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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僵持”(3)

“黄蜂”号甲板底下顿时腾起了大火。这艘航母上的露天油管助长了火势,而总水管失灵,妨碍了救火,滚滚的黑烟在银光闪耀的太平洋上翻腾不已。日军“伊-19”号潜艇的艇长此时简直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他竟然如此轻易的突破了美军护卫舰的警戒线。

下午3时左右,在距离这艘被击伤的航空母舰5英里的海面上,美军“大黄蜂”号航母和“北卡罗来纳”号战列舰正进入日军第2艘潜艇的潜望镜十字标线的中心。

日军的鱼雷航迹在接触到美舰的前几分钟时被美军发现,这使“大黄蜂”号能及时采取躲避行动,但“北卡罗来纳”号战列舰的左舷被划了30英尺长的裂口。然后,鱼雷还偶然击中了美军的“奥布莱恩”号驱逐舰。

“黄蜂”号航空母舰在被击中之后不到半小时就成了一座漂浮的地狱。它的弹药库爆炸掀掉了舰上的关键部位,还摧毁了舰桥,此舰左舷上的官兵全部牺牲。15时后不久,“黄蜂”号航母被美军放弃了,舰上的24架飞机在火焰席卷飞行甲板之前起飞。当天21时,它的护卫驱逐舰发射了一颗鱼雷使之最终沉到海底。

后来,“奥布莱恩”号驱逐舰在返航途中终因伤势太重而沉没。“北卡罗来纳”号战列舰慢慢返抵珍珠港,进入了船坞修理。

美国海军总司令金上将和尼米兹都认为在瓜岛上的战斗已经演变为一场消耗战。因为,随着日军的损失越来越大,他们也越来越难以得到补充。于是,现在的关键就是:瓜岛上的美军海军陆战队能否坚持到从各地调集的援军到达。

当《纽约时报》的随军记者向范德格里夫特提出这一问题时,范德格里夫特坚定地回答了他:“为什么不能?”

另外,拉包尔的日军也在准备下一轮的作战。百武晴吉将丸山政男中将的第2师团调往肖特兰岛集结,第2师团是日军的精锐部队,该师团因在仙台地区组建而有“仙台”师团之称。

百武晴吉计划用6艘驱逐舰将第2师团和配属的重炮在10月14日前运上瓜岛,然后于一周后发起进攻。但海军对于这一计划并不配合,他们不愿将宝贵的航母和战列舰置于美军岸基飞机活动半径之内。

百武只得向陆军部求援,日本陆军部随即派来了协调高手矢政信大佐。

9月24日,矢政信飞到特鲁克,向山本五十六求援。当矢政信看到旗舰“大和”号上的奢侈生活后十分愤慨,于是他激愤地介绍了川口部队在瓜岛所经受的苦难,而这一切让山本五十六“感动”了。如此一来,山本五十六向矢政信保证自己会为陆军提供掩护,并表示即使需要出动“大和”号他也会在所不辞。

9月底,尼米兹乘坐水上飞机巡视南太平洋战区,他首先到达努美阿与戈姆利讨论战局。29日,尼米兹乘坐B-17轰炸机到达瓜岛,他对作战有功的人员进行了授勋。当晚,尼米兹就住在了瓜岛,他和士兵一样吃着简单的食物,也尝到了潮湿的空气和蚊虫的叮咬。这大大鼓舞了瓜岛部队的士气。

尼米兹了解到:由于日军潜艇在瓜岛海域的积极活动,以及美军在夜间没有掌握制海权,使他们无法向瓜岛实施增援和补给。美军陆战1师因为供应日益困难,夜间又频繁遭到日军舰艇部队的炮击,所以士气下降、军心不安。

为扭转这一不利局面,尼米兹回到努美阿后就立即要求上层向瓜岛增派陆军第164步兵团,并由“大黄蜂”号航母特混编队护航。

4.阴沉的“9月”,将军与战局

1942年的9月是十分阴沉的一个月。

9月上旬的一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尼米兹与海军部主管物资供应的副部长福雷斯特尔一同飞往旧金山,尼米兹将在那里同金上将一起举行会议。

在圣·弗朗西斯科旅馆,金穿着自己设计的没有军衔符号的制服。当他和尼米兹一同离开旅馆时,等候多时的摄影记者并没有认出他。

摄影记者当时对金上将说:“请您走开,我想给尼米兹将军拍一张照片。”

尼米兹好不容易躲开记者的纠缠,再次来到金上将身边时,他看到了老朋友哈尔西。哈尔西的皮炎已经痊愈,他吵吵嚷嚷的要求重返工作岗位。尼米兹非常高兴,他有力地握住哈尔西的手臂。这正是尼米兹急需贤才的时候,哈尔西能够重新参战无疑是一个大好事。

