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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N8

高考的脚步像死亡的钟声一样步步紧逼,敲响了每一个人的神经,宣判他们为无期徒刑,我们挣扎在高考的苦海中难以解脱,我有些绝望有有些希望。

望着这个熟悉的校园,内心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三个月以后当我们踏出校园的那一刻,我最恋恋不舍的啊是他吗?我想答案是确定无疑的。春五会说我很傻,很不现实,为了他,值,即使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至少自己拥有过,渴望拥有的日子也很充实,也是充满人道主义的,我无法欺骗自己,强求自己,更不能委屈自己,这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初春的日子天高云淡,北方的春天偶尔会刮大风,大风过后有是一场美景。我想起柳永《雨霖铃》中的一句话“此去经年,应有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想起即将离开的校园不禁平添了几分伤感,内心的波动,不自觉地抒发了自己心中的苦闷,写下了一首《别离》:

别离

风啊,你让我疯狂地笑

雨啊,你让我尽情地吼

昏暗的天,倾盆的雨

却要把我从这里带走



马上就要走了

马上就要走了

我的凉亭,我的野菊花,我的丁香



马上就要走了

马上就要走了

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恋人



柳枝,请你再为我奏一曲欢乐的歌

丁香,请你再为我舞一回小天鹅

凉亭,请你再为我撑一席阴凉

大树,请你再为我渲染一路生机



我不愿意离开这儿

因为这里有我同欢的朋友

我不愿意离开这儿

因为这儿有我追逐的恋人



我的朋友啊

请你张开沉默的双唇一同欢愉

我的恋人啊

请你转身让我看看你的深沉豪迈



相处的朝夕马上就要别离

多愁的泪语仅仅凝咽

从旖旎的海岸踏上另一叶孤舟

我未来的思绪还有些缥缈



也许我们就是那种有缘无份的人吧,我可以默默地爱他,他只是出于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喜欢;我们可以相识相知,却偏偏不可以相爱。为了爱他,却不可以告诉他;为了爱他,却硬把这份思念积压在心底很久。当然,我不敢去奢望上苍赐予我这份厚礼,我只能默默地把这份牵挂珍藏在心底,永远,一直。

日子在接二连三的模拟考试中度过,同学们也是在不断的考试中完成自己的使命,这样的考试令人疲惫,忽高忽低的成绩也令我迷茫,我的心里只藏有一个字——困,想痛快地大睡一觉,但又有一种强烈的内疚,像是一个家庭的叛徒,游荡于空荡荡的街头。

五一学校决定给高三奋战在第一线的老师和同学们放假四天,四天的时间对于我们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同学们开始欢呼,吵着要回家睡觉,我不敢从科学生活的角度来衡量高考学生的生活起居,要倒一起倒,要垮一起垮。

五一这天我决定去逛街来释放一下沉闷的心情。我和春五肩并肩走在大西街的十字路口,因为是五一,街上的人比平时多了差不多两倍,人头攒动,从一个头到另一个头短短的距离竟能走十几分钟。

我们逛了许多小饰品店,逛了一些化妆品店。少轩的短信始终不断,我边逛商店边品读着他每一句关爱的话语,心里美滋滋的,不禁感叹了一句:“The日子issobeautiful!”遭来春五的一个白眼,我从她的后背狠狠拍了一下:“Howbeautifulyouare!”“这还差不多。”春五幸灾灾的,居然开始得意起来。

不住地拿出手机看时间,从一家头饰专卖店出来,一种强烈的不详之感猛地冲斥了大脑的每一个细胞。一摸衣兜,手机不见了。我“啊”地叫了一声,春五猛地转过头来似乎明白了什么,帮我一起掏兜找。“放在包里了吗?”春五看起来比我还急。“没有,就在这个兜里。”说着我有把包也拉开翻找着,我无奈地朝春五苦笑了一下,回头望望走出来的商场,刚刚在商场里还看了好几次时间。

“算了吧!丢已经丢了。”春五帮我拉上包的拉链,春五是一个很干脆的人。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那个漂亮的翻盖手机是前年过生日的时候老爸送的,我太大意了,怎么能把这么心爱的礼物弄丢呢,我的心里充满了自责。

我很无奈。

我开始后悔出来逛街,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还有这种闲情雅致?这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海和人海是那么陌生,我想,这大概是我这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天,陪伴我三年的生日礼物于大西街永远地离我而去。

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痛苦与悲伤,倒不是因为所失去的手机。我深切地感觉到,中国,这个古老的文明大国的道德在沦丧。我没有一点惋惜,我只是冷冷地笑着,无奈地笑着,嘲笑着每一个人,嘲笑着每一种行为。

古人云: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那么,在今日,窃手机者是什么呢?自己有劳动能力却不劳而获,整天脑子里想着怎样去偷窃,试问你们的人生价值又体现在何方?你们窃来窃去却惶惶不可终日,你们不劳而获的行为又能得到几许欢乐?总渴望从别人口中乞求一些残羹冷炙,人,是这样没有尊严地生活!!!

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可耻的行为,这些可怜的人们!这也许是他们从小所生活的环境以及社会这个大环境所造成的这一切吧!我们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确有一些人没有工作,没有生活来源要靠行窃来养家糊口,但遍地都是黄金,看你怎样去拿,这样的拿,实属不光彩!

