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牧哲接到赵攸源的电话,了解大概的意思就决定和他开诚布公的谈一次,毕竟他们也很久没这么聊过了,就直接确定了说去他们以前常去的一个酒吧。
宋牧哲本来以为今天会守夜,就一直赶着工作,今天的都差不多完成了,所以很快就处理妥当,按时下班了,准确说来,他算是半个老板,却比帮人打工累得多。
齐茉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就觉得特别不舒服,自己分明是被绑架了嘛,李云亦那么的自信满满,也不知道手上有什么牌,不过自己手上却没什么能制衡的,着实很压抑。
当她做完今天的事情后,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正准备离开,手机却响了,是李云亦的号码,一条短信。
一起吃晚饭吧,七点,我到你家接你。
齐茉有点摸不着头脑,这算是拉拢,平时这个人也不冷不热,做事又总能抓住重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知晓很多很多,就像她齐茉,怎么翻得了身啊!
找什么借口啊,有约啦,陪男朋友,不是吧,上哪儿找去啊,哎呀,吃吧吃吧,怕他干什么,其实她还是怕。还有,要去吃饭直接从公司出发不久行了,生怕败了你的单身形象是吧。
想到这里,齐茉有点愤愤的删掉了短信。谁管你,到时候再说回家。齐茉踏上每天修的公交车,又开始了近两年来的下班之旅了,是不是太平凡,太普通,可这平凡和普通不就是真实吗?
靠在手上迷迷糊糊的睡着,耳边也不放过报站的声音,实在是不想坐过站走太多路。大概四十分钟后,到站了,不过齐茉还得再走一段接近二十分钟的路。
阳光把影子拉长了,轻轻飘过,空气中依然弥漫着闷热,但是消除可些许激烈的成分,倒是让人觉得充盈了很多,一直呆在微凉的空调房间,到室外反倒习惯些。
过分的包装,反而弱化了自己很多的本能,以后不太热就不开自己那间办公室的空调了,呵呵,还是有以后啊!唉!
“怎么呆在这儿,才六点多一点,这么早,咱们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吧!“宋牧者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看见赵攸源有些疲惫的靠在书吧的椅子上。
“我不能呆太久,一会儿还得回去,要不就在这里喝东西聊吧!“赵攸源轻轻的说。
“那好吧,都一样,我实在是有很多要说的,要问的。“宋牧哲坐下来,望着面前的这个人,情绪有点复杂,曾经以为弄清事情,或者即使弄不清,自己好想都对他有些怨言,现在却无从责备。
“哦,就是因为我隐瞒了一些东西。“赵攸源笑了笑,觉得宋牧哲一直以来都是绅士有余了,或者说,心软,自己也差不多。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了,你以为自己是圣人,是不是想等你走了之后,让我们全都内疚啊!“宋牧哲见他笑,自己喝了一大口刚点的冰镇绿茶。
“你知道就不存在了,不过我也不打算说,你和我一起瞒着喽!“赵攸源觉得挺不容易的,自己是应该要珍惜这些人,可是有些问题好像还是没有勇气和足够的心思去解决。
“我要说的有很多。周南死了,两年前在你结婚之前,她突然消失,我其实在一个疗养院找到她,但是她精神失常了,我陪了她两年,三个月前,她自杀了。”宋牧哲一口气讲完了这些,就像叙述一个陌生人的生平一样,以为这样,疼痛就会少很多。
“怎么会这样,你也是什么都没说,你怎么过来的啊!”赵攸源吃惊不已,他和周南倒是接触不是很多,除了偶尔一大帮人一起玩,不过周南和宋牧哲倒是走得挺近,他知道宋牧哲应该是喜欢那个女生的,不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想到自己的结局也不怎么样,不由得沉下身体,抿了一口无糖咖啡,苦味游走于口齿。
“而且她一直喜欢你。“赵攸源再次被振到,这倒是他自己从未发觉的事。抬头望着宋牧者略带痛苦的眼神,赵攸源忍不住问
“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宋牧哲解释到,“我也是后来从她嘴里听来的,这样看来,你真的是后知后觉。这些也终究会过去,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必背着枷锁了。我此前一直解不开,觉得你有很大的责任,虽然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些事情,或许就是那么偶然,或许也是每个人的必然。“
赵攸源能猜到宋牧哲对周南的用心至深,宋牧哲自从爷爷死后就一个人,周南算是他除了这些朋友之外的寄托了,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陪伴两年之久,又见她丢失正常,直至死亡,会是怎样的心痛啊!
