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高考（下）

李剑鸣拎着一大堆东西在校园里跟一个矮矮胖胖的男生说话。李剑鸣把手里拎着的一大塑料袋零食硬是往那男生手里塞，那男生推脱着不肯接。李剑鸣笑着说：“别客气，拿着吃吧。考试的时候你坐在我前边，只要把卷子稍微往一边放一下让我能看到就行了，不会出什么事的。”那男生一边推着手里的东西一边往后退着说：“要是被监考老师发现了就坏了，要受处分的。”李剑鸣耐下性子来，继续笑着说：“没事的，不会被发现的。不管怎么样，能坐在一起就是缘分，这两天考试这么累，这点东西就当是给你补脑子的。交个朋友，别客气。”那矮胖男生唯唯诺诺地说：“我不要，我不要……”李剑鸣感觉自己的腮帮子都笑的有些僵疼了，可还是尽量保持笑容，继续往前凑。李剑鸣往前凑一步说“别怕，来嘛”，那男生往后退一步说“不要”。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个回合。那情景有些滑稽，感觉就好像是情侣在打情骂俏。路上经过几个学生，诧异地看着这边。就在李剑鸣把手里的塑料袋硬是塞到那男生手里的时候，那男生没有接，袋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李剑鸣的耐心终于被蒸发干净了，他冲着那男生胸口就是一拳，说：“**的给脸不要脸了是吧！就这么点忙你都不肯帮。就算真出什么意外，要处分的是我也不会处分你，你胆子这么小啊！我告诉你，这事你还就得做了，要不然，你也别想安安稳稳地考试。”那男生哭了起来，李剑鸣又换了副脸色，脸上硬挤出一丝笑来，那副笑容在那个男生看来根本就不是笑，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狰狞。李剑鸣把地上的袋子捡了起来，塞给那男生手里，说：“你不用害怕，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就把卷子往旁边露一露就行了，我眼神儿可好了，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事也不会连累你的。”说着用手搭在那男生的肩膀上，拍了两下。那个男生在李剑鸣面前就像一只弱小的羔羊。又像是某些低俗的电影电视剧里的猥琐男对可怜女说“别担心，我会对你好的”那样的场景。可到后来李剑鸣考完试之后查考试答案，发现从那小子那里抄来的答案错的比对的多。跟别人一打听才知道，那小子学习成绩一点都不好，说不定还没有自己的好呢。当时气得李剑鸣就破口大骂：“装什么装啊，我还当他学习有多好，害的我费这么多心思！”然后又去找到那男生，想教训教训他，那男生等着惊恐的眼神看着李剑鸣。李剑鸣一时又没什么理由，师出无名，只好说：“我给你买的吃的呢？”那男生说：“都吃了。”李剑鸣说：“你学习成绩这么差居然还好意思吃我东西，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那男生说：“我没说过我学习好啊，是你硬要塞给我的，我怕时间长了放坏了就吃了。”李剑鸣是彻底没词儿了，有点“秀才遇见兵”的感觉，只得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拳头，对着空气发泄了一下他的不满与愤怒，然后走开了。陈启明跟周一斌还有张逍三个人吃完饭后在校园里溜达，远远地看到*场上一男一女两个人坐在篮球架下。三个人走近了才看清楚是丁建伟跟杜婷婷。周一斌说：“嘿，这俩人，现在倒是逍遥快活起来了啊。现在是山高皇帝远，没人管他们了啊。”陈启明说：“关咱们什么事，快走吧，别过去当电灯泡了。”三个人于是转个方向走开了。在一条小路上往前走时，迎面碰到了王竹卿。陈启明假装没看见。周一斌倒是早早地就挥着手打起了招呼。王竹卿也冲他挥了挥手。四个人在路上都停了下来，周一斌讪笑着问王竹卿：“哎，你考得怎么样啊？”王竹卿笑着说：“也没太多感觉。”周一斌笑着说：“没感觉就说明考的很好。”王竹卿说：“那可不一定。”张逍问：“你的语文可是咱们班里最好的，分数肯定低不了。”王竹卿笑着说：“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吧。”周一斌又问：“你第二卷第三部分第四大题第五小题第二个空是怎么填的啊……”陈启明见他啰嗦起来没完了，就自己拉着张逍先走了。周一斌发现之后赶紧跟王竹卿告别，跑着赶了上来，说你们走那么快干什么啊。陈启明说：“谁让你啰嗦起来没个完了。”周一斌嘿嘿一笑说：“怎么，吃醋了？”陈启明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我吃的哪门子醋啊。”周一斌又说：“还装呢，连张逍都看出你装来了。要我说，你就没人家丁建伟那气魄，喜欢就是喜欢……”陈启明说：“你能不能闭嘴！”周一斌闭了嘴，可依然满脸的坏笑。两天的考试一转眼就过去了，就像一场梦一样，没什么太多感觉。想想这十几年的苦读就为了这么两天，陈启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所有的学生都有一种被释放的感觉，走出考场回到二中之后把书本文具什么的到处乱扔，校园里、宿舍里一片狼藉。宿舍楼前面到处都是被扔掉的破袜子和一些废纸。当陈启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二中的校门时，他看到校门口不远处的大柳树底下，周一斌正斜靠在一辆摩托车旁，带着墨镜，双手交叉在胸前。周一斌招招手让陈启明过去，笑着问考的怎么样，陈启明说没什么感觉，也没觉得怎么样就过去了，你呢？周一斌说我也就那样，估计是考不上了这次，说不定得复读呢，说着话骑上了摩托车，示意陈启明坐到车上来，说走我带你出去兜兜风。陈启明把手里提的东西往他的车上一放，回过头来看二中的校门，像是跟老朋友告别，夕阳西下，余晖映射到校门的门牌上，一片金黄色。然后转身骑上了周一斌的摩托车。周一斌发动马达，载着陈启明往大路上驶去。摩托车行驶的飞快，风从耳边吹过。周一斌问陈启明这几天打算干什么，陈启明笑着说先好好放松放松，把一切都抛到脑后。陈启明看着前边的公路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仿佛到了天尽头，那天边悬着几朵灰色的云彩，陈启明感觉自己的心好像飞起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