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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佳人忧思现端倪

只是,颜妍觉得似乎与荀月霄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不似前几日,总喜欢时不时来看看自己。只有在晚饭时,才能见到,而且也仅仅是一顿饭的时间而已。

除了书房与琴宅,颜妍最常呆的地方就是宁苑后的曼华园。傍晚的时候,颜妍很喜欢在这园子里的凉亭内坐着发呆,没错,就是发呆。

颜妍自己解释不清楚,为什么,面对着这些喜欢的花儿,什么都不愿意想,就那样呆着。那时的颜妍感受到无限的安宁,心若止水,无一丝涟漪。

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习来,好像自己就能似一片最轻的曼陀罗华的花瓣般,随风而去。每到此时,颜妍就会睁开眼睛,很不安的匆匆离开园子。

颜妍害怕自己心里想要随风而去的想法,颜妍觉得这是荒谬与可怕的,但是又好像能够成真一般。即便如此,颜妍还是忍不住那片花海的诱惑,每日必去。

东璃的冬天不那么寒冷,有着温暖阳光的日子,也让人感觉不出自己心中存在的不安,但是,一场寒雨却是淅淅沥沥的带出了压抑在人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

颜妍穿越至这天云已有十余日,却是初次感受到这寒雨的刺骨。

从梦中醒来的颜妍就不由得为今日的寒气皱了皱眉,起身看向窗外的雨,就遣了宁梅去告诉荀月霄,说自己下午不想去学琴了,一是今天这日子太冷了些,而是自己感觉似乎有些着凉了。

颜妍一早上也没有去那幽梦斋读书,不过因为昨日已经带回了几本,便倚在床榻上看书。可是听着房外点点滴滴的雨拍打青石的声音,颜妍却是无心看下去了,正对着窗外的雨发呆。

“宁儿,可是觉得不舒服?”又是那今日听惯了的声音传来,是荀月霄撑着伞从细密的雨幕中走进屋来。

把伞交给宁梅,荀月霄却是已经走至颜妍身前,有些歉意地说:“我倒忘了宁儿的身子是受不了这阴雨的寒气了,”跟在荀月霄身后的另一个丫鬟,已经在荀月霄的示意下走上前,将手里的锦缎包袱放下解开,一团雪白也随之露出。“这是早就该给宁儿的了,今日才想起来,是我疏忽了。”

颜妍走过去,才看清了里面的东西,是一件雪白色的狐裘披风,颜妍拿起来,抚摸了两下,那手里雪白的狐毛格外柔软,也似乎带着几丝温暖的味道。

荀月霄这时走过来,接过狐裘帮颜妍披上,并轻柔地系上,“再过上半个多月,天气便暖和起来了。我已经派人去告诉林先生今日不必来了,宁儿好好休养。”说罢,又是起身去关上了敞开的窗子。

颜妍看着荀月霄高瘦的青色身影,心里一阵感动。“月他竟是这么细心体贴的人,如果能跟他恋爱是再好不过了。自己感觉好像是有些贪恋他对自己的温柔跟关心呢,我好像是喜欢上他了吧……”

“宁儿,一会宁兰熬好的姜汤,记得一定要喝。晚点我会再派人送一床被子过来。我先回去了。宁梅,好好照顾小姐。”深深地看了颜妍一眼,荀月霄转身出屋,又没入了那雨中。

“他每次都是这样来去匆匆的,不是么?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呢?”看着荀月霄渐渐模糊的背影,颜妍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波澜。

眼看天色即将暗下来,坐在床上看书的颜妍便起了身,宁梅赶紧帮颜妍披上了狐裘。“小姐,可是饿了?公子已经吩咐人送饭过来了,想必再过一会就到了。”

“梅儿,你陪我去曼华园吧。”颜妍轻声说着,已经拉着宁梅往门口走去。

“可是,小姐,外面天气……”宁梅有些担心颜妍的身体吃不消。

“好梅儿,我的好妹妹,我一日不去曼华园,心里就不舒服,感觉丢了什么似得。只去一会了,好不好嘛。”颜妍嘟起小嘴,开始使用她屡试不爽的甜言蜜语加撒娇的战术。

“好了好了,小姐,梅儿陪你去就是了。只是,小姐只能在那呆一会儿,不能像昨儿个一样……”宁梅是禁不住颜妍的这攻势,只能答应,并顺手将披风上的帽子为颜妍戴上。

“知道了,都听你的,还不行嘛。走吧走吧,一会还要回来吃饭呢。”颜妍已经拉着宁梅出去了。

最近的十余日,颜妍已经与梅、兰二人混的很熟悉了,特别是宁梅,本来就胆大心细,更是充当了颜妍小保姆般的角色。有些事情上,颜妍还真要听宁梅的呢。当然,梅、兰二人真心的对颜妍,颜妍心里自是比谁都清楚。

