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冉平时也是这样子对他说话的。但当他听到冉嫌弃他,说他每天都在耳边烦扰他时,心中就像玻璃掉到地面一样,成了无数的碎片。
相识之初,他只是把冉当作好兄弟,好拍档,可是慢慢他发现这种情感改变了,他为冉担心,为他着急。他关心他,他想每天都看到他,想每时每刻地跟他黏在一起。
他被自己的这种情感吓了一跳,他认为是因为阴阳失调才会造成这样的情况,他开始无止境地去寻找女人,有些时候甚至一个晚上三个。
但他所做的一切根本没办法冲淡他对冉的感情,就连在床上,也会把身下的人当成冉。
他无法在欺骗自己,也无法在去逃避这种情感,他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向冉表达了自己的情感。
冉听完了他那段表白后,脸上的表情和今天的是一模一样,可是说得上是面无表情。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反正就是像木像一样站在,没有任何表示。
他也知道感情的东西并不能勉强,何况是这种有点畸形的感情呢?他并没强逼冉,只是当作没事一样和他一起工作,一起出任务,把这份感情收归心底,默默地关心冉。
冉表面上也和平时一样,冷漠但认真地工作。但忍还是发现了他的不同,冉总是会帮他找回落在各处的小物品;在他伏在桌子上睡着时帮他盖上一张被子;每次出发前都提醒他带齐装备……
有一次,他提前了回到基地,发现冉在给他收拾房间。那一刻,他的心甜蜜蜜的,比蜂蜜还甜。怪不得每次他的房间都会一尘不染,原来是冉给他偷偷地收拾干净。
原来,他不是单恋,冉也对他有意思,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他趁着搬房子的机会,给冉挑选了一间大房,自己也顺势搬进去住。冉虽然口头上赶他走,却没有实际行动,他也安心住下。
虽然如此,但冉对他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很多东西都是他先开口说,先动手做。冉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真实的想法,嘴里不时调侃道是他缠着他。
难道这是真的吗?他并不喜欢我,一切都是我的遐想。
忍忧愁地坐在沙滩上,托着下巴,我真的要离开他吗?
刚才说离开时一时的气话,但现在稍微冷静下来,再次想到这句话,心中就像被万箭穿心一样的痛,痛得不能呼吸。
“我更希望我聋了,起码不用每天听到你在耳边嗡嗡嗡地说过不停。”
忍看着泛着鳞波的海面,眉头深锁,耳边不停回响起冉那句几乎冰冷的话语,眼前不停地出现冉那副冷漠的脸。
忍觉得很痛,全身都痛,那种无法言喻的痛蔓延着全身,他“哗啦”一声跳进海里,在幽深莫测的大海中畅游着,任由清凉的海水洗净身上的痛。
“你们有见过忍少爷吗?”冉问道。
随行的人员都摇摇头。
忍自从那天发脾气出去后,每天除了回来安排工作外,其他时间都不见人影,任冉在岛上怎样找,都无法找到他。
贺宇晗没有时间去顾及他们两人的事,只是一心一意地坐在梓萱的床边,照顾、陪伴她度过艰难的治疗期。
安妮和医生们经过详细地分析,终于为梓萱制定了一套有效且副作用最小的治疗方针。
亨利就负责把甜甜果制造成药剂,供梓萱每天使用。
在房间里,贺宇晗和佳佳两父子静静地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梓萱。
佳佳在贺宇晗的怀里不耐烦地动了几下,贺宇晗稍微调整一下姿势,让佳佳坐得更加舒服。
“爹地,安妮阿姨说妈咪这两天会醒过来,为什么她现在还是这样?”佳佳终于忍不住,仰起小头,嘟着嘴巴,忧心地问道。
贺宇晗揉了揉佳佳的头发,耐心地说道:“这需要一个过程,当妈咪身上的药效被清除后,妈咪就会醒来了。”
虽然嘴里是这样安慰佳佳,但贺宇晗的心里还是没有底,现在距安妮说的那句话已经两天时间了,但梓萱像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一眼,安详地躺在床上,没有之前药物冲撞而造成的不适反应,但也没有醒过来的倾向。
“妈咪会不会不再醒过来?”佳佳红着眼眶说道。
佳佳抱着贺宇晗的腰,一想到梓萱,泪水不停地往下流,“我要妈咪,我要妈咪!”
佳佳的泪水湿透了贺宇晗的衬衣,也灼热了他的心,“傻孩子,妈咪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们要相信妈咪!”
“佳佳乖,不要再哭了,到时候妈咪起来看见佳佳哭会不高兴的!”
贺宇晗这句话果然起效,佳佳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吸了吸鼻子,爬到梓萱的身旁,把头放在梓萱的胸前,说道:“妈咪,佳佳不哭,你快点起来吧!”
安妮进来看见满脸泪痕的佳佳,心痛地抱起他,温柔地说:“宝贝,怎么了?”
佳佳摇摇头,用手臂把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佯装坚强地说:“沙子吹进了眼睛而已!”
安妮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小鬼真是好强,想妈妈想到哭还不承认。
想到这里,安妮一阵心酸,搞到现在的局面她也有责任,如果当年坚决地把洛利的实验剂全部销毁,那佳佳也不会小小年纪就面对这样的事情。
“佳佳,阿姨答应你,一定会把你妈咪治好,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佳佳点点头,给安妮投去信任的笑容。
贺宇晗温柔地从被子中抽出梓萱布满针孔的手,接过佳佳,说道:“要注射了吗?”。
安妮从盒子中取出装满鲜红色药液的针管,艰难地在梓萱的手上寻找还没有接受太多注射的血管,把冰冷的针头插进血管内,缓慢地把针管中的液体注入梓萱的体内。
贺宇晗撇过头不再看梓萱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每次看到他的心都会抽着痛,萱萱为了我受太多的苦了!
冰冷的液体缓缓从手臂注入,梓萱觉得浑身犹如掉进冰窖一样。她想要坐起来拔掉手中的针管,可是她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连睁开眼皮的力量都没有。
好不容易,有人把她手臂上那个讨厌的东西拔掉,手臂上一阵酸痛,幸好有一只不太光滑的大手在针孔处为她按摩,缓解她的不适。
那个是谁呢?她真的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那个注入身体的液体跟随着血液在身体内运行,慢慢地,那液体不像一开始注入一样冰冷难受,那液体带着一点温暖在她的五脏六腑中运转,给全身无力的她带来了一点力量。
她眼皮尝试了几次,终于缓缓地抬起来,她看着天花板上木梁子,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这里是地下实验室吗?那些人要伤害她腹中的孩子,要把她改造成为敢死战士攻击贺宇晗吗?
不对,地下实验室全都是白色一片,而她现在所看到的是天然的木头。