还记得前些天自己在教学楼下将一个MP3丢失,然后今天的一个手机,未来的日子还要丢失什么?我不敢也不愿去猜测,好友安慰我说:“这年头,感情都能无缘无故地丢了,更何况一个手机。”想想也罢。

人啊!我的人啊!你们究竟这是怎么了?

知道一切已无法挽回,说来说去终归是自己的单纯所酿成的大祸,自己太相信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人们,是自己的不小心造成的一切恶果!我不得不重新去审视自己,审视社会,审视人生。人总是在这种不必要的无奈中成熟起来,每一个单纯的人都变得不单纯。

我突然觉得这个城市充满着浮华,来来往往的过客是那么陌生,这个城市令我惊惧不安,弱小的我终归是那样无助,也许这个城市本不属于我,我只渴望能够寻找生活的一方净土,心灵的一生归宿,也许不久的将来,我真的回到乡下----人类的本源,那么我还会这么无助,这么伤感吗?

从来没有为一件昂贵东西而痛心,父亲的礼物浓缩了如山的父爱,我丢失的并不是一件礼物,而是最珍贵的亲情,我的心中充满了内疚与不安。春五说我有恋物癖,也许是吧,跟随自己已三年的东西怎么也有个人的情感了吧?

手机丢失以后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静石:

“石,我近几天暂时不能和你联系了,如果有人用我的号给你发信息,你千万不要理会,切记!!!豆。”我用春五的手机给石发了一条信息,十分留恋,起码这几天我们不方便像以前一样联系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春五表示很不解,“石又是谁了?”她接着问。

我突然想起春五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什么也没有说,抬头望了望南方,南面几只大雁飞翔着,“是我远方的一个朋友。”我若有所思地说着。春五一脸迷惑但没有再问。

我担心手机里和石共发的800多条信息成为嫌疑人要挟的证据,害怕石会受到一点点伤害,发了以上信息。

手机丢了固然可惜,可更令我不舍的是石的那400条信息,爱情的精神信物突然消失,我开始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把它们抄下来,十分遗憾。

从翻盖手机换了一个便宜的直板机,是用我的零花钱换的,经济上暂时出现了危机。春五塞给我200块钱,我不肯要,她意让我收下。我说等以后再还你吧,春五口口声声说不用还。

我知道朋友在人的一生中很重要,在很多时候,人都是要靠朋友的帮助,朋友多了路好走,春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常想起我们一起携手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我们一起抢好吃的,一起打闹。春五犹如困难中的一双手,扶持着我,给我温暖,给我信心。有人说,上辈子500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和春五的缘分是多么来之不易呀。面对我样的缘分,这样的好朋友,好姐们儿,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呢?记得春五曾经告诉我说,这辈子有我这一个朋友足矣。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好的,作为朋友,又带给春五些什么,可她有是对我那么信赖,春五,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心里默念着。

收到他的信息是在第三天的中午,刚买上手机以后:

“亲爱的,你是不是把手机丢了?”

起初看到他的信息大吃一惊,感叹他的聪明才智之余,我不想告诉他一切让他担心。

“石,没有啊,怎么这样说呀?豆。”

他没有理念,接着发了一条信息:“豆,如果丢了赶快到移动的营业厅先停了机,这样还能换回一些损失啊!”

他显得很着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回了一条信息:“嗯。”

“豆,赶快去办啊,然后告诉我你的卡号,我把钱给你打过去,你再去买一个。”

我的心猛地一震,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相濡以沫吧?爱需要付出,爱需要分担。我想到游弋在大海里的两条鱼,梦幻般地吐着泡泡在蔚蓝的海水里嬉戏,像我和他一样,虽相隔两地,我们的心始终是系在一起的,他的体贴、他的关爱都将化做一潭温泉,感动着我,温暖着我。

“石,亲爱的,千万不要,我自己再买一个就是了,没什么的,真的。爱你的豆。”我赶快回过去信息。

“亲爱的,你现在正在求学阶段,在消费阶段,而我已经工作了,我想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希望豆不要拒绝,好吗?告诉我你的卡号,我把钱打卡上,豆豆千万不要拒绝啊!爱你的石。”

对不起,石,我不能要你的钱,我一定要拒绝的,石,不要这样,我心里默默地想,石,我不舍得花你的钱,我不能要你的钱,即便你很高兴给我,可那会给我带来不安与难过,石,我爱你!永远,永远……

“石,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心意我领了,可钱我是不能要的,我不缺钱的。要不这样,等我需要的时候和你说好吗?你先帮我留着,我需要的时候一定和你要好不好?爱你的豆。“我回了一条信息。

他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那好吧,只是豆需要的时候一定要和我说啊,让我尽一个做哥哥的义务,我会很高兴的。可是豆豆的手机丢了,如果自己买又要攒钱,豆豆只能从零花钱里节省了,豆豆千万别委屈自己啊!爱你的石。”

奇怪他是如此地了解我,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爱不仅仅需要付出,更是理解,有时候一份理解更让人心动,更让人体会到爱的真谛与伟大。惊讶他是那么了解我,他会是我生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吗?

