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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落幕”(1)

★现在,麦克阿瑟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何时才能解放马尼拉”。

★美军第11空降师被这批日军死死缠住,由于缺少大口径火炮等重武器,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仍不能攻入机场,更无法向马尼拉挪动半步。

★走出监狱的大门,麦克阿瑟在心底发誓,他要用一切办法拯救那些仍受日军刺刀威胁的战俘。十几天后,这一誓言真的付诸实施了。

★于是,日军在萨拉克萨克方向总算是顶住了美军的进攻,但山下奉文司令部的住地碧瑶却面临着随时失陷的危险。

1.重返马尼拉,将军的任务

1944年12月7日,美军第7师从西海岸奥尔莫克湾登陆,在海空军配合下东西夹击,终于突破日军防线。25日,守岛日军大部分被其歼灭,美军结束其有组织的抵抗。

在美军占领莱特岛后,山下奉文将驻吕宋岛日军28.7万人编成3个集团,分别驻守北部和中南部山区,企图以持久防御牵制和消耗美军。

不久,美军为取得进攻吕宋岛的前进基地,于12月15日又占领民都洛岛。

1945年1月9日,美第6集团军约20万人在海空军支援下从吕宋岛西岸的林加延湾登陆,尔一路向北吕宋进攻,一路向马尼拉方向推进。

为加快进攻速度,美军在向林加延湾增兵的同时,以第8集团军部分兵力分别在苏比克湾西北的圣安东尼奥和马尼拉湾以南的纳苏格布登陆。各部队同时向马尼拉进逼。

这时,负责菲律宾防务的日本第14方面军司令官山下奉文改变了大本营和南方军总司令官一直坚持的决战思想和作战方针,同时他也改变了其兵力部署。

山下奉文上任之初,手中曾经掌握9个整师和3个满员旅,但莱特之战打响后,顶头上司寺内寿一多次强令山下奉文把部队派去支援毫无希望的莱特岛消耗战。

所以,当美军真正在菲律宾最主要的岛屿——吕宋岛的林加延湾登陆时,作为方面军司令官的山下手头只剩下1个坦克师和6个不满员步兵师可供调遣了。

山下奉文十分清楚,美国人占领民都洛岛之后,下一个目标肯定指向吕宋岛,而在此危难时刻,日本海军和航空部队也根本指望不上。

莱特湾海战之后,日本海军已经溃不成军,剩下的几艘战列舰和巡洋舰大都躲在国内和东南亚国家的港口里不敢出来。在抗登陆作战中海军肯定帮不上大忙,只有180艘乘坐一人的水上攻击艇还能发挥一点儿作用。

日本航空兵部队方面,整个吕宋岛的飞机不超过200架,虽然大西指挥的“神风”特攻作战给美国人添了很大麻烦,但毕竟阻挡不了美军前进的步伐,而且已成强弩之末。

山下奉文在掰着指头细算了之后,决定不在滩头进行阻击,也不采取固定阵地死守的办法,免得美军发挥海、空优势,用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把手中的这点兵力一点点地吃掉。

他的想法是:利用幅员广大的地理优势,让开平原,依托山岳丛林地形进行长期抵抗,把麦克阿瑟的部队拖入疲惫不堪的持久战中,直到把美国人拖垮为止。

为此,山下奉文于12月19日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该计划一改过去的决战思想,不顾日本大本营、南方军和第4航空军的强烈反对,把兵力部署的重点从海岸转向内陆,从决战转向持久。

山下奉文宣布不再死守马尼拉城,并把手中的兵力分成三大部分,每个部分应具备独立持久作战能力。实力最强的“尚武集团”,由他亲自指挥,以碧瑶地区为中心,在吕宋岛北部山区坚持“独立的和长期的抗战”,在其他部队的配合下,将美军主力长期牵制在吕宋岛;“振武集团”以马尼拉东部山区为重点,坚守吕宋中南部地区;“建武集团”主要由航空地勤部队组成,负责死守克拉克空军基地及其西面的山地,并阻止美军使用附近的机场群;第23师和第58混成旅负责在林加延湾阻止美军的登陆行动。

他口出狂言道:“美国人要为夺取每一座山头、每一条河谷付出沉重的代价。”他甚至宣称:“我要在菲律宾写下大东亚战争的光辉一页!”

