。他本就不是无神论者,每日里尽为衣食奔波也谈不上有什么信仰,在见识过张庭祖空手发雷电的本事之后,更是有了眼见为实的基础。只是冯易此时仍旧不明白张庭祖和马珂的身份与红衣女子之间有什么关系,于是张口道:“可是……”

张庭祖挥手将其打断,直言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时间有有限我回头再跟你详细解释。”他扬了扬手中的黑色符箓,续道:“那个女人给你的根本不是钱,而是施了障眼法的符箓。她的目的是什么我还猜不出来,但想要置你于死地是一定的。若不是你今晚运气好遇上了我,恐怕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你的邻居们说不好也要为你陪葬。”

冯易这才明白是自己一时贪念害了赵援朝,心中不由得悔恨交加。

“这么说的话,那个命案也是这女的做的?”冯易张口问道。

张庭祖答道:“还不能确定,所以我才要去现场看看。但我想八九不离十,世上总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冯易点点头,面上的颓然之色一扫而空,双手不自觉地攥起了拳头,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张庭祖本要拒绝,话未出口又改了主意,笑着道:“你一个普通人,去了能做什么?”

冯易答道:“我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能做什么,但我知道本事再大也会流血,也会受伤。伤势重了,血流的多了……也一样会死!”

马珂被冯易语气中的森然之意惊到,立时便想要说话,却被张庭祖一个眼神制止。

张庭祖又问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带着你?”

冯易没有想到张庭祖会有此一问,闻言有些迷茫。但他脑筋转得快,略一思索便张口答道:“我可以帮你做诱饵,这个女人若是知道我没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最不济也要查明缘由,你就有更多的机会把她揪出来!”

“哦?你就不怕自己有危险吗?”

冯易笑了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打架拼命这种事,我还从来没怕过谁。”

张庭祖哈哈一笑,点头道:“气势不错,不过一会儿见了真章可别吓得尿裤子。”

冯易不置可否,答道:“我需要准备点东西,一会儿咱们楼下见。”说完便推门离开。

门一关上,马珂便急忙问道:“师兄,这种事你怎么能答应他!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张庭祖牵起马珂的手,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怎么会,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大五帝钱弃了师兄转而认他为主,我也想借这个机会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可是……”马珂还要争辩,张庭祖抢先道:“师妹,你放心吧,我保证不让他伤了一根汗毛还不行吗?”说着便将马珂拥入怀中。

小姑娘靠着心上人的肩膀,叹了口气却也不再说话。张庭祖面上的温柔之色渐渐褪去,眼底闪现出细微异样的神色。

另一边,冯易一边下楼一边拨通了侯秃子的电话,也不知道侯秃子正在忙什么,竟然仍未休息。两个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冯易便站在医院门口安静地等待。

片刻后,侯秃子骑着平时出摊用的电动三轮风风火火地赶来,一见面便劈头盖脸地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要干啥?”

冯易摇摇头答道:“你别问了。东西带来了吗?”

侯秃子不放心,又追问道:“你怎么在医院?谁受伤了?是黄毛那伙人来找茬了吗?还是六指儿那伙人?你倒是说话啊!”

面对侯秃子一连串的问题,冯易只是摇摇头答道:“都不是,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拿我当兄弟就别问了,把东西给我就行了。”

侯秃子无奈,只能从怀里取出一个长条形的油布包塞到冯易怀中,眼睛四处撇着,十分小心谨慎。冯易大大咧咧地将东西接过来,也不打开查看,掂了掂分量便将其插进腰带中,再用衣襟盖住。

“冯儿,”侯秃子一把拉住冯易,说道:“这东西太凶,千万别冲动。”冯易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中有数便转身离开。

柴永智早已安排好了车辆,张庭祖和马珂也已经在后座坐好,只等冯易一人。坐到副驾驶座,冯易一见坐在身边的正是柴永智,笑着打趣道:“呦,今儿是什么日子?竟然是柴大局长亲自给我开车,不容易啊不容易。”