说来自己作为朋友,没给他什么安慰,反倒加重了他的伤痛,真的是很抱歉。
“对不起!“宋牧哲只是摇摇头,埋着头静静地呆了几分钟,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冲赵攸源笑了笑,总会好的。
“不过还有件事,上次出去玩儿,爬那个崖的时候,都是你亲手准备的装备什么的?“宋牧哲问他。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赵攸源对宋牧哲问这样的问题有点奇怪。
“齐茉滑的那一脚,是因为她的鞋子被动过手脚,我和秦未岩当事就分析了,如果按事先可能的顺序,要么齐茉,要么我和齐茉两个都得出事儿。“
“什么?“赵攸源明显有些被激怒了,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她身上。
“她们都和你有点关系,但还不确定“宋牧哲把之前的推测提出来。
“你是说是我的关系,才导致的。“赵攸源有些木木的重复着。
“有可能。”
“当时确实是我准备的,不过后来又过了段时间,我并没有再管。我不可能对你们做这种事。”赵攸源解释到。
宋牧哲笑了笑,“我知道,不过有人就针对你了。“
“齐茉“赵攸源看见宋牧哲无奈的点点头,也难怪,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你有怀疑到谁?“赵攸源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到底发展到什么状况了,要不要借助外界力量来解决。
“这就不好说了,我也没什么头绪。不过既然那个人这么做,必然是同我和齐茉、周南、还有你有关。“宋牧哲并没点破自己的怀疑,他不确定赵攸源和梁薇之间的感情,了解有多少,或者说,他不确定梁薇对赵攸源做了怎样的洗脑。
“不可能,她待我很好。“赵攸源猜到了这个人。
“既然你知道,我也不方便说太多,希望你了解,反正你自己记得擦亮你的眼睛。当时你们的速度确实是蛮快。“宋牧哲确实是不想做破坏者,但也不能让赵攸源陷入那样一个境地。
赵攸源没有说话,静静地思考着,当初他和梁薇是怎么在一起的,他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通过齐茉认识,然后很自然的好像就在一起了,没有特别喜欢或者排斥,再加上知道自己的病,就打算通过这样呆在齐茉的周围,至少可以走到最后。
一直以来自己都当梁薇是个开朗,大大咧咧,偶尔给你惊喜,最重要是善良的人,自己好满怀愧疚,现在似乎是解开了一层虚浮的薄暮,黑暗即将现身。他有些想要放弃。
“她和我爸妈相处的也不错,她很积极,我就答应了,其实也没有多么喜欢。我是知道自己的病,也清楚自己的一些心思,所以一直有些愧疚。大家相互照应罢了。“赵攸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第一次,在一个分开两年多的朋友面前。
宋牧哲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这样一来,自己开始的简单瞎想也算是师出有名,居然和事实相符。
但他并不急于接露那些,他想这些都得要赵攸源自己去解决,他只能帮一部分。所以他只留下一句,就起身离开了,“你得自己去面对,我只能帮一些,最终还在你。”
宋牧哲出了书吧,明显感觉到饿了,不过却轻松了很多,有些东西,晒给该看的人,好像就好多了。他望了望慢慢暗下来的天空,想到是应该回家去,家里还有很多东西,还要告诉齐茉这件事情的一面真相。
不过当他赶到电梯的时候,电梯里刚好有一名男子,身高和他相近,年龄可能要长几岁,看起来有几分沉稳,干练,甚至有种让人说不明的压迫。
宋牧哲本来想按下电梯,结果发现对方和自己去的是一样的楼层。
沉默的时间好像很漫长,在电梯门开的一刹那,宋牧哲看到略显惊讶的齐茉。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门。
“你们认识啊!”齐茉问到,还是掩盖不住的惊讶。
“不认识”宋牧哲很快回答到。明显感到身边的齐茉有些气馁,不过很快又恢复了。
齐茉有点恨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就瞎惊喜,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惊喜的,也许是觉得终于有个制衡的,结果却是自己想太多,还是要受制于李云亦。
即便他很优秀,不过齐茉却不再怎么想承认,至少是有点与生俱来的反抗的,反抗一切强硬的,用齐茉自己的解释。
“哦,这是我师父的儿子,李云亦,这是我邻居,宋牧哲。”齐茉突然特别失落。
“你好!”宋牧哲笑着问候,然后决得后面再告诉她也行,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的。
“哦!”齐茉都有些鄙视李云亦,虽然她心里常这么想,但表面上可不能这么干,顶多离危险远点。
“我们先走了!”齐茉冲宋牧哲笑了笑,又朝李云亦望了一眼。
李云亦偏偏在那儿磨蹭,这让齐茉特别想揍他,但自己说不过也打不过,只有叹气的份儿。
宋牧哲等他们合上电梯的时候,才往自家门口走去,这么快就好了嘛,之前不是还很郁闷吗?
赵攸源知道她身边还有其他人吗,喜欢她什么啊!转了转钥匙把门打开。
“诶,什么时候又换了邻居啊!”李云亦笑着问她。齐茉没有理他,惹不起可躲得起。
“你刚才怎么介绍的啊?”还是没有理他。
“诶,齐茉,这个月公司的效益不太好。“李云亦觉得她不理自己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你又想怎么样,以权压人是吧,李总经理。”齐茉真的很想掐死他,让他闭上他的嘴,受不了这毒舌。
“在外面就不用这么刻意吧!”