为了准备旷日持久的吕宋作战,山下奉文亲自监督手下用4500辆汽车,把3500吨弹药、500吨武器、4500吨粮食以及各种被服、照明器材、消耗品、医疗设备和医药、油品运往山中,其中包括50吨金币。

★山下奉文宝藏

离开马尼拉时,曾经被称为“马来之虎”的战场屠夫山下奉文不仅留下了大批菲律宾抗日勇士、美军战俘和不服从撤退命令的日军的尸体,而且还留下了“山下奉文宝藏”之谜。

根据传说,山下奉文和他的部下一起曾在东南亚各国掠夺、搜刮了大量金银财宝和各国货币。在美军登陆后,山下便把这些财宝藏在菲律宾的一处神秘地点,这批财宝也因此被称为“山下奉文之宝”。

战后,许多人如同北非人寻找“隆美尔之宝”一样,在菲律宾到处寻找这次转移中被山下带走的金银财宝。其中,1975年,当时的菲律宾总统马科斯曾委托国际贵金属公司到菲律宾寻宝。这家公司在从事寻找黄金和贵金属方面很有经验,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在事情似乎略有眉目的时候,公司方面听说马科斯要杀人灭口,于是烧掉标明可能隐藏财富的172个地点的地图,逃回了美国。

马科斯在1983年宣称,已经在圣地亚哥要塞地下找到了财宝,山下奉文曾在那里驻扎过,那里也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日本宪兵宿舍,最有可能埋藏着巨额财宝,有关情况不久将公布于世。可实际上直到他下台,也未能见到任何财宝的踪影。

那些为财宝而着迷的人并不死心,不少菲律宾人和外国人合作成立探宝公司,在菲律宾全国到处寻宝,那些被认为是藏宝的古墓、城堡、历史古迹、教堂和校园等都已被挖掘得面目全非,却一无所获。

很久以后,菲律宾政府要查封前总统马科斯在国外账户上的巨额存款,理由是那是被贪污的国家财富,而马科斯夫人却站出来辩解说,这些钱是他们挖掘“山下奉文之宝”的结果。

于是,山下奉文究竟有没有藏财宝、藏了多少、藏在哪里,这些问题至今仍然是个谜。

1945年1月3日,山下奉文搬出了马尼拉郊外舒适的兵营,前往几百公里之外的高山小城碧瑶。临行前,他兽性大发,在马尼拉中心的闹市区亲自监斩了一大批坚决抗日的菲律宾共产党人和受麦克阿瑟领导的游击队员。随后,山下奉文乘坐汽车大摇大摆地穿过马尼拉市区,在街头老百姓的冷漠目光下,朝山区进发。

与山下奉文差不多同时转移到碧瑶的,还有编入第14方面军序列的西南方面舰队司令官大川中将,菲律宾傀儡政府“总统”拉乌雷尔等人。几天后,拉乌雷尔就对吕宋岛的前景失去信心,生怕被麦克阿瑟抓住,带着几个人逃往台湾岛了。

至于山下奉文的顶头上司寺内寿一,早在去年的11月就匆匆离开菲律宾,把南方军司令部转移到新加坡去了,而那时候莱特岛上硝烟正浓。

山下奉文放弃在水际滩头,并不意味着他对美军的登陆行动无所作为。当美军登陆之时,日军在忙于从富产粮食的卡加延河谷向碧瑶运送大米,而美军在巩固了滩头阵地之后便开始向内陆进攻,大有切断马尼拉至碧瑶公路的势头。