回过神来马上给他回了一条信息:“亲爱的,没关系的,我买一个便宜的就是了,不需要太多的钱的,好吗?石放心,爱你的豆。“

“好吧,祝亲爱的早日买上新手机,我们到时候联系?爱你的石。”

“好的。”我回了一条极其简短的信息,看着自己手里边这个陌生的新手机,感觉有一个沉重的担子压了下来。

五月的煦风吹暖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操场上的几棵大柳树也在暖风中一摇一摆,好像扭动着身子在跳舞,满校园都是浓郁的丁香花香,有点让人呼吸不过来,小孔的白色花瓣更增添了中学校园和学生清纯的味道,学生时代是最真挚最纯洁的时代,在这一方净土中,大家都没有不纯的目的,更没有带着有色眼镜去评价某个人或某一种行为,同学们的淳朴与真诚为大家的友谊架起了一座坚固的桥梁。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挂着醒目的倒记时牌,鲜红的颜色像是充满了血腥,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拿着刀枪的战士,即将拼打在高考的战场上,一次考试就能写下一个人的一生,或是肯定,或是否定,或是辉煌,或是颓丧。

最后的不到一个月里,课已经停了,大家都在自学,甚至一些同学已不来学校了。同学们显得有些浮躁,一起旷课在校园里闲逛,有的同学甚至拿来扑克一起放松,这样的日子倒也显得清闲。

教室里很热,开着窗户却没有一丝风,每个同学都一个姿态,要不一手翻书一手用纸片扇着,要不一手翻书一手举着一根雪糕,别是一番风景。

我被这潮湿的空气弄得很不安,两手一起扇着,心思完全不在书本。我想此时的少轩在干什么呢?是否也坐在隔壁班的讲台上看书?不对,今天不是班主任的晚自习,可也许他还换了课呢,狠自己没有放眼欲穿的特异功能,否则我会不放弃一切机会,天天看,时时看,看一辈子,看到地老天荒。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个小品,其中有一句话:“推翻墙我们是一家,不推翻墙我们仍然是一家”,不禁觉得好笑。

我是一个很相信宿命的人,但对于我们之间的缘分很捉摸不透,我们是有缘人,因为从一开始,上帝就把我们捏造在一起,让我们度过了一年的美好时光,留存了许多恒久的回忆;我们又是无缘人,一年的相识相知却有化作泡影,隔着一堵墙的期待与张望,他永远都像池塘的莲一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见面的机会甚少,甚至我都怀疑他是否已将我遗忘,是否老天故意制造了这种偶然让年幼无知的我成熟起来?如果是那样,我依然会选择认识了他,一位成熟、正义、豪迈、稳重、有学识的老师,为我求学的记忆留下一份童话般的浪漫与激情。我爱他!永远都会想着他!

地理老师在讲台上翻着小说,一本厚厚的武侠,也难为她了,这压抑的氛围使每个人不得不寻找一种精神解脱,能从其中解脱出来的安逸,不能从中解脱出来的小至精神瘫痪,大至自杀身亡,不同的案例出现在不同的中学校园。直到后来听到许多消息,某某地方的研究生因精神压力过大投湖自尽,某某某地方的博士生因多年毕不了业跳楼自杀,举不胜举。

我对所有任课老师都持有一种同情,但更对所有的潜伏在第一战线的学生持一种怜悯,同样的进行过程,结果却或喜或悲,大相径庭,一日之内否定了十几年寒窗,否定了人的灵魂信仰,否定了人的正气与内涵,否定了终身。但是,我依旧挣扎在命运的苦海中不能自拔,我的优柔与矛盾促成我几许无奈,老师父母是不允许我这么做的。我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犹豫徘徊着,渴望拥有一对天时一样的翅膀飞翔。命运却像一股难以阻挡的洪流将我拍下海底,我随波逐流。

地面像一个大蒸笼不断地涌上一股股的热气和潮气,从远处看那些水气还能画出一条条曲线,像白色的火焰,才感觉到脚底滚烫滚烫的,浑身潮湿,不知是水气还是潮气。灼热的太阳照得水泥地白花花地刺眼。班里分外地热,汗珠像没有拧紧的水龙头直泻而下,落到脸颊两旁怪痒痒的。后背也像扣了一个大蒸笼,偶尔有一丝风从窗外吹进才感到些许凉意。我的思绪不由飘到了楼下超市的冰镇汽水旁,在这个时候,那美妙的东西简直上帝的恩赐,也是虚幻不切实际的,我懒洋洋地舔了舔嘴唇,稍微挪了下屁股,裤子也湿透了。

春五回头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出去,云也在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我打了一个去哪的手势,春五竟然拿出一幅扑克,我开始哈哈大笑,东子捅了我一下,我望了望讲台上的历史老师,不知他正专心看什么书,前面的同学开始挪动了,他们一个接一个猫着腰从老师眼皮底下溜走。云是最后一个走的,云在我后边,隐约听到历史老师在喊,大家都偷偷笑着跑出来,我一直取笑云,云一脸无辜。

一幅扑克就这样被摊在教学楼后小花园的凉亭里,大家开心地甩着一张张牌,似乎在解放心中沉抑良久的苦闷。对于一群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来讲,这显得有些过分,可无论面临什么大事,总按捺不住一颗颗浮躁的心,青春像燃烧的火焰倾注了年轻的血管,沸腾着。

这段日子相对来说显得轻松,轻松过后又是一种强烈的罪恶感,尤其面对每日丰盛的早午晚餐,心中有愧!

