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进谦花了五个小时开车到达清道,脸上却没有一点倦意,反而还一脸兴奋与陶醉。开车穿过了般若指着的一座村口小桥后,进谦环顾四周说道:
“要比想象中发达一点嘛。”
“我们家要再往里走一点,一直走。”
“哎,我今天的造型是不是很不错?你让我别穿西装,我就特意穿成了时尚可爱范儿,感觉你父母会喜欢的。”
般若对着进谦好好打量了一番。棉质的淡褐色裤子,白色的针织衫,衣服的明亮色泽显得他特别神采奕奕,针织衫里面穿着花哨的绿色打底衬衣,这衬衣即是亮点又搭配得特别协调,更显得他整个人精神抖擞。针织衫和衬衣的衣袖被他卷了上去,露出了虽不粗壮但却很结实、性感的小臂,一直延伸到脖颈处的针织衫领口处露出了竖立着的衬衣衣领,更突显出了进谦干净、历练的形象。
见般若一直打量着自己,进谦有点飘飘然,他一边开车一边嘻嘻笑着,般若伸出大拇指说道:“进谦哥最酷!”
“虽然我自己说这种话有点不太合适,但是说实话,你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啊,那么快就能找到像我这样的男人,你简直就是中乐透了。”
“虽然我说这种话也有点不太合适,但是其实一开始你真的很无趣,除了长得好看点,别的……”
“什么!”
进谦的车子冷不丁地朝着乡间田野中驶去,他撇着嘴骂骂咧咧的,般若垂着眼瞟了他一眼,他慌慌张张地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你知不知道,为了配合你,我把我生活中好多习惯都给改掉了啊?现在一天只洗两次澡了,一开始浑身就像虫子在爬一样,你知道那种感觉多痛苦吗?当然现在已经习惯了。”
进谦扭头看着般若大声说道,一脸受伤的表情,仿佛再多说一句,眼泪都要应声而下了。般若却回避了他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一副“这又不是我的错”的表情,嘟囔道:
“说实话,太爱干净的男人真的很没意思啊。”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连你吃过的东西我都能吃,清扫也是一天只做一次啦!东西乱糟糟的,也努力忍着不去收拾,有时候还故意把它们搞乱,我也为了改掉我的洁癖做了不懈的努力啊……”
“哎呀,所以我说的是一开始嘛,就是只见了你一面的那个时候!”
“!”
听她这么说,他似乎放心了,但仍是一副受伤的表情,般若觉得这样的他甚是可爱,便用双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说:
“现在不管进谦哥的性格有多变态,我都不会放开的,谁叫进谦哥是这世上唯独对我的身体和心都有反应的人呢,不管怎么说,这对我安般若而言都是有利可图的事情,我安般若可不是个中了乐透都不知道偷乐的傻瓜!”
“我怎么会……迷上你这种丫头……”
进谦无可奈何地扑哧一笑。这简直就是造化弄人嘛,不过现在的他倒是非常乐意打个电话给老天道声感谢。
“我可是柿子小姐出身哦!如果沉醉在我的魅力中,青黄不接的柿子就会立马变成让人垂涎三尺的红柿子的,所以你迷上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是吧,进谦哥,哇嘿嘿嘿。”
“我想你忘了一件事吧。”
“什么?”
般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抓着她的手,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肚脐下面的敏感部位,隐秘地在她耳边悄声说:
“沉醉在我的魅力里,也会变成香甜可口的柿子哦。”
“干嘛这样啦,真是个变态。”
般若不禁打起了寒颤,在副驾驶座上蜷缩起了身子,进谦起劲地笑了好一会儿后叹了一口气:
“距离我第一次和你睡觉也就是最后一次和你睡觉已经超过一周了,我都轻了一千克了,有想过这是谁的错吗?”
“哦,妈妈的错?”
般若仍旧蜷在座位上,问道。进谦瞟了她一眼,再次启动了车子。
“妈妈一定认为我去拜访你父母的时候,不敢在你家干出什么事情吧!哈哈,我也的确不敢,但是,干那种事情又不一定非得在你家。”
“你把我们这儿看成什么啦!这里可没有什么情侣旅馆。”
“再往外找找一定会有吧,不过我也不喜欢什么情侣旅馆。”
“你不会是想在我们家做那什么吧?”
“你以为我脑子有病吗?去看女方家长的时候在女方的家里拍色情片?”
