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冬天来了，班主任说是座位一周一调，三组轮流转，其实这样做班主任是带有私心的。他知道孙晓青坐在风口处，所以就想用这种办法来帮她，可是他就是偏爱这个聪明伶俐，功课优秀的女生，而且又有礼貌。随着而来的调座位，主角也是围着孙晓青，把她放在了第三排，谁都知道第三排是一个黄金宝座，但是班上也作出了重大调整，主要是男生挨男生坐，女生挨女生坐，但是男女生隔排之间又是插花式的，一排男生一排女生。调到孙晓青前面的时一个叫雷尚的男生，果不其然和雷枚是一大家子的。每次孙晓青的东西掉地上了他都会主动捡起来，很温和的笑着递给她，看得出来，他在班上也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但是他喜欢班上一个特别活跃的女生，可能这就是性格互补吧。雷尚不难看，甚至说很温文儒雅，像一个古代的白衣秀士。他喜欢的女生叫黄欣，和孙晓青的床铺是挨着的，不过这是后来雷尚才知道的。孙晓青就是喜欢这样话不多，又会办实事的人，虽然之前郑萧是一个例外。雷尚也的确是一个贴心的男生，每次知道晓青不喜欢吃学校的早餐，就自己吃完了早餐在商店里买上两份，一份给晓青，一份让她带给黄欣。孙晓青也知道黄欣喜欢雷尚的，每次晚上黄欣就钻在被窝里和拉过孙晓青一起讨论雷尚，当然他们之间的信件都是她帮忙传的，对于雷尚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有一次她推了推孙晓青说：你到底喜欢谁啊，别把自己整天搞的像一块冰山似的，小心所有人喜欢你都会掉下去，最后你成了孤家寡人了、、、的确，自己常常有一种曲高和寡，高处不甚寒的感觉。听着黄欣的话，自己想起了让自己揪心的李冰，随后出现了一身蓝白条的朱铭誄，孙晓青否认这一的瞬间，所以对黄欣说：我现在思想很累，压力大，所以还没有想过这些事。黄欣表示不相信。就是这样，两个各种爬回自己的被窝。时光真快啊，已经是三个多月过去了，孙晓青还是和黄欣以及雷尚关系好，谁都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所以没有人提出异议过。不过一天早上雷尚回过头来，很认真的对孙晓青说：你接受朱铭誄吧，他真的是喜欢你的、、、孙晓青这才发现最近忽视了一件事，就是雷尚和朱铭誄忽然走的很近了，确切的说是朱铭誄常常找雷尚。看着孙晓青游戏不高兴的样子，雷尚忙说：我说这话是他让我劝你的，所以、、、孙晓青明白了，朱铭誄故意和雷尚拉关系，就是想让雷尚帮自己追孙晓青。孙晓青真的很讨厌朱铭誄了，说不出为什么，雷尚转交过来的信孙晓青都没有看，直接放到床底下，对朱铭誄道歉产生的好感消磨殆尽了。一天黄欣忽然告诉孙晓青自己要走了，她们家搬到别的省了，很远很远，周末约了胡灵和孙晓青一起拍了合影照，算是留恋。雷尚也知道了，但是看不出情绪的波动，可能这就是他温文儒雅的表现吧，即使再伤心的事在他脸上看到的也只是一双忧郁的眼神而已。送走黄欣时他表现的很平静，倒是黄欣几次红了眼眶，活泼开朗的她一句话也没用留下就走了，没有临别的拥抱与牵手，雷尚就这样看着她走远，可能她失望与雷尚的表现吧，可是自己就是喜欢这样稳重，办事能够准确的拿捏分寸的雷尚，但是往往爱上一个人的那一点，往往是最后伤你最深的那一点，也可能是分手的那一点。黄欣走远了，雷尚回过头对晓青说：我们回去吧、、、此时的晓青第一次感受到目送朋友远去的感觉，那种看着朋友渐行渐远的背影，而且知道有可能是一辈子都不会见的朋友，真的很难过，仿佛来到世上就是和她们来道别的。看着比自己还平静的雷尚，晓青周围忽然怀疑雷尚是真的喜欢黄欣吗，她甚至没有看到雷尚为她难过流泪的样子，而且走的时候她也没有看到他问她新家的地址，虽然不知道他私下问了没有。虽然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哭泣，但是这样冷静的喜欢让孙晓青有些不习惯。回到学校的雷尚在校门口买来了孙晓青最爱吃的陕西凉皮，递给她打趣的说：别吃着长一脸的痘痘啊。山西凉皮是以凉、辣、爽口著称，每次吃着凉皮，晓青都要准备一大杯子凉开水来解辣，虽然每次吃完都哈着嘴巴叫着再也不吃了，可是下回还是照样买。带着凉皮回到学校，只是回去以后雷尚照样给孙晓青买早餐，黄欣已经走了，他还这样做晓青有些不好意思了。早上她看着递早餐给自己的雷尚说：你以后不用给我买了、、、她还想说黄欣已经走了，可是她说不出口这样的话，感觉自己以前是沾着黄欣的光。雷尚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一样爽快的答应了，可是第二天还是把早餐买来了，看到晓青的表情有些凄凉的说：没办法，习惯了、、、孙晓青也不好倔强了，结果早餐假装开心的吃起来，一肚子的话咽了回去。看着吃的这样开心的晓青，雷尚放心的笑了。吃着早餐的晓青忽然觉得自己和雷尚说的话恐怕比黄欣和他说的还多吧，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所以话不多的晓青就只和他说着，而他也乐意当这样的听众。而且每次很认真的微笑着听着，恰当的时候附和几句，但是总是那么恰如其分，晓青以为他会厌烦的时候抬起头还是一成不变的温和的微笑，也许就是这一点晓青总会慢慢的依赖上他了，就像他说的习惯一样无可奈何。那种感觉就是全世界都遗弃了你，但是你能坚信：当你回头，这个人会一直微笑着站在你身后，无条件的相信你，给你力量。渐渐的孙晓青发现朱铭誄没有和雷尚一起了，而她自己也默然接受了雷尚的早晨，不同的是雷尚扭过投来趴在她桌子上的时候更加频繁了，哪怕是孙晓青在看书，他也是这样看着。晓青追问起雷尚：为什么这段时间他和朱铭誄像是陌生人了一样、、、一向笑脸的雷尚没有笑了，只是很平静的说：男生之间的事，你别管、、、晓青便不再问了，雷尚可能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太重了，便忙笑着说：想吃阿尔卑斯糖了吧、、、我等会儿给你买去，和刚刚的神态完全是两个人，但是晓青知道其实这两个都是雷尚，只是前者的事牵扯到了他的底线了吧。