有鉴于此,山下命令守卫林加延湾的第23师向美军发动猛烈反击,企图以这支缺兵少将、武器装备很差的部队,把装备精良的美军主力重新赶回海里去。

对于这个命令,武滕章参谋长和司令部的参谋们纷纷摇头,但碍于司令官的武断作风和暴躁脾气,谁也没敢公开表示反对。结果不难想象,这次近乎绝望的滩头反扑被克鲁格手下的美国士兵轻易地击退了。

1月下旬,在滩头反击中损失惨重的第23师,被美军分割包围,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山下到这时才允许他们突出重围,撤往山区边缘的第二线阵地。

躲在碧瑶的山下奉文,此时已经听不到前线隆隆的炮声。这里是著名的避暑圣地,气候凉爽,还有漫山遍野的野花、古老的寺院和风格各异的现代别墅,但这一切却没有给山下奉文带来好心情。节节失利的消息像压他在心头上的大石头,越来越重。

当山下奉文听说增援部队——第10师和第19师,已陆续在北吕宋岛登陆时,他那终日紧绷着的脸才隐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可是,他也并不指望这些援军能帮多大忙。

因为,他也知道,援军在途中损失很大,有相当一部分运输船已经成为活跃在中国南海的美军潜艇的猎物,有1/3的士兵和大部分重火器都已经沉入海底。美军的潜艇太厉害了。为了躲避美军潜艇的攻击,日军有时要用悬挂着红十字旗的医护船把伪装成伤员的士兵运送到菲律宾。

美军在林加延湾登陆的当天中午,一直在舰桥上观察登陆行动的麦克阿瑟决定离开摇来晃去的甲板,在一群参谋的簇拥下乘坐登陆艇上岸。

此时,海军修建营已用推土机推出一道沙堤,这样一来,高级军官们上岸时就不会打湿自己的脚。但麦克阿瑟并没有借助这道沙堤帮助,当登陆艇刚刚把跳板放入两英尺深的海水时,他大步流星地走下来,淌着没膝的海水前进。

同时,几百名菲律宾人在岸上向他大声喊着:“玛布海!”这是当地土著居民表示欢迎的语言。继莱特岛登陆之后,麦克阿瑟第二次冒着枪林弹雨亲临前线,他腿上溅着浪花,健步踏上沙滩。

接下来的几天里,麦克阿瑟抓紧时间督促手下人完成两件最紧迫的任务——

一是由于哈尔西的航空母舰将在一周内撤走,为了不减弱空中掩护力量,美军要在此期间内修建一条1500米长的跑道,以便让陆军的战斗机能从林加延湾海岸起飞。

负责修跑道的工兵指挥官斯维德鲁普准将按时完成了这一任务。机场完工后,麦克阿瑟亲手把一枚优异十字勋章佩戴在斯维德鲁普汗湿的衬衫上。他也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惟一被晋升为少将军衔的美国预备役工兵军官。

二是让第6集团军司令克鲁格立即朝着克拉克空军基地方向前进,争取在1月26日之前攻占马尼拉。这一天是麦克阿瑟的生日,恰巧也是克鲁格的生日,胜利将是两个人最好的礼物。

不过,一向谨慎的克鲁格并不领情。他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巩固滩头阵地,等待更多的增援部队到来。他认为在此之前,任何大举南下的行动,都可能被主力尚未损失的日军挫败。但在麦克阿瑟的说服下,克鲁格最终允许手下的第37师和第40师向克拉克机场进军。

结果,沿着3号公路进军的美国人受到的抵抗微乎其微。麦克阿瑟整天跟随着部队前进,有时他乘坐的吉普车甚至跑在部队前面。他坐在司机旁边,右手撑在挡风玻璃框上,专注地盯着路旁不时闪现的农庄房屋。现在,麦克阿瑟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何时才能解放马尼拉”。

然而,美国人向马尼拉的进军还是遭到了日军“尚武集团”的阻拦。当时,“尚武集团”各部队正抓紧时间在从碧瑶西面到圣约瑟北面一带的山岳丛林地区建立根据地,阻止美军向马尼拉的急速挺进。

