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段故事都一个结局,覆盖住过往,在流年岁月中沉浮。
“一切都,结束了。”故事画上了句点,伴随着友情的背叛。他伪善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逼真,他吐露的话语听起来又那么真诚,以至于总是让人以为他是光明的天使,可竟不想是潜伏在身边的恶魔,当他露出那锋利的獠牙噬人性命的时候,他甚至连眼睛也不舍得眨,哪怕一下。
“结束?不流尽最后一滴血,就永远不会结束。”单莨慢慢举起手中的刀,反射的白炽光映在他的眼睛上,照出了让人似曾相识的冷酷无情。
“外面的人,都已经疯了。”夏千叶低头哭泣着说道。
“疯了?”
“为杀掉潜藏在我们中间的彼岸之人,大家已经开始自相残杀了。”
“为了自己活下去,已经绝望到这种地步了么。”我一定要阻止住他们。
“你要去哪?”夏千叶见我往门口走去,急忙把我喊住。
“救人。”
“你救不了他们!只会把自己的命搭上!”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留在这儿,和我们一起,千万不要单独出去!”
留在这儿?留在这儿做什么呢?等吗?等雨停,还是等所有人静了?然后踏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走出去?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如果人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了的话,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最后还会剩下些什么。
“如果人死后,会去天堂的话,那么天堂在哪里呢?”
“可外面不是天堂,是地狱!”
我没作回答,只是静默地转过身,奔跑了出去。
人在黑暗的夜里,看不见一切,所以总会跌倒、堕落,天使也是一样。但只要有了光,黑暗也会束手无措。哪怕只有一点光。
教室里除了几具渐渐僵硬的尸体,已经毫无活人的气息,我只能往其他地方跑去。
“嗙——嗙——嗙”接二连三的枪声从化学实验室附近传出,我急忙追着枪声的余音跑去。
我在走廊匆忙地奔跑着,却被眼前的景象所深深惊恐。教室、楼道、走廊、窗台,我每奔跑一步都能见到地上、墙壁上,沾染着的鲜血。而那些横躺在地上,几乎血肉难辨的尸体,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他们被屠戮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还有他们的心。
我攥紧拳头,愤怒和哀恸,已经多次占据我的心头,我努力地保留着自己的理智,以免陷入癫狂。
“诗雅!”我在实验室的门口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有些像慕诗雅,但是,这边走廊的灯电流不太稳定,总不停地跳闪,使我并不能确认看到的就是慕诗雅,我想喊住她,可她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径直往里头走去。我赶忙也跟了进去。
“慕诗雅,是你吗?”尽管她是背对着我,但我记得她那件灰色的外套。
她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听到我的声音,她反射性地回过头,但是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我倍感意外。还没等我稍作反应,她举起手对准我就是一枪。
我本能地蹲下身,躲到了旁边的桌子后,虽然没害到性命,但左臂还是被打中,由内向外不停地溢着鲜血。我捂住伤口,忍着疼痛呼喊她的名字,期望能让她恢复一些理智。可稍后,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就像一朵将要谢的花,怎么也是无法无法阻止它的凋零的。那来自心底的哀鸣,哪怕是上帝,也难以抚平。
“你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你要底还要杀多少人呢?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慕诗雅,你冷静点!彼岸之人已经死了!”我大声地吼到,“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她不屑地回道,“那就等确认你断了气,再由我宣布结没结束吧!”
她的脚步越来越近,如果我此时要往门口跑,被击中的概率一定很大,但再这样等下去,迟早也会被她近距离一枪暴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再说不通她,我就只能拼命赌上最后一把。
在她快拐到我身边的桌角处时,我正想扑过去突袭,夺走她手中的枪,她身后却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将她扑倒在了地上。
然而慕诗雅被扑倒的时候,不幸头部后脑恰巧重重地撞在桌角,一瞬间就昏了过去,很快,蓬乱的头发下便淌出一滩鲜血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明明已经从我面前消失了,明明就该结束了,为什么还有人要因他坠入这不幸的深渊!
“多美的颜色啊!这鲜红的血液,每一次看都让人无比兴奋!”那人扑倒慕诗雅后,用食指沾起地上的鲜血,再慢慢放到眼前,十分享受地欣赏着。
“单莨!?”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也疯了么?”
他听到我的话后,这才摆过头,狡黠地笑起来道:“疯?哈哈哈。你可真是蠢透了。”
“你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道。
“不流尽最后一滴血,怎么能轻易结束呢?”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呢?哈哈哈。时间过得太久,忘了。”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复仇?好玩?”他一会儿埋头低声地念叨,一会儿又忽然发狂似的吼着,就像个癫狂的疯子,“我要你们每一个人都死!”
他掏出口袋的刀,杀气腾腾地朝我冲了过来,我拼出力气挡住了他,并奋力将他推到在了地上。
“言危!单莨!”这时候夏千叶跑了进来,看到我们俩正在争执,着急地喊住我们。
我转过身想告诉她单莨的真实面孔,可不想单莨很快又爬了起来。
“小心!”
单莨趁机迅速地朝我猛扑过来,但我受了伤,来不及闪躲,不想夏千叶奋不顾身冲过来,一把将我推开,自己却被单莨手中的刀刺中了腹部。
我爬过去,把夏千叶的手抓到手心。她颤抖着,挤出最后的力气对我说道:“不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再,单独行动了么?”
愤怒像一把火,从心底由内而外彻底喷发了,我再也感受不到身体一丝一毫的疼痛,要死,我陪你!我攥紧拳头,怒气冲冲地打到他的脸上,他被击中而后仰倒地,手中的血刀也随之掉落在了地上。我迅速捡起掉在身旁的血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刺中在他的心脏。
可我的手上却没有沾上一滴鲜血,他竟然......
让我更为惊讶的是,在他的脸上,我没有看到丝毫痛苦的表情,反而是满脸的笑。只不过,看着明明是笑,却又像是在哭。
因为失血过多,头忽然晕沉的厉害,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拉了我一把,便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身子轻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抬了起来,不一会身边又突然嘈杂起来,就在这轩轩嚷嚷的声音中,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我像一只蝴蝶,漫无目的地飘着。隐隐约约,眼前显现出一点亮光,我便追逐着那亮光,飘啊飘,飘啊飘,直到面前出现了一扇闪着耀眼的光的门。我飘了进去,看到一个新的世界,那里开满了红色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