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诗曼在医院里度日如年,骂走了麦德伦,她的心里更加难受。又一次失恋?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感觉自己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原先的伤口还没愈合,又添新的伤口,心痛欲裂却无处躲藏。曾经历过一次,这次仿佛坚强了许多。看到妈妈担心的样子,她居然可以没心没肺地笑,“妈,我没事,很好啊。”甚至当李浩楠出现,她还能假装不明白他的心意,和他一起畅谈曾经的糗事。从这个角度来看,受伤也不见得就是一件特别糟糕的事情,所有人在你面前都小心翼翼,不会为难你,哪怕一点点。只是,一个人的夜晚,她还是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她甚至想,如果自己能像无数电视剧和电影中那样一撞车就失忆,现在应该不会感觉到痛吧。
麦氏集团这边,晓晖开始兴高采烈地每天和麦德伦一起上班,麦德伦悉心教授她关于经营管理、资本运作等方面的知识,晓晖悟性很高,很快就能领会,这让麦德伦非常高兴。
李浩楠每天都来医院,细心安排田诗曼一天三餐,陪她聊天,间或给她讲讲英敏公司的历史和现状。他灼灼的情意溢于言表,他的心从未有一天远离,从小他就下定决心一辈子守候田诗曼,做她的守护神,这一生都会固执到底。他现在不管别人怎么说,乘人之危也好,半路拦截也罢,他只想对她好,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去犹豫和等待了。
这天,阳光灿烂,田诗曼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看到蓝蓝的天空,闻到窗外青草的气息,她跃跃欲试,想出去走走。她求助地望着李浩楠,“浩楠……”
她还没说完,李浩楠就笑着拿出一双拐杖,“看,我早就准备好了,知道你一直躺在床上肯定受不了。”
李浩楠扶着田诗曼,慢慢地走到了医院内的小花园里,他扶田诗曼坐在椅子上,田诗曼感慨,“我要是老了,不会像现在这样,连走路都需要拐杖吧?太恐怖了。”
“也许哦,不过,如果你不想要拐杖的话,我可以做你的拐杖。”李浩楠深情地说。
田诗曼内心一惊,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浩楠,你看那边。”
顺着田诗曼手指的方向,李浩楠看到一个4、5岁的小男孩正在独自一个人玩皮球,小男孩玩得不是很熟练,方向掌握不得当,结果他不停地跑过来跑过去,小脸上都出现了汗珠。这会儿,他使劲一拍,球直接往田诗曼坐的方向飞过来了,李浩楠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球,藏在了身后。小男孩快步跑过来了,忽闪着大眼睛,“哥哥,姐姐,对不起,请把球还给我吧,这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礼物,她说她马上就要去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当天使了,以后就让这个皮球陪伴我。”
田诗曼和李浩楠微笑着的脸瞬时间僵住了,本来想逗逗小男孩的李浩楠赶紧拿出了球,蹲下来,问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冰冰。”
“哦,那冰冰答应哥哥,要做一个勇敢的男子汉,好不好?”李浩楠眼角湿润了。
“好,就是像哥哥这样,保护漂亮的姐姐,对不对?”小男孩看看田诗曼,狡黠地说。
他这样一说,倒把两个人逗乐了。“对。”李浩楠只好说。
“哥哥姐姐再见,我要回去给妈妈讲故事了,她最喜欢听我讲故事了。”冰冰抱着球和他们告别。
“好的,冰冰再见。”田诗曼抱抱冰冰,内心一阵酸楚。多么可爱的孩子啊,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样的苦痛。和他比起来,自己这点苦痛又算得了什么呢?她突然胃口大开,“浩楠,我好饿啊,你带我去吃川菜吧。”
“带你出去吃没问题,可是不能吃川菜。”李浩楠压低声音,“还有,千万别让护士看到。”
“好,没问题,老大。”田诗曼也小声说。
突然,李浩楠横腰一把抱住田诗曼,吓得田诗曼大叫,“放开我,放开我……”李浩楠得意地轻声在她耳边说,“不想招来医生护士的话,你最好闭嘴。”田诗曼只好乖乖闭嘴,她刚才这一叫,花园里的人全部都侧目微笑了起来。勾着李浩楠的脖颈,田诗曼听到了他的心砰砰跳动的声音,更加不敢言语了。
李浩楠把她放进副驾驶座,细心地帮她放好右腿,田诗曼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只是说,“浩楠,谢谢你。”
李浩楠呵呵笑着,“诗曼,不用这么客气,能为你做事情,我感到非常开心。只要你愿意,我会一辈子在你身边。”
“浩楠,我……”田诗曼又开始纠结。
“你不用为此烦恼,我会一直等。”李浩楠故作轻松。“现在还是先去找美食吧,诗曼,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喜欢。”
“哪里啊?”
“还记得我们学校门口的阿红煨汤馆么?”
