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巨响,玉姬以自己香消玉殒为代价引爆的乌龙照,在嬴政兵力最集中的地方炸开了。伴在嬴政身边的蓝风趁嬴政惊愕之际,拔出金簪刺向他的咽喉,嬴政本能地一闪,金簪狠狠地刺穿了他的肩膀。反应过来的卫兵把蓝风砍成了肉饼,已受重伤的嬴政也一下子清醒了,他连忙组织兵力抵抗已趁着自己接纳顺表而打开城门之际攻上来的五千敢死队员,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同样是听到了那声巨响,冷月刚打开翠香楼的地道机关,我率领的一千飞虎军便冲了出来,冷月被碰倒在地,被随后嬴政派来报仇的将军们杀死了。但我的一千飞虎军根据一个个等在前面的可靠的线报信息,铁骑突出,精准刺杀,如虎之勇、如狼之狠、如鹰之迅,又稳又准,从背后把嬴政的中心机关搅了个底朝天。
内外夹击中,曾经强大无比的嬴政军队顷刻间土崩瓦解了。英雄既是冲锋陷阵的勇士,又更属于柔弱如水的女人花。血!敌人的血,敌人挥刀砍向线人的血,战士的血,飘洒在空中,染红了天地,也染红了勇士们仇恨的双眼。杀!杀!杀!
一切耻辱都结束了,当熊熊燃烧的大火将要吞没这群被铁索集中捆绑起来的罪恶的灵魂时,杨戬带领着天兵天将从天而降,他向我宣布了上帝的旨意:虽然嬴政君臣的灵魂罪不可赦,但作为千古一帝,其灵魂不可毁灭。他要将他们的灵魂吸进人种袋中封印在骊山之下,2500年后,当时仍然贪婪的人们打开骊山墓,启动玄武石,打破封印的灵魂之瓶——那是一尊精雕细琢的秦始皇美玉像。之后,这些被关押的灵魂就会被释放出来,改变人类的命运,人类就会被自己用智慧制造出来的智能人所毁掉而成就卓越完美的智慧生存者。那时,强与弱、美与丑、善与恶、阴与阳就会在强大的信息库的调配中有机地统一共存起来,这些本来依靠着不间断的品德修行和一代代的文明进步和积累、逐渐脱离动物界弱肉强食的本能而走向理智、由人类自己来实现的任务,但由于人类任由欲望驱使着智慧泛滥,最终导致以毁灭为代价成就了大道一统。杨戬说完,就带着天兵天将离去了。
这天深夜,我站在窗前心潮起伏:明天,那些在剿灭嬴政大军中居功甚伟的女英雄们就要凯旋而归了。派出去108名俊男美女,只回来了13个,其余的都在与嬴政君臣的周旋中和这次战争中牺牲了。不是玉姬摧毁了乌龙照、不是蓝风刺伤了嬴政、不是冷月打开了机关、不是一个个牺牲了的线人的精确情报、不是所有美色别动队不惜毁掉自己去挑拨离间、造谣中伤、竭尽心智对嬴政君臣的削弱和瓦解,岂能轻易就光复成功?想想从前,玉姬和我、冷月和玄武、蓝风和朱雀在一起的日子,何其美好的甜情蜜意、卿卿我我的如胶似漆,却因这场变故而生离死别的感觉,至今还痛得我悲愤欲绝。十年了,逝者已失,就算能活着回来的也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和平即将到来,美好的一切会重新鲜花开放的,这也算是对死者的一种安慰吧。
我正想着,卫队长通报:玄武来了。
玄武来干什么?是为了天上那颗星吗?
果然,玄武一见到我,就急切地说:“使君,天上荧惑星西移,马上就要出现‘荧惑入心’的天象了,明天,别动队回归,使君打算怎样处置这件事?”
“什么?当然是组织人员、布置场面,热烈欢迎功臣们归来了。”
“不可,别动队归来正应荧惑归心天象,危及国本,使君对这件事要及早下手决断呀。”
“天象虚妄不可信,成败的关键在于人事的德业修为,美色别动队是我们派出去的,我们就该对她们的归宿负责。况且她们是为国牺牲,纵然在敌营内为了策反会让自己也染上一些坏病,但她们都是爱国的,归来后都会洁身自好的。况且,以她们的才华,肯定会为重建家园作出新的贡献的”,我争辩道。
玄武也争辩说:“明朝末年,荧惑入心,崇祯帝励精图治,终究还是难违天意,作了亡国之君。纵然不论天象,以人祸论之,十三美也有三必除的理由:别动队派出去时间长了,不再是原先纯洁如纸的性情,已生成毁国败业的积习陋性。大凡桀骜不驯或才气超群者,必要以相应的时位安置他们,方能现其才美,若失时失位,必生怨恨之情,行不义之事,以他们的能力,一旦因某个安置不当而生怨恨,就会重施故技,由微变著,祸害族群,其一也;十三美归国,有功于民,不言其自傲居功,易行不法之事,纵然个个都能够自律慎独,封以国夫人,为将帅之室,但其美貌万众瞩目,粥少僧多,得者炫夸,且在其狐媚下常行荒淫而失道,未得者嫉恨,君臣因此必生间隙,其二也;若不如此,又如何安置她们为妥?既不能让她们继续施展狐媚之术去自谋福利、惑众祸国,就只能崇而敬之、独身养之以终老,未得其所愿,必生怨恨是非,后再因为这些原因贬罚她们,有违道义,其三也。所以,我以为,十三美归国,弊大于利。唯有在其归途设计横祸,举国哀痛,全民必惜之、念之、崇尚而学习她们的报国之志,她们的事迹也会成为爱国教育的鲜活教材,意义更加重大。”
我心里其实也有丝丝的担忧,只是无法言表,听玄武如此说道,只能作出不忍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你去安排吧。”心里却想到,这不是宋高宗、秦桧与岳飞的故事吗?
第二天,十三美顺利归来,我先组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并亲自向她们每人颁发了一枚复国金勋章,然后让她们全体坐船到涂山去参加宴会。
船离开了岸边,我有一种黯然魂销的感觉,独自坐在临岸的一个亭子里,点起一支独香,不祭天地鬼神,只祭十三美的英魂,面前摆了一架玉制的瑶琴,弹唱了一曲《红颜薄》:
“玉肤香肌丽天生,慧心兰质倾国城。佳人英雄本妙配,可叹!红粉委身虎狼丛。
鸟绝弓藏狐狗烹,梦醒?岸上忍看起灾星,一江春水唱英名。魂去,是非成败留汗青。”
歌罢,铮的一声,七弦全断,我满眼泪水,把瑶琴沉入江中。同时,轰隆一下江底坍塌,江面起了巨大的漩涡,刚好把十三美乘坐的精美大船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