来至曼华园的小亭中,颜妍才又仔细地看着这曼华园的每一处,看着那沐浴在细雨中的曼陀罗华,今日被荀月霄和这冷雨扰乱的心绪,总算平静了许多。心情大好的颜妍很听话的就跟着唠叨不停的宁梅回去吃饭了。

“为什么,不要走……为什么丢下我……呜呜,”颜妍从梦中哭着醒来,这里的动静已经惊醒了外间的梅、兰,二人此时已经赶到颜妍床前。

“小姐,怎么了?”看着此时满脸泪痕的颜妍,二人很是焦急地问,宁梅也已经拿出手帕轻轻为颜妍拭去泪痕。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颜妍也不想两人多为自己担心,何况也只是个梦而已。看着梅、兰二人出去了,颜妍才又回想了那个梦。

“不过是梦到他要离开了而已,怎么会哭的这么厉害呢,太丢人了。”颜妍对自己这样说,可是心里却是已经升起了一丝隐忧。

日子似乎就这样如流水般的过去了,颜妍已经大致了解了这天云大陆各处的风土人情和历史,而在林先生的教授下,颜妍的琴艺也是进步的飞快。

而荀月霄与颜妍之间的感情,却是让人说不清道不明,似是男女之情,却又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而已。自从那次寒雨的突袭,颜妍心里也是越发纠结了。

这日下午,颜妍照例来到琴宅向教琴的林先生学习,却已经是颜妍学习了整整一个月的时候了。林先生已经告诉过颜妍今日要看看她的水平到底是何程度了。

“幽宁,你就把昨日的琴曲弹一遍吧。”林先生对颜妍说道,颜妍早已经习惯了众人唤自己梦小姐啊,幽宁之类,更是习惯了那荀月霄唤自己宁儿。或者说,是颜妍习惯了荀月霄那温柔的声音。

说实话,颜妍起初还是有些嫉妒这个梦幽宁的。但是后来从荀月霄的话语中,颜妍似乎明白了:自己就是梦幽宁,梦幽宁便是自己——两人是同一个灵魂。

颜妍很顺从的开始弹奏昨日下午所习的琴曲《夜月》,悠扬的琴音缓缓从颜妍指尖流出。

颜妍很是喜欢弹琴的感觉,在弹琴的过程中,自己是整颗心都沉浸在琴音之中的。而昨日才学的曲子,如今却是很流畅的在颜妍指下弹出。

连林羽都觉得颜妍学习的速度很快,而且弹得竟还很不错。心里满是惊讶的林羽睁开了眼,看向了梦幽宁的指法。一双芊芊素手正轻快地活跃于琴弦之上,每一个动作勾、挑、抹都是那样自然、优雅,给人浑然天成的感觉。

林羽在心里赞叹:“指法很娴熟,不错。”林羽不由得又看向了梦幽宁的脸,观其面色,没想到这梦幽宁此时面上竟然是很沉醉其中的表情。

甚至,到了这曲子后来部分,梦幽宁的眼角竟有了泪。林羽见此,心里一震:“真是奇女子啊,这么快便到了能体悟琴曲感情的境界了。”

看着这梦幽宁眼里的泪随着琴曲的发展,竟然越来越多,林羽心里有些不忍。

其实林羽自己都纳闷:“虽然自己弹奏这曲子的时候,也能清晰的体会到曲子本身的寂静与悲凉,特别是到后来章节,悲戚愈演愈烈,但是自己只是心生感慨罢了,这丫头怎么哭成这样了?”

到了最后的收尾部分,颜妍自己早已是泪落如线,泣不成声。终于,这首《夜月》在颜妍的哭泣中结束了,此时的颜妍已经成了一个泪人,身体也因哭泣颤抖不已。

林羽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学生,拿出手帕就要帮这梦幽宁去拭泪,手才伸出一半,却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

“林先生这是作何?宁儿,怎么哭得如此厉害?”伴着这声音,身着天青色的荀月霄已然踏进了琴宅。

这冷漠的谪仙男子先是复杂的看了看林羽,然后就走向了还在抽泣不已的颜妍。来到颜妍身旁,双手手轻柔地抚在颜妍的肩上,温柔地低头看着颜妍。不再理会林羽有些僵硬的表情。

此时的颜妍也抬起头,泪眼望向了荀月霄。那双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的荀月霄一阵心疼。

荀月霄轻轻地用手拭去颜妍眼角残留的泪水,柔声轻问:“宁儿这是怎么了,哭得这样厉害?若是不喜欢学琴,不学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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