柴永智心中腹诽不已,只是看在张庭祖的面上才不与冯易计较,只当没有冯易这么个人,轻踩油门将车开了出去。一路上几乎没有了行人,柴永智打开警灯逢灯就闯,一路风驰电掣地直奔城南而去,很快便来到了刘二家门口。

有柴大局长开路,警戒线内外的警察自然不敢拦阻。四人来到刘二家门前,柴永智停下脚步回身说道:“张处长,里面就是现场了。这种场面不多见,您得有点心理准备。”

张庭祖点点头示意无妨,马珂倒是显得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捏住了张庭祖的衣襟。柴永智推开院门,缺少油脂润滑的门轴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分外让人觉得不安。卷起的空气带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屎尿味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熏人欲呕的同时又让人不自觉地想起屠宰场内杀猪宰羊的画面。在场的几人多多少少都对这样的味道有些经验,只有马珂蹙起了眉头显得十分不适应,却又强忍着不愿给张庭祖添麻烦。

刘二家内外此时灯火通明纤毫毕现,不仅室内的灯光被全部打开,屋内屋外的角落中还放置着不少以三脚架支撑着的矿灯,灯罩上喷涂这蓝白二色的标示,显然是现场勘查的警察们布设的。

房间里有几个戴着眼镜穿着多功能背心的警察,正拿着刷子、尺子、相机等一应工具在提取各类痕迹。张庭祖吩咐柴永智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柴永智自己也被拒之门外。

“无论听见什么动静,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张庭祖扔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将门栓插住扣好。

这一连串的举动和要求十分无礼,几个年岁较小的警察立时便忍不住嘟哝了几句。柴永智立时呵斥了几声,嗓门颇大,怕是也有说给张庭祖听的意思。

张庭祖关好门,转身见到马珂面色不好,关切地问道:“师妹,怎么了?”

马珂紧闭着双唇,呼吸也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显然受这里的血腥气影响不小。

“这味道的确有些重,不如你到门外等我吧。”张庭祖劝道。马珂又摇了摇头,神色很是倔强,虽然不敢张口说话,但捏着张庭祖衣襟的手又加了几分力。

师兄妹二人这里说着话,冯易耐不住性子便打算先睹为快。没想到刚刚踏入房门面色便是一僵,坚持了没两分钟扭头便向外跑,扶着院墙哇地一口便吐了出来。

好奇心作祟,马珂忍不住从半开的房门中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尽是半干的血浆和肉块,更有一个歪斜着的头颅从未拉紧的裹尸袋中探了出来,灰白色的眼睛正与马珂的视线撞在一起,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懑。本就在强自忍耐的马珂哪里还能忍得住,扭过头去便吐了出来。一口气没倒上来,马珂还不忘回手拦住想要上前的张庭祖,不想让心上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张庭祖站在马珂身后,一边为她拍背顺气,一边转头观察屋内的情形。饶是他定力颇深,但嗅着空气里越发刺鼻的意味,听着冯易马珂二人此起彼伏的呕吐声,胸腹间也是感到一阵烦闷,只好提了口真气强自将其压了下去。为了便于取证,先前进入现场的警察已经对房间内外进行了简单的清理,却仍旧能让冯易与马珂呕吐不止,凶手的狠辣与残忍可见一斑。

半晌后,冯易与马珂吐无可吐,也渐渐适应了过来。冯易是咬着牙也要找红衣女子报仇,马珂则是倔强地想要跟在张庭祖身边,于是三人简单收拾一下便来到屋内。

张庭祖先是环视一周,又小心翼翼地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便从腰间的布兜内取出一张黄符点燃。符纸燃烧时生出打量的烟雾,如有灵性一般在屋内转了一圈这才徐徐散去。

“看出什么来了?”冯易问道。

张庭祖皱眉不答,心中不断地思索。马珂接过话头答道:“师兄用的是探阴符,可以探测到周围不正常的阴阳波动。烟气自行消散就意味着周围没有异状。看来这个案子是普通人做的,和那个红衣女人没什么关系。”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探阴符也不是万无一失,把刘二的三魂拘来问问就清楚了。”张庭祖说道。

