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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醉酒撞轿

大魔随着小魔的视线扭头望去。

一看到那乌衣男子,大魔便神情激动地站起身,卷起衣袖,大有干一架的趋势。

“姓……姓楚的,老……老子跟你拼了,竟敢给……给老子去……去拈花惹草。”大魔边说边往乌衣男子冲过去,却因为醉得厉害,摇摇晃晃地走不稳几乎要跌倒。

“大魔,别闹了,跟我回家。”乌衣男子抱起几乎要跌倒在地的大魔,拧起浓眉,朝大魔说道。

“回……回谁家?你……你跟那贱人的家?老……老子要跟你断……断绝关系……”大魔挣扎着,想要挣脱开乌衣男子的怀抱。

乌衣男子抱紧大魔,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心一紧,鹰鹫般锐利的双眸闪过一抹心疼。

“乖,是回我们的家。”乌衣男子冷凝的低沉嗓音竟带着宠溺地哄道。

“喂,你就是我们家大魔口中说的那个拈花惹草脚踩好多船的男人?”小魔撑着下巴,懒洋洋地问道,妩媚的醉眼有点对不上焦距地瞅着抱着大魔的乌衣男子。

“唔?”乌衣男子这时才拿正眼看向小魔。

“告诉你哟,你要敢当负心汉抛弃大魔,我这做妹妹的一定会为姐姐报仇把你毒死,毒死你一百次。”只有她才能欺负大魔,若这个男人敢欺负大魔,她一定不会放过他,小魔指着乌衣男子警告道。

乌衣男子审视地望着小魔,却看到她毫无焦距的眼睛,已经是醉眼蒙眬,刚才进门看她说完好像完全没喝酒似的,现在看她的眼睛才发现,她也是烂醉如泥了。听她说下毒,那她应该便是大魔那个同父异母喜欢找人下毒的妹妹吧。

“你住哪里?”之前以为这个不知大魔从哪里招来的女人清醒着,所以并不打算搭理她,只想带走大魔,而今,这喝醉的女人是大魔的妹妹,他便不能放任不管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王府。”小魔醉醺醺地警告道,“王府知道吧?京城首富的大公子便是本小魔的夫君,你若敢对不起大魔,我就带着王府所有的人,灭你三代。”

“来人。”乌衣男子无奈地摇头,朝门外唤了声。

“帮主。”两个劲装打扮的男子飞快出现在门口。

“把这姑娘送到王府,小心点,别伤着她。”乌衣男子交代道,并抱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大魔走出了雅间。

两个看起来很是沉默寡言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到小魔一脸妩媚地瞅着他们,让他们不禁红了脸。

“姑娘,我们送你回王府。”其中一个男子清了清喉咙,朝小魔拱手说道。

“不用你们送,本小魔自己可以回去。”小魔站起身,却脚步踉踉跄跄地走不稳。

“呃,小王,这姑娘是喝醉酒了吗?”看她说话好像人很清醒,可这走起路来就跟喝醉似的,压根走不稳。

“这么多酒坛子碎片,只有帮主夫人一个人也喝不完吧,应该这姑娘也有喝。”被称为小王的青年点了点头,看这姑娘醉眼蒙眬的,一看便知是喝醉酒了。

“那,我们怎么送她回去?”小李为难地看着已经打开房门走出去的小魔,他们也不好强行把这姑娘带回去,如果这姑娘大声叫非礼的话,他们一定会被当成强抢民女的恶棍,被群众用乱棒打死。

“这……”小王也一脸发愁,这帮主给他们分派的是什么任务啊,让他们去跟江洋大盗搏斗都好过送这姑娘回家啊。

“我们先跟着这姑娘吧,在她身边保护她,安全护送她回到王府便可以了。”小李眼看小魔已经下了楼,连忙跟了上去。

“姑娘您慢走。”掌柜的看到小魔,连忙走过来,恭敬地朝她躬身。

“这是给你的酒菜钱。”小魔从袖口中掏出钱袋子,把整个钱袋子都丢给了掌柜,然后便又脚步踉跄地走出了酒馆。

掌柜目瞪口呆的接过钱袋子,以钱袋子的重量来看,里面的银子可不少,打开钱袋子,掌柜的立刻两眼放光,发达了,这一袋银子,简直可比得过他这酒馆一年的盈利啊。掌柜的几乎要喜极而泣,从怀中掏出一颗元宝,这元宝是刚才那位进来抱走一姑娘的大侠给的,不过一顿饭,竟额外收入那么多,今晚一定要去拜拜祖宗,掌柜乐颠乐颠地暗忖。

