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风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她们要硫磺,不会是要干傻事吧。
见她犹豫,尔夏扑通跪了下来:“木太医,尔夏也不怕跟你说了,我们要硫磺是要为紫云报仇,为我们自己出气,我们要杀了凝妃!”
果不其然,溪风神色凝重,这三个女子表情坚决,提起凝妃的名字,顿时勃然变色。尔夏起身拉过溪风,在塌上坐下。
“凝妃是我们几个的仇人,若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紫云也不会死去。”
“两年前选妃的时候,我们几个一路过关斩将,经过了六级甄选,到了最后皇帝钦定的时候,我们几个连同另外几名女子都被皇帝定了书女,而且殿上的时候,皇帝就对紫云大有好感,甚至在私下里,皇帝还召紫云一同游园。总管大人私下跟我们说过,内务府拟了单子了,紫云是一品妃位,我们三个都是三品仪位。但是还没册封的时候,紫云就出事了,被凝妃的人抓去,烫伤了脸,回来之后就变了。我们三个气不过,跑去冲撞了凝妃。册封的时候,我们几个一个都没有,仍然是书女,我们找了总管,总管只是说我们得罪了凝妃。”
原来这其中有这样的缘由,难怪所有人都不待见这【储芳阁】。原来都是忌惮凝妃的权势。
“后来我们才知道,紫云长的酷似皇上以前的一位心上人,皇帝登基之前她死了,所以一直对她恋恋不忘,凝妃知道皇帝迷恋紫云,所有才对紫云下手。木太医,紫云死了,皇上也快不行了,我们已经没有将来可言了,您就帮帮我们吧?我们一定不会连累你的。”
“难道你们有了硫磺,就能近的了凝妃的身吗?有会有机会去害她吗?”凝妃如此得势,一定不容易靠近她的,她们想的也太简单了。
“有一个机会!三天后就十五,每月十五,凝妃娘娘都会在寝宫设宴,让妃子仪嫔还有书女们一聚,为大家训话。那个时候下手,一定可以!”
“你们。。。不想活了?要与她同归于尽吗?”溪风大惊,她们居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她有些动摇了,凝妃也是她的仇人,自己也想杀之而后快。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从【储芳阁】出来她一直在思索,她们的办法虽冒险,但是也不是不可行,【储芳阁】的人一向无人问津,就像紫云,死了也不过如此。称病开方子,也是可以的,溪风不禁有些动心了,自己在这宫里都一个月了,可连华嬷嬷的面都没见到,等到以后有机会了,说不定她已经告老还乡了。
回到太医院,她越想越兴奋,终于下了方子,并且自己亲自去御药房抓药。
陆彦之居然也在那,哎看到他就烦,不知道院史怎么安排的,她申请跟苏离月一起值夜,可院史偏偏安排了他。见到溪风,他挑了挑眉毛:“你自己来抓药?太医院没人了?”
“我,,,你不是也自己来嘛。。”她一时没想好,反问他。
“今日新到了些药材,我过来看看。你开的什么方子?”
溪风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没什么。。。。是【储芳阁】的。”
“哦。这么晚了。。是什么急症?”他伸出手,想要看看她的方子。溪风急忙闪到了一边,正好有太监出来叫他,说是有一味药材不知安在何处,他的嘴角勾出一抹笑,看的溪风头皮发麻,哎,做贼就是心虚啊。
他跟着太监进了库房,她才把方子交给柜前的太监,等着太监记录,然后称药。
怕他一会出来再追着问,溪风拿了药,一阵风似的跑了。
白天回家休息的时候,苏离月正好要进宫,见她脸色异常,焦急的问着:“昨晚有事?”
“没有。”昨晚她直接送了药给尔夏,尔夏感激涕零,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出卖她的。溪风倒是想过后果,就算被招出来了,她也无怨无悔,双亲冤死,自己岂能无动于衷。回到太医院的时候,陆彦之倒是没再问药方,可是溪风总觉的他那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就像他知道了一切,随时要把她揪出来一样。她这一夜,太医院里没有夜诊,她却也瞪着眼睛到天亮。
心惊肉跳了一夜,脸色能好吗?
等苏离月进宫了,她才睡了一觉,睡醒了还是觉的不踏实,找来武绣,跟她说了此事。
武绣听着很是着急:“小姐啊,你怎么不想想清楚啊。仇是要报,但是,您的性命,也不能不顾啊?万一出了事,我可怎么办啊?”
