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闭上了眼睛,面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虽然还有很多心愿未完成,不过只要清璇无碍,他就知足了,在他想来,他本该死在小村中,死在父母身边;或者死在太玄山脚,死在药老身侧!
泛着幽寒剑气的清璇剑疾射而至!
“铛!”慕风面门三寸外一个墨玉般的钵盂凭空出现,拦下了清璇剑的去势。
“阿弥陀佛!”一道佛号响遏行云。
慕风睁眼看到久去未归的明性牵着一个瞎眼老和尚出现在山腰处。
天权子看清来人,暗自急催灵元,清璇剑龙吟阵阵,试图破开那钵盂击杀慕风。
“施主修为高绝,怎会对这无知少年下此辣手!”老僧由着明性牵引,步上山坡。
“呵呵!原来是普救禅师!本座有礼了!”尽管老和尚双目失眀,天权子还是行了个道人礼。
“哦?原来是天权真人!这少年与我师兄有着莫大关联,还望真人手下留情!”
“大师尽可在这里问话,我等回避就是!”天权子面色一暗,天均城外普慧老和尚的枉死已传的世人皆知,普救若以查明普慧死因带走慕风,还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但若就此放过慕风在他看来无异于放虎归山。
“师兄圆寂之前将我佛门至宝传与了他,想必这小施主定有被我师兄看重的地方,清净禅院惨遭血洗,那小施主也有份参与,老衲必须将他带回甘露寺交由住持师兄问明缘由!”
天权子见到普救没有退让的意思,现出气怒的神情道:“此子与我太玄门也有莫大关联,不知禅师是否还记得天魔谷一战,他就是慕岩的儿子!”
普救禅师明惊异不已,诵了声佛号,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当年掌教师兄一念仁慈,未忍心取了他性命,未曾想此子暗中与魔教勾结,一举震杀我门人百余,本座也是寻了很久才将他找到,万不能仅凭大师一句话,就让你带走!”天权子看到普救迟疑,手中清璇剑再度祭出,向慕风怒斩而去。
明净一声惊呼,试图阻拦,普救却是已晃身上前,阻下了清璇剑,语带颤意的道:“你我都知道此子杀不得!”
“大师还有更好的办法?!”再度被阻,天权子不敢再有异动,他不是普救的对手。
“百日后天权真人可去我甘露寺,到时本寺会将他交予你,由你太玄门自行处置!”普救亦不愿与天权子动手。
天权子一声冷哼,眼见事不可为,震翻土坡将虚铭就地掩埋,出掌击晕清璇,带着她与虚昊凌空而起,陡然消失。
慕风眼见天权子再度对清璇出手,空有愤恨之心,却无可奈何,心中暗暗发誓,要早日提升修为,回去寻她!
明性匆忙扶起慕风,慕风唤回被他支开的小雪,对着普救老和尚道了声谢,尽管他清楚当年天魔谷惨遭屠戮普救也有份参与,但慕风还是得感激普救的出现,人活着就有希望,他还希望能进入神魔古战场,必须得让普救放松对他的监管。
小雪归来见到慕风重伤,眸子中透满伤心,小家伙似是在自责遇到强敌临阵退缩,慕风强忍疼痛勉强蹲身揉了揉小雪毛茸茸的小脑袋,算作安慰。
普救老和尚却是一言不发,循着声音来到慕风跟前,散出浩然灵元,帮慕风接完骨后,回身向山下走去。
明性冲着慕风使了个眼色,赶紧追上普救,牵引着普救下山。
慕风抱起小雪跟在了二人身后,慕风清楚老和尚没有拘禁他表现的的是一种信任,若他要逃离,哪怕起心动念也逃不过瞎眼老和尚的感知。
三人径直进入西陵城中的法严寺,明性年龄不大,但辈份却高,法严寺住持见到明性行的都是平辈礼,明性安排着寺中沙弥为慕风寻了间静室,陪着普救老和尚由着住持引导着去了别处。
慕风和衣躺在床上,一直露宿荒野,乍一触碰温软的被褥,慕风眼角渗出泪光,这一路是清璇护着他走过来的,如今清璇削去虚昊一臂,又被天权子带走,且不说这一路受到的羞辱,单是回到太玄门中,必然亦会受到重罚,而他现在身不由己,前途未卜,也许再无相见之日。
不多时有小沙弥送来粥饭,慕风却无心饮食,小雪似是知道慕风此时心情抑郁,也安静的趴窝在床角。
夜深之时慕风爬起蓄满体内灵元,看了眼桌上放凉的粥饭,自芥子袋中取出烤熟的兽肉喂食了小雪,倒头昏睡了过去。
清晨明净来到,告知慕风普救禅师决定转道回甘露寺,看到慕风无心言语,叹气离开。
早上小沙弥再送粥饭,看到前夜的炊食未动,意图换下时被慕风制止,此时食物算不上珍贵,但慕风不想心有亏欠,若有一天能侥幸逃脱,查清天魔谷被灭缘由,慕风确定自己会对涉及此役的宗门动手。
出了西陵城,周遭百姓衣着已与中原风土人情有所变化,过往行人多以兽皮裹身,喜食肉食,身材也较中土百姓魁梧,好战善斗。
一月后,秋意渐浓,跨国三座城池,已深入金族腹地,经过金族都城时,三人略作驻留,普救禅师受到金族皇族挽留,带都城中广法寺僧众在皇城讲法三日,教化万民。
再去一月,进入蛮荒地带,人烟稀少,山林浓密,猛兽横行,不过有着普救禅师在,欲吞食三人的凶兽皆被驱走,小雪喜食血食,普救禅师也不加干预,只是在小雪猎杀小动物时,与明净诵经超度。
一路之上,相去两月,慕风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小雪可憋闷不住,在多次找慕风戏耍被不搭理后,只好去闹明性,明性本是喜静之人,但看在慕风面子上又不好驳斥,只好被动的逗着小雪戏耍,小雪自觉无趣,又跑去追撵路边的野兽飞禽,一路上倒也给这寡言少语的三人平添了几分热闹。
踏过一片崎岖的山路,转过山坳,一座金色佛院映入眼帘,四山环抱,皆相距百里,山岩上都凿有大佛,法相庄严,对应着中心处的佛院,最引人注目的不是气势恢宏的佛家寺院,而是院中一棵高可攀天的巨大树木,巨树流光璀璨,金叶翠干,随风招展,洒出万千朵毫光,笼罩住整片寺院。
“到了……”慕风心头巨震:“那树莫不就是若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