此次会议进行了一系列人事安排。曾与尼米兹不和的航空局局长托尔斯调任海军太平洋舰队航空兵司令,这多少令尼米兹心中不快。哈尔西则又能够随尼米兹一起重返珍珠港,再次担任“企业”号航空母舰的编队司令的一职。哈尔西将接替弗莱彻担任高级战术指挥官,指挥全部美军航空母舰在南太平洋海区的作战。

会议期间,金上将、尼米兹和一些参谋人员还专题分析了萨沃岛战斗的情况,他们就情报、戒备状况、夜间部署以及指挥官擅离职守等问题进行了深刻总结。讨论内容还进一步扩大到整个太平洋海区。金对戈姆利将军的指挥能力提出了置疑。尼米兹说他将进一步了解戈姆利的情况,然后上报给金。

尼米兹和哈尔西于9月11日一起回到珍珠港。第二天,两人一道视察正在港内检修的“企业”号航空母舰,尼米兹要向全舰人员授奖。当两位将军到达“企业”号航母时,全舰人员都在飞行甲板上列队欢迎他们。

此时,尼米兹对着扩音器大声说道:“朋友们,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比尔·哈尔西回来了!”

话音一落,士兵们立时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此情此景使哈尔西大为感动。事实证明,尼米兹重新任命哈尔西是深得人心的,整个南太平洋美军官兵都为之群情振奋。

另一面,日军此刻正在瓜岛周围大量增兵。由于美国飞机控制了“亨德森”机场,日舰白天不敢接近岛屿。日军只能在夜间进行投送部队、弹药和供应军需品的行动,这种夜间航行,就是“东京快车”行动。有了夜间的增援,日军的实力大大加强了。

“血岭”之战过后,日军重新估价了美军实力,并继续通过“东京快车”大量调集兵力。而美陆战队处境极为不利,缺乏粮食和弹药补给,又极易受到攻击。尼米兹责令海军运输部队加速向瓜岛运输物资,才使岛上供应情况稍有好转。

正当美军加紧把海军陆战第7团送往瓜岛时,日军潜艇钻入美国护卫舰中间,并用鱼雷攻击了美军“黄蜂”号航空母舰、“北卡罗来纳”战列舰和“奥布莱恩”号驱逐舰。“黄蜂”号由于火势无法控制,美国人只得用鱼雷将其击沉。于是,美军在整个太平洋海域能够进行作战任务的航空母舰只剩下“大黄蜂”号一艘了。

麦克阿瑟、戈姆利、埃蒙斯以及陆军航空兵司令哈普·阿诺德将军等人,都认为瓜岛必将在短期内得而复失。悲观情绪在一些高级将领中弥散。

但是努美阿和布里斯班的惊慌情绪没有传到瓜岛上来。以范德格里夫特将军为首的陆战队官兵在供应极为匮乏、岛上条件十分恶劣的情况下,依然奇迹般地守在阵地上。范德格里夫特将军甚至希望继续扩大阵地,但是苦于缺乏人员与供应。尼米兹认为现在他必须亲临太平洋战区,以便对形势作出实事求是的判断。

于是,尼米兹用无线电话邀请麦克阿瑟,请他到新喀里多尼亚的努美阿来,参加在戈姆利将军总部召开的会议。但麦克阿瑟复电说,他不能离开他的司令部到珊瑚海这边来,请尼米兹到布里斯班与他会晤。尼米兹拒绝了,麦克阿瑟只好答应派代表出席努美阿的会议。

9月25日,尼米兹带领随行人员乘“科罗纳多”水上飞机离开珍珠港。途中,因飞机出现故障,尼米兹在坎顿岛度过了一个夜晚。

这一晚,尼米兹会见了即将去华盛顿担任新职的斯鲁·麦凯因将军。麦凯因曾同尼米兹一起工作过,他向尼米兹汇报说:“只要有足够数量的战斗机和飞行员阻止敌军的连续轰炸,瓜岛是能够守住的。”

★“亚尔古尼”号上的联席会议

28日下午,尼米兹乘坐的水上飞机抵达努美阿。在短暂的休息后,他便在戈姆利的旗舰“亚尔古尼”号上召开联席会议。会议在戈姆利密不透风的办公室里持续进行了4个多小时。

尼米兹在会议开始时说:“我和我的参谋人员此行的目的,是了解南太平洋海区的实际情况,以及美军面临的具体问题。请大家各陈己见。”

于是,特纳将军就南太平洋海区的战略问题作了发言,戈姆利则慢条斯理地介绍了南太平洋海区未来作战计划的大纲。麦克阿瑟的参谋长萨瑟兰少将重复了麦克阿瑟的观点:“瓜岛应尽早放弃,不能再守下去。”

尼米兹发现戈姆利面容憔悴、神情黯淡,戈姆利的报告也很悲观,而且这一切都很难让人提起精神。尼米兹开始对萨瑟兰少将所说的观点进行询问:“这有什么理由吗?”

