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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写给姐姐(3)

那天,我带着姐姐到一家公司去,这个公司的老总叫老包,我曾采访过他,和我的私交不错,我想让他给姐姐安排个差事。老包很够义气,没等我做介绍,就大包大揽地说:“你杨记者的事,就是我老包的事,放心吧,我把那个清洁工辞了,让阿姨来做。”正在我诧异间,老包转过头对姐姐说:“阿姨,我说句玩笑话,你可别骂我不正经啊,你年轻的时候,肯定和小杨一样漂亮。”

姐姐手中的水杯“啪”的一声摔落在地,她僵立在那里???老包无意间击中了一个女人最柔软的地方,姐姐可以受苦受累,甚至可以忍受蔑视和虐待,但她不能接受她已经青春不再的事实,姐姐才26岁,这应该是一个女人美到极致的年龄,而姐姐,却被人误认为是她双胞胎妹妹的母亲!

我拉着已经失态的姐姐仓皇出逃,身后是老包不解的“哎哎”声。

几天后,姐姐在东莞的一家电子厂找到了一份工作,在那条紧张的电子元件流水线上,姐姐双手翻飞,神态专注???姐姐已经从老包带给她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生活不允许她小资似的多愁善感。

前几天,我把妈妈接到深圳,聊到姐姐时,我伤感地自言自语道:“命运真是不公平啊,我和姐姐是双胞胎,命运安排我走了这样一条平坦的大路,却让姐姐在泥潭里挣扎。”妈并没完全听懂我说的话,可也懂了个七七八八,她叹了口气说:“二丫啊,命贵命贱不全是人家给的,也是人要的。你还记得你们18岁那年吗,你们姐妹俩中有一个人要退学,用抽签来定,其实,大丫当初抽的是长的,为了让你上学,大丫偷偷把草对折起来了,这才比你手里的草短,这才让你上了学。大丫一直不让我告诉你这件事,说免得你又哭哭啼啼的。你姐当初要是不那么做,念书的是她,退学的就是你啊。”

妈妈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可我再也没有听见什么,汹涌的泪光里,我看见妈也是老泪纵横……

姐你知道吗

姐:天气越来越冷了,不知道上次你带去的棉袄穿上了没有,如果还没有那就听弟一回劝穿上吧,在外面干活不像家里,要懂得照顾自己,知道吗?

现在我过得很好,至少生活悠闲无虑。妈很容忍我,什么事都随着我的喜好,我可以一觉睡到天亮,可以随时打开电视看自己喜欢的节目,可以买喜欢的《萌芽》杂志而不再受到阻拦。总之,我现在就是变成了一个想怎样就怎样的人。那么多年紧张的学习之后,我终于有了一段闲暇的时间不用再想前途之类的事,真的感到好轻松。而这些,都是你们给的,不是吗?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这些年来你给的照顾。姐,如果没有这些,如果这所有的路都只是我一个人在走,那么它将有多坎坷真是无法想像。

小学的时候,你一直在做我的保护神。姐,记得每当我被别人欺负后,你总会帮我出气。那个时候的我,是那么地依赖你,那么地离不开你。正是由于这样,我才得以有了一个美好的童年,那样安宁祥和。

十一岁那年我上了初中,开始了自己的寄宿生活。姐,你还记得吗?我们在一块吃饭的时候,每次下雨,宿舍门口就积满了水,你怕我弄湿鞋子冻到脚,总是把我背过来背过去;每次气温下降,我都不用怕冻着,因为书桌里总会有你让同学给我带去的衣服;每次我生病,都是你去挨个向老师借热水,怕我嫌药苦,还要去商店买来糖块让我吃;那次鞋子破了,是你到老师家借来针线,给我一点一点缝上的;那次衣服单薄却正赶上下雨的晚上,是你载着我一路狼狈地到表姐家换衣服。我们在一起上学的那一年多时间,都是你骑车载我上学放学回家。姐,这些看似普通的事情,却是那么地不普通,因为当时的你才十四岁,本身就是个孩子却还要照顾我这个孩子,该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所以,它们是那样棱角分明地印在了我的心里,想忘都忘不掉。

姐,正是因为我让你太过操心,使得你原本优秀的成绩一再下滑,后来你就退学了。我以为从此以后就可以给你省去不少麻烦,从此以后你就可以拥有自己全新的生活,可事情却并不如我所预料。

后来我背负着全家人的期望上了高中,此后的每一天都没能让你放得下心。很多次大星期回家,依然是你等在门口接我;你出去打工,每次来信都要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学习;中秋节不放假的时候,都是你买了大包小包好吃的东西去看我;甚至于我高考失利,很多人都在责备我不好好学习的时候,还是你,依然宽容地对我讲没有关系继续努力。姐,不知道究竟会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够真正长大,才能够让你彻底放下心来,弟弟我真的非常期望这一天的早日到来。

姐,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而我自己,究竟又做了些什么呢?零三年我由于没好好学习而没能考上本科,零四年的认真复读却又因为志愿填错而再次与本科擦肩,零五年呢?零五年的现在我又从重庆退学回到家里做起了“无业游民”。看着全身上下穿着你给买的衣服,想着你终日无微不至的照顾,姐,你说我该怎样才不会感到内疚呢?