溪风紧紧的抓住武绣的手:“绣姨,您为了我爹娘,在这京城吃苦受累的,我作为女儿,怎么能无动于衷呢?若真能杀了她报仇,豁出一条命又如何,若是失败了,我也无憾,到了地下见到爹娘,溪风也好交代。只是这几日你收拾好东西,后天晚上如果我没有按时回来,您就出城,去金国,大哥在那里。”
“小姐。。。我会等你回来的。”
“绣姨。。记住我的话,别让我担心。”
武绣叹了口气,又问道:“苏大夫知道吗?”
溪风摇摇头,她不准备告诉他,依他的性子,断不会让自己冒这险,万一知道再添什么乱子就不好了。想想这一年来苏离月对她的照顾,她心有愧疚,擦干眼泪,冲绣姨一笑:“好了绣姨,帮我去买点好吃的,今晚我要亲自下厨。”
她本是木府的千金小姐,哪会做菜,只是在外面两年,也混得几样小菜手艺。虽不比佳肴,但还算能下咽。尤其是吃在苏离月的口中,更是美味无比了。
“你是得了什么赏了,今儿心情这么好,亲自下厨?”苏离月对溪风的手艺赞不绝口,连溪风自己都觉的自己就是个大厨了。她醋意十足的说道:“我哪比得上你啊,今天这个娘娘赏,明天那个夫人夸的。我还不是自己打赏自己,涂个乐呗。”
苏离月的菜包在嘴里,脸上张的红红的:“哪有啊。。。我得了赏,不都给你了嘛。”
是啊,每一回有了封赏,他都主动交给溪风,溪风又给了绣姨,算是家用吧。她听着苏离月的话,就像是相公受了悍妻的欺压,委屈不已的语气,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啊?”苏离月不懂她为何发笑,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用手抹了半天也没有。
武绣倒是跟溪风看到了一块,打趣道:“苏大夫以后一定是个好相公,挣的钱全给娘子,好吃的好用的都给!只是不知道谁家姑娘这么有福气哩!”
苏离月听出武绣的意思,直直的看向溪风,“女人就是应该用来疼的。”
他情深意切的话语,就像一记重拳打在她的心上,她突然间就奔溃了。,木溪风啊木溪风,为什么你还执迷不悟啊,苏离月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不珍惜呢?
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双手捂住了脸。眼泪也给惹下来了,她捂着脸哭,就像一个害羞的姑娘家。武绣以为她害羞了,只有坐的近的离月看见她指缝滑出的泪,他心中一动,但是碍于武绣在场,也只能静静的看着。
武绣看出两人的微妙,识趣的走了,“我去看看厨房的汤。。。。”
等武绣离开,苏离月起身轻轻的站在她身侧:“小溪。。。我会好好疼你。”
木溪风哪经得起苏离月的温柔告白,脸上荡过他的衣衫,她抬起头看他,两人目光相遇,溪风的脑袋一下子就懵了。
她急需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她已经千疮百孔了,只想找个温暖的依靠,苏离月爱她,他就是那个依靠。
苏离月似乎感觉到了溪风的心意,他不再退缩,上前拉她入怀,紧紧的抱着她。
溪风整个人都要融化了,她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温暖了,她被这温暖紧紧包住,感到安心极了,苏离月,难道,他就是那个陪伴她走完下半生的人吗?
“小溪。。。”苏离月感觉到她的回应,欣喜若狂,他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她的鼻子,还有妖艳欲滴的红唇。他失神的盯着她的红唇,终于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四片嘴唇相贴的时候,溪风瞬间清醒过来,她慌忙推开苏离月,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小溪。。。”苏离月有些失措,他锤着自己的胸口责骂,“是我该死。。。”
“不,,,不是你。。。我。。。。离月。。。我不能。。。”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那一瞬间,她想到了一件事,她与书女合谋的事,万一败露了,会不会连累到苏离月,如果现在给了他希望,到时候自己出了事,他该怎么办?溪风啊溪风,你真是该死。
“离月。。。你让我想想。。。。”她只能先这么说,挨过了后天,再来想她跟苏离月的事吧。
苏离月还在为自己的冲动而内疚,见溪风答应考虑,这才安心的松了口气,“好了。。。我们不说了,。你先坐,我去厨房帮绣姨端汤。”
溪风望着苏离月的背影心里沉重起来,两日后,若没有浩劫,她会接受苏离月吗?她该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