这种轻松有紧张兮兮的日子,忧郁有闲暇的日子,像一根紧绷的弹簧突然松弛,失去所有的弹性,我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针对高考!

晚上突然做了一个恶梦,梦见在高考语文试卷上怎么写也写不上一个字,眼看两个半小时马上结束,自己浑身冒汗,手脚却不听使唤,突然惊醒,出了一身汗。我起来抖了抖被子靠在枕边安慰自己:梦都是反的,自己没有那么命败,在这次高考中一定能顺利通过,我还是相信上天对自己的青睐的。

前几天看电视采访三角恋发生的一系列命案想到了自己,我不知道我这样是否也是三角恋,这样的恋爱的确有一种让人心酸与无奈的残缺的美,自己是该割舍了,我抓起手机,脑海中酝酿着,更斗争着:

“哥,忙什么呢?一天都没有你的消息,没有什么事吧?”我按了发送,短信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我能敏感地觉察到手机另一头的惊诧,过了好久才回过来一条信息:

“豆,我在单位,今天比较忙没有及时地向豆豆问好,让豆豆担心了。爱你想你的石。”

我想用一个“哥”字去了断所有的情丝,将爱情转化为亲情,对待他像哥哥一般地敬重。可情绪并非只是一根,像一堆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我希望他没有生气也不会多想,自己有没有什么要去解释,只好又发了一条信息:

“怎么搞的?拨你的手机,语音提示说:您拨打的是外地小懒猪,请在所拨的号码前加拨猪圈区号。真不敢相信,我又拨了一遍,语音提示:机主已被屠宰!”

不禁觉得好笑,他马上回过来一条信息:

“呵呵,调皮的豆豆。爱你想你!”

我又找到一条很损的信息,他不是在银行工作吗?一定对钱很敏感了,我按了一下发送:

“教你一句咒语,只要你在人多的地方把他念出来,就能让别人的钱飞到你的口袋里,这个咒语就是——行行好吧!嘿嘿嘿。”

我居然给笑出声了,他又回过来一条信息,仅两个字“呵呵”,他大概是不会生气了。我决定从此以后都叫他“哥”,把心中火热的爱情转化为兄妹之情。

他的关怀像涓涓的泉水不停,给予我每日的清爽,一个成熟、细心、温柔、体贴的男人!他常常告诉我要好好学习,鼓励我做高考最后的冲刺,安顿我要劳逸结合,仿佛照顾着他自己的身体,他勉励我把自己所学的知识调整到良好发挥的境地。我感觉他是一个很有经验的高考成功者。他不像一个对高考外行的人,更像我身边的老师,一切都了如指掌。他知道我酷爱语文,酷爱文学,却让我不断地温习外语和数学;他知道我喜欢政治,却又让我硬着头皮背历史。我知道他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也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了,行动却总是不彻底。

我和春五又旷课了,班里的人已寥寥无几,不像一个即将高考的课堂。我们蹲在操场后的大数下,无语。我用一块石头在地上不断地搓着“少轩、少轩、少……”春五站起来背对着我倚着大树,繁茂的枝叶为我们撑起夏日的荫凉,想起自己所生活三年的这方净土,即将离开不免有几份凄凉。

沉默的大树下沉默的声音,只能听见石头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我写了擦,擦了写,春五知道我最割舍不下的还是他。

“真麻烦!”我叹了一口起,随口而出。

“人生苦短!”春五今天倒像一位哲人,头也没回。

“毕业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春五,你会不会把我给忘了?”

“不会,我会去找你的,你以后当了作家可别忘了我。”春五有几份调侃。

“哈哈!苟富贵,勿相忘!”我也开了一个玩笑,心中却不免有几份不舍。

“到时候,我去找你让你好好招待朕,别说不认识朕就行了。”

“没问题,我一定会说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嘿嘿嘿嘿,要不,我现在给你签个名,趁着我还没出名,到以后出名了就不管了,你可以拿着签名去找我。签到白背心后面吧?哈哈哈……”我边比划着边准备给春五签名。

“你损不损啊?朕决定,退出音乐的、美术的、体育的、文学的、政治的、经济的界,哈哈!”

“哈哈!”

我们的笑声感染了大树,传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和春五在一起真的好开心。

开心终归是短暂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此刻我多么想让时间冻结,冲破时空的界线,让我们永远停留在中学时代,永远和春五在一起,永远感受着少轩带给我的所有的美好。可是,我们不是神仙,幻想终归要破灭,唯一的选择——把握现在!

怎么搞的?越离毕业近的日子应该越高兴才是,为自己庆祝——终于要迈向大学的殿堂——一个自由浪漫充满人文氛围的天堂。我的心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很恋旧的人。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在今后的道路上你会遇到很多人,比少轩好的有很多,春五这样告诉我。我爱少轩,甚至确定他就是我一生唯一的挚爱,也许我的想法会幼稚,也许我的想法会极端,但至少目前我是这样认为的。

班里的红色倒计时牌子赫然毅力着,让我感到压抑,喘不过气来,像《雷雨》里那沉闷的气氛,似乎要预示着一场悲剧的发生,以次来发泄上苍对人间的不满。

一夜一夜的失眠对我来说已经是常事了,头快发昏了,我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舒适的睡姿,可这样热的天气,窗外没有一丝风,床单被汗湿透了。我插着耳机并且暗示自己:心静自然凉。在夏天,这自然是一句流行语,心静下来,少了几份浮躁不安,多几份和气与宁静自然能凉下来。高考也如此吧?考得不仅仅是知识结构,还有一半的成份便是心态,我在心里暗暗为自己加劲。