晓青想说自己这几天正牙疼，不能吃糖，可是她知道她要是拒绝了，雷尚会理解成另一层含义，所以自己最好就是沉默。在朱铭誄和雷尚形同陌路没有多久，学校那一天安排全校利用前两节课打扫卫生，迎接市领导的检查。钱东站在讲台上忽然像发表宣言一样，说：有的人给我注意一点，不要随便勾搭我兄弟的女朋友，要不然别怪我做兄弟的不客气了、、、说完将讲台上的粉笔摔了一地，走出教室用力的摔上了教室门。跟着出去的是一脸不高兴的朱铭誄，晓青看了看雷尚一脸淡然的坐在那里，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可是孙晓青总觉的这件事与自己有关，可是看着雷尚的表情，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或者说是自作多情了。第二天来到教室的尚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朱铭誄好像也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反而比昨天平静了。上课时晓青才看到雷尚的脖子上一条指甲划的血口在，在后脖子上，而雷尚今天穿的是一件高领衣服。晓青不知道朱铭誄的背上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很多年以后还看得到。孙晓青张了几次口，看到雷尚一如既往的笑脸，终是没有开口，把话题绕到别处去了。晚上朱铭誄自己放了一封信在晓青的桌子上，便走了，孙晓青记得以前都是让别人传的信，现在这样封却、、、她觉得自己猜出这封信的内容来了，果不其然，信中朱铭誄告诉晓青：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而且现在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是他还是祝福她、、、总之就是退出这场追逐的游戏。孙晓青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一阵失落，她心里总那朱铭誄跟雷尚比，觉得他比不上雷尚的成熟，可是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舍得丢掉这个不完美的追求者了，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鬼使神差的泄露回信，告诉朱铭誄自己和雷尚只是好朋友，自己还是很欣赏他的，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第二天给了回信，放学后自己给的，果然下午看到朱铭誄开心的样子，晓青的心里不觉轻松了起来。班上最近很流行剐眉毛，连晓青也喜欢上了，可是给自己剐她还不过瘾，总想着给别人剐。可是给谁剐好了，到了教室就有主意了，她喊来站在阳台上发呆的雷尚，急急的说：你快回来，坐到座位上、、、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雷尚笑着走了过来，晓青专门看了看他的眉毛，他的眉毛很整齐但是很浓，不像朱铭誄的眉毛有些淡，晓青让他坐下来，向后把头枕在自己的桌子上，看到了晓青手中的道，雷尚明白了，便昂着头有些认真的看着她说：你剐眉毛了的吧、、、晓青不好意思的说：是啊，怎么了、、、口气确实掩藏不住的俏皮，她接着说：你这么放心的让我剐啊，剐丑了别怪我哟、、、雷尚豪迈的说：没关系，你随便剐，剐坏了没人要了就赖上你了、、、后面的话说的很认真，晓青顿时感觉自己要触雷了，忙说：你还不闭上眼睛让我剐。其实是雷尚这样昂着头看着晓青心虚，剐眉毛是不需要闭上眼睛的，可是晓青不敢跟雷尚的眼睛对视了。冬天的阳光透过玻璃，撒在身上没有感到多炽热，但是这样温和的温度让人陶醉并满足，一身白衣服的雷尚就这样仰头枕在桌子上，让晓青给他剐眉毛，晓青第一次接触到男生的脸和额头，手有些抖，心里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雷尚感觉晓青手软软的在自己额头上和脸颊上蹭，很舒服，嘴角不觉扬了起来，但是他没有说话，像是害怕惊跑了降落在自己额头的白蝴蝶。不过说实话，这样枕着的确不舒服，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认识得了，但是从头到尾，雷尚都没有催促晓青，任她摆弄着自己。晓青发现闭上眼睛的雷尚的睫毛真是长啊，比自己的还长。一会儿稳定了自己的心境，晓青真的认真的剐起眉毛来了，雷尚的眉毛不用修，直接刮去眼皮上的多余稀少的眉毛就行，但是像是在完成一件工艺品一样一丝不苟。一会儿，她拿起自己的纸巾，擦了擦刮掉的多余眉毛，让雷尚回过头来自己细细的端详了一阵说：好了，你自己看看你吧、、、说完递过镜子来，雷尚发现果然眉毛比以往明晰多了，嘴巴上还打俏着说：我发现我变丑了、、、晓青故作生气的说：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技术？不理你了、、、说我真的不理他了，雷尚笑着赔礼，但是心里不禁有些失落。教室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不少人看到了晓青给雷尚刮眉毛，两人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自然有些多事的人去给朱铭誄打小报告去了，而晓青对这一切丝毫没有察觉，因为她觉得给别人刮眉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而且与性别无关，但是她忘了自己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男生，而且是第一次给男生刮眉毛，可能有些事情都是这样顺其自然的做着，等到回首时才想起是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回味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