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雨婷火冒三丈,扬起巴掌,一耳光煽在刘有财那张皮肉结实的大脸上。
“打得好,打得舒服。”
刘有财仍是笑脸一副。
范雨婷的泪水“咕”地一下就冒了出来,一发狠,头一低,照准那伸过来的爪子就是一口。
刘有财“哎哟”一声,手立刻松了,晃在空中直甩,口中骂道:
“你******咬起人来了,你是狗呀!”
进店门时,范雨婷差不多已经决定下来了,还是继续和刘有财维持下去,可是现在这家伙的粗暴一下子就勾起了她的委屈和愤懑。这猪,改不了的畜牲德性,老子豁出去了!她“啪”地一下打开小坤包,拿出那叠票子,狠狠地掷在茶几上,咬牙切齿地嘶喊:.
“拿去,一分不少,我们清了,畜牲!”
说完,站起来直奔房门。
刘有财一跃而起,冲上前去拦在门边,堆起笑脸连声道歉:
“婷妹婷妹你别走你别走,我跟你闹着玩的……”
“让开!”她头扭一边。
“对不起嘛,给你道歉了,”刘有财对她打躬作揖,“还不饶吗?”
范雨婷从他身边绕一步坚持要走,刘有财紧跟着移一步,坚决不放,继续恳求:
“要走也别这么哭兮兮的走嘛,好象我多么地虐待了一个大美人。”
范雨婷做出当真的样子:
“你让不让,我喊了!”
刘有财陪着笑:
“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是来都来了,还是参观一下再走嘛。刚好昨天又到了一批货,绝对在枫山独此一家,有皮有让?保罗,有蒙妮莎,还有还有,我都记不清了,走走,看了就知道了。”
说着一把捉住范雨婷的胳膊,拉开门,不由分说把她往楼下拖。
范雨婷就是这样的女人,只要一听说高级漂亮的名牌服装,她的身上立刻就要产生条件反射,恨不得马上能一饱眼福,一饱身福。所以刘有财这么一拖,她几乎是身不由己地就“咚咚咚”地随他下了楼。
他们没有去店里,而是进了另一扇门,这是一间库房,各色精美的纸盒整整齐齐码了一个角。另一边则是几排专业的服装架,架上挂满了各种高档次的服装,色彩斑斓,富丽华贵。
“来,走近点。”
刘有财半拉半挽,范雨婷已是半推半就,她眉头虽还皱着,但是一双眼睛已开始渐放光芒。
刘有财伸手取下一件橙红色的女式风衣,炫耀道:
“摸摸,好薄,纯毛的,我们中国,根本织不出来,正宗法国货。我想想,想想……哦,想起来了,‘仙奴公司’的产品,绝对名牌,精品。标价八千九,放心,卖得掉,枫山有的是大款,买得起,今上午就卖了一件。一共只有三件。”
范雨婷的眉毛舒展了,脸也舒展了,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她眼里和心里就只有这件美丽的风衣了。是啊,这绝对是件高级时装,衣领和袖口,还有下摆,都绣有精致的花边,有一种外国贵族的风味,但款式则是最现代的,是那种最潇洒最浪漫的女装。
“懂不懂,这叫火光色调。”刘有财提着高级服装念着专业术语,却仍然无法摆脱小商小贩的俗样儿,公鸭般的沙喉咙也没能因此好听一点,他靠近范雨婷,那张嘴差点要挨到她的脸了,“婷妹,只要穿上,保证你照亮整个枫山。”
不知为什么,范雨婷有点偏爱红色。上个月她买了一套桔红色的西服套裙,内衬淡色细方格高翻领白衬衫,下着一双白色平跟皮鞋,同样也照亮了全枫山,江摄影家还给她照了张彩色时装照,漂亮极了。她渴望自己能够象红日一样一次又一次地照耀全枫山,这种欲望她是一直未减丝毫。
正想着,刘有财从后面把风衣披在了她肩上:
“走,上去欣赏。”
她早就跃跃欲试了,于是被刘有财手拉手地牵到楼上。
“穿上。”
刘有财说,然后把范雨婷推到大镜子面前。
范雨婷的眼睛刚一瞧见镜中的自己,她的身体便自动地原地旋转起来,就像一提到服装她就心情激动一样,只要一站在大镜子跟前,她就必定会情不自禁地这样全身心都投入地自我欣赏自我陶醉起来。
她眼不离镜子,把背转过去,扭着脖子往镜子里聚精会神地打量自己的背影。她转回来,正面对着镜子,无声地笑了。
