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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天清早,罗俊就让司机把他送去了宁遥家,冬日的早晨雾霭朦胧,他穿过那条狭小的道,依稀看见宁遥的妈妈急匆匆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妈妈应该是去上班了,罗俊寻思着,可能真是电话坏了,他快步走上楼,敲响他们家的门。

里屋传来一声悠扬的来了,过一会,门被打开,屋子里面开了灯,忽然的亮光刺的罗俊睁不开眼,隔了好一阵,罗俊才习惯那片光亮。

宁遥的爸爸穿着一套秋衣站在那,隔着一道铁门黑着一张脸。

"叔叔,宁遥在家吗"宁遥的爸爸一直就不喜欢他,所以罗俊无视他眼底的厌恶,开口问,他一出声,宁遥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房门口远远的看着他,他冲宁遥挥了挥手。

"你不要来找宁遥了,回去吧"说着,宁遥的爸爸就要关起里面的门。

"为什么不可以"罗俊有些着急了,站在房门口的宁遥已经抑制不住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她爸和她妈为了阻止她,特意错开了上班的时间,要24小时监视她,她妈妈只要一决定就没有余地。

"我们家长不希望你们在一起,宁遥还要考大学别被耽误了"说完就哐当的关上门。

门后宁遥的抽泣声不绝于耳的传过来,罗俊木然的立在那,心里像被谁塞进了一个铁块,堵得慌又沉重还泛着一阵一阵的痛,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就这样了。

他呆呆的站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对面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她疑惑的上下打量着他,走一步就要回头看一眼他。

"阿姨,你们这栋楼的背面在哪里"罗俊突然问。

妇女不由的多看了几眼,随后给他指了方向。

这栋楼的后面是个大的生活垃圾场,即使在严寒的冬天依旧有生命力顽强的绿头苍蝇围着散发恶臭的垃圾打转。

罗俊估摸着宁遥房间的大概位置,他扬头朝上面喊了声,安静的早晨只有他的声音击破浓雾,没有任何回应。

"李宁遥"他鼓足了劲又喊了一次。

噼里啪啦的,楼上许多扇窗户打开了来,一个个好奇的头伸出窗外四处张望着,然后看见了站在垃圾堆中间的罗俊。

宁遥也看见了他,通红的眸子又框不住眼泪决了堤。

罗俊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喉结上下滚动也没说声来,下一分钟,宁遥的爸爸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宁遥的头被野蛮的塞了回去,在窗户就要被关上的一刹那,一本厚重的笔记本被仓促的扔了出来啪的躺在他附近,他捡起再抬头,伸出来的就只有一张张看戏的脸,他朝思暮想的那张隔在一扇玻璃窗里,布满泪痕。

被扔出来的是宁遥的日记本,罗俊翻到最后的一篇,凌乱记载了前一天晚上的情形,字语之间参杂着几滴扩散了的泪渍。他在心里暗自的说,对不起,遥遥,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

阴冷的下午,罗俊窝在沙发看宁遥的日记,在他们在一起之后,宁遥的日记都是用写信的方式叙述的,她在一篇日记里写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用第二人称称呼你吗,因为这样像我的喃喃低语,你就在我的对面,我在说给你听。

她在日记里记录了很多的细枝末节,写的很文艺,她说周城画室里的第一次亲吻,心都化成了水,她写他的羞涩更让她觉得甜蜜。还有很多很多,罗俊不敢细看。

回忆让思念越来越厚重。

罗俊忍不住拨了宁遥家的电话,电话通了,嘟了几声后,有人接起了。

"喂,哪位"

是宁遥爸爸的声音。

罗俊不说话,对方又喂了两声,听这边没有回应挂断了电话。

后来的十来天天,罗俊被思念胀的疼痛时,他就会打他们家电话,没有一次是宁遥接的,都是男声,喂一句,罗俊就慌乱的挂掉直到一次,对方开口问。

"是不是罗俊"

罗俊犹豫着要不要承认,那边又继续说了。

"是你吧,我是李宁律,你下午3点半过来,我给你放门"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罗俊捂着话筒半天没有回过神。等他回过神,又惊又喜,他嘭嘭嘭跑上楼,拿出宁遥的日记本在上面添了个日期,我们又要见面了。

