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多时,她们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天脊国君眼前。望着眼下垂头跪拜的旗麟,天脊国君心中燃起酸楚。来时他恰巧碰到了太医,一问才知好险,如果下手再重些,这孩子怕是就没了。
“起来吧。”天脊国君道。随后摆摆手,一众宫人便都退出了殿外,门也给顺手带上了。望着旗麟脸颊上的泪痕,天脊国君说道:“因为太过喜欢,才要独霸在手。你是我的,朕又怎能忍受你和别人……”
“那个人还是你的弟弟,和你一直亲密无间的弟弟。”旗麟喃喃说着。强忍着的泪水再次划落脸颊。
“是,恨,因为恨,朕不知轻重的打了你。”
“知道吗?昨夜的你,和那日欺负我的风王爷别无他样,只顾占有,丝毫不顾我的感受。”旗麟抽泣道。
‘他欺负你?’天脊国君听着,双拳就不自禁的紧握。他追问:“他欺负你?告诉朕,他怎么欺负你了?”
“什么?”旗麟恍然大悟。才知自己说漏了嘴,立即改口道:“不,冰泉,你不要再问了。求你了。”
“你说!朕要听,朕要好好听听,朕的那个宝贝弟弟是怎么欺负朕心爱的女人的,你说,快点告诉朕,朕不想再出手打你了,不要逼朕。”
旗麟摇头。一双紫蓝色的眼睛散发着哀求的光芒。
“那好,朕这就去问风。他那么想要得到你,又跟朕玩起姓名游戏,他一定不介意把他是怎么把你弄到手的事情说给朕听。”天脊国君丢下句话,作势就要离开。
“不要去,我求求你了。”旗麟当即就跪倒在他脚下,哀求着抱住他的双腿。这种悲惨、这等悲愤的祈求,让天脊国君既心疼又愤怒,他自是认为‘她居然护着他,害怕朕伤害他。’于是,他再看向她的目光又有了恨意,随即而生的狠,化做固执迈出的步伐,将旗麟重重的踹到了一边。
“我的孩子。”再走一步的天脊国君听到了旗麟痛苦的惨叫。他心思陡转,一边奔赴她身边,一边大呼:“快传太医。”
伸手拂去旗麟嘴角渗出的血,天脊国君将她抱置床上,他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他不说话,眼神却能道出千言万语,多般烦索。
“陛下,臣妾求你了,不要去问。臣妾之所以不说。一来,是臣妾多想忘记那些;二来,是臣妾不愿陛下兄弟相残。”旗麟话说罢,就抬了抬起头。天脊国君见状,便俯耳而上,只听她说:“我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为了一个这样的我,不值得。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如同莫明其妙的到来,而莫明其妙的离开。”
天脊国君听的仔细,劝不明白。他只道:“朕不管这些,你是朕心爱的女人,朕不能对你遭人羞辱而装聋做哑。”
旗麟顿时无言以对,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
“不哭,是朕的错,朕不该出手打你。”天脊国君心中难受,握着她的手,也越发重了。
“陛下放心,臣妾会没事的。”
“看你,声音这般虚若,脸色如此苍白,叫朕如何放心。”
这话说着,就闻沿儿道:“太医到了。”
一个多时辰的诊治,对天脊国君而言,无疑是对其身心的折磨,无法抑制的担心,化作徘徊的一次次踱步。好在结果让他松了口气,太医说:“陛下,皇后娘娘身子甚弱,再也经不起伤害了。”
“朕明白。”天脊国君应了声,匆匆赶赴旗麟身边。
“陛下,答应我,不要因为一个我而让您自己失去更多。”旗麟很不安,担心的劝说着。
天脊国君沉默了,心里隐隐觉得‘麟儿这副样子不单单是为了朕吧,还为了清风。’一股嫉妒在心中冉冉升起。
“陛下,陛下。”见天脊国君不语,旗麟便重复了几声,一支手不知不觉的握上了他的手。
突然间,旗麟感觉到手背传来天脊国君的手温,她的眼中,有了浓浓的感动,她说:“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你,是我最幸福的事。”
“麟儿这是怎么了?似乎是想把所有的感动都说给朕听。竟让朕有了不好的错觉。”
“什么错觉?”旗麟诧异。
“你是要离开朕了吗?”