MP3里传来阵阵凄凉让人心碎的音乐……

当月光洒在我的脸上

我想我就快变了模样

有一种叫做撕心裂肺的痛

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

闭上眼看到天堂

那里藏着你笑的地方

我躲开无数个猎人的枪

赶走坟墓爬出的忧伤

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摸样

为了你,染上了疯狂

为了你,穿上厚厚的伪装

为了你,换了心肠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

希望可以感动上天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当我在踏过这条奈何桥之前

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

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

这首歌叫做《求佛》。

开始我很排斥它,因为他的歌名很有一中宿命观,我不想求任何人,我想自己去把握,去珍惜,反过来,如果求佛真能解决内心的痛苦与期待,我愿意为了他求几千年,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希望可以感动上天。

我的心情随着音乐的起伏而跳跃,想象着他,是的,他不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浓厚的眉毛下一双极其小的眼睛,扁塌的鼻子,不大不小的嘴唇青色的牙齿。他很胖,却胖得憔悴;他很低,却低得可爱,一颗啤酒大肚仿佛要挣脱裤腰带的束缚崭露出来。他的身体很结实,走起路来慢,比什么都慢,甚至连上台阶都是那么的不连贯。我害怕他走路,更害怕他独走。因为走路是有目标的,纵然有几份憔悴和伤感,却是一种动态的凄美,而独走却是另一种心碎的忧愁。我永远都不会明白这种忧愁来自何方。像是忧伤,像是绝望,像是深情,像是无助,像是被生活所折磨,又像是骨子里会有一种不败的豪气,无法形容。心情总是随着他的高兴而激昂,随着他的伤感而颓丧,仿佛是同一链条上的小鸟,被牢牢地栓在一起。爱竟如此奇妙!

少轩,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能听到我深夜的呼唤吗?好想和你在一起,让我们冲破时空的界限,自由地翱翔,仅我们两个人,抛弃一切世俗的冷眼与人间的牵挂,我们在一起,每天在一起,看着你,幸福的快晕死了……

我睡着了。见不到他,想着也是那么美好。

外貌仅是一个人的外表,我并不爱要一些外在的东西。而他与生俱来的深沉、豪迈、稳重无不折射出吸引人的风度与内涵。我爱他骨子里的精神!

夏日的阳光早早地射进了窗内,我又出了有身汗,我是一个睡觉不喜欢拉窗帘的人,北方炽热的阳光让我不习惯,翻个身爬起来,手机开始振动,一条信息来自静石:

“亲爱的,早上好!艳阳高照,祝豆豆心情开朗,按时三餐,身体健康,周末快乐!永远爱你一直想着你!”

我回了一条信息:“石,哥哥,你每天都为我送来清早的第一声祝福,带来夏日的凉爽,你总是这么温柔体贴,我好感动,不知说什么好了。总之,希望哥哥照顾好自己,我想你!”

“豆,我爱你!一生一世!此情不渝!无论世事如何变迁,豆永远在我心中!爱豆的石。”

我在爱的幸福中陶醉着,思索着爱与被爱的感觉,被爱也是一种幸福,不,被爱本来就是一种幸福,因为它本身就隐含着接受与不接受两种情况,接受是一种幸福,不接受亦是一种幸福,同时有赋予人类更新的自由:爱,只有主动,要不有结果花前月下,要不则被撞得头破血流不悔改,痴痴地望着自己心爱的人的所处的方向。爱就要去努力,去追寻,而通过努力追寻的爱,结果往往是不尽人意的。因为我相信缘分,因为有缘分的爱是不需要努力追寻的,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

在这样物欲横流的今天,我们这样的爱情纯洁吗?没有任何功利,不会以房、车、工作和家庭等作为婚姻背景,这样柏拉图的爱能撑多久?这样的爱不会撑多久的,即使暂时存在也不会有结果的。社会的洪流将每个人无情地拍打在岸边,人的力量又是那么渺小孱弱。理想与现实的差距那么大,每一个人都无法逃脱现实的魔掌。要恪守一份纯洁,只能是心中的幻想。

正想着,他又发了一条信息给我,一条新信息来自静石:“亲爱的,同事约我一起去玩牌,我关机了。”仅此简单的一条信息,我不敢有半点懈怠,马上拨过去,“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一阵清脆而刺耳的女音在手机那头冷冷地想起,才回过神来。他什么时候有如此的爱好?我不喜欢这庸俗而无聊的游戏。他为什么不等我说一声就关机了?我的内心好愤怒,我强压着火气。仿佛是对自己的一种亵渎。

我努力地安慰着自己,男人总是爱面子的,玩不是目的只是手段,真正的目的是社交。一个男人一生总不能被自己妻子的爱所束缚,他不可能把所有的爱都给自己的爱人,因为他还有亲人,还有朋友,还有同事。所有的妻子都应该学会分享,把丈夫的爱分一部分给他人。社会需要和谐,婚姻更加如此。

