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逃亡
“爷爷，你不走，黎明也不走。”黎明看到老翁如此，倍感难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随时可能滴落下来。
老翁见拿黎明没办法，立即将手中的食物强行放入林夕潜的怀里。
“小潜，黎明就托付给你了，快点带她走。”他直勾勾的看着林夕潜，语重心长的说。
此时的林夕潜完全蒙了，他不知道老翁为什么要这样做。
“楚老，不就是土匪来了吗？又不是死人了……”缓了一会的林夕潜此时才悠悠的说着。
老翁听到林夕潜的回答，身形猛然一愣，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但瞬间又转为悲哀。
“哎！我已经老了，跑不动了，你俩走吧！和他们一起去避难。”
“爷爷，我不走……我不走。黎明要陪着你。”黎明听到之后，泪水瞬间涌出，梨花带雨。
“快跑啊，土匪到村口了，大家快从村后逃走。”外面再次传来急切的喊叫声，随之而来的便是更为急促的脚步声。
林夕潜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立即向前，不顾老翁的反对将他背起，然后用右手紧紧抓住黎明，向门外冲去。
刚刚迈出门外，就看到村民们携着幼童，仓皇逃窜；其后方，那一间间的木屋，是村民的家，每间门外有着一位无法迈动双腿的老人，那些老人无不惦着脚尖，看着渐渐远去的亲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林夕潜看到这一幕，心里感到阵阵酸楚，但他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顺着人流，向外逃去。背上的老翁也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闭上双眼，沉默不语。
天上的云层渐渐堆积起来，空气也变得十分压抑，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林夕潜一行人刚走后，近百名土匪便入侵了这个村庄。
“搜，都给我仔细点。弟兄们，如果搜不出来，咱们可就完了。”一个独眼的彪悍土匪，脸上伤痕满布，看起来极为骇人，他拿起刀，奋力向前挥舞着，同时下达他的命令。
他就是这近百人的小头领，如果搜不到，他和其他的土匪都会葬身剑下，为了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们也只能如此。
半晌之后，所有的土匪都已经搜查完毕，汇集在一起，可是除了几个老弱病残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发现了。
“这位大爷，我们将所有的财物都贡献给您，您就饶了我们一条生路吧！”
一位白发苍苍的古稀老人手持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向那个独眼土匪拜拳。
虽然对方长相恐怖，但他并没有什么害怕之意，像这种土匪抢劫，他生平之中也遇到多次。
他知道土匪只要财物，当然有时也要女人，不过，只要给够一定的财物，这些土匪一般也就会罢手。
“去你的，老子今天不要钱，老子要人，快说，村里面的其他人呢？”独眼土匪将大刀横在老人脖子前，逼问道。
“您要人干什么？我们可以给你很多钱。”老人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之色，但迅速又镇定下来。
“你到底说不说，问那么多干什么？”独眼土匪有些不耐烦的怒喝道。
他略微用力的按了一下刀，瞬间一丝黑红色的血液顺着刀刃缓缓留下。
老人心有所感的叹了口气，没有再理会那人，他不顾那锋利的刀刃，扭着头，将这个小村庄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
“我是不会说的，让我死吧！”看完之后，老人直接闭上双眼，平淡的开口。
村子里的格局在老人的脑海里一一浮现。愿我死后，依然能魂归此处……这是老人心灵深处的祷告。
“死？哪有那么容易，快说，要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土匪咬着牙说，面目狰狞可怕。
老人缓缓抬起头，向着那锋利的刀刃猛然走去。
你们走好，我就算死，也不会说的。
砰的一声，老人的尸首倒在了地上，脖子处有一道很深的刀痕，鲜血从那涌出，地面仿佛盛开一朵红海棠。
“该死，都该死。”独眼土匪怒极，对着老人的尸首狠狠的踢了一脚，然后用刀不停的砍着，直到力竭。
还剩下的村民，早已不忍直视，但他们也无力反抗，只能流着泪一边祝福老人的来世，一边骂着万恶的土匪。
独眼土匪歇了口气，看到剩下的村民流着泪，他心里涌起一股怒火，随即将刀拎起来，指着那群人。
“还有你们，说不说？”独眼土匪残忍一笑，连他身边的土匪看到了之后，都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剩下的村民听到土匪这句话之后，停止了哭泣，闭上了眼睛，他们同样选择了静等着死亡。
“哈哈，你们也在找死。”独眼土匪手提着刀，慢慢的走了过去……
山林之中，一行人在荆棘满布的道路上走着，彼此默默无声。
“着火了，着火了。你们快看，村子着火了！”
突然有人惊叫起来，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着火了，我们的家……没了！”
“村子里还有一些老人，他们……”
“呜呜，爷爷……我的爷爷没出来。”
队伍里哀声连天，涕泗横流。
林夕潜转过身，看到村庄内一片火光，浓烟翻滚而起，像恶龙一般直冲天际。
老翁也缓缓睁开了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黎明低着头，小声的抽泣着。
此时天上一道雷霆划过，轰隆隆的巨响如期而至，巨大的声音振的人们忘记了呼吸，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如墨一般。
“要下大雨了，我们……还是走吧。”一声哀默的声音响起，提醒了大家。
过了一会，队伍渐渐又移动了起来，向着山里进发，悄无声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满布悲伤之色。
林夕潜跟上脚步，手紧握着黎明，生怕天黑，她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而滑下山坡。
“楚老，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林夕潜看着暗淡的天色，有些担忧。毕竟是夜晚的山林，毒虫猛兽可不少。
“山里的一个洞穴，那是一个藏身之地。”老翁平淡的说，依然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夕潜点了点头，低着头，仔细的看着脚下的路，不在说话。
雨下了起来，在空中连成了一条条线，像鞭子一般鞭打着人世间的罪恶。
“头，咱……咱们还是避避雨吧！”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土匪冒着大雨，有些忐忑的跑到独眼土匪身边，劝诫着。
“避什么避，都给我去山里找，找不到都逮给我死。”独眼土匪将手中的刀猛的向地上砍去，溅起阵阵血水。
小土匪吓得脸色惨白，差点跌倒在雨水中。
“好……好的，我这就招呼弟兄们出发。”小土匪一边向后退一边说着，不敢再看他一眼。
“嗯，都去吧。”独眼土匪轻轻的说了一声，然后无力的坐在地上。
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刀，只有拿着刀的时候，他才不会想那么多，才不会那么的恐惧。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暗淡的世界。
在那短短的一瞬光明之中，依稀可见那没有烧完的房屋，和血泊之中的几具残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