小魔走出酒馆,站在门口,望着眼前人来人往的街道,已经忘了回王府的路。

于是,便带着醉意,在街上打转,其间还不时地撞到一些人。小王小李可就凄苦了,跟在小魔后面,又要顾着小魔的安危,又要跟被小魔撞到的人道歉,这才不过跟着半个时辰,他们两个已经口干舌燥了。

“姑娘,天色已晚,该回王府了。”小李走在小魔身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沙哑着嗓子说道,喉咙都要着火了。

“好累,你们,去给我找轿子,抬我回家。”小魔靠在一棵树干上,指了指小李说道。

“好好好,只要姑娘肯回家,让我们做什么都答应。”小李松口气,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让小王立刻去找轿子,他们已经被这姑娘折磨得够呛了。

小王很快便找来了一顶轿子,并找来了两个轿夫,好抬小魔回王府。

“姑娘,请上轿。”小李拉开轿帘,朝小魔说道。

小魔跌跌撞撞地上了轿子,让两个轿夫抬着走了不过半刻钟,因为喝了酒,轿子摇摇晃晃地晃得她胃里极不舒服。

“停下停下。”小魔掀开轿子侧边的小帘子,朝小王小李大声叫道。

小王小李苦着脸,连忙叫轿夫停下来,这姑奶奶又怎么了?可真难伺候啊。

“你们两个给我抬轿子,要走稳点,轿子不能晃。”小魔抚着胸口,皱着眉头道。

小王小李看这姑娘一张美艳的脸蛋皱了起来,立刻毫无怨言地代替了两个轿夫,极尽可能地把轿子抬得稳妥些。

于是,就这样又过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应该差不多再走一刻钟,便要到王府了,于是小王小李终于大大地松口气,很快,他们就可以把这姑奶奶送回王府,完成帮主交代的任务,他们也就解脱了。

“停下停下。”他们刚刚侥幸地想完,便又听到轿内传来小魔的叫声。

“我不要坐轿子,我要自己走路。”小魔掀开轿帘,走了出来,轿子里面实在太闷了。

小王小李又跟在小魔身后,以龟速,朝王府的方向走去。

小魔走起来脚步跄踉,而且走的路线还不是直线的,完全是走曲线,有时候还会在一段路上绕着弯子打转。

本来一刻钟便能走完的路程,按照这姑娘的这般走法,只怕走到明天也走不到王府去。

小王小李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垂头丧气地看着小魔在路上打转,真想一棒子敲晕这姑娘,然后把这姑娘送到王府去,但帮主大人特别交代,千万不能伤了这姑娘。于是,他们只能想想,无法真的付诸行动。

就在两人歇息之际,并未发现远处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两人交谈着江湖中新近出现的大事件,一时讨论得太过热烈,便几乎忘记了护送这位醉酒的姑娘才是他们此刻最重要的任务。

小魔走在路中央,耳边隐隐听到马车疾驰而来的声音,她虽然耳力依然敏锐,却因为喝了酒,四肢也就不怎么听她使唤了,动作迟钝得很,她想挪到路边避开马车,然而却怎么走也走不了直线,依然在路中间弯弯曲曲地走着。