收到他的信息是在下午的时候:“宝贝,亲爱的,终于结束了,头昏沉沉的,晚上计划早点休息,宝贝在忙什么呀?爱你的石。”

本来想训他一顿的心终于软了:“石,你总是这样,你这样对身体很不好的,会让我担心的,你总是不好好照顾身体!”我想口气硬一些却怎么也硬不起来,突然想到了鲁迅先生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赶快把思绪收回来,自己有什么资格这么想呢,在父母眼中的乖乖女儿何尝不是这样呢?他们也许是对我失望了,我成了好吃懒做的游手好闲之徒。我又想到了社会的洪流,人在自然和社会面前依旧是渺小的,生活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得无条件地服从一切,或善或恶,否则将被社会的洪流淹没。每个人都像浑水中的一粒沙石,不能独走,只是被洪水猛推着跑,因为一粒沙石终究只是一粒沙石,它不是一块有凝聚力的大石头,即使是石头,甚至是大坝,也有被摧毁的一天吧?

思绪像长了翅膀的蚂蚱在跳跃,脑子里嗡嗡作响,很快又收到一条信息,石的,“啊?亲爱的,不要担忧啊,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亲爱的放心,以后我尽量不去玩。今天是同事主动打电话邀请的,不好意思拒绝,亲爱的不要担心我啊!只是亲爱的要照顾好自己,每日按时三餐,不要让自子的肚肚疼哦。爱你的石。”

有他的这些话想气也气不起来了,真是哭笑不得,他怎么像个孩子一样贪玩,都这么大人了,每天下保证。我一个劲地打电话骚扰他,三声、三声、三声……三声是我们爱的约定,不断地拨,一直拨。他有发过来一条信息:“豆,我爱你!”我的心开始猛跳,爱的宣言总是悄然来临,我有些陶醉,又有些迷失方向了。

对着镜子,我垂肩的长发是那么顺滑,有不规则地垂下来,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厚厚的两片嘴唇,我一直都为自己的相貌发愁,没办法,相貌是父母给的,是老天给的,谁也不能把它怎么样,除非整容。想想自己也没必要整什么容吧?年青就是资本,本色才是美,才是纯洁。我整了整头发坐到写字台前,一看到上面堆积的参考书和卷子就心烦,尤其是乱七八糟的卷子,今天这个名家,后天那个导师的,什么都是千篇一律,唯一不同的只是封皮罢了。中国陈旧的知识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教育改革的口号是喊出去了,形式变内容则不变与形式不变内容亦不变没什么两样。从我对文字挚爱的感觉讲,我一直认为中学的语文课本应该重新选一些新鲜的东西,社会在发展,总拿一些老样的东西称之为经典,岂不是贻笑大方了吗?我们不需要什么都是正方的,我们也渴望反崇高,反英雄的文章,一味地崇高和英雄只会让人觉得虚伪,觉得庸俗。中国的古代文明始终走在世界的前列,而现在的东方理论似乎已经成为不值一谈的陈词滥调。我想,在对待英雄教育上,我们并不缺少一份艰苦钻研的精神,而是恪守一份思维的僵化,理论脱离实际的变通吧?中国人不会创造,只会制造。我无奈地进入了紧张而令人头大的复习中。

午后的天气灰暗闷热,我的心里闷得慌,打开了窗子,一股狂风卷着屑刮进来,我赶紧关上窗户去漱口。天空像父母的脸突然沉下来,一道发白的裂弧从天空划过,仿佛要把天空撕成两片,玻璃被震得哗哗响。我的心咚一下,紧着着雨滴开始下了,不停地下,豆大的雨点简直在直线坠落,楼下两旁聚集的人幽灵般地消失了。现在是下午五点十五分,我开了台灯。爸妈上班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希望它只是下一小会儿后雨过天晴。窗外,不断地电闪雷鸣,令人忐忑。

我抓起手机拨通了老妈:“妈,你们在哪?我去给你们送伞吧?一会儿……”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打断了我的话说:“不用送,我等一会再回,你在家好好学习,别干其它的……”她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仿佛永远都有安顿不完的话,尤其是学习学习、学习。我无奈地听着,耳朵起了老茧。

外面的雨像丘比特的眼泪,失声痛哭的眼泪。这位伤心的爱神也感受到生命与爱情的苍茫与无助吗?不会的。他在哭泣什么呢?也许是在汗颜不能使有情人终成眷属吧?眼泪溅湿了屋顶,溅湿了绿树,溅湿了路上的每一个缝隙。我想看到虹。

“亲爱的,明见?爱你想你!”一条莫名的信息——他发给我。

他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他也根本不在乎我的感觉,觉得自己傻乎乎的,有眼泪想要流。这沉闷的天气!

心烦意乱。努力使自己沉静下来投入到书本中的“黄金屋”。书也是一种淡忘的工具吧?