天脊国君此话一出,旗麟惊得手指微颤,木那的摇动脑袋。
“那就好好安胎。”天脊国君留下句话便拂袖离开。
旗麟不安更甚,她感觉的出来,天脊国君陡然变化的冷淡。她不禁在想‘他怎么了?是我刚才有哪里惹怒到他了?’
天脊国君前脚刚至寝宫,便见得守宫的宫女太监一个个倒下。他当即高呼:“来人。”
“陛下。”高庸颇为稳重的出现在天脊国君身边,转眼间,一众禁军涌入。
“传忤作,朕要知道他们的死因。”
“是。”
‘会是谁呢?谁要加害朕?’天脊国君一头雾水。恰在这时,门外传来阵阵呼喊:“云妃娘娘不见了。”
“什么?”天脊国君颇为震惊,但震惊之后,他否决了高庸的提议,不公然寻找,而是谎称云妃奉旨前往连云寺祈福,再暗中寻找。
待尸体清出,天脊国君也得到了死因。
“不可畏不毒,三国之中,谁人有如此一指夺命的功夫。”天脊国君自语,他已然有了怀疑对像。
“只是不知,云妃娘娘失踪与宫人遭害有无关联?”高庸问,实则是给天脊国君提示。他跟随天脊国君多年,看多了他的谋略天下,冷血瞬间,对其的心思,已然能揣测得八九不离十。
“那就找个借口搜查一下王府。”沉思良久,天脊国君这样说。高庸听的出来,他是下了极大决心的。
帝王就是如此,一旦察觉到危机逼临,他就会变成肃杀之气凌然的豹子,对周围的一切,都心存警惕。身处权力的巅峰,他得到的比旁人多,害怕失去的,也会比旁人多。
黄昏时候,肖畅发现脊梁王府外多了些莫名奇妙的人,他便当即回禀了万俟清风。
“是陛下吧。”冷意出言。
万俟清风沉思,他不愿意相信,但是想当然,这个时候,能够如此关注他、敢如此关注他的人,除有他皇兄还有谁?
“王爷,这么多年来,你为了陛下一统三国的大业劳心劳力,东奔西走、鞍前马后,如今,大势一起,陛下竟然要兔死狗烹,实在令属下心寒。照我说,陛下对王爷不仁,王爷也不必对陛下有义,干脆……”肖畅的话陡然打结,原因是他看到了万俟清风几乎要吃人的眼神。
“你听清楚了,他是我的皇兄,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做出违逆他的事。”万俟清风话说着就顺势将一杯烈酒倒入口中。
“都是因为她?”冷意出言,他的眉眼中,自是流露出一汪杀意。
万俟清风尽管酒醉,但他仍旧精明,他言辞厉声道:“不许碰她。”
“红颜祸水。”冷意再出一言,身影一晃,消失了。
肖畅见状,知道多说无益,便朝绯翼使了个眼色,飘然离去。
黑色渐渐笼罩整个长空,万俟清风偶感醉意深沉,兀自便一头栽倒在桌上。
“王爷,王爷。”绯翼唤了两声,不见万俟清风回应。便自顾的搀起他的身子送其回房休息。路程过半时候,恰遇上万俟清风的妾侍米楠。后者殷勤而至,声音柔和:“绯翼姑娘,把王爷交给奴家就好。”
“嗯。”绯翼应声。
不肖多时,王府外火光连成片。王府管家江明前去应会,一开门,他便认出了来人:“原来是吏刑部侍郎米大人。不知深夜造访王府有何事?”
