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古檀木的门窗上,像一首悠扬动听的乐曲,皇宫人真的很冷清,冷清到在这样的雨天依然没有一丝鸟鸣,这样的雨天如果还没入宫,她应该会坐在轩窗前弹琴,吹箫。即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最喜欢的还是古琴,琴者,智者,心者,灵魂深处的共鸣,只有它。
“仙儿,把我的古琴拿来。”思量许久,虞萧还是忍不住弹琴,本来为了敛尽锋芒,她确实不应该这样做,只是这里的确冷清,除了她们俩人,似乎再也没有人来。就连那些一夜承欢的宫女也是住在斋中,跟这里,没有任何联系。
“是。”仙儿从一匹白绸中抱出一架古琴。上等的紫檀木,上面的玉雕晶莹剔透,雕制栩栩如生,幽幽的檀香恬静地飘扬,像一把拂尘,拂去人心的焦躁,如小溪般缓缓流淌。
“小姐要弹什么?”仙儿有些好奇,她从未听过虞萧弹琴,料想也是不差的。
“你猜。。。”虞萧接过古琴,俏皮地说。这里的日子虽然苦,却让她们感情更加好,对自己人,虞萧向来都是真性情,她的冷漠只是对陌生人。
芊芊素手轻轻地划过琴弦,带着颤音的琴韵在雨声中飞舞,仿佛一个个小精灵从指间飞窜,飞入世间红尘。衣袂飘飘,扫过琴面,带着淡淡的忧伤与无可奈何,仿佛坠入轮回的仙子因为无法摒弃红尘无可奈何。
她最喜欢的就是梁祝,化爱为蝶,翩翩起舞,携手天下。
雨声与琴声化为一缕清泉,潺潺流淌,流入人耳。
“潇儿!”林倾慕此时正在似梦小筑,似梦,似她,似他们之间的过往,似那一夜的情动却猛然停止的无奈,如梦如幻,却有梦醒时分。
梁祝,是她的最喜欢的曲子,她说,如果他们终有一天要离开世界,那么就化作蝴蝶,翩翩一生,比翼联翩。
林倾慕像着了魔,顾不得滴滴答答的雨滴,满心想着琴声的源头,潇儿,他的潇儿。。。
屋内的女子,恬静淡雅,脸上的悲伤若影若现,白衣飘飘,素手轻触,琴声弥漫。。。但是,她不是她的潇儿,她的潇儿不会如此悲伤,她总是微微带笑,即使心中眼泪滂沱,她的潇儿也不喜欢雨天,她喜欢是明媚的阳光,广阔的草原。她确是很像潇儿,却不是她的潇儿,她有她的故事,她有不同于潇儿的骄傲,雨中的她很美,很熟悉,像多年前的旧识。。。
“君否?”虞萧淡淡地吐出二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可以听到他的动静,也只有他的动静,别的,都不能。
林倾慕没有答话,只是离开。他知道那一天,她没有认出他来,他之前的声音是假声。
“既来,何走?”
“疑旧人。”落寞地留下一句话。只是,非也。
“小姐,你在和谁说话?”仙儿好奇地问,她确信这里没有旁人,至少她无法发现。
“自言自语罢了,收琴吧。”虞萧拂了拂衣袖,即使再熟,这个秘密,她也不愿分享,仿佛那就是她的专属物。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虞萧淡淡地笑了,从小到大,她从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难道是因为他频繁来访而造成心理阴影了?
乾清宫。
“皇上,您怎么出门也不带上奴才,您一个人怎么可以呢?”福禄看到一身湿透的林倾慕,担心地上前,他知道皇上只是外冷,心里,热着呢。
林倾慕没有说话,只是头重脚轻地走着。
福禄见状,忙吩咐其他人准备沐浴,皇上最近的心情格外的失落,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不是他一个奴才该问的。
林倾慕任由福禄摆布,脑海中却浮现着一个白色的影子,愈来愈近,仔细一看,却不是她,而是她,高傲地身姿,无边落木的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