雨一直下着,没有停歇。天空中没有夕阳,没有虹,只有夜幕随着雨珠的空旷声来临。感觉到路上没有一个人,偶尔有一辆小车疾驰而去,溅起瀑布般的水花。爸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们没有被淋湿,一进门,看了我一眼就开始忙着做饭。

我走出了家门想透透气,压抑的天气仿佛抢走了空气中所有的氧气,让人窒息,我下楼努力地呼吸着暴雨中夹杂的清晰与浑浊。街道两旁空无一人,我一手举着伞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吧嗒吧嗒地行走,我不知道是雨水打湿了我的鞋子,还是溅起的水花湿透了我的裤腿,总之就是一个字——湿。

雨下得很大,很急,潮湿的天气,潮湿的心情,空气也像发了霉一样让人窒息,胸闷,喘不上气来。最近几天心情很糟糕,下午五点半收到他的信息,这不到十个字的信息令我头脑发胀,明知他要去干什么却还怀着一丝侥幸马上回了一条信息:“为什么”,三个字的信息没有发出去,他已经关机了。

我的心彻底凉了,我心目中的他一直都是一个高尚圣洁、没有被尘世污浊所污染的王子,上午他刚刚向我道歉,我想努力地去挽留住这一段本不该存在的爱情或是亲情,难道我做错了什么?或许,我真的不应该阻拦他,让他充分的自由,可我真的做不到,自己就是一个追求完美主义者,这么变态的人,不能容忍别人有一点不好!

我有想到了少轩,亲爱的,他从来都不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记得有一次去语文组,弱四让我数两个班的一百多份卷子,我埋头像老牛一样哼哧哼哧地工作,弱四安排完后就走了,少轩进来显得很不高兴:“他让你数的?”语气中夹杂着一种责备,一种心痛,我淡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无所谓的,数几份也是数,顺便全数了,少轩带着很不满的表情离开了。他就是这么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有正义感的使者。他总是用他的羽翼护着我,护着每一位同学,表现出刻骨铭心的爱与奉献。我又想到一位好老师,之所以好,与他的教学质量不会有很大的关系,而与他的师德则是成正比,况且少轩教得也是非常棒,喜欢听他的声音,缓慢,富有磁性且抑扬顿挫。

大雨中,手机在浅浅的口袋里一跃一跳的,我想把它摔在雨夜的石头路上,但我不能,因为我的生命里并不只是爱情,我好有亲情,还有友情,还有那么多关爱我的人,我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抛弃所有无辜的情感。

我又想到了东子,一个体贴并不温柔,大男子主义的大男孩。尽管我们对学术,对人生有诸多不同的见解,生活中的他依然是一个懂得体贴与关爱的大男孩。那种关爱并非是刻意的,而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感动和温馨。

在玩麻将和我之间,他显然选择了玩牌,可见我在他心目中的渺小,或者真的是可存在可不存在吧?我有想哭又想笑,算了吧,散了吧,他原来就不属于我,也许我们的缘分真的走到了尽头,何苦又追求一些毫不可为的事物呢?

散了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聚就有散,与其我们爱得这样痛苦,为什么不放爱一条生路呢?

我回到家里洗了洗胳膊和腿,我害怕泥。CCTV3正放着一首婉转而伤感的歌,我不知道它的名字。

举头望无尽灰云

那季节叫做寂寞

背包塞满了家用

路就这样开始走

日不见太阳的暖

夜不见月光的寒

不得不选择寒冷的开始

留下只拥有遗憾

命运的安排

遵守自然的逻辑

谁都无法揭谜底

喔喔远离家乡不甚唏嘘

幻化成秋夜

而我却像落叶归根

坠在你心间

几分忧郁几分孤单

都心甘情愿

我的爱像落叶归根

家唯独在你身边

陪你找回

所遗失的永恒

当我开口你却沉默

只剩一场梦

我惊讶它的词竟如此之美。

配上整首曲子婉转悠扬令人陶醉,仿佛一下就跳到了秋夜和秋叶中,一个孤独流浪者在街头徘徊,背着一把吉他,他在追寻什么呢?他没追寻什么,他只知道用吉他演奏出令人惊叹的一幕,他没有任何虚幻与功利,唯有一指吉他满足情感的需要。

一首歌就是一首诗。

一首凋零的形式却没有凋零的内容,中国文人讲究孔子的“中庸之道”,做人做事都要把握一个度,做到“哀而不伤,怒而不愠”,这首歌大概就实践了这一说法吧?有分,却不是缘分。这是我喜欢这首歌的缘由。

第二天早上,太阳高照,地面上的雨水早已蒸发,天气稍微有些凉爽,宜人可爱。收到他的第一条信息也是在一缕阳光从窗外射进的刹那。

“亲爱的豆豆,早上好!祝我永远爱的你在新的一周里,健康!快乐!开心!学有所成!永远爱你的石。”

我没有作出反应。爱的信息像闪电迅速袭来,手机一振一振,屏幕一闪一闪的。一声、两声……六声。

“宝贝,亲爱的,昨晚玩耍较迟,呵呵。刚起来,计划上午吃过饭后收拾房间,写会日记,锻炼身体。宝贝安心学习,照顾好自己哦。亲爱的,爱你!想你!念你!要你!”

我想回信息给他,可想起昨晚雨中踟蹰,心中不免有几分悲凉,往日爱的激情是否随着那场雨烟消云散了?难道这罗曼蒂克的爱情也竟如此短暂?

