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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现

慕风陡然惊醒,头痛欲裂,只见身在一间简陋的木屋内,一名矮胖的少年手握着蒲扇蹲在一个吊起的药罐前鼓风,雾气氤氲,屋内景物看不真切。

“我这是死了吗?!”慕风想起前夜场景,忽又现释然神情:“死了也好,省得孤单的苟活于世!”

慕风茫然的走近掌火的少年,弯身蹲于一旁,看着跳动的火苗出神,熬药少年挥袖擦汗,惊觉身边蹲了个人,吓得摔了个屁墩,扔下蒲扇,咿咿呀呀的向着屋外奔去。

看着像个圆球一样滚出屋子的矮胖少年,慕风不禁哑然:“连鬼都怕我!”

不多时,矮胖少年再度奔回,伏在门框上,满面欢喜的探头看向屋内,咿呀着不时扭头望向屋外。

一名驼背跛脚老者随后而入,看到慕风,面上却无表情,嘶哑着嗓门道:“醒啦?从今往后你留在这里,与老夫为伴!”

屋外射进的光线投出老者的影子,慕风膛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心下却是怅然。

老者向药罐下的火堆投了块干柴:“这里是太玄门灵枝峰,晌午他们送你过来的,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师父,平日里帮我料理药圃,闲时可与我学些药理知识!”老者向趴伏在门口的矮胖少年招了招手:“他叫青竹!”

那矮胖少年得到老者招呼,跑进屋内,目光炯炯,上下打量着慕风,似是见到了稀奇物件似的。

慕风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又不知该如何接口,茫然无措道:“有吃的吗?我饿了!”

老者闻言,漏出一丝笑容,对着矮胖少年比划了几个手势。矮胖少年咿呀一声,似是欢呼,拉起慕风的手就向屋外跑去。

方一出屋,阳光刺目,草药芬芳,慕风瞬间清醒了许多,入眼处,几间木屋依次排开,大大小小的灵田妙圃错落有致,蜂逐蝶舞。

青竹拉着慕风进了一间低矮的木屋内,撇了根树枝在一堆灰烬中翻出两枚烤熟的地瓜,转而踮起脚尖自蒸屉中捧出一瓷碗白面馒头,手脚齐动,示意慕风快吃。

虽都是些粗粮,但在慕风眼里,已是上好的食物,在小村时,烤地瓜偶尔可得,但白面馒头唯有逢时过节才能见到,想起小村,不禁一阵悲伤袭上心头,慕风放下尚自温热的地瓜,坐在桌前发愣。

青竹歪头打量着慕风,转而端起方凳,慕风匆忙起身,拦下青竹,看他那架势,是要取老者悬挂在屋梁上盛酒的葫芦。

慕风连说自己不会饮酒,青竹张开嘴伸手比划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又是个可怜人!”慕风心下黯然,拉着青竹走向桌前,抓起两个白面馒头,一个塞给青竹,狠狠的咬了口另一枚。

青竹见慕风发狠的啃馒头,觉得甚是有趣,也学着样,狠狠的塞了一大口,两人互观彼此神情,皆是没忍住大笑,被馒头噎的泪水长流。

慕风就着清水,啃完两枚地瓜一个馒头,腹中饥饿止住,终是少年心性,对这新的环境好奇了起来,可是又不知该怎样向青竹询问。

青竹似是看出了慕风的焦急,自墙角寻了块木炭,拉着慕风出了屋子,蹲在地上写画了起来。

慕风在小村时,跟着货郎阿叔学过一些文字,却并不精通,好在青竹也是半吊子,写的字歪歪扭扭,多半处尽是用简易的图画代替,连看带猜。

太玄门灵枝峰,山阳面种药草,山阴面埋死人,平日里除了来送供给的道人,只有其他七峰记名弟子会来寻些草药,青竹很小的时候被下山的道人自路边拾到,又无处安置,就送给了侍理药圃的老者,跟着老者侍弄药田,好在老者传了他些药理知识,偶尔会有记名弟子让他帮忙熬些草药,平淡无奇的过了十来年,直到慕风到来,他才有了真正的玩伴,心下自是欢喜非常。

慕风也连写带画的问了些太玄门的事情,青竹多半答不上来。

太玄门在慕风眼里,是个无上的存在,本想学些本领,他日为村人报仇,直到听闻老者也不会修行灵气功法,慕风才死了心,也许这辈子只能在这里苟活了。

入山五日,老者极少与慕风说话,每日里除了侍弄药田,就是抱着酒葫芦酩酊大醉,好在老者未忘了正事,安排着青竹为慕风收拾出了一间木屋,在青竹的隔壁,两个孩子甚是投缘,老者也不干涉,由着青竹带着慕风在灵枝峰溜达。

这夜,慕风不知为何坏了肚子,一夜跑了数趟茅房,好在清月高悬,周遭又是熟悉的环境,慕风一人来回往返茅房也不觉得害怕,一顿拉稀后,周身那叫一个舒泰,提裤起身,心想着去逗逗熟睡的青竹。

忽然一道破风声响自慕风身后,慕风悚然转身,只见一道黑影向着山阴处落去。

慕风听青竹说过,山阴面是太玄门死人呆的地方,白日里都不敢涉足,可是此时有人闯入,青竹聋哑,又不敢去惊动老者,想来老人尚在大醉中,终是紧了紧牙关,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一条宽不足三步的溪流将坟地与药田隔了开来,溪流两侧,杂生槐、柳,郁郁葱葱,慕风小心翼翼的跨过小溪,躲在一棵垂柳下,借着月光向坟地打量,月光清冷,山风婉柔,除了偶尔啼叫的逐魂鸟,只剩下白惨惨的坟头,并无异样。

慕风本就害怕,正欲转身离去,他的目光忽然被某物吸引,脸上表情急剧扭曲。

只见一枚血色圆球突然自一块坟茬中祭出,临空盘旋,洒下血色光晕,笼罩住整片墓园。

慕风是认识这枚圆球的,当日小村被屠,完全是同一景象,没想到会出现在太玄门,心中的害怕化为愤恨,大喝一声,不管不顾的就向圆球冲去。

慕风断喝声至,那圆球似是受到了惊吓,自空中悠然坠落,砸在了一片荒草丛中,血光收敛,是枚鸽卵大小的红珠,慕风赶上前去,起脚狠跺,只是血珠异常坚硬,连跺数下,也未见损毁,慕风蹲下身拾起血珠欲砸向身前的墓碑。

异变陡生,血珠入手,血色大放,如同握住了铁水,直钻四肢百骸,巨疼之下,慕风就此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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