“这不是你喜欢的嘛,我可是很自然的,不刻意。”齐茉终于盼到电梯到了。
这时电话响了,她拿起来看到是梁薇的,心不由得一紧,她有点犹豫,不知道接不接。李云亦见她不接电话,傻愣着,就说,“接啊,怎么不接”
“要你管!”齐茉不耐烦,李云亦才不管她的话,”我不管你谁管你。“
齐茉当然还是接了,
“微,有什么事儿。“
“你在哪,我们在老地方见面,谈一谈吧”听不出情绪,但齐茉并不觉得有什么好事。
随即电话就挂断了。
齐茉让李云亦把自己载到那个书吧,但并没有讲要去干什么,只是说见个朋友。她本来让李云亦离开去吃东西,李云亦先是答应了,不过等齐茉进去之后又将车开到附近,他觉得有必要这么做,然后就一直等在外面。
书吧的灯光闪烁,外面的行人大多在悠闲的散步,享受忙碌一天之后的凉意,里面依旧灯光柔和,很适合放松,看书。
“你等久了吧!“齐茉见到梁薇端正优雅的坐在她们常来的那个位置,面前是一杯苦荞茶,泛着纯净的黄。梁薇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什么表情。
齐茉心里也不知道梁薇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样子的吗?
自己有没有看错,又是怎么一厢情愿的跌进一个别人造的幻境中的。但齐茉觉得既然一切没有确定,也还是都留个皮面吧!
“齐茉,我有劝你离开过,你始终坚持留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梁薇的眼睛依旧光华四射,只是多了许多冰凉,直浸入齐茉的心里。
“既然如此,我倒真是看错你了,把你当朋友。但是我想问,我是什么地方妨碍到底了?“齐茉现在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即便这真相会伤到自己。
“如果没有遇到赵攸源,我想我们可能会一直是好朋友。“梁薇苦笑着说。
“恐怕不是一个赵攸源,如果是别的什么人或什么东西,只要你觉得可以,都可以舍弃的,对吧!“齐茉突然觉得自己很傻,虽然她常常会这么觉得,但这一次,特别伤。
“我不知道,也许吧!“梁薇浅浅的喝了口茶。
“是你还是他。“齐茉看着她,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呵呵,你也不算笨嘛。是我,但也是因为他。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他对我来说是一切,我不可能让他离开我,不管是身还是心,他只属于我,所有的其他都必须服从。“梁薇静静的说着,就像埋藏太久的秘密从别人的嘴里飘出来一样,悠远绵长。
齐茉大概也猜到这个缘由,但是亲耳听到却别是一番滋味。真是好笑,无意间竟然成了梁薇的假想敌。
“你就不怕错杀了,要是我没威胁呢?”
“不可能。“齐茉被她这句话震到了,身体不由得软下来,怎么会这样,那他为什么又要和梁薇在一起呢?
“你真是太过分了,你这是犯罪。“齐茉快被惹怒了,这个人为所欲为,就为了她所谓的爱。
“呵呵,你有什么证据,你能怎么样,你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梁薇看着她,想要把齐茉踩在尘土里。
“那我就该乖乖消失,不然就是下一个周南,是吧?“齐茉知道自己确实是没什么能输的,她输不起。梁薇并没有觉得诧异,反而理直气壮。
“那是她自己运气不好,听见不该听见的东西。我只不过让她销魂了一把,谁知道她却疯了,不过你不知道,你弟弟就是死在她面前的。“
齐茉觉得自己也接近崩溃了,这一切居然是这个样子,自己算是充当杀死自己亲爱的弟弟的间接凶手了。
为什么要认识赵攸源,为什么要留在这个该死的城市,为什么不安分,为什么不乖乖回家去。她整个人越发没力气了,双手抵在桌子上。
“你是知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是吧,我也不能,除非我先弄死我自己,我蒙了心呆在这个地方,识了你这渣滓。”齐茉软软的地说着这一切,她实在算是没资格去惩治梁薇,她没这权利,她也不是外放的人,从来都是往内刺伤自己,血都在心里流。为爱魔障的人啊,这么做值得吗?
梁薇略带得逞的笑意,又鄙视这样软弱平庸的人,别说朋友,连敌人都算配不上。
“我会离开的,你好自为之吧!你就确定你防得了一切,得到又怎样!”说完,起身决绝的离开,梁薇看着齐茉的背影,感到像小时候的那种被丢弃,似乎还是理直气壮。她望向窗外的灯火,坚定的想,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你们都欠我。
齐茉出了门口,抬头望被灯光所掩盖的苍穹,想问头顶的那个存在或不存在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考验吗?
不由得流出泪来,划过脸颊,模糊视线,默默地恍惚飘在街边。
赵攸源就在梁薇座位后面的书架边,耳闻这一切的他依旧没出声。
他本意是要离开书吧的,在宋牧哲离开之后,但他想着问题,翻着书就呆了很久,直到不经意听到她们的全部对话。
他慢慢的喝着微微发抖的手上端着的咖啡,他一直以为梁薇是他看到的那样善良,即便不太喜欢她和父母,周围人的一些相处方式,或者手段,但是大家其乐融融,也就觉得能接受。现在看来自己倒是蒙在鼓里还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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