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踏上钟楼,落在暗影里。
慕风故作害怕,收拢衣服寻了块干净地欲和衣躺卧,装出对此处极为熟悉的模样。
“在下天南宗柳昔,这有纹银十两,请寻它处栖身!”来人仔细打量慕风后,走出暗影,语调平缓的道。
慕风就着月光,故作惊惧的打量着来人,只见那人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一身黑袍,面如冠玉,只是双眉间暗藏阴厉,尽管此时面色和煦,却让人生出不可靠近之感。
慕风慌不迭的连声道谢,一把抓过柳昔手中碎银,连滚带爬的拾阶而下,极力装出一副乞讨者的嘴脸。
柳昔看到慕风滚下钟楼,眸中闪过森寒杀意,心下冷哼:“雕虫小技,也想欺我!”
待得慕风去得远了,又有五六道黑衣人自钟楼四角黑暗处弹身而起,落在柳昔身前躬身道:“铁木堂铁血分舵恭迎堂主仙驾!”
柳昔目光依旧停留在慕风消失的街角,却是没有搭理伏地的几人。
众人额头渗出冷汗,连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
慕风拐过街角,捡了块朽木,自衣摆上撕下一块方布将柳昔给的碎银尽数包裹捆缚在朽木上,来到那条贯城而过的急流前,将朽木投入河中,碎银随着朽木在激流中浮浮沉沉,随波远去,慕风再度折向返回。
柳昔依旧矗立在钟楼之上,面上生出一丝疑惑,转而对着身后众人道:“起来吧!”
众人如蒙大赦,拂袖擦去额角汗水,一名白须老者躬身来到柳昔身旁道:“启禀堂主,非我等不查,只是见他一阶流浪乞儿,原想一举击杀便是!”
“此人所着衣料为土族皇室所独有的穹娄丝织就,若不是今夜事关重大,必然要留下他仔细盘查!”柳昔声音冰冷。
为首老者回忆起慕风装束,额头再度见汗。
“那老秃驴确实死于昨夜?!”柳昔目光瞥过躬身在侧的老者,看见老者面无血色,语调放缓了不少。
“昨夜城楼之上有我舵内安插的弟子轮值,那老和尚与他的魔猿确实与人激战,魔猿遁走,老和尚身亡,尸身已被清净禅院收敛!”
“如此说来,那件重宝当在清净禅院内?!”柳昔嘴角挂起一抹森冷笑意,目光转向清净禅院方向。
慕风潜在街角黑暗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钟楼上的柳昔,他并不以为方才的演技能骗过柳昔,柳昔没有冲他动手,定然是有着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这样的强者绝不会轻易掏出银两与乞丐商议,交换只存在于同等级的层次上。
圆月被一道暗云阻隔,待破云而出光照大地时,柳昔几人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与此同时百步外的清净禅院内接连响起闷哼之声。
清净禅院内忽然火光大亮,一位身批金色袈裟的老僧凌空而起
“阿弥陀佛!该来的终是没能躲过,所有僧众护好师祖法体!”老僧手持禅杖,面含慈悲。
“交出佛骨心莲,我等便退去!”柳昔随后腾空,与老僧遥隔三丈对立,所使乃是一张不足半米的黑色劲弓,弓身之上偶有黑雾缭绕,当不是凡品。
慕风闻言眉头微皱,摸了摸胸前的白色莲蓬,心下暗道:“他们所争的莫不是它!”
此时寺院内疼呼之声此起彼伏,慕风容不得多想,隐下身形翻身而入。
院内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只见六道黑影纵横往来,清净禅院内稍有修为的僧众已被屠杀殆尽,只有十几个麻衣和尚满是惊惧的守在一处禅房前。
“明净,再给你一次机会,还不愿交出来吗?!”空中二人一直在相互戒备着。
老僧明净目光扫过下方寺院,面上露出疼苦之色,道:“何必强人所难!”
“既是如此,那便怪不得我了!”柳昔劲弓上扬,弓弦之上陡然凝现出一支无羽短箭,向着明净怒射而去。
明净怒哼一声,手中禅杖祭出,凌空快速旋转,抖起一片罡风。
“噌”的一道铮鸣,无羽短箭射中禅杖,爆裂而开,震得明净和着禅杖退开半步。
柳昔似是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扬手间,又是三支短箭射出,明净圆目怒睁,口中佛号连诵,抓起禅杖护住中盘,似陀螺一般向着柳昔急转而去,洒下阵阵罡风。
“来得好!”柳昔嘴角牵起一丝玩味笑意,身形变换间短箭激射,数息间漫天尽是箭雨,接连冲撞在明净挥舞的罡气屏障上,任明净使尽修为,两者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三丈外,难进分毫。
“还愣着干什么?搜出佛骨心莲,取了老和尚首级!”柳昔身形接连变化,自知短时间内攻不下明净,沉声对着院中的六名黑衣人道。
六人闻言,面上露出狰狞笑意,缓步前行,向着守在禅房门口的僧众逼近,众僧无不胆寒,却依旧死守不退。
明净大惊,身形急转,向着院中落去。
慕风看得分明,心下暗道一声糟糕,果不其然,柳昔面上露出诡秘笑意,手中劲弓微顿,转瞬间凝出一支黑雾弓羽,自上而下斜射明净。
一道裂帛声响,明净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胸前,一个拇指粗细的窟窿正在向外赳赳冒血,身形陡滞,“砰”的一声摔落在院中砖石地面上,面如死灰。
柳昔降下身形,落在明净身前,灵气外延抓起明净掉在远处的禅杖,向着明净当头砸落。
“慢着!”眼看情势危急,慕风自藏身的花坛后现出身形。
“哦?!”柳昔看清是慕风,饶有兴致的等着慕风开口。
明净本已闭目等死,听到声音以为有人前来搭救,待看清慕风后,面上再显灰败之色:“小施主,速速离去,免得惹祸上身!”
“若把东西交于你,可否放他们一条生路?!”慕风目光炯炯的盯着柳昔道。
在场之人无不露出诧异神情,所有目光扫向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