一边说话,张庭祖一边又取出一张黄符,咬破指尖在褚红色的神纹云篆下填上了得自柴永智处的刘二的生辰八字。马珂也配合着取出甘露碗和无根水。甘露碗是道士常用的法器,古时多为竹质瓷质,斋醮作法之时用于盛放清水。无根水则是以竹筒盛装,也并非什么稀罕物,只是取水方式特殊,多为初雪、朝露,只需露天承接不使落地即可。

张庭祖将点燃的黄符置于甘露碗中,以无根水将符灰调成泥状涂抹于左手掌心,口中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随后右手拇指捏在无名指第一指节,三指微曲,掐了个青灵手决,再次念道:“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吾知汝名,瞬息千里,急急如律令!”

话音方落,黄符燃烧的青烟团团汇聚,张庭祖左手探入烟团中一抓一拉便拎出来一截黑黢黢的铁链。那铁链黑沉沉的,拉动之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不过在灯光下并无阴影,显然不是实物。随着张庭祖不住后退,一个脖子上拴着铁链的中年男人虚影踉跄着从烟团之中被拖了出来。虚影穿着背心短裤,头面胸腹宛若实质,腰臀以下渐渐透明,双脚更是仅有一个模糊的虚影,整个人身上发出淡淡的红光,脚下自然也没有影子。张庭祖将手中的铁链掷于地上用脚踩住,右手清灵诀在贴脸上虚拍一记,幻化出一根一尺来长的铁钉,将铁链牢牢地钉在地上。

张庭祖指着虚影向冯易问道:“你能看见吗?”

冯易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虚影,显得十分好奇。张庭祖心道果然如此,却未再发问。

“小人刘二拜见上仙,不知上仙传召小人所为何事?”虚影先是茫然了片刻,随后见到被钉在张庭祖脚边的铁链,立刻伏地跪拜道。

张庭祖不答,抬脚踩在铁链上。虚影发出一声闷哼,好像这一脚正踩在自己身上一般,惶恐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啊!”

“你的人魂天魂现在何处?为何不受传召?”张庭祖喝问道。

冯易看得一头雾水,挪到马珂身边低声问道:“你师兄说的是什么意思?”

马珂虽然怕鬼,但一来那虚影并未显露鬼相,二来又有铁链束缚,是以放心大胆地低声答道:“人有三魂,为天魂、人魂、地魂。如果用拘魂之法传召,天魂束之以丝绦,人魂束之以绳索,地魂束之以铁链,泾渭分明各有所用。束缚地魂的铁链能锁住鬼力,有御鬼制鬼之效。现在只有地魂奉召前来,天魂人魂不知所踪,看来这当中的确有问题。”

冯易听得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两个说话怎么突然变得文绉绉的了?听着别扭。”

马珂吐了吐舌头,笑道:“哎呦对不起,这都是书上写的,不自觉地就念出来了。”

“那你师兄……”

“上到天官功曹,下到地府鬼差,全都是这么说话的。你要是一口大白话反倒会被他们瞧不起……”

这二人在一旁窃窃私语暂且不提,刘二的地魂被张庭祖一声喝问,惊得赶忙又磕了几个头,答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

张庭祖问道:“一派胡言!天地人三魂一命所系,你岂有不知之理?”

“上仙容秉。小人身死之后便被束缚于昏聩阴暗之处,醒来时已然踏上了黄泉路,天魂人魂与小人之间再无丝毫感应。莫说他们两个的下落,便是他二人是生是死也丝毫不知。小人还在担心若有阴差盘问不好交代,正惴惴不安时便被上仙锁拿来了此处。小人句句属实,还请上仙明察!”

几句话说完,刘二的地魂跪在地上捣蒜一般连连磕头,显得极为惶恐。张庭祖沉吟片刻,觉得他所言不虚,张口说道:“既然如此,这一节暂且揭过不提,我有另一件事问你。”

“上仙请说,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你是因何缘故被何人所杀?”