我天生就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女孩,像一束带刺的玫瑰花,将自己身边的人蛰得遍体鳞伤。我的心里好失望,正是自己过于追求完美才不能容忍他人一丁点儿的不好。

“呵呵,宝宝生气了。“他又发过来一条好短的信息。

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恼火,我承认,我是一个很感性的人。“既然你那么喜欢玩,你去玩好了!我们各有各不同人生追求目标,我们本不是一路人,祝你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开心快乐!好自为之吧!”泪水夺眶而出,我的语气很重,既然你在我和玩之间选择了玩,说明我在你心目中本没有地位,扮演着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这份爱情,即使得到了又会幸福吗?与其结束的那么痛苦,那么难堪,还不如尽早收场,给彼此一份宁静的心灵空间。

他再也没有回信息,哪怕是告诉我说“再见”,也没有发出“爱的信号”。我一直在等,因为我不敢相信这将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条信息。在一个未名的结果来临之前,我的心好乱、好烦。我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无非是两种结果:一、他向我道歉并告诉我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二、他发一条信息,诸如“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祝你健康开心快乐,学有所成!谢谢你给了我一份温馨的回忆!再见!”之类的信息。

未果。

难道我们一年以来的爱情竟然经不起如此之考验?先前的那些海誓山盟都是美丽的谎言?虚拟与现实永远都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开始后悔,开始自责,接受不了自己的行为,我恨自己的鲁莽,独自一人徘徊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渴望手机的一声振动,哪怕是他无意间的拨错了号。

春五说我倔强。第一个说我倔强的人是少轩。

校园里摆满了心理咨询的摊位,心理咨询的老师就是高三年级的老师,总负责人是少轩。目的是调整心态,备战高考。这又使我不得不想起我们这一代,普遍存在着严重的心理问题。据统计,中国人口的自杀与学历成正比,也就是说学历越高的人,自杀行为越频繁,他们无法承载社会以及周围的人给予自己的压力,最后以各种死亡的形式“报答“社会,所以在各高校形成了大家公认的死亡角。

我感到深深的遗憾并且惭愧。

“你和我一样,又傲又倔。”强烈的太阳底下又感受到少轩温柔低沉富有磁性的喧响,心跳。

“为啥?呵呵。”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也为自己的性格像他而感到高兴。在我的心目中,他永远是伟岸的大丈夫,是一个有能力而不被赏识的人才。

他含混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出什么,“学英语专业吧!”他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告诉我。这是我们在探讨上大学选择什么专业的问题时,他提供给我的建议。

“可是,可是我喜欢汉语言文学,总感觉学习英语很困难……”我讨厌英语,我觉得一个连汉语都没有学会的人是没有资格学习英语的,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是炎黄子孙!

我在心里想,我不知道我们教育为什么要把英语上升到如此高的地位?我们都不是外交家,学习英语的人未必以后就从事英语工作,十九年英语寒窗如果没有将来的运用作为前提,将是一盘灰烬,最终消散殆尽。中国是要发展,是要与外界沟通,如果为了沟通而丢了老祖宗的根,这样的沟通不要也罢!我憎恶英语!

“每天带个复读机,不停一会儿地听,睡觉也听,吃饭也听,慢慢就好了。”

我为什么要那么痛苦地生活?我从骨子里憎恶英语!

“赵老师,我真的不喜欢英语。”我不会把所有对英语的不满发泄给他的。

“赵老师,您以前在哪儿学校上的大学呀?”我不希望这个沉重的话题继续下去,赶快换了一个。我突然想起我的父母,我的父母也执意让我上英语专业,不过大主意还得我自己拿。我不知道为什么,所有大人﹙暂且把少轩也称作大人﹚的思想都那么模式化。他们告诉我英语专业好就业。学习仅仅是为了就业吗?现实的人告诉我是的,理想的人告诉我不是的。我属于后者,人生苦短,一个人应当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理想都无法选择,那么他今后的命运由谁主宰?无法追求的结果可能会美,小路旁的风景诚然也是一种美,不管未来会怎样,至少曾经拥有过,但我相信金石为真诚开,那么,执着与坚定最终会感动一切还人类一个公允的评定。

“我在淮北煤炭师范学院。”他低沉的声音告诉我,显然我有些走神了。

“哦,就是在安徽那儿吧?”

“对,就在安徽了。

“那个学校的汉语言文学专业怎么样呀?”

“专业挺好的。不过上了大学以后一切都得靠自己了,教授一上完课就走了,一些资料都的自己下课后去图书馆查,主要还是靠自己。”少轩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哦。”我不断地点着头。

学习汉语言文学专业是我在许多年前萌生的想法,大约是在初一的时候。那个悸动的年龄许多情感像泉涌一般出现,多愁善感便成了诗歌的源泉。当我的第一首诗发表在当地报刊上时我就大哭了一场。当然,不是感动的哭。老妈下班回来,见我“不务正业”地欣赏着一张报纸,她二话没说抢过来揍了我一拳吐出两个字“学习!”我的泪水像失控了闸门的水库泼出来,我委屈但却不想说些什么。她开始大骂,骂得是那么凶。我的第一次创作成果竟然是被我最亲近的人否定的,我明白,在这个社会里学习好就有了一切,同时,我也明白,没有人会支持你,只有自己支持自己,无论干什么,只要你自己认为是正确的,就一定要坚持,也许你才是最了解自己,最明白自己内心需求的人。

最后这件事以老妈向我道歉作为终结。许多年过去了,每当想起这件事心里总是隐隐难受,虽然我知道老妈完全是为了我好,可我深深地感觉到它的根源像一个大魔掌,深深地伸向当今社会每一个人的内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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