南太平洋陆军司令哈蒙少将回答:“据情报分析,日军百武集团军已将其主力第2师集结在肖特兰岛,并从婆罗洲征调第38师,欲与第2师一同登陆瓜岛。而我军在瓜岛守备部队仅1万多人,海军又无力增援,这就与日军的力量相比过于悬殊,固守只能遭致更多伤亡。”

尼米兹听后,厉声责问道:“既然你们怀疑范德格里夫特将军没有足够兵力坚守瓜岛,为什么不派陆军师予以增援?你们对使用新西兰陆军和航空兵的可能性作过调查没有?为什么不派海军部队去破坏日军的‘东京快车’?”

这是尼米兹少有的几次声色俱厉的发言之一。他的问题提得尖锐而又有分量,众将领只有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尼米兹坚定的继续说道:“瓜岛是一个局部小岛,但关系到太平洋战区的全局,决不能仅从一己利益看问题,望各位随时做好增援瓜岛的准备。”

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尼米兹带着一种复杂的心绪,乘坐美军“B-17”型轰炸机飞赴瓜岛。

尼米兹乘坐的飞机在雨幕中降落在“亨德森”机场。范德格里夫特已经等候多时,他快步走到舷梯旁向尼米兹敬礼问候。尼米兹默默的向他伸出了手臂,犹豫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尼米兹知道,这位身处险境的陆战队第1师师长需要的是真正具有实效的支持。

下午,尼米兹冒雨视察了飞行指挥部、“血岭”和陆战队防区的一些据点。他还专程探视了那里的临时医院,同那些重伤及患有严重疟疾的士兵们进行了亲切的交谈。尼米兹与士兵们呆在一起,马上感受到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氛。

尼米兹的到来令这里充满了令人振奋的乐观情绪,此时,失败主义的悲观念头好像只在努美阿和布里斯班司令部流行。

尼米兹问范德格里夫特:“你们打算坚守这片滩头阵地吗?”

“当然,为什么不呢?”范德格里夫特反问道。

范德格里夫特是很令尼米兹满意的人。尼米兹听到他的回答后心中也十分高兴,便转而以欣赏的口气问他:“你认为整个战局的关键位置在哪儿?”

“将军,飞机场就是整个战局的关键。”范德格里夫特毫不犹豫的回答。

接着,范德格里夫特继续说道:“谁控制了机场,谁就控制了瓜岛。有迹象表明,敌人即将集结兵力重新攻占机场,因此,用有限的兵力集中扼守‘亨德森’机场,是最明智之举,而分散部队力量,则会招致危机。”

尼米兹听后并没有马上表态,但他的态度已经显然是在支持范德格里夫特的策略。

第二天清晨,尼米兹在奏响的美国国歌声中向范德格里夫特领导的陆战第1师授奖。范德格里夫特本人获得一枚海军十字勋章。尼米兹还走到面容憔悴的官兵队列前,亲自把军功章戴在那些有功的将士胸前。

授奖后,尼米兹准备返回珍珠港的司令部。在细雨蒙蒙的机场上,他向范德格里夫特保证:“我会以现有的物资给你们最大限度的支援。”

尼米兹安全抵达努美阿后,他又同戈姆利讨论了向瓜岛增兵和阻止“东京快车”的问题。在尼米兹的推动下,戈姆利从部队中抽调了一个团来增援瓜岛。

在日本方面,为了确保运送援军的计划能顺利实现,日军开始大力争夺瓜岛制空权。

9月27日,日军出动53架飞机袭击了“亨德森”机场,结果被击落9架。28日,日军又出动62架飞机,但这次他们的损失更大,有24架日机被击落。

至9月底,日军在空战中共损失飞机200架,而美军仅损失32架。

美军取得这一辉煌战绩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飞行员的英勇奋战,涌现出了以福斯少校为代表的一大批王牌飞行员;另一方面是海军修建大队的出色工作,他们填补弹坑的速度甚至快过日军飞机和军舰制造弹坑的速度,有效保障了“仙人掌航空队”升空作战。

至10月初,美军“仙人掌航空队”的飞机已经达到90架,其中包括8架B-17“飞行堡垒”式轰炸机和12架TBF“复仇者”式鱼雷机。

瓜岛不断有战事发生。10月11日夜间,美军护航船队与日军“东京快车”在瓜岛西北部的埃斯佩兰斯角进行了一次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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