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隐看见了透明的自己,他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是透明的,这时,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个很不祥的预感,难道我死了吗?
之前的经历一点点汇聚在一起,他回忆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当他吞下爆灵丹的那一瞬,他的身体和意识都不受自己控制了,灵力在体内四散奔涌,并在丹田中不断压缩着,直到丹田的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然后轰然炸开。
以后的记忆便有些模糊了,他恍惚记得,他的随手一刀便把四名灰衣人搅成了碎片,他们的血肉在眼前飞舞,那一刻,罗隐有着大仇得报的爽快。
同时,他也被自己爆发的灵力炸死了,然后来到了这里。
这是一个非常广阔的空间,天空中流转着黄色、红色、银色和金色的氤氲气流,这里的空气非常纯净,天空洗过般明净,淡淡的气流给天空带来了不一样的瑰丽。
罗隐低头看了看脚下,大地居然是近乎液体般的混沌气流形成的,让罗隐赶到惊讶的是,这个陌生的空间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他的对面,有一个胖乎乎的小老头正看着他嘻嘻的笑。
冰老头!罗隐吃惊的跳了起来。
这个可爱的小老头难道也死了?和他一起来到了天堂?
他有很多疑问要向冰老头求证,冰老头却滑稽的眨巴着眼睛,胖乎乎的食指竖立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冰老头的手指化了一个奇怪的圆圈,一团冰雾从圆圈中升腾而起,冰雾快速扩散,须臾间便弥漫了整个空间。
罗隐奇怪的发现,随着冰雾的出现,更多景物出现在视野中,他看见正在消散的烟尘,看见了烟尘中若隐若现的远山。
他看见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血人,这个人静静躺在地面,身体表面到处都是怵目惊心的裂纹,红艳艳的鲜血从裂纹中流淌出来,在地面汇成小溪汩汩流淌。
他一动不动的静静躺着,仰面朝天,目光注视着天空,他的目光坚定而淡然,嘴角露出了安详的微笑。
这是一幅极为震撼的画面,这幅画面定格在这震撼心灵的一幕。
这个人带给罗隐的震惊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因为他看见的是另外一个自己,我真死了!罗隐悲哀的叹息,躺在地上的一定是他的尸体,而意识尚存的透明人就是他的灵魂。
他的灵魂处在一个巨大的透明圆球中,他可以看见圆球外发生的一切。
这时,罗隐看见了飞射过来的人影,那个人就是翟蔑辉。
翟蔑辉停在不远处,他对着罗隐的尸体注视良久,眼中的贪婪之光照亮了他英俊的脸庞,使得那张无比英俊的脸看起来那么狞恶。
“天遗神珠!果然是天遗神珠!原来传说中自爆灵核真的可以令天遗神珠脱离宿主!”翟蔑辉嘴唇剧烈抽搐,难以掩饰激动和紧张。
突然,翟蔑辉像一头饿狼般向罗隐的尸体扑了过来,张开嘴对着裂口中汩汩流淌的鲜血疯狂吮吸起来,一边吮吸,一边发出含混不清的喃喃自语:“龙血啊,果然是龙血,如果能够龙血浴体,天遗神珠一定会认我为主。”
罗隐的灵魂看见了翟蔑辉眼中饿狼一般的红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对翟蔑辉有一种熟悉感,他终于找到了答案。这头饿狼就是毁灭天灾闻人独啊!罗隐恨啊,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闻人独的真面目,恨自己引狼入室,最终毁灭了自己。
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灵魂体,只能眼睁睁看着闻人独吞噬自己的鲜血,并眼睁睁看着他把沾满鲜血的双掌不断在身体上涂抹。
无法遏制的愤怒和痛苦令罗隐失去了理智,他冲向了疯狂的闻人独,可是,他的灵魂刚刚达到透明球的边沿,便感受到了一股柔和的反弹力,他的灵魂被轻飘飘的反弹回来。
这样的精神折磨令罗隐很快奔溃,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虚幻起来,离他渐渐远去,渐渐远去。
“你认为你真的成功了吗?”罗隐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天哥哥,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这是一名女子的声音。
闻人独似乎停止了疯狂的举动,突然间静默了好一阵。
“药天大哥!”闻人独惊骇的叫起来,好像被踩着尾巴的猫。
啪!
“你也配!”女子怒喝一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清脆的掌音,很明显,闻人独在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一耳光。
那名叫药天的男子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盯着闻人独,闻人独浑身大汗淋漓,沾满鲜血的嘴唇不由自主的哆嗦着,他那英俊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掌印。
站在药天身边的是一名容貌艳丽的红衣女子,她美丽的脸庞上罩着一层寒霜,她散发出的气势无比锋锐,好像她整个人就是一柄出窍的利剑。
闻人独捂着女子留下的掌印,眼神极为复杂。
闻人独看着男子,突然噗通一声跪在男子面前,“药天大哥,我闻人独虽然杀人无数,但绝没有滥杀无辜,我的这条命是药天大哥给的,如果药天大哥想要收回,闻人独二话不说,立马自裁。”
药天浓郁的八字须翘了翘,威严的磅礴大气自然释放,使得身材不高的药天显得那么高大,“我救得你一命,并不希望你能够为我做什么,只希望你能恪守东方之约,不要做东方的罪人。”
药天停顿了一下,指着躺在地面的罗隐,质问道:“这件事你如何解释?”
