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说:“冷吗?”
肖燕说:“有一点儿。”
马车就伸出左手轻轻揽起了她的头。肖燕也似乎很默契地抬了一下头。马车觉得一切都在顺理成章之中,就一用劲揽过她的头亲吻起来。肖燕并没有丝毫的反抗,马车从她主动的配合上感受这一切不仅仅是他所期盼的,也是她所期盼的。
亲吻是序幕。既然拉开了这一序幕,剧情总要继续发展。
许久,等醒过来后,马车说:“你知道我为啥急于赶这趟班车吗?”
肖燕说:“不知道。”
马车说:“是因为我在这次出门前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喜玛拉雅山上正盛开着一朵雪莲,我把她摘了。梦醒的第二天,我就凭着这种感觉搭上走西藏的班车。一站又一站,没想到还没有到西藏,我就把雪莲给摘了。也许是苍天的暗示吧,结识你是我今生的荣幸。”
霍小宝记得那天当马车讲到这里时,插了一言。
霍小宝说:“你是真的做过这样一个梦,还是为了博得那位西安女孩的欢心而故意编造的?”
马车说:“真的做过这样一个梦。梦醒后,我们就谁也没打招呼,独自上路了。”
霍小宝说:“你现在真的变成一个神道道的人了。”
马车说:“这是修炼的结果。无欲才成仙。”
霍小宝说:“你还能无欲?我看你对女人的占有欲比谁都强,岂能成仙?快说吧,后来呢?”
马车说:“后来的故事就没有多少精彩的内容,我与她一块儿去拉萨,一块儿去朝圣,一块儿去游玩,一块儿吃住。分别时,她泪水涟涟地说,马车,你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男人,你是连做爱都艺术化的男人,我要受不了,一定会来找你。”霍小宝说:“你别自吹自擂,好像你把她的魂儿勾了似的。”
马车说:“不骗你,真的是这样,没准儿哪一天她犯神经了真会看我来的。”
霍小宝对马车这段艳遇故事的部分细节虽持怀疑的态度,比如女孩是不是真的那么美?他给她测字真的测得那么准?
但,对马车的这段精彩而细腻的描述却从心底里感到佩服。诗人与普通人的不同处就在于,同是与女人做了爱,诗人却把做爱升华为艺术,普通人却把做爱降低为X交。
霍小宝给梅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下班后直接到“知青点”。“知青点”是一个餐庄的名字,这里以经营各种粗粮、面食等小吃为特色,很大程度地满足了城里人的怀旧意识,生意因而也很火爆。在银都,生意人可谓无孔不入,善于抓住人们的心理,在餐庄的命名上很下了一番功夫。比如还有“老三届”、“社员会”、“支边青年”等等,都迎合了一些人的心理,他们一看到这名字,就想起了时代在他人生中的烙印,就想去回味一下以往的岁月。
霍小宝始终为闲散在社会上的梅子不放心,怕她懒散下去偏离了正道,就让李堂和安排到了酒厂去干销售。梅子有了正经营生,一天乐此不疲,霍小宝也省去了许多闲心,就在市区内租了一套单人间的住宅房,晚上像夫妻一样地同梅子过了起来,觉得日子很是有滋有味。
下午下班后,霍小宝赶到“知青点”,梅子、李堂和、马车与他的女朋友已经到了,就差王菲菲一人。
马车向霍小宝介绍说:“小宝,这是我的女友肖燕。肖燕,这是我的朋友,报社副总编霍小宝。”
霍小宝伸手同肖燕象征性地握了一下说:“啥时来的?”