“记得啊,真的很久没去了,我们上学的时候拼命攒零花钱,半个月才能去喝一次那里的土鸡山药汤呢!真的很美味。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那个味道?”田诗曼想起久违的学生时代,真的很天真美好,也有很多感动的片段。那时候,她知道李浩楠为了攒钱买鸡汤给他喝,每天不吃早餐,有一天竟然上课时晕倒了……
“味道还是老样子,不过重新装修了,环境改善了很多,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话间,就到了,两人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田诗曼好奇地打量着馆内的装修,旧旧的,到处挂着红尖椒、玉米,颇有种农家宅院的感觉。翻开菜单,也不仅仅只有煨汤了,还新增了很多农家菜式,比如农家老豆腐,炕土豆,农家小鱼小虾……看得田诗曼口水都流出来了。她对李浩楠竖起大拇指,“不错,真不错,我今天一定要吃撑了才肯走。”
时光仿佛在倒流,李浩楠满眼宠溺的目光,“没关系,今天我们就不撑不归啦。”
点完菜,上了大麦茶,两人一边喝一边回忆着曾经班上的同学和老师。田诗曼忘记了伤痛,说得眉飞色舞,“浩楠,记得么,我们班上的小胖,总是说自己胖得有内涵,摔跤了也不会觉得痛……”想起小胖的模样,田诗曼忍不住哈哈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等她抬起头,不经意间看到一对男女走了进来,笑容立马僵住了。
是麦德伦和晓晖,本来麦德伦想就近在公司楼下吃自助餐,可是晓晖非嚷着要到这里来,说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别有洞天。几乎同一时间,他们也看到了田诗曼。田诗曼低下头,假装没看到他们,对李浩楠说,“浩楠,你说啊,小胖后来去哪里了?”
李浩楠心领神会,“哦,小胖啊,后来……”
麦德伦看到田诗曼和别人有说有笑,心痛不已,他停住了脚步,准备离开。晓晖定下神来,拉着麦德伦到了田诗曼他们桌前,“诗曼,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啊。”
他们居然还过来示威,田诗曼恨恨地长吸一口气,摆出笑脸,“是啊,这里环境挺不错的,而且,我和浩楠以前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来。”她看到麦德伦在皱眉,他也知道心痛么?
“这里的确很不错,我是有一次一个人闲逛的时候发现的……”晓晖还在说。麦德伦看着田诗曼,眼里全是受伤的神情,仿佛在说,“诗曼,我们非要这样吗?”
田诗曼还以颜色,“你已经抛弃我了,还想让我怎样?”
“诗曼,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爱的是你。”
“你说谎的样子也很像真的啊。”
“诗曼……”
田诗曼和麦德伦旁若无人地用眼神对话着,李浩楠和晓晖发现端倪,李浩楠赶紧说,“都是熟人,要不一起吧,一起热闹。”
“好啊,好啊。”晓晖马上附和,很快坐了下来,拖出身边的一把椅子,“哥,你也坐啊”。
麦德伦收回目光,坐了下来。
晓晖找话题,问,“诗曼姐,你的腿好点了吧?”
“好多了,谢谢。”田诗曼说话的语气不带一点感情色彩。晓晖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了。
李浩楠见景说景,给他们讲起这个煨汤馆的历史来,晓晖听得津津有味,田诗曼托腮望着窗外,而麦德伦则看着田诗曼失神。
菜很快陆陆续续上桌了,田诗曼一句话也不说,专心埋头吃,晓晖和李浩楠也吃得津津有味,而麦德伦哪里吃得下,勉强喝了一碗汤。
李浩楠问,“麦总,这里的菜不合你的胃口么?”
“哦,不是,我……”
麦德伦还没说完,田诗曼不阴不阳甩过来一句话,“麦总锦衣玉食惯了,哪里吃得惯这农家饭啊。”
“诗曼,你……”田诗曼句句锥心,麦德伦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
“麦总,难道我说得不对么?”田诗曼说话带着冰凌。
“对,非常对。”麦德伦忍住心痛,“晓晖,我们走吧。”
“哥,我还没吃完呢。”
麦德伦不理会,径直走了出去。一转身,他的眼泪就模糊了双眼,他不能再多呆一分钟,他真的会崩溃。
“哥……两位再见啊。”晓晖拿起包,匆匆追了出去。
“诗曼,你也太过分了……”李浩楠还想说什么,竟看到田诗曼的眼泪啪嗒啪嗒流了下来,只好叹口气作罢。伤害自己爱的人,自己也会痛得彻底,他太明白这种感受了。今天,他把麦德伦和晓晖留下来一起进餐,也是想看看麦德伦在诗曼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也许,正如诗曼所说,自从那天他离开,这辈子他和她只会是最亲密的兄妹了,现在她心中的人还是麦德伦。但是不管怎样,他愿意拿一生当赌注,直到诗曼发现并重新爱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