闻人独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这小东西是无情石头的余党,药天大哥,无情石头是幽冥城堡的人啊!”
红衣女子抬起一脚,踢在闻人独下巴上,闻人独皮球一般弹起来,在地面滚了好几个滚才稳住身体。
这时的闻人独满脸血污,下巴的脆骨被红衣女子一脚踢碎,英俊的模样荡然无存,看起来就像落水的癞皮狗。
十大主宰者之一的闻人独白白挨了女子一耳光,再次挨了一脚,令人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反抗的念头。
红衣女子向闻人独迈出一步,眼中的寒光令闻人独灵魂一阵颤抖,他知道真正可怕的不是药天,而是这名红衣女子,因为她是杀戮者——玉面罗刹剑红豆。
“闻人独啊闻人独!”红豆冷笑,“你说谎还真是不知道脸红,时之恒大哥早已经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我们了,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
闻人独大惊失色,“时空权杖,难道他还没有死吗?”
红豆鄙夷的冷冷一笑,“令你失望了,时之恒大哥在最关键的时候抵御住了无情石头的恐怖攻击,而你可倒好,居然在时之恒大哥背后下手,如果不是时之恒大哥的空间转移,你还能好好的活在这儿吗?”
红豆眼中的冰冷气息渐渐变成了杀意,闻人独惊恐的后腿,“红豆嫂子,你不能违背东方之约,不能杀了我。”
“你投靠西盟,和海盗勾结,算不算违背了东方之约?”红豆眼中的杀意更盛,无以伦比的锋锐气息从她曼妙的身体的喷涌而出。
闻人独退无可退,眼中的哀求之色渐渐凶厉,他的身体响起细微的金属撞击声。
“红豆!”药天从罗隐身边站起来,“这个小孩或许还有救!我暂时封印了他的血脉,哪怕还有一线微弱的希望,救活他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药天随手一挥,一团生命气息极为浓郁的绿色光团包裹了罗隐,罗隐残存的意识感到无比舒坦,就像躺在温暖的怀抱中,慢慢的,他陷入了沉睡之中。
药天负手而立,威严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闻人独,闻人独的心不断下沉,他最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那个老家伙的命真硬,我的绝命掌居然没有要了他的命,导致老子目前的局面如此被动。”闻人独诅咒着时空权杖,眼瞳不作痕迹的转动着,该如何摆脱目前的困窘?
红豆抽出了背后的剑,这是一柄非常精致的小剑,剑长一尺,剑宽一寸,通体碧绿,如同翡翠雕琢般晶莹剔透。当这柄剑出现在红豆手中,磅礴如海洋的锋锐之气喷涌而出,天地为之变色,就连太阳似乎都产生了畏惧之意,散发的光辉黯淡了几分。
“你是毁灭者,我是杀戮者,你我放手一搏,或许会给你带来一分生机。”红豆的声音清脆悦耳,蕴含的寒意却令闻者丧胆。
闻人独汗出如浆,求助般的望着药天。他哪里有胆量和红豆放手一搏,如果说十大主宰者中闻人独最害怕谁,不是龙应台,也不是范征,而是眼前这对夫妻了,他们是十大主宰者排名第三的医卜双绝药天和排名第四的杀戮者红豆。
闻人独年轻时,和仇家一番恶战,生命危在旦夕,就是药天救了他,也正因为那场恶战和药天的神丹妙药,闻人独突破了,成为一名主宰者,药天是他的再生父母,他如何能对药天夫妇动手?
“药天大哥,我所做的一切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啊!”闻人独苦着脸解释。
“苦衷?”药天反问,“你所说的苦衷就是绝情宗的追杀?你需要寻找靠山,你需要更加强大?”
闻人独频频点头,红着脸说道:“药天大哥,您也知道,这几十年,绝情宗对我无休无止的追杀,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种日子我不想再过了。”
药天威严的眼瞳蒙上了一层寒冰,“我不希望见到我的医术给东方联盟造成灾难,你既然撒谎说你的灵核破碎,那么,你自碎灵核,从此归隐山林。”
闻人独惊骇万状,吃惊的问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一切?”
红豆冷冷一笑,“你的那点小伎俩,如何能够瞒过天哥哥的洞悉之眼?天哥哥仁慈,放你一条生路,难道你想违抗不成?”
闻人独英俊的脸上一片悲凉,他仰天长叹,“我对大哥敬重有加,大哥依然如此对我,可悲啊,可叹啊,还请大哥原谅,闻人独只有冒犯大哥了。”
话音未落,闻人独身体中金属爆裂声噼噼啪啪响起来,他一直在蓄势,在等待龙血和自己的血液完全融合,他在药天夫妇面前装得可怜兮兮,歹毒心思早已让他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