由于美军威胁到“尚武集团”把马尼拉附近的兵力和物资运进卡加延河谷的交通线,也将切断守卫阿帕里的日军第103师与根据地的联系,再加上负责守卫圣约瑟要点巴列特山隘的日军第10师刚刚抵达阵地,连战壕还没有挖好。因此,山下奉文不得不匆忙组织一次反击,以便挡住美国人飞转的车轮子。

山下奉文命令岩仲义治中将指挥的第2坦克师发动反击,战场则选定在巴特列山隘西南的打谷,这也是通往马尼拉交通线上的一个要点。

日军坦克的出现令一路畅通无阻的美国人吓了一大跳,他们不得不放慢行军的步伐,从而使构筑阵地的日军第10师和向卡加延河谷运送军需物资的车队获得了宝贵的时间。但坦克从密林中钻出来开进平原地区,却立刻成为在空中横冲直撞的美军飞机的活靶子,从天而降的炸弹落在坦克群头上,燃起熊熊大火,大部分坦克很快趴在地上不动了,美军的火炮和反坦克兵器也向匆匆撤退的其他坦克开了火。

而正巧路过的日军105师一部为了挽救第2坦克师的厄运,派出两个营前往救援,也没有改变战场形势,更没能遏制美军向马尼拉挺进的势头。但是经此一战,“尚武集团”以碧瑶为中心的抵抗根据地算是初步形成了。

在击退了日军的反击之后,克鲁格的部队逼近克拉克基地,在基地外围遇到了日军“建武集团”的顽强阻击。

“建武集团”是在美军登陆前不久匆匆拼凑起来的,人数约3万余人,原先归60多个单位管理,其中包括平时吊儿郎当的海军基地人员、空军地勤人员以及运输船被击沉后好不容易才爬上岸来的步兵。该部队的军官也是被临时抽调来担任指挥的,根本不认识手下的士兵,作战指挥能力普遍不高。

1月8日,负责指挥“建武集团”的原日军航空兵第1挺进集团长田理喜智中将抵达克拉克基地,向聚集在基地附近的几万名官兵下达任务:尽可能持久地保住基地各机场,控制和阻挠美军使用机场。

如果接受任务的是个齐装满员、受过正规训练的陆军师,依托克拉克基地及周围地形,坚守一段时间还是可能的。但眼下“建武集团”所属部队究竟有多大的战斗力,田理喜智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田理喜智从手下官兵中挑选出一些看起来能打仗的人,编成3个支队,依托斯特清巴格南侧高地、班班西侧高地组成第一道防线,在它后面的山梁上,则是由1.5万人据守的第二道防线。田理喜智企图依托有利的山岳地形进行顽强抗击,阻止美军前进。

1月25日,美军以一个师的兵力发动了对“建武集团”第一道防线的进攻。在飞机、大炮的支援下,美军步兵和坦克兵协同作战,一点点突破了日军的左翼。防守右翼的日军也受到攻击。当美军逼近阵地时,日军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嚎叫着冲出战壕企图以死相拼,结果在美军密集的扫射中一个个倒了下去。

到了1月31日,美军全面突破了日军的第一线阵地。为了挽回败局,田理喜智打出了最后的“王牌”,他把自己手里掌握的第2坦克师的一个团派了出来,冲下山去袭击正沿着公路向克拉克基地挺进的美军。

第2坦克师是菲律宾日军唯一的一支机械化部队,他们有九七式中型坦克200辆,75毫米口径火炮33门,汽车约1000辆,人员8000名。但这和大批登陆的美军M—4型重型坦克一比,就差多了。M—4的装甲为75毫米,坦克炮为75毫米加农炮。日本坦克装甲仅为25毫米,火炮为47毫米炮。如果两国坦克对射,日本坦克打不穿美国坦克,而美国坦克却可以轻易击穿日本坦克。

于是,田理手中的最后“王牌”很快便在美军坦克和飞机的围歼下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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