般若偷偷松了一口气,正想舒展开身子,可听到进谦的喃喃自语后,她再次被吓得打起了寒颤,蜷缩起了身子。
“这里的村子都被山包围着,似乎人迹稀少,很安静,有很多遮挡物嘛?”
“现在还很冷呢!”
般若大声吼道,进谦却心术不正地瞅了她一眼。
“会慢慢变热的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可不喜欢草地!草毒会上身的!”
“谁说要在草地上做了,你是不是暗自很期待啊?”
“谁说的。”
“别担心,不会在草地上做的。”
“你别吓我了行不行!”
进谦再次目视前方,问道:“这里往左还是往右?”
“往右。”
进谦轻松地打着方向盘,再次自言自语般地嘟囔起来,嘴角还衔着笑意:“看来开车来是明智的。”
“……”
“妈!奶奶!”
圣兰和玉顺都来到了院子里,看着吵吵嚷嚷闯进门的般若,简直欣喜若狂。可是这只是暂时的,圣兰马上操起放在院子角落里的一把扫帚,喊叫着说:
“这个臭丫头,去了首尔以后一点消息也没有,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电话也天天关机。去首尔都过了一个月了,现在才知道回来?”
“Stop!”
圣兰拎起扫帚就朝着般若奔来,般若大喊一声之后,她愣愣地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看到了为了准备礼物而晚到一步的进谦。
“您好,初次见面,我叫魏进谦。”
“啊……”
圣兰悄悄地将手里提着的扫帚扔得老远,然后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般若见状,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哦,是谁啊?”
“是我学校的前辈,也是电视剧作家,现在还在拍电影,酷吧?”
“你去和奶奶打个招呼。”
圣兰推了推站在进谦前面的般若。
“多久没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了啊,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也像他那么帅。”
“妈,那个哥哥是我男朋友。”
“什么?”
圣兰不相信似的往后瞄了一眼,赶紧靠近般若说:“什么时候认识的?”
“一到首尔就认识了。”
“是你先追人家的?”
“不是啦,是进谦哥先的,谁让我长得像我妈呢,哇嘿嘿嘿。”
“真不愧是我女儿。”圣兰骄傲地拍了拍般若的背,般若也满足地大声笑了起来。进谦却在一旁不停冒着冷汗,心想这女儿可真是像她妈。
“爸爸去哪儿啦?”
“去买种土豆要用的肥料了,马上就回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停下货车的声音。玉顺慢慢走到进谦旁边,上下打量着他,进谦虽然有点慌张,但还是保持着微笑。
“这家伙长得真壮实啊。”
“谢,谢谢!”
“爸!”
达洙一走进门,般若就奔进了他的怀里,他却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话:“STOP!”
达洙将肩膀上背着的两袋肥料放到门边,转过身看了看进谦。
“门口那跑车是你的?”
“是,啊,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魏进谦,和般若……”
“般若他爸啊,这个小伙子是般若的男朋友哦,长得不错吧?”
“我想正式来拜见一下……”
“打算结婚吗?”
达洙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着实让进谦惊慌不已。一般这种情况下,不是会先问你是做什么的,今年几岁了,交往多久了,这种问题吗?年轻时候似乎是个超级美男的达洙直勾勾地盯着进谦。
“是的,我想要和般若结婚,只要您允许的话……”
“那还得再看看呢。”
“不是要您马上答应。”
“你跟我来。”
“嗯?”
“背上那个。”达洙指着刚刚自己放下的两袋肥料说道。
“般若她爸,不是说明天再种吗?”
“既然现在有多余的人手,干嘛要等到明天。一股脑做完不更好嘛?”
“爸,进谦哥是写书的人,不会干这些活。”
般若生怕进谦会吃苦头,慌忙说道。然而,达洙的表情依旧不变。
“这样?那可不行,那也用不着再看看了……”
“没事,我可以的,要想写书,就要多积累点别的经验,我不是脑子笨的人,只要好好教我就一定能做好。”
一听达洙这么说,进谦慌忙回答道。达洙的表情这才温和起来,透着点满意的味道。进谦提起了一袋肥料,真是沉啊。可是达洙能够一次性提两袋,如果自己只能提一袋的话,面子上实在过不去,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将两袋都扛了起来。达洙去仓库拿了把铲子后,就带着进谦出门了。
“就知道爸会这么做!”
