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姑姑也是庄倩儿的从宁国公府到安国候府的随嫁仆,当年庄倩儿还未出嫁,华悦就已经入门成了庄腾羽的妻,所以布姑姑是认识她的,虽然十多年未见,容貌上也有些变化了,但不会完全的陌生,这多看几眼就给认出来了,当下就红了眼。
“大,大夫人……”声音颤抖着,哽咽着,然后从墙上缩下去,然后华悦就听到院内传来布姑姑激动的叫喊:“来人,快来人,开门,大小姐,四小姐,是大夫人,是大夫人来啦!!”
紧接着里面又传来一阵阵搬动东西的声音,也不知道那抵在门后是放了多少的东西,折腾了好一阵子的,门终于是被拉开了。
站在南院门口的云溯和云漪两姐妹,身后跟着大丫环画漾和画澜,然后小丫环小桃红和小花儿,还有双眼通红的布姑姑。
“大舅母,初次见面,云溯给您请安。”云溯右手压左手搭在左腰边,右脚后支,微微屈膝,这是大懿女子对长辈行礼的动作,同样的脚万福礼。
“大舅母好。”云漪跟着姐姐向华悦问好,然后走上前将抱在怀里的东西捧着伸向她:“这是姐姐和漪儿送给大舅母的见面礼,望大舅母喜欢。”
大舅母接过来然后一看,竟然是一件折叠整齐的衣裳,触摸的感觉柔软暖和,颜色是以黑色为低,上面一针一线绣着的是她最喜爱的荷花百态,足以可见做着衣裳的人是有多么用心,当下就红了双眼。
“喜欢,大舅母怎么能不喜欢。”华悦微微哽咽道:“居然都这么大了,我可怜的孩子啊,让你们受苦了。”
说着,连忙走到两人姐妹两人近前,一把搂过云溯一把搂过云漪,看着这和小姑子相似的眉眼,眼泪终于是忍不住的滚落。
大舅母的怀抱是温暖柔软的,让云溯想起了自己的妈妈,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身边只有云漪这小孩儿,她的心一直都是彷徨的,所以她处处压制西院,这会让他更加的有安全感,让她的双眼不由的泛红。
而年纪小的云漪忍不住的哭了出来,还拿着手绢乖巧的给大舅母擦眼泪。
哭了好一会,大舅母也终于是平复了心情,轻声:“好孩子,不哭了,进屋里吧,让大舅母试试这衣裳。”
进了屋内,画漾和画澜伺候华悦换衣,云溯和云漪两人坐在一边,看着华悦在大铜镜前看这自己换上的新衣,笑的合不拢嘴。
“真是漂亮,只是这衣裳怎么以前没有见过的。”
大懿的服饰多为襦裙,是古代女子服饰中非常基本的一种款式,上穿短襦,下着裙,佩披帛或褙子,这里不像唐朝的开放,所以衣裳都是不露半胸不露背,遮的密密实实。
送给大舅母的衣服其实是旗袍,图是云溯按照布姑姑口述而画出来的,让再画漾和画澜裁布,小云漪绣花,然后再缝制,因为怕大舅母身形与年轻时不一样,云溯没有画出那种太过于紧身秀曲线的款式,衣上没有系带,而是用了盘扣的方式,裙摆及地,再配搭上半截小斗篷,显得华贵至极,看着就不一般,放眼整个大懿绝对是独一份。
“大舅母,这是姐姐画的图,外面可没有了。”云漪起身走到大舅母的身边,双眼亮晶晶的绕着转,看着上面自己修者的莲花,似是很满意,精致的小脸上似是笑出了花。
“大舅母喜欢便好。”云溯淡淡的轻笑,接过画漾递来的茶,然后在送到华悦的面前,并对画澜轻轻挑眉示意。
画澜轻轻点头,然后走到云漪的身边,轻声道:“四小姐,您不是说了像让大夫人也尝尝那米团子的滋味儿吗,快走,现在做好了,待到午后正好用来做点心。”
“对呢,画澜姐姐你不说,漪儿差点就忘记了,快走快走。”云漪牵着画澜就往外走。
“慢些,当心摔着。”
云漪和画澜离开后,画漾也领着屋里伺候的小丫环一起退下了,屋中就剩下华悦和云溯两个。
华悦牵着云溯的手来到屋内的榻上坐下,轻声说道:“你的娘亲性子太过温婉柔和是个好的,你从小便是她由她教养,从云侯爷里得知,也是随了她,她在的时候,我们并不担心,但后来……你的外公便是非常的担心,因此多次写了信送来,却每回受到的信上都是一样的内容,却想不到……”
“大舅母,这本是侯府家中之事,我又是闺中之女,本不该多言,但现在容不得我不说,您可知道,自娘亲走了,韦姨娘开始接管府中事务,这两年来,我从没收过宁国公府的一封信件,我以为娘亲不在了,外公外婆,舅舅舅母就不要我和漪儿了,我两在府中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原本想着到及笄之年出嫁,便可以离开,然后漪儿在府中的日子也好过些,想不到云婼却做出那样的事情来,闺誉被毁,名声被坏,父亲甚至……那时我都已经绝望,想着就这么死了也好……”
这话一出,华悦握着云溯的手紧了紧,睁大双眼看着她,显然没有想过她竟然动了这样的念头。
然后,又见云溯对自己露出轻轻的一笑,才放松下来,让她继续说:“然后,又想到漪儿,娘亲没有了,父亲是个靠不住的,如果自己也不在了,那漪儿该怎么办,然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到那时候我便想到,既然谁都靠不住了,那便要靠自己,直到我从云婼的手上抢来宁国公府的信件,我才知道外公外婆,舅舅舅母都没有不要我和漪儿……”
云溯说的这些话并不都是假的,而是从前的云溯残留记忆中,真正的想法,是那么的绝望无助,如今她就将这些全都对华悦说出。
华悦听着眼泪止不住的涌出,同时心里是恨死了云泽延和那西屋了,哼,之前就不该阻止庄腾羽揍云泽延那混账的。
“溯儿,大舅母知道了,这次来了,就一定的给你做主,你说说,接下来该是怎么办,毕竟嫁给大皇子的事情已经是成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