马车愈来愈近,而赶车的车夫也看到了小魔,却因为马匹的速度本来就过快,以至于一时半刻想让马放慢速度相当困难。

“前面的姑娘,快点让开。”车夫看小魔完全没有躲避的趋势,连忙朝她大喊道。

小李小王两人听到喊声,这才注意到小魔,而更让他们惊骇的是,小魔与那马车的距离,竟然只相隔五尺。

而他们跟小魔的距离,却已经相隔起码有上百尺,就算他们现在用飞的速度过去,也不可能在马蹄踩上小魔之前把小魔给抢救出来。

车夫亦一脸惊色,车里面的人可颠簸不得,如果强行勒住马匹,必定会颠簸到车里面的人啊。

而处于惊险之境的小魔,这会儿倒淡定了,站在路中央,亦不再往路边避去,反正横竖都已来不及,何必徒劳。

小魔从怀中掏出一堆药瓶子,却记不太清哪瓶毒药有怎样的功效,唔,眼看马只距离自己两尺,呃,应该是这一瓶吧。

拔出小玉瓶的塞子,等着马靠近自己。

两尺,一尺……

马与小魔近在咫尺,那狂奔的马看到面前出现小魔这个阻碍物,扬起前蹄,便要踏在小魔头上。

“危险……”众人均脸色大变的嘶喊,却束手无策。

小魔临危不惧,或许说已经醉得完全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看着朝自己踏过来的马蹄,竟然还面不改色,把手中的毒药准确无误地撒到了马身上。

“嘶……”马一阵痛苦的嘶鸣,被毒药撒到的皮肤已经发红,痛得向后蹦跳起来。

马车厢里,因为马匹的疯狂跳动,也颠簸得厉害,几乎要翻倒。

“护好太后娘娘。”马车内,传来惊呼。

此时,小王小李也已经赶了过来,看到这个架势,如果不把这已经痛得疯了般的马斩开绳索与马车分离的话,怕是马车厢里的人会变得极为危险。

小李当机立断地从身后抽出配刀,迅速的斩断马与马车厢绑在一起的绳索。

马的束缚一解开,便撒开四蹄,朝前方奔去。

“太后娘娘,你还好吗?”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胆刁民,你可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竟敢拦在路中间,还给马儿下了什么毒药,要是太后受伤了,诛你九族也难逃其咎。”车夫在这场变故中惊出了一场冷汗,缓过神来,便朝小魔大吼。

“哎,我说你这车夫是怎么驾马车的?明知道这里会有人经过,竟然还让马跑得那么快,马车里的人的命是命,难道这姑娘的命就不是命?”小王看到小魔脱险,拍了拍几乎吓得要破口而出的心脏,差一点,这姑娘就成为马下亡魂了,而一听这车夫说的话,气得牙痒痒,这人竟把人命看得这么贱,不跟小魔道歉也就算了,竟然还指责起小魔来了。

“大胆,你一介刁民竟敢跟当今太后相提并论,你们是不想活了是吧?”车夫跳下马车,朝他们怒道。

“太后又怎样,难道太后就可以视人命为草芥?”小李下意识地反口骂道。

“等等,里面的,是太后?”说完脸色一惊,拉住小李,悄声问道。

“呃,好像这人说的是太后来着。”

“太后娘娘,您坐好。”此时,马车内传来声音,随后,车帘便被拉了起来。

一个长得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出现在帘子后,蹙眉看到马车前方已经没有了马匹的身影,却站了好几个陌生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中年女人问道,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气势,应该是宫中管事的人。

“这姑娘挡在路中央,还给我们的马下毒。”车夫怕受责,便只说出来一部分事实。

“这车夫赶马车也太快了,快得我们家姑娘都来不及闪避,若不是我们姑娘身上有带毒药,只怕她现在已经成为你们马蹄下的冤魂了。”小王毕竟是江湖中人,性子豪爽,最看不惯的便是这种自恃身份而罔顾他人生命的权贵,于是也不管太后不太后,张口便指控车夫的言不其实。

“很抱歉,这位小哥,确实是我们的马车赶得快了些。”那中年女人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小王,“这是一些碎银,就当是压惊费,给这姑娘压压惊,实在抱歉。”

小王小李看他们都服软了,也做出相应的赔偿,也就作罢,朝低头一直在研究毒药瓶子的小魔说道:“姑娘,我们快点回王府吧。”

再不回去,他们都不知道还能生出什么事来,心脏实在受不了这一再的刺激。

“哎呀,糟了!”小魔头依然未抬头,拿着一个蓝色药瓶子叫了声。

“怎么了,姑娘?”小李莫名其妙地走近小魔,看她手上好些瓶瓶罐罐的,不明所以地问道。

“刚才给马下的毒不是软筋散哦,是加强版的‘脾气暴躁’毒,之前下山寨前,便给大魔的驴蛋下过这毒药。好可怜的马哦,可能这匹马要半个时辰后才能恢复正常了。”小魔似乎是在回答小李的问话,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小李也就大概能清楚她说什么软筋散,“脾气暴躁”毒。