般若似乎很受伤,跺着脚嘟嘟囔囔,玉顺走过来安抚道:
“你爸爸心里有数的,不会为难人家,你就别担心了。”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
“没有耐心和毅力的人我也反对。”
圣兰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以及意料之外的女儿男友,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她总觉得女儿到了大学,也会有自己的男朋友的,不管是和泰彬正式交往也好,还是和别的男人交往也好,总之,她就是希望女儿能够幸福。今日看到进谦和女儿并肩站着,女儿的浑身都散发出了别样的光彩,身为母亲,她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的女儿,非常幸福。
“那个帅小伙,喜欢什么啊?准备点好吃的?”
“抓一只母鸡来炖吧?”
听了般若的问话,圣兰瞪了她一眼。
“没有!你有见我们家养鸡吗?”
“那在那边走的是什么?那不是母鸡,难道还是小鸡雏吗?”
般若指着正在角落里面四处走动着的肥硕的母鸡,嘀咕道。圣兰也看到了那只鸡,那是认识的好友让她到了春天给达洙补身子而送的鸡,她突然吼叫道:
“养女儿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看看,现在就一心都扑到自己男人身上去了!什么母鸡,想也别想!在结婚之前连饭也没有!”
“不是您说要准备好吃的东西嘛,干嘛发火啊!”
“我想要做,和你说要做,这完全是两回事!”
“有什么不同啊,不是一样嘛。”
“看你以后做母亲了会怎么想!臭丫头!”
圣兰莫名其妙发起火来,转身走进了仓库。玉顺看着般若说道:
“般若,你难得回来一次,和我去趟敬老院吧,去唱首歌,别的爷爷奶奶都说好想听你唱歌呢。”
“真的?也是,谁叫我唱歌那么好听呢,走吧,奶奶,让我唱十首都行,嘿嘿嘿。”
小小的村子里,邻居们都熟得连隔壁家有几双筷子都知道。般若和奶奶一起挨家挨户串门,般若也顺便和长辈打个招呼,而后一起去了敬老院,在老人们面前唱了几首婉转的成人歌谣和民谣。一回到家里,她就听到了院子里响亮的劈柴声。
“在干嘛啊?”
般若看到进谦在院子里劈柴,吓了一大跳。进谦抡起斧子正要往下砍去,听到般若的叫声后,他转过头,眼神里似乎透着杀气,这让般若打了个激灵。他的衣服已经被泥土搞得乱七八糟,头发也被汗水浸透了。
“这么快就累了?连砍柴都砍不好,更没力气生小孩了吧?我可是想见到很多孙子哦。”
“不累!我也想要很多小孩。”
“那就好,看来在这点上我们想法是一致的。”
达洙悠闲地坐在檐廊上,故作斯文地说道。见到爸爸这副样子,般若一下子像霜打了茄子一样满脸沮丧。进谦则怒气冲冲地盯着木柴,用力地挥着斧头。
“现在势头正猛,一下子就劈开了呢。”
达洙在檐廊上倒了一杯马格利[韩国的米酒名——译者注]递给进谦。进谦就像在部队的后任兵听到先任兵的叫唤一般,彬彬有礼地跑过去,谦顺地接过了酒杯。
“谢谢爸!”
“我还没允许你叫我‘爸’呢。”
“是,大哥。”
“大……哥?”
般若简直无语极了,匆忙跑了过去。进谦一口气喝完马格利后,将酒杯递了回去,达洙接过酒杯,将它递给般若。
“你也来一杯?”
“我就不喝了,爸,您就别太使唤我们进谦哥了,不使唤他他的体重都已经在不断下降了。”
“还愣着干嘛,快去劈柴。”
“是,大哥。”
达洙的命令一下,进谦马上回到原位开始劈柴。达洙朝着般若探过了身子,低声说道:
“我原以为最近的年轻人只懂得打扮自己,一点毅力也没有,可是这个家伙看着还挺中用的,有毅力,也懂得长辈的苦。”
没想到父亲对进谦那么有好感,般若喜出望外,悄声说道:
“满意吗?”