离三点半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日记本拿起就没放下,他终于可以带着欢愉的心情去阅读之前的内容。

下午两点不到他就出了门,无所事事的在宁遥家周围晃了一大圈,居然碰见了许优,他对着罗俊微微一笑,罗俊不想理会,但许优还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是去宁遥家吧"

罗俊嗯了一声。看样子许优也是去他们家的,许优和李宁律上的一个大学,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了。

"我先上去了,等她爸上班去了我叫你"

"好,谢谢"这是由衷的感谢。

宁遥的妈妈上白班。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宁遥的爸爸上中班,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下午三点到四点的时间是他们两都不在家的,一个在去上班的路上,一个在回来的路上。

李宁律实在是看不过妹妹的泪脸,终于决定还是帮帮他俩。

罗俊上去时,是宁遥开的门,她脸色不太好,又顶着一双核桃般的眼睛,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快,她把罗俊带进她的房间,在罗俊把门带上的一刹那,宁遥就扑进了他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溢。

罗俊把怀里的人抱紧,胸前温热的湿润惹的他眼眶也有些发红,明明只有几天没有见面却像相隔的半个世纪。

"遥遥,不哭了"

怀里的人钻出来,点点头,罗俊帮她擦掉泪珠,看她颤抖的睫毛,脑里宁遥日记本的内容突然蜂涌而至,控制不住,罗俊的唇就落下去了,和之前的几次蜻蜓点水的亲吻不同,这次是缠绵悱恻的热辣。

几次热辣的长吻就消耗完了时间,李宁律在房外敲门,提醒罗俊该走了。

"十分钟后,你到窗边去"罗俊在耳边低声说了句就出了门。

过会,宁遥就听见关门的声响,铁门被撞的叮当叮当的,宁遥打开窗户伸出个头,大冬天的北方吹在脸上针刺般的疼,屋外是隶属冬天的寂静,隔了几分钟,她远远的看见罗俊跑过来,在她的窗下气喘吁吁,冲着她招招手,一脸的憨笑。这个场景在后来的十几年中反复回放,勾起她想放又不能放的爱恋。

那天,罗俊在宁遥好几次的强烈要求下才离开,腊月的空气稀薄又冰冷,罗俊和宁遥却是从未有的温暖和快乐。

往后的几天,罗俊在下午宁遥爸爸走后会准时敲响他们家的门,他们一起写寒假作业或者罗俊给宁遥画张像。要不就和许优李宁律一起打一场牌,宁遥的爸妈不知道他们钻了空子偷偷私会,在他们看来,宁遥渐渐接受了这个事情,见宁遥笑靥逐开的脸,夫妻俩很是欣慰。

但好景不过几天,过小年的那天,宁遥妈妈回来的早,她在楼下碰到对面的邻里,免不了闲聊了几句。

"明天全厂都放假了吧"

"嗯,都快过年了"

"嗳,你们家天天来的小伙子是谁啊"

"哪个小伙子,戴眼镜的么"宁遥妈妈问,她估计着可能是许优。

"没戴眼镜吧,这回应该还在,刚在楼道上还碰见了"

话还没落音,宁遥妈妈就快步往家走了。

"八成是他们家李宁遥的小男友"宁遥妈妈上了两层了,邻居还在咕咕哝哝。

宁遥妈妈打开门客厅坐着李宁律和许优,两人正在看电视,见她回来,两人都起了身,神色很是慌张。

"宁遥呢"

"在房里写作业,宁遥,妈妈回来了"李宁律高声对着宁遥的房间喊了句,做贼心虚的低着眼不敢看他妈。

房门被打开,只有宁遥一个人手足无措的站在那。

"叫罗俊出来"

"妈"宁遥挣扎着还想要再辩解一下,罗俊已经从门后走了出来,喏喏的叫了声阿姨。

"你回家去,以后别过来了,我也不想把话说的难听"宁遥妈妈有些无奈,罗俊这个孩子她是喜欢的,她也不想做个霸道不开通的家长,只是这个中缘由她不能明说,他们是肯定不能一起的。

"阿姨,之前你不是不反对我们的吗"

"那是以前,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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