姐,有时候我总想找到一条路,自己喜欢的同时又不会让你感到失望,可我翻来覆去想了好久都找不到。姐,记得那次你问我,退学之后有了什么感想没有,我垂下头说想呆在家里,你笑了笑说那也行。这段时间里,那个微笑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我常想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笑呢?高兴的?愉悦的?肯定不是吧,我想也许是太无奈了吧。

姐,好在现在你已经变得越来越优秀,尽管我并未对此做过些什么,但我仍然感到很欣慰。一晃已是这么些年过去,你二十二岁了,我也已经十九岁,这么些年你给的悉心照顾,我该怎么来回报呢?姐,我知道你不求这些,弟弟我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进行报答,我也只能祝福你:现在以及之后的时光里,开心快乐,身体健康,工作顺利,有情人终成眷属。

姐姐,一颗大树

姐姐比我实足大了六岁,是个非常勤劳、肯干的人。

从我懂事起就记得,父母工作忙,家里孩子多,家境贫寒。因而家里的许多事都由姐姐掌管着。姐姐生性活泼,歌唱得不是很好,但偏偏喜欢唱歌,在家中常听到姐姐欢畅。跑调的歌声。她的手也特别灵巧,家中弟弟的毛衣。毛袜全都是她一手织出来的,并变换着各种花卉图案,惹来邻居们的阵阵称赞。读初中的时候,姐姐就学会了缝纫机,给家里人做衣。裤,真是能者多劳,同时还培养出了好多“徒弟”。

记得姐姐要出嫁了,未来的姐夫是家中的老小,母亲很感叹的说:“夫家老小,你过去又是做,不是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头。”果然,母亲的话“不幸”言中。姐姐的毛衣织的更勤了,缝纫机的布料堆得更多了,饭煮的更熟了。而姐夫。外甥成了“甩手掌柜”,姐姐也没什么怨言,歌声依旧不断,歌声仍然跑调。唉,还做得挺欢的。

姐姐待人真诚、随和,邻里之间相处的很好,致使邻居一位孤寡老人总爱有事没事的找她,久而久之,无形之中成为她家的负担,老人生病住院都由姐一手操持,惹得医生夸老人家有福气。

转眼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姐夫提前离岗内退,在家里他却闲不住。钉这个,锯那个。终于有一天惹来大祸。那天,从早上开始,姐夫便和门外的水泥台较上了劲,其结果,砂轮片飞出正中姐夫前额……这不是传奇,也不是传说,而是现实,等我赶到医院时姐夫已被推入手术室,做开颅手术,姐姐和外甥守护在门外,这时我看见,姐姐在悄悄地落泪,什么埋怨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真诚、善良、守望平安的心。

三小时后,姐夫出了手术室,前往楼下做脑CT,结果很快出来,颅中还有一处脑组织坏死残留在里面,医生征求家属意见,姐说,任可倾家荡产也要给姐夫治病,凌晨两点,姐夫第二次进了手术室。

漫长的夜色,漫长的等待,苦苦的守望,苦苦的期盼,姐夫终于战胜了死神。天亮了,疲倦的我们将姐夫推入病房,在此期间由于姐姐精心的照料,细心地呵护,“奇迹”发生了,姐夫竟然在一周后下床活动,十五天后出院回家,真是庆幸啊!

一年后,外甥媳妇生了一个宝贝女儿,这下姐姐更兴奋了,为了让儿子。儿媳休息好,姐姐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照看襁褓中的婴儿。三天后,婴儿出院,不幸的是姐姐由于劳累过度,脑出血住院治疗。

接二连三的打击,姐姐都以惊人的毅力挺住了,重重痛苦克服了。一次次仍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自己的体能。

出院后,姐姐仍就和平常一样,唱着她那跑调的歌声。退休后在家中照看小孙女菲菲,享受天伦之乐。在此我真想对姐姐说:您真是我们心中的一颗大树!我默默地祝福姐姐,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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