肖燕含娇一笑说:“今天刚到。”
霍小宝猛然想起了徐志摩的诗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睡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看肖燕的确气度不凡,明眸皓齿,白面长身,猛一看,还有点像《电影画刊》中的那位演电影的著名漂亮女明星,不觉羡慕起马车真是艳福不浅,竟然能使这样一位高质量的女孩为他神魂颠倒,从西安专程跑来看他。
霍小宝问李堂和:“菲菲呢?”李堂和说:“她安排一下就来。”
马车让大家点菜,服务小姐就拿来了菜谱。
霍小宝一看肖燕与梅子正比比画画在说着什么,形同姐妹一般。梅子与肖燕比虽然文化上有很大的差距,但外貌并不亚于肖燕,两人一比,各有千秋,这使霍小宝心里总算找到了一种平衡。于是便说:“今日为肖燕接风,还是让肖燕先点。”
肖燕抿嘴一笑,在鼻尖前竖起一个指头说:“我只点一个,海米丝瓜汤,这是败火的,别的你们就饶了我吧。”
好在大家都是圈内人,也不强难肖燕,各自就捡自己喜欢吃的点,不一会儿,一合计,已十道菜了。
这时,肖燕正掬起梅子的长发爱慕地说:“看你这长发,太美了。从今后,我不再剪了。也要留长发。”
梅子说:“你天生一个美人坯,留长发留短发都很美。”
肖燕说:“我哪有你美?你不仅美,而且还有一种个性化的美。等你有空我给你画张画,让你青春常驻。”
梅子说:“太好了,我快成画中人了。”
两个美丽的女孩,在各自恭维中越来越亲切了,也显得很是开心。
大家说笑了一阵,王菲菲才姗姗而来。
马车又向王菲菲介绍了肖燕。
王菲菲说:“马车,你这就见外了,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为她接风,也有我们的一份,你给我打声招呼放在悦宾不就得了,何苦安排在这‘知青’?”
马车说:“放在‘知青’,也让你感受一下知青的生活,这不很好吗?”
李堂和说:“今天在‘知青’,明日上悦宾,也是这些人,怎样?”
霍小宝说:“好,后日我再作东,还是这些人。至少让肖燕感受到,马车的朋友很好客,我们银都人很好客。”
肖燕说:“真不好意思,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梅子说:“你来得正好,这些天我正嘴馋,沾沾你的光,我也好好改善一下。”
王菲菲说:“小宝,你要是再虐待梅子,我可要向世界妇女权益联合会起诉你了。”
梅子笑着说:“菲菲姐,这可不敢,把小宝起诉了,我可怎么办?”
王菲菲说:“看,看,看,这就是我们妇女的悲哀,往往在争取权益的时候就要妥协,小宝,看在梅子的面上,就放你一码。”
霍小宝说:“菲菲可是一个十足的女权维护者。记得有一次在世界妇女权益联合会开会期间,美国的一位妇女代表公然跟男人叫上了板,这位妇女代表说你们男人同时找几个女人,我们妇女也可以同时找几个男人。男代表说,一个茶壶可以配四个茶杯,哪有一个茶杯配四个茶壶之说。妇女代表不服气地说,一个锅里可以搅几个勺子,哪有一个勺子里搅几个锅的说法。中国妇女界要是派代表,我为菲菲投一票。”
王菲菲笑着说:“我的思想还没有开放到那一步。”
大家说笑了一阵,都感觉很开心。
饭菜就是在这种说笑中一道一道上来了。
待服务员斟好酒,马车说了几句开场白,大家象征性地碰了一下,就开始动开了筷子。
海米丝瓜汤一上,李堂和就说,肖燕,你的丝瓜汤上来了,你得剪彩。
肖燕就喝了一小口说,味道真不错。
霍小宝讲了个穷秀才赶考在朋友家喝丝瓜汤的故事,温馨而饶有情趣,赞美了人间的真正友情。大家听了都表示欢迎。
肖燕说:“没想到我随便点这个丝瓜汤,竟然引发起了霍总这么美好的故事。”
王菲菲说:“不愧是文人,从一个丝瓜汤上就讲出了一段有情有义的故事。”
马车却说:“小宝,你今日可要多吃丝瓜汤呀,日后你官当大了,我去求你办事你可不要学那位一阔脸就变的哥们儿。”
霍小宝说:“我也不可能有那一天,即使有,我也不可能忘了足弟情。”
马车说:“人一旦进入了官场,就没有真正的朋友了。”
霍小宝笑着说:“没有那么绝对吧,我看堂和就有好多官场中的朋友,关系都处得不错。”
马车突然怪声大笑了起来:“那叫朋友?堂和,你说说那叫朋友吗?那叫利用,那叫交换,确切地讲就是权钱交易。”
李堂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些事儿只能模糊不能讲得太透。现在不是提倡模糊概念吗。夫妻之间要模糊,与官场中的人交往也得模糊。”李堂和说着说着竟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马车说:“但是,有些事是不能模糊的,比如,我让你一个月内完成你的项目投资,你却不听我的话,现在不成了泡影?这不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