“能翻耕土豆地,挖垄沟,也能说会道,这些方面倒是个好苗子,一开始好像有点害怕衣服沾上泥土,不过渐渐的就不在乎了,干得挺认真,也不知道耍心眼。他似乎知道干活的时候耍心眼一点用处也没有啊,这个家伙看着长得漂亮,细皮嫩肉的,实际上是个很有担当的人。”
“我像我妈,看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嘿嘿嘿。”
“要说看男人的眼光,没人能比得上你妈,哈哈哈哈。”
父女两个坐在檐廊上爽朗地笑出了声来,进谦突然停下了挥斧头的动作,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父女两个其乐融融的画面让他不由地笑了起来。达洙正大声笑着,突然和进谦四目相触,便再次命令道:
“干嘛傻乎乎地愣着,都劈完的话看到那角落里的火盆了吗?放木柴进去生火,要煮牛饲料。”
“是,大哥!”
进谦抱着几块木柴跑到放火盆的角落,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是个雨淋不到的地方,摆放着引火用的废纸和小枝条,还有火柴,他用火柴点燃火后,往盆里塞了小枝条,待火势变大后,他将抱来的木柴放了进去。达洙见状,满足地笑了。
“有的人就算学了也做不好呢,这个家伙真是聪明啊,看来我的孙子孙女能得到好的遗传基因了,哈哈哈哈。”
“爸,我能和他结婚吗?”
听到达洙的话,般若不禁窃喜,急忙对着父亲问道。达洙的表情瞬间冰冻三尺。
“反正想想又不花钱,我还在考虑呢,结什么婚啊?”
“他都这么能干了,当女婿不好吗?”
“结婚等你大学毕业以后考虑都还来得及。”
“万一这样错过他了怎么办?”
“如果真能错过那就是你们缘分太浅了。”
“……”
进谦在大大的黑铁锅里煮起了牛饲料。浓郁的牛饲料味让他有点作呕,可是不断搅拌着,他的嗅觉也开始麻木了。煮完饲料后,他还到牛圈、鸭圈、羊圈里面给它们分别喂了饲料,这才迎来了洗澡的时间。
幸好他为了以防万一准备了一套舒适的衣服,洗完澡后换上了舒适的衣服和T恤,般若正在门前等待着他。
“进谦哥,很累吧?”
“不就那点事嘛,不算什么。”
“把这个吃了。”
般若环顾下周围,小心翼翼地把滚烫的茶杯递给了他。茶水里泡着切成片的人参,他闻到了一股蜂蜜和人参的香气。
“快先把这些人参嚼下去,在蜂蜜水里泡过,所以不会苦的,快。”
“我没事,不用喝。”
“这个是我奶奶不喝,给我爸爸喝的,这个功效相当于补药了,他都不分给别人吃的,所以我偷偷为你泡的,在他们发现之前快吃吧,据说对消除疲劳也有好处。”
进谦被般若的心意所感动,用茶匙捞出人参嚼了起来,甜蜜又略带苦涩的味道充满了口腔,待茶水凉了一些后,他一口气喝下了人参茶,般若则满足地看着他。这时,圣兰在般若身后叫着吃饭了,般若便把茶杯藏在了洗澡水中,和进谦一起走了出来。
“村里的小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呢,进谦哥。”
“现在我连石头都咽得下去,从来没那么饿过。”
进谦心情舒畅地笑着,般若也喜笑颜开,拉着进谦的手走进了里间后,她脸上的表情愈发明朗起来,因为她看到饭桌上摆着让人垂涎三尺的炖鸡。
“如果来之前能打声招呼,我们就能多准备一些了。”
“没关系,哇,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土生土长的母鸡吗?”
进谦看着桌上的炖鸡,非常感激地看着圣兰。圣兰掰下一只鸡腿放进进谦的空碗里,进谦不好意思,想要让给奶奶吃:
“奶奶先吃。”
“我不喜欢吃肉。”
“那么就爸,啊不,大哥先吃……”
“我不喜欢鸡腿。”
“那么妈先吃。”
“我自从般若会吃东西开始,就再也没啃过鸡腿了。”
圣兰说完以后,用眼神瞅了瞅般若,进谦也瞟了瞟坐在身旁的般若,般若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进谦碗里的鸡腿,一副很羡慕的样子。
“想吃吗?”
“不,进谦哥吃吧。”
“你好像很想吃啊?你吃吧。”
“不,不想吃,鸡腿可是鸡身上的精华啊,像今天这种日子,两只鸡腿都该给你吃,是吧,爸?”
“是啊。”
般若虽然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圣兰掰下的另一只鸡腿,那只鸡腿也被放到了进谦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