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中整个脑袋都在轰鸣,就在那个人从天空划过的时候。就像是神不允许凡人用污浊的眼光看见他的样貌,甚至那是一种亵渎。那暂停的思考能力,让陈羽中整个人都麻木起来,简直不能忍受那种被浇铸起来的感觉,不单单是身体,更是思想……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能够暂停一个人的思想……那种能力恐怖过于所有最上乘的劫力,摧毁肉体的时候不是可怕的,而是连带着失去了感知自己死去的感觉……直至陈羽中的脑海里渐渐出现这些话,他的能力在那个天空中划过的人消失后,才渐渐回复过来。他开始觉得自己的思维能力在那一刻不够用,但是隐约的在不清楚的脑海里,第一个条件反射一样的出现第一幅画面,一个人的面孔:张老板……在陈羽中的脑海里,他的脸庞渐渐被上色,轮廓因为大脑的缓慢回复而一步步地显现,,张老板……四哥!!!
还没等到陈羽中完全从刚才的压制中完全脱离,弄清楚自己在想的到底是什么,他在乎的对面开始出现了轻微地啜泣声,仅仅是凭借不经大脑思索的过程,就断定出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透出一种找不到方向的迷失感……陈羽中隐隐觉得很熟悉,但是还有得到大脑里刚才被封存的一切,现在是像细眼井里的水开始一股股地向外流,可是这需要时间。所以陈羽中只能感觉到这个声音是自己听过的,却等待着以前的尚未出现的记忆告诉自己她是谁……他还是呆滞着,就如同那些天生呆滞的儿童一样可怜,潜意识里有那种想要弄清楚周围一切都是什么的欲望,却止步于所能想到的范围内。
对面除了那种嘤嘤抽泣的声音再无其它,陈羽中甚至觉得一边是渐渐成型的张老板的脸,一边是那种声音的时候自己分不过来精力去注意两边。
……
约有几分钟过后,陈羽中的脑海中突然清晰起来……于是,许多事情一瞬间都明亮起来,和混乱的感情!
那声音我知道是谁的……爱丽丝!小丫头爱丽丝!她来了,我的朋友们都来了,,,这种激动的心情没有上升起来,就立刻被另一件事情打断了:四哥!又有人来了……四哥腿里的东西还在没在?还有夏威,他和自己即便不是同一路上的人,自己也不能看着他就死在这里……然而在这许多事情的冲撞下,陈羽中第一声吼出的是:沐汐!沐汐!
是的,你终于来了……那个满头飘逸的长发的女孩子,在追逐着上古神兽的时候,就是我在你后面的看见的你的一次回头,那乌黑色的长发甩过你的肩膀,就让我从此在汶一界里变成不再是别人眼中的不能靠近的冷冰冰的天才。
我怕自己会是不由自主地想念你,逼着自己不能想起你,可是我像裂开的石头,独自在一边风华的时候,感觉到你我曾经的快乐。所以总是告诉我自己你就不曾存在过……如今我像是服刑期满的囚犯,在人间又开始接触到那来自汶一界的种种,我又开始期待见到你……
对面爱丽丝的声音还在响着,罗纳夫和苏尔还处在那种像是陷入泥沼的挣扎中,然而脑海里又强行塞进来一条信息来处理,是一个叫做“沐汐”的词……那声音里充斥着希望和满足,,,
罗纳夫虽然劫力不如苏尔,但还是比她先完全清醒过来,也是如此,下意识吼出“陈羽中!我是罗纳夫!”这句话。陈羽中兴奋地身体颤抖,泪水开始不争气地向下落,这是他少有过的哭泣,曾经的一次是为了那个女孩……这一次是为了汶一界……
陈羽中向前跑去,跑着跑着,突然有什么阻止了他,他又猛然停下来……对了,还有四哥……即使是再没有把握的猜测,也能知道他腿里的东西已经被那个极度恐怖的人取走了,那人称呼自己叫做“神”!
凡是汶一界的子民,将以肉血迎接神的到来……
陈羽中没有再多想,掉转身子向夏威那边跑过去……
果不其然,到了那里,张老板还是躺在一边,夏威转过头来,看着他,自嘲地说:“相信你也看到了,什么都没了,我想拿也拿不走了。只要有有那样的人存在,我们不论做多少,都是徒劳……”陈羽中到张老板身边蹲下来,看着他的右腿,,,张老板所渴望的,所守护的十一年的东西,随着这个东西的彻底消失,一切都没有了……陈羽中脸上还挂着刚才的泪水,在脸上留下一条模模糊糊的线。
“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陈羽中看着张老板,心里说不清悲喜,问夏威。夏威回答:“没有,除了你的四哥以前描述过的金色,其他的当他靠近我的时候,我就没有任何的知觉了……”
“你应该能记得他过来、过去时候的画面……”
“不,我什么也看不见,除了最一开始有的淡淡的金色。”
陈羽中不想再问下去,直觉告诉他夏威绝对没有说实话。他知道,夏威还是那个在汶一界里的夏威,不是他觉得的夏威。陈羽中站起身,尽全力向外喊:“我是陈羽中,我在这里!”夏威看着他,问:“他们来了?”一个“他们”又让陈羽中激动起来,当然,当然,他们来了……不过,自己旁边躺着自己的四哥,陈羽中在难抉择的感情表达中摇晃不定,,,自己看见四哥,就忘了将要到来的朋友;想到朋友,就忘了悲苦下去的四哥……这十几年来的一切都没有了……
树林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夹杂着高昂的惊喜和兴奋,罗纳夫和苏尔汇合在一处,一群人正在向树林靠近,其中就有那个女孩……那个明明还存在,却忘记了一切的女孩……
沐汐,沐汐……润泽,晚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