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绿林风骨（上）

又到了每个月的大周末了，每隔四个星期二中的学生们可以回家过一个周末。自从并镇风波以来，陈启明到学校里住了差不多有二十天了，这次终于可以回家待上一天半了。周六上午再上一上午就可以回家了，每次大周末的这个上午学生们基本上没什么心思学习。在学校里像囚犯似的待了一个月，自然跟那要逃出笼子的鸟儿一样，急不可待，心情格外兴奋。陈启明兴高采烈地跟几个人聊着天，整个班里也跟过年似的热闹。丁建伟跟王杏林他们几个人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陈启明说他们道：“瞧你们那点儿出息，至于吗，不就是放个假嘛。”丁建伟说：“你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长时间吗？”陈启明说：“多长时间？一个月呗，自打你上次过完大周末回来的时候就开始盼着了呗。”丁建伟说：“算让你说着了，还就是这样。”陈启明说：“可惜啊，只有一天半的时间啊，明天的晚上就得赶回来上晚自习啊。别看现在闹得欢，跟个猴子似的，明天下午这个时候你的心情跟现在比就是天壤之别了。哪次你回来的时候不是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丁建伟说：“那叫星期一综合症。我管他明天怎么着呢，现在该怎么高兴就怎么高兴。今朝有酒今朝醉。”陈启明问丁建伟说：“我问你，你说人最高兴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丁建伟说我现在就最高兴。陈启明说记住了啊，人最高兴的时候不是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的时候，而是即将得到却还未得到的时候，这叫做兴奋抛物线定律，这个要记在咱们的《太虚心经》里的。丁建伟说哪来的这么个定律？陈启明说我发明的。丁建伟不屑地摇摇头，接着又跟王杏林他们几个胡闹去了。陈启明又转过身来跟周一斌说：“原来没觉得在家里住着有多好，现在在学校里住了这二十多天才感觉出了原来有多好。我这些日子就没睡几个好觉。”周一斌说：“知足吧你，像咱们这些人家离得近，出了学校门就是家门口，你看咱们班里其他家离得远的还得坐个把小时的车。”接着又说：“哎，我可听说了，现在已经有人又开始通校了，已经可以回家住去了。”陈启明问：“听谁说的？”周一斌说：“这是真的，我都看见过隔壁班里的几个人进出校门了。还有那些美术班的学生现在已经很自由了。”陈启明问：“美术班跟咱们不一样，其他班的人是怎么办到的？”周一斌说：“听说找找学校领导说说就行了，很简单。”陈启明说那咱们什么时候也找找班主任说说吧。周一斌说等等看，别*之过急，通校的人多了之后自然就好办了。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响，没等老师宣布下课，整个班里的人就一哄而散了。陈启明、周一斌和刘志亮三个人来到校门口，发现大门洞开，整个门口跟赶集似的，熙熙攘攘的人流向外涌。陈启明回到家之后，随便吃了点午饭就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最近这些天没睡好，想补补觉。这一睡就是一个下午。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半了。陈启明坐起来，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好像有好多人在说笑。他揉了揉眼睛，拉开窗帘，看见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院子里爸爸正跟好多人坐在一块儿喝酒，都是爸爸在祭台山上一块儿干活儿的伙计。妈在那里生炉子烧水。陈启明走到院子里，跟爸爸的那些伙计们都打了个招呼。那些伙计就要陈启明也坐下一块儿喝，陈启明忙摇手说不会不会，接着就走到妈那边去了，拿起扇子帮她生炉子。妈一边吹炉子一边让烟呛得直掉眼泪。陈启明问道：“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都到咱家来喝酒了？”妈只顾着那炉子，说：“先帮我把炉子生着，这么多人过会儿要喝茶呢。别的事儿待会儿再跟你说。”过后妈才跟陈启明说了今天爸爸在祭台山上发生的事情。原来在半年前，祭台山上刚来了一帮子人，跟山上原来的那些干活的人不熟，自成一派，为首的一个绰号“刀疤”，脸上一道刀疤，据说以前蹲过大狱，还是镇长的亲戚，有**的背景，所以在山上有些横，谁也不放在眼睛里。本来每个人的车在什么位置装卸石子都是固定的，可这一伙人来了之后却不守规矩，看着哪边的石子多、装得快，就把车往哪个地方停，也不管是不是占了别人的地方，占了别人的道，开车的时候总抢道，把车开得横冲直撞，就是为了抢着多拉几趟，所以在山上引起公愤，但却都是敢怒不敢言。本来跟陈远山也没太大瓜葛，可偏偏那天陈远山开着车的时候，那伙子人为了抢道将车撞到了陈远山的车斗子上。车头撞了车斗，自然是车头受损严重。两车都停下来，司机都下了车。还没等被撞卡车的陈远山说话，这边撞车的司机倒是嚷嚷起来了，嘴里骂骂咧咧地冲陈远山吼道：“**怎么开的车？你会不会开车？把老子车撞成这样，你得赔老子车！”陈远山本来还没就算把事情搞得太大，可听了这几句话，就算他脾气再好也忍不了了，冷冷地回道：“是你为抢道撞了我的车，怎么反倒怪到我头上了？”跟这个司机一伙儿的那帮人听到这边嚷嚷全都凑过来了，七八个人把陈远山围住了，为首的“刀疤”就说让陈远山赔钱。陈远山说：“要真是我的责任，钱我一分不少地赔给你们，可明明是你们的车撞了我的车，那就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刀疤”接着撸了撸袖子就凑上来，说你是欠揍吧，接着挥手就是一拳朝陈远山脸上打去，这时候的状况已经不可控，一场冲突不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