刘有财站在一旁,也笑了,是一种得意的笑,他难道还摸不透范雨婷的脾气么?这个好打扮好招摇的美人儿是绝对抵挡不住这种引诱的。要让一个美女投降,最好的武器不是手枪,而是时装。
“把坎肩脱了,你看你看,挎包还吊在身上。取了取了,好好穿上试试。”
范雨婷刚脱了坎肩,刘有财已把茶几上的钱拿在手上,往那只小坤包里放。包贴在小腹处,他的手从包里拿出来时,乘机在她的大腿根处摸了一下。
范雨婷仅退让了一下,再没有其他的反应。刘有财这才说:
“钱拿回去,别给我使小孩子气了,那套牛仔装就作为今年的,归你。”
范雨婷没有吱声,刘有财知道她已经接受。
他们俩人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协议,那就是:每个月她陪他两个晚上,每一年,他送给她两套高级服装;平时每个月他拿出十套八套服装供她过瘾,穿一两天再还给他。范雨婷乐意这样,甚至觉得挺合算,过一两天就换上一套,这在枫山市有几个女人可以如此奢侈。仅管这些衣服不是她的,但只要能够一套一套地往身上换,就行了。
刘有财也觉得自己合算,不过,他决不点破给范雨婷听,免得把她教聪明了。她等于是在天天给他当模特儿,做流行街头广告,他不付分文报酬,而她反而还要拿自己的身体倒贴给他。不论在大街上,还是其它公共场合,只要有人向她打听她的这一身包装是在哪家商场配置的,这个白痴美人自然就会按他教给她的那样向路人不厌其烦宣传:我的这套高级服装呀,就是在全城最有名的“巴黎韵时装精品屋”买的嘛。
结果,那些爱打扮喜攀比的贵妇人,那些操派头的大款们,便纷纷寻来。而且对于范雨婷穿过的时装,他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未损,高档面料的服装,只要不染上迹印,穿一两天,是不会皱不会旧的,脱下来,掸掸灰尘,依然是崭新笔挺,挂出去,照卖不误。
当然,热天的服装要复杂一点,不过也好处理,无非是沾了汗味,那就洒点香水得了,如果领子什么的弄脏了,他自有特殊的去污剂,抹一点,刷一刷,熨一下,什么也看不出来,好衣服是不轻易发毛的。
刘有财早已是欲火中烧,但他忍耐着,一步一步引诱:
“婷妹,走的时候,穿上,一上街,哇,哪来的漂亮模特儿!”
范雨婷故意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可嘴角分明漾起一丝迫不及待的笑纹。
“讲好,过两天你必须拿来还给我,季节一过就不好销了,这回要注意呀,不能再弄脏了。”
范雨婷摘了挎包,脱了坎肩,一边点头,正准备去拿风衣来穿,却被刘有财的腿绊了一跤,差点摔倒,身子一歪,刘有财乘机把她紧紧抱住。
“先把我穿在身上吧。”他死乞白赖地一副嘻笑的嘴脸,把范雨婷越抱越紧。
范雨婷没动,也没有吱声。
于是刘有财伸起嘴巴要来吻她,她立刻就别过脸去。这家伙肯定有什么病,一张嘴随时随地都是臭烘烘的,好像从小到大没漱过口,以前有几次熏得她差点没晕过去。
刘有财吻不着,急得一下就把手伸向范雨婷。
范雨婷皱起眉头道:
“手缩回去。”
“这个月都快过了……”刘有财不依。
范雨婷低头不语,她在思索。
刘有财又一次攻心:
“你刚才在楼下已经看到了那些衣服和裙子,热天快来了,你们漂亮女人的季节来了,它们可想你呀,你就不想它们?”
范雨婷的思想一接触到那些美丽的衣裙,脸上的表情马上柔和地荡漾开来。
刘有财乘机要求:
“婷妹.今晚上……”
范雨婷立刻回答:
“晚上不行,我有事。”
一会儿她要去见摄影家,和摄影家在一起,比跟这个粗俗的家伙,愉快多了。
刘有财蛮横起来:
“那就现在,我今天反正是熬不过去的。”
范雨婷说:
“把门关好。”
刘有财顿时喜笑颜开: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