“小人……”

话刚出口,刘二的地魂突然张口结舌,双目暴突,如同离了水的游鱼一般喘不上气,大张着嘴巴,舌头也吐出老长,身上的红光明灭不定,像是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

张庭祖暗叫一声不好,抢上前去一掌拍在其顶门,渡过一股真气试图护佑其灵台不灭神智不失。不料刘二地魂体内突然传来一阵悸动,水波一般从小腹传至顶门。猝不及防之下,张庭祖掌心吐出的真气被撞得倒卷而回,更有一缕阴冷气息趁势袭来,自张庭祖掌心劳宫穴侵入,沿手阙阴心包经逆流而上,直奔腋下天池穴而去。刘二地魂更是惨呼一声,拔背挺身埋头撞向张庭祖小腹。

变起肘腋,张庭祖脚下飞退,左手屈指点在右臂肘弯曲泽穴上截断那阴冷气息去路。刘二地魂手足发力,已经下落的身形再次跃起。张庭祖分心二用难免顾此失彼,被刘二地魂一头顶在小腹,闷哼一声便坐倒在地,鼻端流出两行暗红的血液。

鬼魂乃是无形无质之物,伤不到生人肉身却能直击体内魂魄。张庭祖骤然遇袭,来不及运气护体,一撞之下神魂震动,体内气血翻涌,已然受了暗伤。

马珂见状大惊失色魂飞天外,毫不犹豫地擎出黄铜师刀扑到张庭祖面前护佑。谁知刘二的地魂并未追击,反而倒在地上嘶声痛嚎,一双鬼爪在自己身上不住地抓挠,片刻间便满身伤痕。冯易急忙上前将张庭祖拖开。

张庭祖勉力将右臂中的阴冷气息逼出,马珂一边留神戒备一边取出定魂灯点燃。真气催动之下,烛炎上升起袅袅青烟,张庭祖闭目吸入再以内息运使至右臂与灵台,随后缓缓吐出一口黑气。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中,刘二地魂的惨呼声渐渐低沉,耗尽了力气一般仰面躺在地上。一双青黑色的尖锐鬼爪破开刘二地魂的肚皮伸了出来,在地上用力一撑便探出头来。随着这鬼物的出现,刘二地魂如同一个被掏空了的口袋,只余下一张皮膜瘫在地上,很快便干瘪收缩仿若蛇蜕,最后还被那鬼物一把抓起塞入口中,略略嚼了两下便被吞入腹中。这青黑色的鬼物全身赤裸,獠牙外翻,看面容竟与刘二的地魂毫无二致,只是双目皆白没有瞳孔,面颊与额头正中多了些细密的鳞片。

缓过气来的张庭祖由马珂扶着站起身,低声道:“这应该就是刘二的人魂了。”

马珂惊道:“可是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庭祖慢慢抽出腰间的软剑,冷笑道:“抓住他问问不就知道了。”话未说完便挺身上前,手中软剑如灵蛇吐信,缠向刘二人魂的肩膀。

再次见到恶形恶状的鬼魂,冯易定了定心神,将腰间的油布包打开,竟然抽出来一根打磨的十分锋锐的军刺。虽不知这东西对鬼魂是否有用,但以棉布细细缠绕的把手仍旧给冯易带来了些许安全感。

刘二人魂眼见张庭祖软剑袭来,昂首发出一声嘶吼,抬手便向软剑剑锋抓去。张庭祖冷笑,手腕一翻顺势削向刘二人魂手掌。“铛”地一声,软剑薄利的剑锋竟然削之不动,反被刘二人魂握在手中向怀内拉扯。剑锋上铭刻的神纹云篆猛地亮起,发出阵阵嗡鸣之声,将刘二人魂手掌灼烧得冒出阵阵黑烟。

痛叫一声,刘二人魂竟不管不顾,借助拉扯之势另一只手猛地抓向张庭祖面门,寸许长的指甲上黑气宛然。张庭祖迈步上前切到刘二人魂腋下避开来爪,腰腿发力进步拧身,抽回软剑顺势斩向其腰腹。仓啷啷一声,软剑与刘二人魂的手掌之间摩擦出阵阵火星,随后如同一道月轮旋过,几乎将刘二人魂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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