“你们也要回王府?这姑娘是王府的什么人?”中年女人听到小李跟小魔说要回王府,便问道,看着姑娘衣着考究,应该是王府里的人吧。

“我们也不知这姑娘是王府的什么人,我们主子让我们把这姑娘送回王府。”小李回道。

“我是王浩的夫人,恒儿的妖女后娘,这都不知道。”一直沉溺在她的毒药中的小魔终于回了神,听到小李的话便抬起头不客气地道。

“你们是谁?”小魔转过头,面对那中年女人,眯着一双醉眼问道。

“啊……公主?”中年妇女一看到小魔的脸,倏地一震,指着小魔惊叫道。

“彩绣,陶子也在外面吗?”轿内传来温雅的嗓音,听这声音,却是极为大气的。

“太,太后,是墨竹公主,是墨竹公主。”被称为彩绣的女人难以置信的结结巴巴地说道,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小魔。

“哐啷……”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从马车传了出来。

马车内,传来窸窣的声音,而后,便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约五十岁的妇人出现在帘子边,一看到小魔,也是跟彩绣一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须臾,太后的脸上已经流下了两行喜极而泣的泪水,“墨竹,果然是我的墨竹,墨儿,我的墨儿。”

太后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要下车。

车夫连忙把矮凳放到车侧,扶着太后下了车。彩绣亦跟太后一起下了马车,扶着太后疾步走向了小魔。

“墨儿,我的墨儿,你让母后这二十几年找得好苦。”太后把小魔揽向怀中,神情激动。

小魔靠在太后怀中,疑惑地皱皱眉,她一向都很排斥别人的触碰,但这老太太如此紧密地抱着她,她竟没有排斥的感觉,反而有一种亲切感。

彩绣也在一边激动得流泪,又哭又笑的,定定地看着太后抱着的墨竹公主,却越看越不对劲,这二十六年过去了,墨竹公主怎么跟离去时一样年轻?照理说,墨竹公主十六岁那年离宫出走,而今也是四十一岁了,这容颜上,不可能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的啊。

“让母后好好看看墨儿。”太后起初的激动终于有所平复,放开小魔,端详着小魔的脸,也是越看越不对劲,刚才一照面,她以为看到了二十五年前的墨儿,可毕竟二十五年过去了,岁月再怎么对墨儿留情,也该留下点痕迹啊。

“太后,我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彩绣附在太后耳边,不确定地问道,彩绣隐约闻到酒味,再看看小魔那双眸子有些失去焦距,“墨竹公主滴酒不沾的,一沾酒便过敏,可这姑娘,好像已经喝醉酒了。”

小魔眯着眼瞅着太后,越看太后便越觉得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眨了眨眼,想了半晌,终于想到:娘亲常常拿着看的一幅画中,便有这妇人,娘亲跟她说,那是她的……

“姥姥,你是我姥姥?”小魔笑开了颜,一把抓住太后的手,兴奋喜悦地叫道,“姥姥,我带你回山寨,娘亲她好想你。”

小魔牵着太后,脚步跄踉地要往前走,她看过好多次娘亲拿着那幅画暗自垂泪,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画中的人是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姥姥。她一直都以为姥姥已经去世,娘亲是因为思念所以才垂泪,没想到竟然还能在京城见到娘亲日思夜想的姥姥。

“等等,你叫我什么?姥姥?难道……你是墨儿的女儿,我的外孙女?”太后神情又激动起来,这二十六年来,遍寻不着离家的女儿,几乎以为自己的女儿已经遭遇不测,而今,竟然还出现个跟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叫她姥姥,这怎不叫她激动?

小魔倏地停住了脚步,突然毫无预警的,眼一闭,便昏睡过去。

“孩子,孩子,你怎么了?”太后惊叫起来,顿时,本来震惊发愣地望着这场错综复杂的认亲戏的众人终于在小魔的昏睡、太后的惊叫声中回过神来,顿时,又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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