“前些天,靖州知府上贡给朝廷的连射鱼玉失窃,陛下有旨,全城搜查。这不,其他地方都找遍了,按例也得过来王府看看,你说不是?”米大人一脸谦和的笑意说道。
“嗯,顺便也看看米夫人,这两天,夫人还念叨大人来着。”江明附和一句。他跟随万俟清风已久,王爷遭逢变故,登门的官员也少了不少。他不是傻子,哪会有那么巧,这个时候失窃?
关于连射鱼玉,他又不是没有知晓。这种所谓的宝贝,天脊国君岂会在意。
“请吧大人。”江明将官兵让入王府。顺其自然的将米大人带往米楠的住处。
米楠居住的地方,名唤长亭居,距离万俟清风的寝室也不太远。瞧着万俟清风皱眉睡去的模样,米楠自是心如刀绞,毕竟,兀自难受着的这个男人,是她所爱的人。
“米夫人,您父亲来看您来了,现就在长亭居。”门外传来一声丫鬟的轻唤。米楠顿时眼中闪过惊慌,两滴泪不偏不离的砸在了万俟清风的脸颊。
“这么快,来的这么快……”米楠呢喃了两句,依依不舍的离开万俟清风的房间。随即吩咐守门的四名护卫:“你们听好了,王爷好不容易才睡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可以让旁人打搅了王爷。”
“是。”护卫重重应声。
长亭居的门一直开着,不多时,米楠的身影出现在了米大人眼里。江明自是聪明的很,自觉的离开,却在暗中安插了个人偷听。
“小楠。”
“父亲,你来了啊。”
“快坐下,为父有些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我不会离开王爷的,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米楠知道他父亲要说什么,当即是一口回绝。
米大人脸色瞬变,道:“小楠,你怎么这么的死心眼,风王爷现今已大不如前,跟着他有你什么好。”
“父亲不会不知道,女儿跟他和他的富贵荣华一点关系也没有。若非如此,女儿又怎会答应与父亲合谋……”
“嘘。”米大人当即喝止。随即贴近她的耳边小声道:“当心隔墙有耳。为父觉得,那个江明很有心机。”
“那是自然,王爷身边岂会有无能之人。”米楠话说着,眼神中就自然而然流露出钦佩。
这种由衷的钦佩着实让米大人一惊,他机警道:“这会儿,你可不能反悔。”
米楠深深的望了父亲一眼,道:“瞧父亲说的话,女儿怎会是那种朝令夕改的人。”
“如此更好。”米大人如同心里刚抬起的石头放下一般长出口气。继而又说:“想必,事情也已经尘埃落定了。”
“也许吧。”米楠低声符合。恰在这时,门外传来官兵的呼喊声,以及丫鬟们慌乱的禀告声。
“为父这就过去了。”米大人话说着,就整装出门。
见他离去,米楠身边的贴身丫鬟就焦急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王爷王爷,王爷他……”
“怎么了?”米楠焦急的问,神色匆匆的就迈步朝着王爷的寝室而去。
“王爷他,和宫中的云妃娘娘睡在一起。”
“什么?”米楠冲着丫鬟大呼。继而又道:“休要胡说,你知道个什么云妃娘娘。”
“是是是。奴婢也是听那些官大人说的,他们,他们要把王爷带走。”
“带走?”米楠大呼。脚下的速度也更加的快了。
待抵达王爷寝室外,眼前是里三层外三层。米楠好歹也是米大人的千金,故而,她要上前,也就上前了。
见寝室门关着,米楠便道了声:“父亲,莫不是有何误会吧。”
“女儿。为父也希望是误会,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为父定要回禀陛下,是否误会,也只能要陛下来评断。”
“父亲,女儿想进去看看。”
“父亲也想啊,可是,那里头有一堆的高手。”
“女儿去。”米楠话说着,就伸手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